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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清源第一個到,進‘門’朝謝繁榮拱手作揖,撫須道:賢侄呀,愚叔聞香流涎呐,不請想來,一請就到,越老越讒,好吃不怕人羞臉啊!吃吃大菜,叨擾了!


    謝繁榮急忙上前迎接,與他攜手相攙,哈哈笑道:失迎,失迎!您老是貴人喲,請都請不來的尊榮耶。。更多最新章節訪問:ШЩЩ.79xs。一向聞叔公博古通今,善點‘迷’津,如果不吝珠‘玉’,寬坐敘談,足慰晚輩平生。請坐,喝茶!


    謝雄笑嘻嘻的敬煙。


    謝漢搬來椅子,樂嗬嗬的請他坐下。


    肖琳端來一杯龍井茶,笑‘吟’‘吟’的遞到他手上。


    謝清源接茶,落坐,煙接過不吸,隨手夾耳朵。


    聽見說話聲,大家湧過來,爭相和謝清源打招唿,晚輩則躬身行禮,請安問好。謝清源點頭示意,一一答禮致謝。


    寒暄畢,謝清源抬頭環顧一圈,感慨唏噓道:噫!賢侄錦心趣亦雅,院內有魚池,有‘花’架,還有涼亭,有鬆有柏還有竹,多梅多桂更多菊,誠所謂芳草如毯,綠傘如蓋,暗香如海。閑庭信步,沾‘露’穿霧,風敲竹韻,颯颯鬆濤,耕雲釣月,拈‘花’參禪,隱逸幽居,全無半點塵埃,恰似天境人家。


    謝繁榮說:嘻,承過獎!您老的“霽嵐軒”,幽靜清雅,‘精’純細致,登峰造極,才是正宗的陽‘春’白雪哦,我這不倫不類的仿古假造,哪配稱之為仙境?堪‘蒙’叔公抬舉,不勝謬讚!


    謝清源說:老朽不曾過獎,賢侄倒真過謙。嘿,值此月明星朗之宵,風清‘花’香之所,正好會友聊天,消遣情懷。‘花’芬芳,影婆娑,月籠紗,老夫來沾光蹭福也。


    謝繁榮說:您老高抬貴手,快莫取笑了呀!名被人汙,德被人壞,我死心都有了,沒臉見人啊!叔公德高望重,一言九鼎,我不繞圈子,特勞您大駕,‘精’誠向您求救咧!


    謝清源麵皮一緊,眉梢一跳,臉‘色’須臾間即由和顏悅‘色’,凜然變成斂容嚴顏。他注目端詳謝繁榮一番,不發一語。片刻後,收迴目光,低首斯斯文文地喝茶。


    氛圍陡轉冷,肅穆若冰霜,大家屏氣靜息地等待著,不敢胡談‘亂’講。


    肖琳悄聲挨近謝繁榮,偷偷扯幾下他的衣袖,暗示他再次央求。


    謝繁榮拂掉她的手,瞪一眼,責她不知進退,急於求成,‘欲’速則不達,示意稍安勿燥,要安靜地耐心等待。


    謝清源喝光茶水,放下空杯,慢條斯理的問:爽快人遇到麻纏事了,無事不請土地神嘛。嗯,為何事煩惱?又遭什麽劫難?但說無妨!


    謝繁榮眼睛骨碌碌地朝樓上一瞅,撓頭佯羞慚,裝出做了錯事,不好意思啟齒的樣子,吞吞吐吐的說:年輕人好熱鬧哦,你看,我約朋友在家打麻將,不帶彩不用心,幹玩沒意思哩,這你懂的。沒想到樹大招風哦,叱謝學商帶了聯防隊來,要抓賭呢。


    鴨公嗓說:抓就抓嘛,在人家屋簷下,大不了罰錢唄。人怕出名豬怕胖,不宰‘肥’,未必殺瘦?人家故意找茬,你認栽吧,你我又不差這幾個錢!


    謝繁榮說:叱,尊長麵前,休得無禮!這是錢的事麽?俗話說,一個好漢三個幫,一隻好狗護三鄰,真要抓人又罰錢,哪個還願和我‘交’朋友?關‘門’閉戶,孤家寡人,跟影子玩耍啊!


    謝清源說:他們想在我的三分地抓人,隻怕得先問一問土地公,同不同意?


    肖琳送上一盤開心果,輕言細語道:族長呀,不止是罰多少錢的事,更關係到名聲啊!在這樓上簷下,不僅有我這個‘女’廚,還有幾個‘女’客呢。做夢都沒想到,他們竟然說要抓嫖喲,認定‘女’的都是娼妓,男的都是嫖客呢!


    謝清源生氣了,嗓‘門’提高幾度,說:呔,他們長期去城裏按摩屋,洗腳店,桑拿房,荒誕不經,放‘蕩’形骸,還有臉在我眼皮底下抓人?拿我當死人,看不見啊!


    肖琳唉聲歎氣:誒,貧富貴賤古猶今哩,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嘛。


    謝繁榮也生氣了:跑我家裏來,抓賭又抓嫖哇,真是好說不好聽,跳進長江也洗不清!


    肖琳彎腰,行鞠躬禮,泣拜乞求道:晚輩糊塗,一時失慎,名節‘蒙’汙,玷辱先祖,羞見世人,族長公義,懇求您老施恩,賜救我等!


    謝清源說:行如此大禮,折殺老朽也。不打緊,未成定局,尚可挽迴,不必憂慌。喂,學商人在哪?他算什麽官,頂多是隻走狗!


    謝繁榮答道:不曉得去哪了,剛才還在客廳看電視呢。


    謝漢自告奮勇去找,樓上樓下轉了一圈,最後在院牆外的廚房窗下找到,他又像狗似的蹲在那。


    聞族長召喚,謝學商搖身擺步,緩慢而行,隨口作歌,‘吟’詠道:林泉隱居夢先覺,茅廬半掩獨幽雅,座上往來無白丁,壯誌伏驥待陽‘春’!


    謝繁榮曬笑:自比孔明隆中臥,寄傲鄉野待天時,是否太過?貽人口實!


    謝清源微笑著招手:籲,貴公子何許人也?咄,到此有何公幹?


    謝學商作揖施禮:哎喲,商到此遊玩,不期伯父也在呀!伯父大人近期安好?愚侄這廂有禮了!


    等謝學商走到跟前,謝清源笑眯眯的說:真正是,擇日不如隨心意,相約不如巧偶遇。噫,公子得誌高升,穿虎袍,踩蓮‘花’,目長在頂,飄飄然有將軍風範,伯父乃一耕夫耳,安敢受官禮?將軍認祖歸宗,不棄父老,實愧不敢當,恐誤前途,切勿念舊情!


    謝學商脫下‘迷’彩服,扔椅背,作惶恐不安狀,彎腰致歉道:對不起!有計不在‘門’前耍,高官不壓鄉親們,商認錯賠禮,伯父年高,莫嗔怒,氣出病來,侄之過也。商魯莽粗野,行為衝撞,恕罪!謹記伯父教誨,當不再輕狂,望乞饒過!


    謝清源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君王弑父屠兄誅宗族,史上屢見不鮮,汝魚‘肉’百姓,橫行鄉裏,做些許憎惡事,又何故畏懼神靈天理報應?


    謝學商叩首拜謝:自作孽不可活,如此淺短愚鈍,商必死於非命也。‘蒙’伯父‘棒’喝救贖,頓悔前罪,必補過自新,方不負伯父仁慈厚愛!


    謝雄說:我一句都沒聽懂,說話能不能換成日常用語?甭欺負我讀書少呀!


    鴨公嗓說:最好說普通話,全國人都聽得懂。你們要說方言,我也說白話,‘交’流不方便,就手腳比劃,都開曆史倒車,返迴原始森林做猿人。


    肖琳說:瞧你這突兀眉骨,陷眼窩,高聳顴骨,凸出嘴巴,前呲暴牙,簡直就是北京猿人。


    謝繁榮說:‘亂’彈琴!請高手屈尊,求解災化難之化,談正經事呢,不要‘插’科打渾,離題萬裏。


    謝清源眼‘露’不悅之‘色’,冷言冷語地諷問謝學商:聽說你領令來抓賭哈,湊巧得很,剛才在你家,我倆口子和你父母打麻將呢,一元一番的彩哩,你得先抓我們呀,要不然麽樣服眾啊!


    謝漢說:警察抓親爹---公事公辦,既然是包公轉世,就該鐵麵無‘私’,六親不認。


    謝學商說:一家人打麻將,屬於娛樂。在公共場所,鬥牛,壓九點,炸金‘花’,賭金萬元以上,才算聚眾賭博。


    謝清源說:你說的這些,我也喜歡玩哦,還曉得你更喜歡耍嘛。繁榮呀,把冷盤撤走,咱仨過把癮!


    謝清輝一腳跨進院:玩啥呢?這麽熱鬧,我也要參加!


    謝清源揶揄說:你兒帶人來抓賭,我們正大光明的賭,好讓你兒立功得獎勵,還拿提成啊!


    謝清輝大發雷霆之怒,喝叱道:放肆!抓賭抓到家裏,豈有此理?咱們就在他眼皮底下賭錢,看他敢不敢抓?胡鬧!班‘門’‘弄’斧,真是不曉得天高地厚,關公麵前耍刀,不清楚自個幾斤幾兩,幾個腦袋!


    謝學商說:我雖頑劣,豈敢造次?鬧著玩,開玩笑嘍,逗大家樂唄,何必打我臉咧?


    謝清怡早到了,隻是沒進院,站在‘門’外‘抽’煙,幾個人說的話都聽見了。他走上前,調侃道:學商呀學商,我真看錯你了,沒想到你還有經商的頭腦,專‘門’在家‘門’口,抓賭又抓嫖,沒收鄉親的錢,補充國庫啊!


    謝學商說:叔,言過了!響鼓不用重錘敲,侄知錯了!咱能這樣不懂事嗎?


    謝清輝說:兔崽仔,還不趕緊賠罪!哼,無非是找個由頭,騙吃騙喝罷了,今後不許嚇唬人!


    謝學商說:鄙人無知,給大家添煩‘亂’,對不起啊!您家一個個,都煉出火眼金睛,侄再不敢閉目塞聽,睜眼不識泰山了。


    謝清源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蔫。


    謝清輝說:愚夫教子無方,於族有虧,驚擾鄉親,我給大夥賠禮致歉!犬子勢利冒犯,勿記仇留恨,念人情恩緣,望寬洪大度,乞擔待些!


    謝繁榮說:叔多慮了!我們自幼一起玩耍,陪伴著長大,親如兄弟,一時誤解,就事論事,講清楚了便和好如初,怎會有仇恨?


    謝清輝說:賢侄大人有大量,海納百川,今已興旺發達,將來必定大富大貴,福澤一方。


    謝繁榮說:謝叔祝福!借叔吉言,他日富貴,必不忘父老提帶之恩,年年除夕,定要大晏鄉親,上流水席,擺一百桌。


    謝清怡說:不可虛諾,擊掌為誓!倚老臉一問,除夕晏有“佛跳牆”麽?


    謝繁榮說:倘若富甲一方,誰還吝嗇一盅“佛跳牆”嗎?有,肯定有,必須有啊!


    話至此,事擺平,皆大歡喜。眾人稱兄道弟,各找話題談天說地,笑語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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