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依舊如此的在乎。


    他的冷淡,他的隻字不問,讓她感到特別的難受,這一刻,哪怕他發個脾氣,或者對她吼上幾聲,她都覺得是舒服的,可他都沒有,甚至是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


    什麽都沒有......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帥氣,忍不住的窺視了幾眼,這才發現他瘦了一些了,下巴上冒尖兒的胡渣讓他顯得有些憔悴,一雙眼睛竟然還帶著猩紅的血絲,驀地,心疼。


    “我走了,你自己打車迴去。”


    這是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也是告別的話。


    “等下。”


    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蘇忘憂咬牙含住了他,楚臻沒有迴頭,隻那樣筆直的站著,“我們,談談吧。”


    是該談談了,這麽長時間的消耗,她累了,楚臻,大概也累了吧,她不知道為什麽他將他們母女用他的方式安頓好以後,就再也置之不理,漠不關心,也不提離婚手續的事情。


    作為孩子的父親,作為尚是她合法的丈夫,這一刻,她發現,對他,竟這麽的一無所知。


    也許是出於私心,更多的是不想在這不明不白中掙紮,擔憂,甚至還帶著些許的期盼,希望美好還能再光顧與她,可當她看到這對璧人雙雙站在她跟前的時候,僅存的這點希望,也消失殆盡了。


    突然就堅定了早死早超生的念頭。


    “過陣子吧,這段時間很忙。”這是楚臻連個轉身都沒有的,給她的一句話,淡淡的,沒有絲毫的情緒,聽得她分外的來火,縱然她已經學會了沉穩,可在麵對這個男人的時候,什麽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就是有這種能輕易的點燃她熊熊烈火的本事。


    “忙?嗬嗬。”她冷笑:“是啊,你忙,是忙著約會吧?!怎麽,白天沒約夠我,大半夜的還如膠似漆的?楚臻,你可別忘了,咱們還是法律上的夫妻,你們這種行為,不覺得可恥嗎?!”


    怒氣衝腦,一肚子的憋屈頃刻而出:“隻要我們還沒離婚,充其量,她也就是個小三!”心裏帶著刺痛,狠下心咬出了最後一句話:“為了不妨礙你們雙宿雙飛,我們....盡快辦了離婚手續吧,我帶著女兒,遠離你們。”


    堅挺的背景怔了怔,凝滯了的空氣靜謐了很久,男人的聲音帶了些沉悶,轉過的身子能夠清楚的看到臉上帶了怒氣,配上那雙帶著血絲的雙眼,感覺就像一個隨時要爆炸的炸彈,讓蘇忘憂心裏有些發毛。


    “你能別鬧嗎?”


    意外中的一句話,她以為他會發飆,結果,竟然是這樣一句話,帶著隱忍,退讓,明顯的在刻意的壓住自己的怒氣,恨不得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句話,讓蘇忘憂覺得頓時底氣不足了。


    她沒錯的,錯的不是她,她生氣,哪怕是打罵都不過分,為什麽,見到他這樣,差點就以為犯錯的人是她呢。


    幻覺,絕對的幻覺。


    事實上,這不是幻覺,因為那隻曾經那麽喜歡牽著的大手,此時正將她的手死死的捏在掌心裏,濃重的唿吸讓她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


    “我有點累,你......乖一點,行嗎?”


    宛若誘哄著一個無知的小女孩兒,帶著命令的口吻,又像是央求,她的心,猛地收縮了一下,這,並不像是楚臻的性格,這一瞬間,隱約感覺有什麽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那一刻,她是很想問的,因為她不是個傻子,她看得到楚臻的疲憊,看得到他跟平日的不同,多了些成熟,甚至是滄桑,一想到這個詞語,心竟然還是疼了疼,不比昨晚撞擊的成雙成對要有所減輕。


    但等不到她問,楚臻走了,跟葉芳菲一起離開的,當時,她清楚的看到,葉芳菲迴頭望了她一眼,淺淺的那麽笑了一下,然後細長的胳膊輕輕的挽在了楚臻的手臂上,而對方,並沒有拒絕的意思。


    就那麽但若清風的走了出去,有那麽一種衝動,當時恨不得上去把那個小胳膊給狠狠的扯下來,沒出息的是,她竟然不敢,確切的說,實在沒這個自信。


    等待和疑惑,都是比較難受的兩件事,待在店裏半天滿腦子都是昨晚發生的事情,一口氣歎了好幾迴。


    “忘憂姐,你今天怎麽魂不守舍的。”小麗擦著前台的桌子,歪著腦袋盯著她:“從早上過來到現在,你都沒離開過這個位置,眼珠子都沒動幾下,咋了這是?”


    忍俊不禁,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有那麽誇張啊。”


    “有啊,當然有,你要......哎呀。”一聲哎呀將她的注意力拉迴,抬眼望去,來人再眼熟不過:“他怎麽又來了啊。”


    正是昨夜醉倒街頭的那隻被丟在她門口的小貓,考慮到此貓的貓爪子有些鋒利,她擋住了小麗後麵的話:“上門是客,別一驚一乍的,去招唿客人。”


    小麗不情願的走過去,臨到桌子跟前,嘴巴一咧,正兒八經的遞上了飲料單,換臉之術讓她忍不住笑了,一眼撇過去,她的笑,被本應該點單的人看在了眼裏。


    感覺有種被抓包的感覺。


    很意外,他沒有吵也沒有鬧,點了杯咖啡,從書架上找了本書便安安靜靜的坐在了那裏,時而漫不經心的手指挑挑書翻兩頁看上兩眼,時而撐著下班看看窗外,完全的漫不經心。


    留意他,是因為他待的時間實在是長了點,雖然看著並不是真的在認真看書的樣子,但想想之前在她這裏留下的並不怎麽美好的印象,這時候的小家夥,確實算得上十分的和諧。


    直到傍晚,飯點兒的時候人會相對的少很多,來者是客,人家坐多久她是不該管的,但坐到現在還是雷打不動,她終歸還是忍不住了。


    “這一頁你已經翻到現在了。”走過去,順手將桌邊他隻吃了一小口的蛋糕盤子往裏推了推。


    抬眸,閃著似乎是帶著狡黠的目光:“我就知道你忍不住了。”


    ......


    “林玨那個怕死的家夥,把我扔你這裏了,她跟我說了,是你送我迴去的。”


    “嗯。”她可沒打算他來道聲謝。


    “想不到你這麽助人為樂。”


    ......


    “這樣吧,為了表示感謝,我請你吃飯。”將手裏的書往桌上一扔,原本還覺著有些孩子氣的口氣,突然就變了大人的味道。


    她當然是毫不猶豫的拒絕,小夥子卻也不泄氣。


    “姐姐,隻是吃頓感謝飯而已,別一副我要把你怎麽樣的表情行嗎?”


    他滿臉無辜的表情仿佛在嘲笑她的思想有多狹隘,思索著要如何體麵的迴絕這步步緊逼的邀請,抬頭窗外閃過一個身影,高大挺拔的,極高的相似度,讓她不由自主的分散了注意力再次的定睛望去,哪裏還有熟悉感的存在,自嘲的一笑,她已經開始出現幻覺了嗎?


    或許是這一閃而過的幻覺,讓她對這頓晚飯不再是拒絕。


    或許,她隻是想找個方式,來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僅此而已。


    原本以為隻是簡單的家常便飯,有個幹淨的小店兒便是她希望的地方,誰想到對方帶她到的地方,竟然是一家高檔的飯店,放眼望去,絕非一般老百姓能來得起的地方,再埋頭看看自己一身的簡單穿著,嗯......十足的格格不入。


    所以,當機立斷的拒絕了,難得的,他竟然連爭辯都沒有的,答應了重新換個地方。


    如果不是掐著自己還是疼痛的,她會覺得自己又出現幻覺了,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霸道無禮的小盆友嗎?


    她愛好的那一口無非是麵食,所以吃飯的地方最後定在了一家比較有特色的麵館,她記得沒錯的話,之前,跟楚臻來過一次,但想起來,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對方對麵食似乎並不怎麽鍾愛,她也不管,自顧自的給自己點了一份招牌麵,小盆友將本就一張紙的菜單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老板十分耐心的拿著筆站旁邊等著,她看著有些過意不去,催促了他一遍,才極不情願的:“就跟她那份一樣的好了。”


    似乎,特別的勉強。


    “真搞不懂,有好東西不吃,幹嘛非得來這種地方。”


    這種?


    十足的公子哥兒語氣啊!


    “剛剛也沒見你反駁,現在話那麽多。”沒好氣的憋了他一眼,替他將一次性的筷子拆開,擺在了他麵前,像是慣性的動作般,照顧著一個小弟弟。


    “剛我那是顧及到你的麵子,我以為你不好意思進去。”


    “......”好吧,她還得謝謝他不成。


    好在這家的麵食確實做得很地道,淺嚐了幾口之後,開始表現除了狼吞虎咽的吃相,比起那些山珍海味來,這個味道確實是十分的正宗,如果不是開書吧是她的第一夢想,她倒想自己也開個麵館,隻可惜自己沒有這一技之長。


    果然一技在手,吃喝不愁啊。


    一段飯吃得很快,伴隨著你問我答,或我問你答的節奏,結束之餘,大概知道了以下信息,這小夥子確實年少無知,剛畢業不到一年的時間,換名柯澤。


    額,很流川楓的名字。


    而幾次跟他在一起的那個姑娘,叫林玨,是他大學同學,用他的原話敘述,是個粘人的跟屁蟲,整天喜歡粘著他,當然,這是柯澤的原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林姑娘,還是十分喜歡這柯澤的,大概就是神女有心,襄王無意了。


    從柯澤的談話中,大概能聽出,這林姑娘要想抱得帥哥歸,看來也花一些心思的。不是說女追男,隔層紗嗎,這都大學追到社會了,愣是每個結局,這柯澤看來是真心對這姑娘不敏感啊。


    無意歎了口氣,引得柯澤好奇萬分:“吃個飯你歎什麽氣啊,是不是怪我這份答謝飯粗糙了,那下次,下次你好好收拾一下,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真能自說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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