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笙憶是怎麽都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燉的湯,最後都被慕初然吩咐小德子倒掉了,段衡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費盡千辛萬苦從各地尋過來的珍貴藥材,就這樣被浪費掉了。


    蕭何靜靜地看著麵前的慕初然,舌頭受了傷,正好緩解了尷尬,什麽都不用說了。


    蕭何悶悶的處理完了手頭的公務,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準備出宮,卻發現外麵天色已晚,不知不覺,天都黑了啊。


    整整一天,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蕭何站起身來整了整袖子,準備出門,卻被慕初然攔了下來。


    “等一下。”


    “嗯?”蕭何轉過頭,說來也奇怪,最近真的有這麽多公務需要慕初然來處理嗎?怎麽這麽晚都沒有放下手中的筆?


    “這裏,是城中家世清白的女孩子,畫像明天會送過來,你先看看吧。”慕初然一臉的無奈,將手中的宣紙遞了過去。


    蕭何接過慕初然遞過來的宣紙,可以看得出,寫字的人很用力,墨汁深深地透過了幾頁紙,把手中的整張宣紙濕的很透,他不是不想讓自己成親嗎?為什麽還要替自己物色城中的姑娘?


    蕭何張不開嘴,對著慕初然搖了搖頭,拿起了慕初然放在硯台旁邊的筆。


    我不娶親了。


    蕭何衝著慕初然笑了笑。


    “蕭何,”慕初然站起身把身邊的蕭何摟進了懷中,“你能不能不走,在這裏陪著朕好嗎?朕就想一直看著你。”


    蕭何被慕初然緊緊地摟在懷中,感受著他身上獨有的氣息,靜靜地點了點頭,“嗯。”


    慕初然的書房地勢很高,坐在房頂上,幾乎可以看見整個京城。


    坐在這裏,可以看見那日賞月的摘星樓,可以看見整個京城裏的燈火,外麵的房子好像都很矮的樣子,街道和房屋分得很開,遠處的夜市街上燈火很亮,就好像正在舉辦什麽活動一樣,聚集了很多人群。


    “你說,那邊的人在幹什麽啊?”蕭何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遠方發呆,慕初然半天沒有聽到蕭何的迴複,疑惑地轉頭盯著她。


    從小到大,無數的人因為他的容貌讚賞他,自己也一直以自己的容貌為傲,可麵前的人,那種清冷的氣質,清秀的五官,柔和的眉眼,真的讓慕初然覺得,麵前的人是一個虛無縹緲的仙子。


    清冷的月光灑在蕭何的臉上,恍若仙人。


    若不是麵前的人真真切切的出現在眼前,,伸手就可以觸碰到,慕初然真的會覺得,她就是個幻影。


    愣了半天才想起來,蕭何的舌頭剛剛燙傷,現在根本沒辦法說話。


    慕初然用手將她攬進懷裏,一下就把蕭何的思緒拽了迴來。


    “朕這幾天看了這麽多城中女子的畫像,還是覺得,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能配得上你。”慕初然把手臂緊了緊,將蕭何更緊的摟在懷中。


    “清綰離開了朕給她安排的地方,她已經知道了成千秋的事情,她沒有責怪朕這個做哥哥的,跟我要了幾個人,去成千秋的家鄉找他了,母後也快迴來了。”


    慕初然看著麵前的蕭何,“朕好羨慕他們,或許清綰這麽一去,就能跟成千秋在一起了,等他們迴來,朕就給他們賜婚,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朕卻不一樣,不能把自己的愛人公之於眾。”


    愛人?在慕初然的心裏,自己已經算是慕初然的愛人了嗎?蕭何無奈的搖了搖頭。


    “怎麽了?”慕初然靜謐而深沉的眼光落在蕭何身上,所有的光都能被他的收進眼睛裏,蕭何甚至感覺,整個世界,都在他的眼睛裏。


    “其實,朕把那些女人留在宮裏,隻是想要牽製他們家族的勢力,隻要她們在宮裏,外麵的人就不敢輕舉妄動,並不是……”


    蕭何不知道該說什麽,也沒有辦法說些什麽,下意識的往慕初然的懷裏又鑽了鑽,她真的貪戀慕初然的懷抱,貪婪地,想要永遠這樣待在他身邊。


    ……


    冷輕痕很快就迴了宮,段笙憶第一個就進了永壽宮拜會太後。


    “姑姑,笙憶聽聞姑姑迴宮,特意來拜會。”


    冷輕痕的侍女正在給她按頭上的穴位,冷輕痕連眼睛都沒有睜,幽幽的開口,“笙憶,你現在已經做了妃子了,也是時候要改口了。”


    段笙憶輕輕的笑了笑:“母後。”


    冷輕痕這才睜開眼睛坐了起來,“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這皇宮中人人都知道,我被然兒禁足在永壽宮裏,明令禁止哀家走出這裏,迴宮之後根本就沒有人來探望哀家,你也一樣,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麽事就直說吧,不必繞彎子了。”


    段笙憶本來還想客套一下,沒想到冷輕痕倒是開門見山,直接讓她說出來探望的目的。


    段笙憶買通了日日守在書房的小太監,這才知道,那個蕭何,竟然日日都和皇上睡在一個房間裏,而且他們兩個人獨處的時候,不讓任何人進去,事情都已經發展成了這個樣子,如何讓她不多想。


    本來慕初然和蕭何的關係就不一般,每次出宮都會帶著他,現在又日日相處,慕初然連後宮都不進,就怕是……真的有什麽難言之隱了,現在的蕭何,就是自己最大的對手。


    “母後,你可知道,當今丞相蕭何蕭大人,現在每天都和皇上住在一起,就睡在……皇上的暖閣裏。”段笙憶看了看麵前的冷輕痕,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什麽?”冷輕痕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蕭何和然兒住在一起?”


    很明顯,冷輕痕一下子就知道了問題的嚴重性,殷國的皇室,從未有任何一個男妃的先例,就連在這個國家中,男人之間的感情都被認為是反悖倫理的行為,若是慕初然執意要將這件事做下去的話,之後要麵對的事情,就不是這麽簡單的了。


    “就是因為這樣,笙憶才會來找母後討論這件事,如果真的傳出去,恐怕這皇族的顏麵,必定會受損。”


    ……


    工部尚書上了折子,說是要重建皇家宗祠,需要慕初然去實地看查一下,工部的人才好準備重建,所以,慕初然一下了早朝,就去了宗祠所在的地方。


    “這宗祠著火還有你又不小的關係呢,你真的不去看看嘛?”慕初然覺得,蕭何已經從心底接受了自己,恨不得到什麽地方都帶著他,一刻都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蕭何舌頭已經好了些,可說話的時候還是會疼,輕輕的搖了搖頭,拿起了手邊的公文,蘸了蘸墨水,提筆開始寫。


    慕初然見她沒心思去,也就不強迫她,“那就這樣吧,朕去去就迴。”


    “蕭大人,剛剛賢妃娘娘傳話過來,想要邀請您去後花園賞花,聽說,是太後娘娘的意思。”


    賞花?上次太後邀請自己去她的宮殿裏賞花的時候,可就沒安什麽好心,現在她和慕清綰婚約已經取消了,整個宮中都是女眷,自己究竟有什麽值得太後關注的地方?慕清綰也沒有跟著她一起迴來,如果現在去的話,身邊連個庇護自己的人都沒有。


    那這次,太後讓自己去,又有什麽目的呢?身邊圍著一大堆的女眷,唯獨她一個“男人”,在那樣的環境下,不是顯得很突兀嗎?


    可既然太後已經親自派人傳了話,根本就沒有辦法拒絕,無奈,蕭何隻好聽從她的旨意,是福是禍,也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蕭何舌頭還沒有完全恢複,說兩句話都感覺到很疼,沒有辦法,隻好在紙上寫下字。


    容我準備一下,馬上就去。


    冷輕痕畢竟是慕初然的生母,現在,慕初然的後宮又有了那麽多的妃子,她這個太後自然也就變得重要起來,畢竟隻要她還在,後宮之主就不會是這些剛剛進宮的女人。


    蕭何在心裏把慕初然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這個慕初然什麽時候出去不好,偏偏要在這種時候,又正好趕上書房裏隻有自己,這一下還真的不知道應該怎樣應付了。


    段笙憶一直對自己不懷好意,明明自己就是個男人,根本影響不到她的地位,都已經入宮封了妃,還是不準備放過他。蕭何換好了衣服,稍微整了整,就跟著身邊的小太監小後花園走過去。


    天氣熱的要命,這種天氣她還真的不知道這些待在後宮的女人,為什麽還有心思賞花。


    悶熱,這是蕭何出了書房之後的第一感受。慕初然是皇帝,金貴的很,書房裏麵冬天有取暖用的暖爐,夏天還放了一些冰塊,聽說宮中的一口深井,挖得很深,常年結冰,所以慕初然才能在夏天享受到這樣的待遇。


    不過還好,蕭何一直待在慕初然書房裏,倒是跟他沾了光。


    天氣本來就熱,在看到涼亭裏麵坐著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的時候,蕭何覺得自己更熱了,滿眼都是大紅大紫,各宮的嬪妃穿插在各色的花叢中,晃得她眼花繚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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