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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第二天要返程,我簡單收拾了一下行裝,便來到了店裏,王苓悶悶不樂的跟在我身後,像一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噘著小嘴,扯著我的衣角,樣子十分呆萌。


    我買了一個水桶,一個拖把,又找了幾個麻布,打算把二樓的住宅清掃一番。


    房間的各個角落都布滿了細密的灰塵,用笤帚是掃不淨的,我用拖布反反複複的擦洗,才把地板磚蹭出本該有的顏色。


    王苓窩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看著我,她充滿倦容的神情裏,似乎掛著更多的惆悵,片刻後,她陰陽怪氣的說:“這裏就是你以後生活的地方?哦,不對,是你跟你女朋友生活的地方吧?”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沒有言語。


    她用雙手撐著下巴,繼續說道:“她有什麽好的,值得你付出這麽多?”


    “你不了解事實,就別妄自評論,一直以來都是她在付出,我才是那個不值得愛的人。”


    我把拖布塞進水桶裏,彎下腰搓洗著。


    王苓翹起二郎腿,不屑的說:“喲,哪來那麽大的火氣,我又沒說她什麽,看把你給急的。”


    我扭過頭,麵紅耳赤的說:“誰火氣大了,是你突然說起那些不著邊際的話來。”


    她掩口而笑,站起身說:“以後這個地方,到處都會充滿愛的味道,你和她的。”


    “你能不能別說了。”


    我把拖布啪啦一下扔進水桶,怒氣衝衝的看著她。


    “我說的不對嘛?”


    她抱緊雙臂,漂亮的美眸中,閃過一道不容置疑的光芒。


    我瞪了她一眼,又蹲下身搗鼓那個髒兮兮的拖布,王苓走到我麵前,俯視著我,我能感受到她犀利的目光和扭曲的神情。


    “我不可能跟欣妍分手,即使你對我再好,也不可能。”


    我低聲嘟囔著,聲音小的連自己都很難聽清。


    王苓冷笑一身,看著我說:“你怎麽活的像一隻蠹蟲,到處啃食,到處破壞,到處偷腥,最後還無法收場,搞得自己進退兩難,沒有活路,其實這沒什麽難選的,你要是跟我在一起,你喜歡的,亦或是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何苦讓自己過的這麽狼狽呢?”


    “因為生活本身就是從狼狽裏走出來的,即使無法迴頭,也不能輕言放棄,也請你收迴那些可笑的說辭。”


    我像是在低吼,又像是喃喃自語,此刻自己的思緒,已經完全被她攪得一塌糊塗了。


    王苓像變了個人似的,她訕訕的笑了兩聲,走到沙發旁,慢慢坐下,看著我說:“我說的都是現實問題,一點也不可笑,沒錢誰會正眼瞧上你,沒錢你什麽也做不了,所以不要輕易許諾,咱們早都過了耳聽愛情的年紀,你無法一隻逃避下去,有些事終歸是要麵對的,正如你和我之間的關係。”


    “我沒想逾越,認識你之前,我活的很好。”


    我瞥了她一眼,站起身走到陽台的落地窗前,點了支煙。


    順著二樓窗戶看下去,見店鋪對麵的休息椅上,坐著一名男子,他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體型偏瘦,麵容憔悴,不時的用手揉搓著太陽穴,神情暗淡,慘白的臉頰上掛著極深的倦容,他是住在三樓的那名男子,為情所傷,那一段揮之不去的美好過往,卻成了他此時此刻的憂傷和惆悵。


    我們的誕生,如白紙一般,對事態的無知,對萬物的好奇。隨著長大,我們懂得,這是樹木,這是河流,這是魚兒,這是人與人的相處,長大了,我們跟著有了煩惱,有了要麵對的事物。其中難過、悲傷、歡樂、憤怒、還有惆悵。伴隨著我們每個人,我們甩不掉它,它們也甩不掉我們。就這樣,我們所虛渡的“紅塵”充滿了悲歡離合,喜怒哀樂,和心酸苦悶。


    王苓見我愣怔在落地窗前,便輕手輕腳的走過來,她環抱住我的腰,愧疚的說:“是不是我說的話太不中聽了,你不要生我的氣。”


    我皺了皺眉,看到那名男子突然站起身,像是很焦躁,他神情變得扭曲,身體劇烈顫抖,快步走到馬路中央,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不好。”


    我驚叫一聲,王苓滿臉詫異的說:“什,什麽?”


    我掰開她的手,就向樓下衝去,王苓被搞的滿頭霧水,她趴在窗戶上看了片刻,才知道我為何如此焦急了。


    車輛穿梭而過,鳴笛聒噪,有的司機降下車窗,破口大罵,有的司機小心翼翼的繞行過去,有的司機幹脆把車停在路邊,等著看戲。


    我皺緊眉頭,看到那名男子瞪大了眼睛,做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這更加重了我的焦急程度。


    我強拉硬拽,才把他拖到路邊,王苓跟在我的身後,瞪著男子說:“輕生是最無能的表現,你但凡有點責任心,都不會去尋短見。”


    男子捂著瘦削的臉龐,痛哭流涕,不能自已,我深深歎了口氣,安慰他說:“你有一個健全的四肢和還算清醒的頭腦,這些都是父母賜予你的,做人不能太自私,你如果就這樣一命嗚唿了,有沒有考慮過爹媽的感受?”


    “我很痛苦,我不能沒有她,每天一閉眼睛,全都是和她在一起的畫麵,像幻燈片一樣,無休止的播放,那是一種沒有盡頭的煎熬,反反複複,即使在強大的內心,也終究會淪陷崩塌的。”


    他攥著自己的頭發,早已幹枯的淚水像走形式一般,掛在他的臉頰上,他齜著牙,眼角上有幾道醒目的皺紋,看得令人揪心。


    我不知該怎麽勸慰他,隻是說了一些活在當下,走出陰霾的廢話,但我覺得不起作用,能不能振作起來,全都靠他自己,他如果一門心思去尋短見,那誰也幫不了他。


    我用了一上午時間,才把房間打掃幹淨,但裝修過後遺留下來的味道太濃,在裏麵待的時間久了,會感到頭疼。


    家具還差一個餐桌,幾把椅子,沙發有點老舊了,我打算換一套新的,衣櫃和床都已經做好了,還剩下幾件家用電器和廚房用品。


    下午我開車來到4s點,給車裏裏外外做了個保養,莫名其妙的花費了我兩千大洋,王苓悻悻地說:“看把你給心疼的,讓你給我買點零食,你還直眉瞪眼的。”


    我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這能一樣嗎,車是交通工具,你吃零食能填飽肚子嗎?也不怕長胖。”


    王苓噘著小嘴說:“我要是長胖了,你還要我嗎?”


    “不要了,賊能吃。”


    我憋住不樂,看到她漲紅了臉頰,像是要哭出來的樣子,我剛想說什麽,她便掄起包包,向我砸來。


    “喂,你瘋了吧,這是4s店,你以為在家呀。”


    我邊跑邊迴頭大喊,激烈的叫罵聲引來幾名修車工人前來圍觀,他們怔怔的看著,像是再看一場滑稽的鬧劇,笑的前仰後合。


    王苓卻滿不在乎的追趕著,她大聲叫罵著:“王濤,你這混蛋,王八蛋,千刀萬剮的東西,你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我跑出4s店,在一個拐角處,迴過頭看她,見她跑的香汗淋漓,發絲散亂,高挑纖細的身軀在劇烈顫抖,跑到我麵前,她喘了幾口粗氣,瞪著我說:“那你還拋棄我嗎?”


    我捏了捏她潔白無瑕的臉蛋,輕聲說道:“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怎麽還當真了呢,那麽多人看著,你也不怕別人笑話。”


    “我才不去看別人怎麽說呢,我隻要有你就夠了。”


    她趴在我的懷裏,小心髒在撲通撲通的跳著,緋紅的臉頰上,揚起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我把她散落在額頭的劉海捋到耳後,輕輕歎了口氣,摟著她說:“咱倆這樣隻會越陷越深,紙裏包不住火,總有敞開天窗的時候,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你能理解我嗎?”


    她慢慢抬起頭,那秀麗的容顏搭配一頭淡黃色的波浪卷發,為她增添了一絲妖嬈的美感。


    我低下頭,吻在她瀲灩的薄唇上,那誘人的觸感和撩人心弦的鼻息,都讓我流連忘返,沉浸其中。


    片刻後,王苓輕輕推開我,眨了眨漂亮的美眸,看著我說:“我不管,我隻想跟你在一起,我覺得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因為你現在還沒結婚,我可以跟她公平競爭。”


    我的眼皮跳動了幾下,那是一種不好的征兆,修車工人站在4s店門口,大聲喊著:“先生,您的車弄好了,開出去吧。”


    我點了點頭,忽然想到這個車是薛欣妍的,我卻腳踩兩隻船,帶著王苓四處快活,那種無法言說的矛盾和糾結,讓我不敢再去碰那台車,我深知自己罪孽深重,無法原諒,但看到依偕在我身旁的王苓,我竟覺得這是一個幻覺,不管是三分鍾熱情也好,亦或是酒後亂性,惺惺相惜,都已無法迴頭,事已至此,那層曖昧的溫柔,都已成為鐵證如山的事實。


    我開著車,載著王苓,悶悶不樂的迴到地下室,途中我一言未發,隻聽她在身旁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


    我在超市買了一條草魚,一斤花蛤,二斤海螺,打算做一道水煮魚,一道香辣花蛤,一道水煮海螺,王苓之前說她不能吃辣,今天卻很反常的要吃水煮魚,我執拗不過她,隻好硬著頭皮下廚了。


    水煮魚這道菜也是渣哥的拿手菜,之前見他做過幾次,但八九不離十,需要自己調製湯鍋,王苓在水池邊衝洗豆芽,邊洗邊唱歌,我迴過頭朝她喊道:“喂,那點豆芽你就洗了二十分鍾,你還想不想吃了?”


    “想呀,不得洗幹淨嘛。”


    她朝我吐了吐舌頭,我有些氣短,走到水池邊,看到她把豆芽都擰斷了,飄在水上,像一鍋熬過頭的八寶粥。


    我皺緊眉頭,氣急敗壞的說:“你擰斷幹嘛?這都成什麽了?”


    她抽了抽鼻子,一臉委屈的說:“你幹嘛兇我?”


    我:“…”


    做出這幾道菜,比我想象中的要耗時,王苓什麽都做不好,還不能兇她,我圍在灶台前,忙的滿頭大汗,不亦樂乎,她卻滿臉清閑的坐在椅子上,玩著一款競技遊戲。


    夜漸漸沉去,就連天邊的火燒雲都被黑暗所覆蓋,萬家燈火,璀璨嫣然,正如這城中的一隅小院,上演著人間最美好,也最糜亂的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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