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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杜宸宇帶我和秦仂來到他提供給我的店麵,這裏靠近市中心,交通便利,人群密集,周圍有很多家服裝店和鞋店,每家店鋪門口都擺了個大音響,裏麵播放著暴躁的音樂和促銷的喊叫聲。


    聲音此起彼伏,異常嘈雜,整條街區都充斥著忽高忽低的叫賣聲,有的店員站在門口,手裏攥著一遝宣傳單,分發給路過的行人,有的路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徑直走過,有的路人接過傳單,禮貌性的向店內張望片刻。


    我唏噓不已,沒想到在那個跳蚤市場之外的地方,還有這樣一番天地,這裏仿佛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到處都明爭暗鬥,競爭激烈,如果不轉變觀念,靈活應對,那很容易在這個沉浮不定的爭奪戰中,被打的一敗塗地,很難翻身。


    杜宸宇提供給我的這家店鋪,老板是一名教授,退休後移居國外了,便把這個商鋪交給杜宸宇幫忙打理,這裏靠近市中心,上門求租的人絡繹不絕,但都被杜宸宇紛紛打發走了,如今他無條件的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實屬慷慨大度,成人之美,讓我又激動又興奮,無以言謝。


    “杜大哥,真是謝謝你了,這個店鋪不僅地段相當,而且人流量也很大,你真是又幫了我一次大忙了。”


    杜宸宇掏出遙控器按了一下,卷簾門緩緩上升,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大恩不言謝,你別忘了,這些服裝款是我幫你墊付的,如果你經營不善,賠的血本無歸的話,我可是要向索要賠償的,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要把眼光放的長遠才能成就大事。”


    我微微頷首,對他的話不置可否,自己已經成功邁出了這一步,接下來就是一場持久戰了。


    推開玻璃大門,我們一行三人緩緩走進店中,這裏擺滿了各種書籍和油畫,店鋪分為上下兩層,一層的空間在150平米左右,由於長時間無人打掃,這裏已經積滿了灰塵。


    “老教授以前喜歡畫畫和看書,這裏的東西你都封箱送到倉庫去,一樓的空間足夠大了,二樓你好好裝修一下,跟欣妍搬到這裏來住吧。”


    杜宸宇淡淡的說著,帶著我向後門走去。


    打開後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很寬敞的院子,院子西北角有一間舉架很高的倉庫,庫房門上的鎖頭已經生鏽了,但由彩鋼板搭建的倉庫依然很新,仿佛新建的一般。


    杜宸宇打開倉庫的大門,按亮燈的開關,看著我說:“這裏便是庫房了,你的那些貨物可以堆放在這,倉庫的防水是新做的,你不要擔心漏水的問題。”


    我和秦仂走進庫房,仔細的看了一番,這裏的貨架齊全,空間適中,通風很好,非常適合堆放服裝類的貨物。


    杜宸宇把鑰匙遞給我,認真的說:“這裏就交給你了,不要讓我失望。”


    “杜大哥,這個,你看我付你多少房租合適呢?”


    我接過鑰匙,喃喃地說著,說的非常沒有底氣,聲音低的宛如蚊蠅飛過。


    杜宸宇皺了皺眉,盯著我看了片刻,低聲說道:“欣妍就像我的親妹妹一樣,她既然選擇跟了你,那我也不喜歡她跟你吃苦受罪,我這樣說你能理解嗎?”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他沒迴答要多少房租,隻是沒頭腦的說出這一段話,聽的我有些迷惑,秦仂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雙手插兜,斜睨著我說:“你沒聽懂嗎,杜大哥的意思是你可以白用,不用交什麽房租了,但水電要自理哦。”


    他說完,便吹著口哨走出了庫房,杜宸宇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剛要說什麽,手機便響了起來,他掏出查看,見到是文蘭打來的,嘴角便揚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他接聽了電話,慢慢走出了庫房,留下我一人站在這裏,我又東瞅瞅西看看,覺得沒什麽大問題,甚是滿意,鎖上大門後,來到店鋪的二樓查看。


    二樓的空間在90平米左右,這裏已經隔斷出了兩室一廳,隻不過年久失修,裏麵的設施老舊,牆麵暗淡無光,懸掛在吊頂的led燈泡也已經壞掉了,看來想搬到這裏居住,真的需要好好改造一番才行。


    杜宸宇被文蘭的一個電話叫走了,我和秦仂的工作才剛剛開始,我倆用了將近一天的時間,才把一樓的書籍和畫框搬到倉庫去,把秦仂累的齜牙咧嘴,苦不堪言,他沒好氣的說:“王老板,你這不能把我當奴隸用呀,我好歹也是個堂堂的公務員,怎麽就被你這資本家給征用了呢。”


    我笑罵道:“我怎麽就成了資本家了呢,明明是無產階級的工人好不,再說了,公務員咋了,公務員就不幹活了?”


    秦仂瞥了瞥嘴,滿臉鄙夷的看著我說:“那你打算給我多少工錢啊,是月薪還是年薪呢?我跟你講,我的身價可是很貴的。”


    “有多貴?你是首屈一指的名人還是風光無限的藝人啊?”


    我把一摞書塞進紙箱,艱難的抱了起來,又補充道:“勞動人民才是最光榮的,起來幹活吧。”


    秦仂拎著兩個大畫框,跟在我的後麵,悻悻地問道:“王濤,你要是以後有錢了,打算做什麽呀?”


    “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想過呢。”


    我倆走進庫房,把東西堆在角落裏,坐在一個大紙箱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秦仂拿起一根簽字筆,抽出一張畫紙,他在紙上畫了一個圓圈,然後看著我說:“知道集合吧,這就是一個集合,也代表是我。”


    我輕輕點了點頭,覺得很有意思,看到他又畫了一個圓圈,而且是跟剛才的圓交叉的,他抿了抿嘴,低聲說道:“這個圓代表雪瑤,也就是交集,我倆是密不可分的。”


    “你到底想說什麽?”


    “粗魯,一看你就沒讀過書,這個是高中數學課本裏的集合,你看。”


    他又在交叉的圓圈中畫了兩個小圓,看著我說:“這個是子集,代表我和雪瑤的孩子,這就組建了一個家庭,社會上,有數以萬計的家庭,都是有著集合關係的,辯證唯物主義中說得好,我們這個世界是相互聯係的,不可分割的,正如我們這些平凡的子民,每一個集合裏都有著對應的關係,社會是一個大集合,而我們便是分布在社會各個角落的一個子集。”


    我豎起了大拇指,對秦仂的這番話讚賞有加,沒想到這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青年,還能說出這樣一番富含哲理的話,真是顛覆了我對他的認知。


    秦仂見我滿臉的諂媚,便吐了口唾沫,訕訕地說:“你還真是胸無點墨,沒有思想,剛才我說有錢了以後想做什麽,其實有很多人都說,吃遍天下美食,走遍大地神州,可是這些願望,我們沒有錢也可以做呀。”


    “沒錢怎麽做,連車票都買不起,別說走遍全世界了,連家門口都走不出去。”


    我苦澀的搖了搖頭,雖然自己對浪漫主義思想不太推崇,但人終歸要活在當下,沒錢怎麽能行。


    秦仂白了我一眼,把白紙翻過來,又在上麵畫了一個正方形,在方框裏增添了臥室,書房,客廳,廚房,衛生間,在方塊外畫了草坪,花園,菜園,搖椅,還有一條大狗,我看的有些懵懂,低聲詢問道:“這就是你幻想的未來?”


    他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輕聲說道:“等我有錢了,就住在一個人不多的小鎮上,房前栽花屋後種菜,自己動手做喜歡吃的美食,養一條大狗,每天騎自行車、散步,遠離這個喧囂的社會,不打擾別人,也不喜歡被人打擾,所謂的天荒地老也就是這樣了,一茶、一飯、一粥、一菜,與一人相守,這樣便好。”


    我聽後唏噓不已,平時吊兒郎當,大大咧咧的秦仂,今天既然如此多愁善感,連以後的生活去處都想明白了,瘦削單薄的身軀內,既然貯藏著一顆不諳世事的靈魂。


    “現在說這個還為時過早,你才多大年紀呀,就開始談歸隱田園的計劃了。”


    我拍了拍的肩膀,慢慢站起身,掏出一支煙點燃,輕輕吸了一口後,看著他說:“雪瑤是一個口直心快的女孩,抽空的話你去見見她的爸媽,人很不錯的。”


    “你怎麽知道?”


    秦仂兩眼放光,神情有些迷茫。


    “因為我去過她家,她爸媽總給她安排相親,你要是去了,肯定會把你供上的。”


    秦仂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在言語。


    我低頭看了眼手表,已經傍晚六點多了,肚子餓的咕咕直叫,中午我跟秦仂一人點了份外賣,下午體力消耗太大,那點食物早都折損淨了。


    秦仂去停車場取車,我把卷簾門鎖好,正要離開的時候,發現不遠處開來一輛白色保時捷跑車,發動機發出暴躁的轟鳴聲,直奔這邊狂奔而來。


    我皺緊眉頭,那輛車降低了車速,在店鋪門口慢慢停了下來,車門打開,走出來一位絕色美人,她身形曼妙,花枝招展,年齡在二十五歲上下,皮膚白嫩如雪,玲瓏的曲線身材高挑有型,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宛如蝴蝶的羽翼,翩翩閃動,瀲灩的紅唇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她上身穿著一件黑色裘皮大衣,下身穿著一條淺藍色修身牛仔褲,緊致的低腰褲身,包裹著渾圓的屁股,一顰一動都彰顯著嫵媚妖嬈的氣息。


    她見我愣怔在那裏,便哂笑道:“喂,帥哥,看什麽呢?”


    “呃,那個…”


    我指了指天上的白雲,又尷尬的撓了撓頭,把卷簾門的鑰匙塞進兜裏。


    她見我臉頰緋紅,便扭著玲瓏的腰身,慢慢走了過來,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輕聲笑道:“你是這家店的老板?怎麽從沒見過你?”


    “哦,我剛接手,還沒來得及裝修,你是哪位?”


    我偷瞄了她一眼,喃喃的問道。


    她圍著我轉了一圈,不時的嘬著嘴,又走到我麵前,伸出一隻手,臉上綻放出如花的笑靨:“你好,我叫王苓,是對麵那家奢侈品店的老板。”


    我瞥了一眼對麵,隻見一棟四十層高的大廈下,有一家奢侈品店鋪,上麵寫著luxurystore的英文字母。


    她的身上散發著一種不知名的香水味道,很好聞,我深深吸了一口,看著她說:“你好,我叫王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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