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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急忙跑進屋子,見貴婦人蜷曲在餐桌下麵,高腳杯掉落在地,摔得粉碎,杯中殷紅的葡萄酒灑落在她的褲腿上,黏黏的紅酒順著褲腿向下淌著。


    她微閉著眼,綰在腦後的頭發散落下來,神情痛苦不堪,一隻手捂住胸口,唿吸急促,像是缺氧似的,長大了口用力喘息著,臉色由剛剛的紅韻,變成現在的慘白,狼狽中透著一點淒楚。


    可能平時貴婦人在大眾人眼中是雍容華麗,高高在上的代表,但今天見到這樣一幕,我才顛覆了對她的想象。


    “快叫救護車。”


    薛欣妍迴過頭喊著,表情已經扭曲,聲音異常尖銳,她抱著貴婦人已經泣不成聲。


    我一掏兜才發現,上次打架的時候,手機被花襯衫扔到馬路上,被貨車壓碎了。


    我慌了神,看到薛欣妍的手機放在桌子上,正要走過去的時候,杜宸宇從門外跑了進來。


    “夫人。”


    他大驚失色,見到貴婦人昏迷過去,平時冷酷的臉龐蕩然無存,臉上更多的是慌亂和緊張。


    “夫人,夫人,你醒醒呀,你怎麽了?”


    杜宸宇輕輕晃動兩下貴婦人,聲音裏帶著少有的哽咽。


    貴婦人哼唧兩聲,說不出話來,像是在沉睡,又像是魂魄離體,隻留下這個虛假的肉身。


    “去把車開出來,車鑰匙在門口掛著,快點。”


    杜宸宇扭過身看著我,語氣冰冷,不容置疑。


    我急忙跑到門口,仔細看了看門框邊上掛著的車鑰匙,不看則已,一看瞬間把我震驚到了。


    這上麵掛了十多串車鑰匙,而且個個都是豪車,賓利、路虎、奧迪、奔馳、寶馬、凱迪拉克等。


    我不知拿什麽,站在那裏猶豫起來,這時,杜宸宇已經抱著貴婦人向門口方向走來。


    “拿奧迪的,真是沒用。”


    杜宸宇狠狠瞪了我一眼,抱著貴婦人徑直出了門,薛欣妍跟在身後,拿了一串奧迪車的鑰匙,也跟了出去。


    衝我喊什麽,我又不知道你開哪個車,我在那裏嘟囔一通,也隨著出了門。


    杜宸宇把貴婦人輕輕放到後座上,便發動了車子。


    夜晚的郊區沒有路燈,我坐在副駕駛,看著被黑暗籠罩下的遠山,群山迤邐延綿,呈現出高低起伏的波浪線,很像心電圖。


    大地萬物悄然睡去,就連路邊農田裏的稻穀,都疲憊的彎下了腰。


    透過後視鏡看去,薛欣妍抱著貴婦人的頭哭泣著,杜宸宇則是板著個臉,皺緊眉頭,專心開著車。


    他開的飛快,進入城區後,道路變寬,但來迴穿梭的車輛也隨之增多。


    他不管不顧,猛踩油門,大秀車技,連闖兩個紅綠燈,完全無視交通規則,這一點有點像那個彪悍的花襯衫,不過杜宸宇的手法要更嫻熟一些。


    我默默的係上了安全帶,又扭過身看了一眼薛欣妍,她已經完全哭成了淚人,樣子十分可憐,看了幾眼,不免讓我有些痛心。


    最後一個紅綠燈,這個車道上來迴行駛的車特別多,如果冒然闖紅燈的話,極有可能會發生交通事故。


    杜宸宇冷靜下來,吱的一聲,把車停到紅綠燈前,焦急的看著電子屏上的讀秒數字。


    “喂,你他媽會不會開車呀,我車裏有小孩子,出了事故你負的了責嗎?”


    一輛車停到杜宸宇的車旁,等待著紅綠燈,車窗降下來,一位少婦探出頭來,怒氣衝衝的跟杜宸宇理論著。


    因為剛才杜宸宇頻繁變道,把少婦的車逼停了一次,她咽不下這口悶氣,索性追上來跟杜宸宇理論起來。


    杜宸宇皺著眉頭,把車窗升了上來,依然看著前方的紅燈秒數。


    3、2、1,路燈亮起,杜宸宇猛踩油門,強大的動力把我身體推向靠背,發動機發出一聲暴躁的轟鳴,車子像離弦的箭矢,閃電般的向前飛奔而去。


    “你,你慢點,不差這一會了。”


    我雙手攥緊,心髒都快跳出來了,這比坐過山車還驚險刺激。


    杜宸宇麵無血色,眼睛裏露著罕見的冷光,他緊抿雙唇,像是一頭伺機待發的雄獅,分分鍾就能把唾手可得的獵物撕的粉碎。


    車子終於停在市醫院急診大樓的門前,他急忙下車,連車門都來不及關上,就拉開後座車門,把貴婦人抱了出去,急匆匆的向急診樓跑去。


    “欣妍,你找個地方把車停好,我跟杜大哥先進去。”


    我拍了怕薛欣妍的肩膀,輕聲安慰著她。


    急診室裏,問診的病人不多,有兩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值夜班,見杜宸宇抱著一個人跑進來,醫生急忙帶領他來到一間手術室,有三名護士神色匆匆的跑了進來。


    “家屬去走廊等候,我們要做全麵的身體檢查。”


    醫生帶上一次性口罩,看著滿臉焦急的杜宸宇,輕聲囑咐著。


    “大夫,你一定要救好她,她平時定期體檢,身體沒什麽大問題,今天突然昏迷了,是不是哪裏不對?”


    杜宸宇依然不舍得離開貴婦人的身邊。


    “病人喝酒了嗎?”


    醫生在洗手池邊洗了洗手。


    “喝了。”


    我急忙向醫生交代,她喝了不少紅酒。


    “行,去外麵等著吧,別影響我們手術。”


    杜宸宇悻悻的走到醫院走廊,無力的坐在休息椅上,兩隻大手用力搓著那冷酷帥氣的臉,深深歎了口氣。


    薛欣妍停好車後,一路小跑來到手術室門前,她神色慌張,頭發淩亂,平日裏湖水般的眼眸也黯淡無光了。


    “怎麽樣?”


    薛欣妍看著我,幾縷劉海蓋住了額頭,一件淺紅色的風衣穿在身上,由於出來的太過匆忙,沒係扣子,風衣內側穿著淺藍色的休閑襯衫,襯衫下擺皺皺巴巴,胸前解開兩個扣子,潔白的脖頸上掛著一條心形銀色項鏈,項鏈被拉扯到右肩上,樣子十分狼狽,慘白的臉頰上掛著濃濃的擔憂之色。


    “還不清楚,醫生正在檢查,先過來坐一會吧,著急也沒用。”


    薛欣妍站在原地,麵容呆愣,神情憔悴,像是一位失去母親的小姑娘,不知所措,前途迷茫。


    我走過去,把她抱在懷裏。


    “欣妍,別擔心,她不會有事的,放心吧,相信我。”


    我輕聲安慰著她,除此之外我也毫無辦法。


    薛欣妍趴在我的懷裏悲情痛苦,抽噎的聲音讓我很揪心,貴婦人平時身體硬朗的像一頭公牛,怎麽會突然病倒了呢。


    我忽然想起了劉教授,她曾經對我說: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沒有什麽是永垂不朽的,珍惜生命,熱愛生活,時間就像流水,直到幹枯殆盡,那也就走到生命的盡頭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夜深了,醫院內逐漸靜了下來,強烈的藥水味道刺激著我的鼻孔,讓我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手術室門開了,醫生摘下口罩,慢慢走了出來,他是一位五十歲上下的男醫生,身材偏瘦,麵色發黃,頭戴一頂手術帽,樣子有些疲憊。


    “怎麽樣大夫?”


    我們三人急忙走過去,把他當成了救世主,滿臉急切的看著他。


    醫生把口罩攥在手上,長籲一口氣,淡淡的說:“病人屬於高血壓心髒病,是一種常見的後天性病理,現在已經把血壓控製住了。”


    “那,什麽叫高血壓心髒病?”


    薛欣妍滿臉疑惑的看著醫生,她一直沒法接受貴婦人突然病倒的事實。


    醫生看了薛欣妍一眼,又耐心的說:“高血壓心髒病,動脈性高血壓會導致左心室肥大,肺高壓症會導致右心室肥大,由於血壓長期升高,心髒的左心室泵血阻力上升,左心室長期處於超負荷狀態,因代償而逐漸肥厚、擴張,心肌耗氧增加,心肌重量增加,但無相應的供血增加,同時高血壓損害冠狀動脈血管,發生粥樣硬化,使供應心肌的血液減少,兩者聯合作用,會導致心律紊亂、心絞痛、心肌梗死和心力衰竭等。”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我們三人麵麵相覷,似懂非懂的聽著,像是這個情況會引發很多不利的病狀。


    “怎樣預防,或者說怎樣才能控製病情?”


    杜宸宇輕輕揉了揉太陽穴,正色的看著醫生。


    “注意飲食,適當運動,戒煙戒酒,作息起居要規律,不能有太大的刺激,情緒更不能過於激動,別給她太大壓力等等。”


    醫生把一次性口罩扔到走廊的垃圾桶裏,向前走了幾步,扭過身說:“病人還沒醒過來,先別進去打擾她,等明天情況好轉了,轉移到病房後,再進去探望吧。”


    說完,他輕歎口氣,便轉身走掉了。


    我們三人傻站在走廊上,不知所措,薛欣妍聽完醫生的講述後,情緒也平複了不少。


    幾名小護士從手術室裏出來,打著哈欠經過走廊,消失在不遠處的值班室中。


    “你倆先迴去吧,沒必要在這幹等。”


    杜宸宇看了我和薛欣妍一眼,慷慨凜然著說。


    “我不迴去,我要在這陪她。”


    薛欣妍投來一道不容置疑的眼光,語氣堅定,臉上掛著讓人心疼的倦容。


    那一晚,我們三人在醫院的長椅上坐了一夜,早晨八點左右,一名醫生走進手術室,檢查貴婦人的體征狀態,一切完好,血壓已經降下來了,被轉移到病房中。


    我們三人都掛著黑眼圈,來到病床前,看著熟睡的貴婦人,內心的擔憂也稍稍放鬆了些。


    杜宸宇出去買早餐,薛欣妍拎著一個暖壺去打開水,隻有我一個人坐在病床前,困乏的感覺慢慢襲來,我身體輕晃,意識模糊,險些從椅子上摔下去。


    一個趔趄,我坐直身體,用力揉了揉眼睛,卻發現此時貴婦人已經醒來,她麵無血色,表情平淡,目光無神,這跟以前叱吒風雲,飛揚跋扈的貴婦人完全判若兩人。


    “王濤,你是個好孩子,我以前錯怪你了。”


    她輕輕抿了抿幹裂的雙唇,滿臉真切的看著我,說的情真意切,異常真誠。


    我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沒有言語。


    “那個房子我送給你。”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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