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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我和薛欣妍在別墅周圍轉悠了一圈,這裏地勢清幽,景色宜人,真是居家養老的風水寶地。


    就連街道都被打掃的幹幹淨淨,街道兩邊的桂樹在肆無忌憚的生長著,茂密翠綠的葉子迎風搖晃,簌簌作響。


    我丟掉了心裏上的負擔,有自己最愛的人陪在身邊,要學會知足常樂,享受生活。


    晚飯是在貴婦人家吃的,那名管家看得很不起眼,但做了一手好菜,魚香雞絲、青椒豬耳、咖喱燒豆腐、蝦皮白菜湯,主食有肉沫豆腐餅和饅頭。


    幾道家常菜做的色香味俱全,菜香撲鼻,讓我這個吃貨頓時來了食欲。


    貴婦人吩咐管家拿來一瓶紅酒和三個高腳杯,她親自給我倒了半杯,這讓我有點受寵若驚,我尷尬的看了一眼薛欣妍,她向我拋了個媚眼,示意我不要大驚小怪。


    各自斟滿酒杯後,貴婦人正色著說:“今天是你第一次來家裏吃飯,以前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還請諒解。”


    她說的情真意切,表情嚴謹,這讓我更加不自在起來,跟之前的貴婦人相比,現在的她反差實在太大,一時間讓我很難接受。


    我們三人撞了一下杯,貴婦人仰頭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後示意我夾菜吃。


    我輕抿一口,苦澀的液體經過食管淌進胃裏,讓我不禁咧了咧嘴。


    “怎麽了?”


    薛欣妍給我夾了一塊豬耳朵,看到我齜牙咧嘴,好奇的看著我。


    “呃,沒事。”


    我急忙吃了兩口菜,才壓製住那種苦澀嗆鼻的氣味,紅酒不是甜甜的嗎,這個紅酒怎麽這個味道,我看了看桌子上的酒瓶,上麵寫著幾串看不懂的字母。


    貴婦人看著我皺起眉頭,便拿起瓶子,輕微晃了晃,淡淡的說:“這是法國紅酒,法國法律將法國葡萄酒分為4級,法定產區葡萄酒(aoc)、優良地區餐酒、地區餐酒、日常餐酒。”


    我似懂非懂的聽著,諾諾的問道:“那咱們喝的這個是幾級的紅酒?”


    貴婦人把酒瓶放到桌子上,翻起眼皮,一道嘲諷的目光掃射過來,讓我為之一顫。


    “你猜…”


    我猜?貴婦人什麽時候還有這樣調皮的一麵了。


    “優質地區產的葡萄酒?”


    我滿臉懵懂的看著貴婦人,隨口說出了一個級別。


    “迴答正確。”


    貴婦人滿意的喝了口紅酒,但沒有吃菜,她看了我片刻,若有所思的說:“王濤,你跟我女兒交往的事我不阻攔,但房子的問題你考慮了嗎?”


    她手握高腳杯,輕輕晃動著,滿臉愜意的看著我,讓我覺得非常不自在。


    我瞟了薛欣妍一眼,她正低頭玩著手機,全然沒有參與到我和貴婦人的談話中。


    我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麽好,房子的問題的確想過,上次渣哥也提醒過我,要麽出去租一個公寓,要麽租一個像樣點的住宅樓,總擠在地下室裏肯定不是辦法,但現在我身無分文,隻有貴婦人給我的二十萬,況且進貨還花了三萬多,包括最近的飲食起居,生活開銷,也花掉了不少,剩下十六萬多,買房子付首付都不夠。


    貴婦人像是看出了我的難言之隱,她身體後傾,靠在椅背上,目光在我的臉上移開,看著薛欣妍說:“欣妍,跟你說過多少迴了,吃飯的時候別玩手機。”


    雖然是訓斥的話,但話語裏卻包含了滿滿的溫情。


    薛欣妍又點了幾下手機,便噘著嘴白了貴婦人一眼,拿起筷子,索然無味的吃著。


    貴婦人坐在薛欣妍的身邊,看到薛欣妍的劉海散落在額頭上,便幫她捋到耳後,麵露寵溺的柔情。


    “今天讓你過來,想跟你說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下午已經跟你說了,那麽,現在跟你說第二件事。”


    貴婦人給薛欣妍夾了一塊肉,又抽出兩張麵巾紙擦了擦嘴。


    我黯然神傷,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高腳杯,喝了一大口難喝的紅酒,酸澀的味道瞬間衝進我的大腦,嗆得我連咳數聲,眼淚都擠出來了。


    薛欣妍急忙遞給我兩張餐巾紙,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滿臉擔心的說:“沒事吧,怎麽嗆著了,喝口水吧。”


    管家倒了杯水過來,我喝了兩口,才把那酸澀的味道壓製下去。


    “你沒必要這麽緊張,今天找你來說的這兩件事都是對你有利的。”


    貴婦人一臉平淡,輕輕抿了一口酒。


    我沒接話,貴婦人依然故弄玄虛的給我埋伏筆,讓我自己發揮想象,這簡直就是煎熬,鬼知道她想對我說什麽。


    “我給你和欣妍買了一套房子。”


    貴婦人擺了擺手,管家走過來,手裏拿著一把門鑰匙,遞到貴婦人手中。


    我和薛欣妍愣在那裏,不知所措,臉上除了驚訝就是不可思議。


    “這套房子在市區相對不錯的位置,160平米,足夠你們小兩口過日子了。”


    難道她今天叫我來就想說這事嗎,我內心壓抑到了極點,臉上泛出不自然的紫紅色,我王濤何德何能白白要她的東西,我隻是一介鄉野村夫,粗鄙之人,這麽大的禮我受之不起。


    我唿啦一下站起身,激動的情緒裏摻雜著些許自卑,身體微微顫抖,看著貴婦人手裏的門鑰匙,就像壓在我心底的一塊巨石,讓我窒息,更讓我無力接受。


    “對不起,我不能要。”


    薛欣妍在我旁邊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坐下。


    “你不要有什麽心裏負擔。”


    貴婦人把鑰匙慢慢推到我的筷子旁邊,又補充道:“這房子算是我借給你的,你每個月要還我本金和利息,當然,我的利率要比銀行低很多,怎麽樣,這樣不過分吧?”


    的確不過分,她這麽做就是想變相的幫助我,也讓我有奮鬥的動力和決心,這招實在太高明了。


    我慢慢坐下身,薛欣妍拉過我的手,看著貴婦人說:“一個月還你多少房款?”


    貴婦人慢慢將自己的袖子向上挽了挽,不緊不慢的說:“那要看他有多大的償還能力了。”


    我在心裏暗自盤算著,這市區160平米的房子,在這個城市,全款購買的話,怎麽著也得三四百萬吧,就按三百萬來說,我一個月還款一萬,一年十二個月,一年還款十二萬,那也得還二十五年。


    我今年二十九歲,二十五年之後我都無十四歲了,我還能幹什麽?我這些年就還房貸了,還沒算上跟薛欣妍結婚後的花銷,有了孩子,從出生到上學,以後都是一筆驚人的數目,這些都是不能想象的。


    “這房子我不能要。”


    我冷靜下來,即使是貴婦人贈送我的,我也不能白拿人家的東西,雖然我現在是窮人一個,身無分文,一副臭皮囊,但不代表我要接受她的贈予過活。


    “怎麽,是怕還不起貸款,被我趕出去嗎?”


    貴婦人嗤之以鼻,高傲的表情裏瞬間增添了一層陰霾。


    我不想跟她爭辯,拿起一張餐巾紙擦了擦嘴,走到沙發旁拿起自己的外套,就要離開這裏。


    薛欣妍見狀,急忙起身來到我的身邊,低聲說:“這麽晚了你去哪呀,這個別墅出去就是荒郊野嶺,附近又沒有旅館,在這裏住一夜吧,明天我開車送你迴去。”


    我內心慌亂無比,雖然這件事對自己確實有好處,什麽費用也不用掏,直接拿鑰匙開門入住就行,但內心總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這個房子不能白要,即使要,也不能通過這種方式。


    貴婦人手裏端著高腳杯,慢慢走了過來。


    “我剛才說了,你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我沒說讓你每個月還我多少,在你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還多少都可以。”


    我站在原地,手裏拎著外套,低垂雙目,神情黯淡。


    “你在好好考慮一下吧,天已經黑了,今晚就在這裏住吧,明天杜宸宇送你迴去,還有,出國學習的事也要想清楚,明早一並迴答我,別托太晚。”


    說完她便喝光了杯子裏剩下的紅酒。


    “張嬸,給客人鋪床。”


    她喊了一聲,又盯著我看了兩秒,便轉身迴到餐桌旁,拿起酒瓶,又在杯子裏倒了半杯紅酒,一個人坐在那裏,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背影竟有種淒切的孤獨感。


    一樓北側有一間客房,管家抱著一床被子走進去,正忙著鋪床。


    我和薛欣妍看著貴婦人的背影,又相互對視了一眼,便慢慢向她走去。


    貴婦人有些喝多了,她臉色酡紅,頭發散亂,眼神迷離,盯著餐桌上的一個白色瓷盤出了神,手裏的高腳杯靠在胸口,身體後傾,倚在靠背上。


    “你少喝點吧。”


    薛欣妍坐在貴婦人的身邊,輕聲埋怨著。


    貴婦人迴過身,看到薛欣妍坐在她麵前,臉上頓時笑開了花,她溫柔的撫摸著薛欣妍的頭發,淡淡的說:“你都長這麽大了,是媽媽不好,讓你經曆了一段不好的往事,媽媽沒能陪你度過快樂的童年,沒能一點點的看著你長高,沒能給你過一個成年以前的生日,媽媽對不起你。”


    貴婦人說的聲淚俱下,身體哆嗦著,一隻手捂著眼睛,一隻手握著高腳杯,神情異常悲涼淒苦,動人心弦。


    我看不慣這種溫情的畫麵,特別是酒後痛哭,薛欣妍抱住貴婦人一並哭出了聲。


    我長歎一口氣,不知如何安慰這多年未見的娘倆,索性走出大門,從兜裏掏出煙來,點了一根,欣賞著浩瀚縹緲的星辰。


    天高雲淡,群星閃耀,皓月當空,不時有一顆流星拖著尾光忽閃而過,眨眼間便消失不見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煙,滿臉迷醉般的看著讓人心碎的銀河,突然,屋內傳來哐啷一聲巨響,我急忙扔掉手裏的煙,向屋內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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