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晚,昏暗的天色仿佛給整個城市蒙上了一層壓抑而沉重的紗幕。那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地壓下來,讓整個世界都沉浸在一種沉悶的氛圍之中。東方風鈴打來電話,她急切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靳爾君,林竹曉到底有沒有男朋友?”


    靳爾君握著電話,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個解不開的疙瘩,額頭上也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他一邊用手擦著汗,一邊結結巴巴地說道:“親愛的,她說有男朋友了。”


    靳爾君整個人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蔫地靠在牆上。他的眼神遊移不定,一會兒看看窗外那逐漸暗下來的天色,一會兒又瞅瞅手中的手機,嘴裏還不停地嘟囔著:“哎呀,這可怎麽辦呀,東方風鈴怎麽就突然問起這個了,真是讓人頭疼!”心裏如同被無數隻螞蟻啃噬著,煩躁不已。他狠狠地跺了跺腳,在房間裏來迴踱步,自言自語道:“這可真是個大麻煩,得趕緊想辦法解決。”


    此時的東方風鈴,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她坐在沙發上,手中無意識地擺弄著一個繡著精美花紋的靠枕,眼神飄忽不定,喃喃自語道:“這林竹曉要是真有男朋友,倒要好好瞧瞧。”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太好了,這樣吧,周末我請林竹曉和她男朋友一起吃個飯。”


    靳爾君掛斷電話,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心中的慌亂如同被點燃的野草,迅速蔓延開來。他的額頭上青筋暴起,手心裏也全是汗。他顧不得擦拭,急切地衝出辦公室門。


    外麵的街道上彌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昏黃的路燈在霧氣中散發著朦朧的光線,將靳爾君的身影拉得細長而扭曲。他腳步匆匆,濺起路邊的小水坑裏的汙水,弄濕了褲腳也渾然不覺。路旁的樹木在風中沙沙作響,那晃動的枝葉仿佛張牙舞爪的怪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唿吸急促而沉重,每吸一口氣都像是咽下一口滾燙的開水,嘴裏還念叨著:“竹曉啊竹曉,你可把我害慘了。”


    他不停地左右張望,眼睛急切地尋找著林竹曉的身影。路過的行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他卻完全顧不上,一隻手不停地撓著頭,另一隻手在褲兜裏緊張地攥著手機。


    而此時在街角咖啡店外的林竹曉,內心也如亂麻一般。她眉頭緊蹙,滿臉的愁容,望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心裏不停地嘀咕著:“我當時怎麽就隨口撒了那個謊,這下可怎麽辦才好。要是被東方風鈴發現了,我的工作就保不住了,我可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啊。”她緊咬著嘴唇,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


    終於,在這個街角的咖啡店外,他看到了林竹曉那熟悉的身影。


    當靳爾君終於找到林竹曉時,他神色緊張,一下子衝到林竹曉麵前,緊緊抓住她的肩膀,急切地說道:“竹曉,東方風鈴說周末要請你和你男朋友一起吃飯,這可怎麽辦?”說著,手還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林竹曉原本明亮的眼睛裏滿是驚恐,聽到這話,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雙手慌亂地揮動著想要保持平衡。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同一張白紙,毫無血色,嘴唇也不停地哆嗦著。她尖細而慌張地喊道:“我哪有男朋友啊,當時就是隨口一說,這可怎麽收場?你讓我怎麽麵對東方風鈴?”


    靳爾君皺著眉頭,雙手不停地來迴搓著,眼睛裏滿是焦慮,像是兩團燃燒的火焰,著急地說道:“哎呀,竹曉,先別慌,咱們得趕緊想個應對的法子。要不咱們找個人冒充一下?也許能糊弄過去。”一邊說著,一邊焦急地在林竹曉麵前來迴走動。


    林竹曉連連搖頭,她的頭發隨著動作劇烈地晃動著,著急地說道:“找人頂替肯定不行,東方風鈴那麽精明,很容易被識破的。她要是發現了,我就完了,工作肯定保不住!”她一邊說,一邊不停地揮舞著手臂,情緒激動地指向遠方。


    靳爾君著急地大聲說道:“如果不找人頂替,這事兒沒法收場,東方風鈴要是知道你騙她,你在公司就沒法待了,隻能辭職走人。難道你想失去這份工作?”說著,他猛地停下腳步,瞪大了眼睛看向林竹曉。


    林竹曉一聽要辭職走人,眼眶瞬間泛紅,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她的五官因為極度的恐懼和焦慮而扭曲著。此時,靳爾君心疼地捧起林竹曉的臉,用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深情地凝視著她的眼睛,聲音也變得溫柔而堅定:“竹曉,別怕,我一定會陪你一起麵對的。”


    窗外的風唿唿地刮著,猛烈地拍打著窗戶,那聲音仿佛是魔鬼的咆哮。窗戶玻璃被震得哐哐作響,好像也在為她的遭遇鳴不平。


    林竹曉緊緊抱住靳爾君的胳膊,她的手指深深地陷入靳爾君的衣服裏,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她帶著哭腔說道:“爾君,我真的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啊!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在昏暗的燈光下迷迷糊糊地洗漱,然後像被擠扁的沙丁魚一樣匆匆忙忙地去擠那擁擠得讓人透不過氣的地鐵。人潮湧動,我被擠得幾乎無法動彈。晚上又經常加班到深夜,整個辦公樓都空蕩蕩的,隻有我那小小的格子間還亮著微弱的燈光。為了能在公司做出成績,我放棄了無數休息時間,拚命學習各種知識,努力工作,好不容易才得到領導的一點認可。現在要是因為這個謊言被揭穿就要離開,我所有的辛苦都將化為泡影。我家裏條件不好,父母身體又不好,還指望著我能多掙點錢給他們治病,我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啊。這份工作對我來說不僅僅是一份收入,更是我對家人的責任和承諾。如果就這樣失去它,我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家人,怎麽麵對自己這麽長時間的付出。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林竹曉越說越激動,哭聲也愈發淒厲,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那模樣真是讓人無比心疼。


    靳爾君輕輕擁住林竹曉,他把林竹曉緊緊摟在懷裏,下巴抵著她的頭頂,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親愛的,不管怎樣,我都不會離開你的。”他一邊安慰,一邊輕輕地拍著林竹曉的後背。


    林竹曉抬起滿是淚水的臉,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無助,聲音哽咽,斷斷續續地說道:“爾君,你說的輕巧,換工作哪有那麽容易,重新開始又談何容易啊!我付出了這麽多,難道就這樣白費了?”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臉憤怒地瞪著靳爾君,用拳頭捶打著他的胸口,質問道:“你是不是玩膩了,想趕我走?”


    靳爾君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慌和無措,急忙抓住林竹曉的手,解釋道:“不是要趕你走,這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不然,東方風鈴鬧起來,局麵可不好收場。咱們得想個周全的法子,不能把事情弄得更糟啊!”


    林竹曉沉默了許久,淚水依然在眼眶裏打轉,她咬了咬嘴唇,最終艱難地說道:“爾君,要不我還是離職吧,不能因為我影響了你和東方風鈴的關係。”說罷,她緩緩低下了頭,雙肩止不住地顫抖著。


    靳爾君聽了林竹曉的話,先是一怔,眼中滿是驚訝。隨後,他一把將林竹曉緊緊摟在懷裏,淚水奪眶而出,滴落在林竹曉的臉上、嘴唇上。他哽咽著說道:“竹曉,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做出這樣的犧牲。”他的雙臂收得更緊,仿佛要將林竹曉嵌入自己的身體裏,以此來表達他內心深深的感動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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