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曾見過地獄的模樣,就連從那裏爬迴現世的冤魂也已經忘記了那裏的景象。宇宙沒有終點,死亡也不會是終點,靈魂在某一刻分裂,飛升至不同的角落,隨後又與某個靈魂碎片融合,最後獲得新的重生。


    根根利箭猶如長了眼睛一樣刺進怨屍的身體,吳甲此時的憤怒得到了最大的宣泄,但他的眼睛卻一直盯著遠處高台的那個人,雖然是與他第一次見麵,仇恨卻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周圍躺滿了怨屍的屍骸,每一具焦黑的屍體就是對皮匠的宣戰。


    皮匠依舊像被雷劈中了天靈蓋,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章澤拍了拍方凡胳膊,說道。


    “這人誰啊?”


    “不知道,但看身手不像是老將。”


    “什麽意思?”


    “他的箭裏帶著無盡的仇恨,而且你看他的動作略顯生硬,但力道很足,像是初生的牛犢。”


    沒一會吳甲從怨屍群中走了出來,他此時的眼神格外平靜。此時方凡他們在吳甲眼中如同空氣一般,他站在高台之下,看著皮匠說道。


    “你就是殺死小蝶的兇手?”


    “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


    話音未落,吳甲頓時平地躍起,緊接著竄到皮匠麵前,進而一拳重重的打在他的臉上,皮匠向後連退幾步。


    “就是你。”


    皮匠踉蹌幾步後才站穩腳,說道。


    “你是什麽人?”


    “小蝶的愛人。”


    說罷,一支箭已經向皮匠射了過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箭已經不偏不倚的插在胸口處。方凡幾人一驚,沒想到最後被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搶了頭功。


    “我要為小蝶報仇,你必須死。”


    皮匠跪倒在地,所有人都覺得他氣數已盡,沒想到他居然陰險的笑了起來,說道。


    “看來最後還是要發展到這一步才算結束。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的計劃非常完美,甚至是天衣無縫的。但我算錯了一件事,就是我的兒子。”


    說罷,皮匠看向勁秋,然後接著說道。


    “如果我沒有惦念這份羈絆的話,我想我早就已經將全世界都收入囊中,何苦還在為這個小小的中海市浪費生命。”


    勁秋突然感覺一陣惡心,罵道。


    “難道你要將你的邪惡甩鍋給我嗎?難道是我逼著你做這一切的嗎?”


    話音剛落,皮匠站了起來,隨即從高台上跳了下來,他搖搖晃晃的走到勁秋身邊,抓著他的雙肩,說道。


    “秋兒,天底下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可能我對你的愛你不理解,也感受不到,但它的確就真真實實的存在在那裏,隻是你一直都不願去接受。”


    勁秋推開皮匠,說道。


    “不是我不接受,而是它被你的邪惡包裹的太嚴實了,我根本就看不到,我隻看到了你醜陋的嘴臉。”


    皮匠笑了笑,說道。


    “你能原諒我嗎?”


    皮匠邊說邊口吐鮮血,旁邊的章澤勸道。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更何況他是你父親。”


    有那麽一刻勁秋的確是動了惻隱之心,但當他看見皮匠手中孤島的東西時他馬上就確定這個人已經無可救藥。


    “不可能。”


    皮匠拿出一根注射器用力紮進身體,說道。


    “沒想到你如此絕情。”


    勁秋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注射器,說道。


    “因為你在最後一刻還打算要毀了這個世界,你雖然是我父親,但你更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對我身邊的人所做的一切。”


    說罷,勁秋準備抬掌弑父,這時從後麵突然有人大聲喊道。


    “住手。”


    所有人迴頭看去,隻見段三娘竟然正在向他們走來。


    “勁秋,把手放下,就算他該死也輪不到你動手。”


    勁秋放下手退到一邊,段三娘走到皮匠身邊。


    “你怎麽來了?”


    “我知道你的結局會是這樣,我來送你最後一程。”


    “你走吧。你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說什麽傻話。你本性要強,凡是都想爭個第一,但我隻要最平淡的生活就足夠了。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反對你做任何事,我知道我的身份給你帶來了巨大的壓力,所以我不想逼你,你走上這條路也是你的命。”


    段三娘抱著皮匠,兩人的臉貼在一切,看得出段三娘是打心底裏愛著皮匠,隻是這份愛一直都被沉默掩蓋著,最後變成了難以挽迴的誤解。


    忽然之間,皮匠開始劇烈的抽出起來,但他還留有一絲意識,斷斷續續的說道。


    “不過我不會孤單上路。”


    皮匠按下手中的遙控器,頃刻間整座高台突然坍塌,隨後露出了一個出口,所有人都看向那個出口。正當所有人納悶這裏麵會是什麽的時候,下一秒出口周圍的圍牆也跟著全部倒塌,印如所有人眼中的竟是一幢幢裝修精美的小洋樓,依稀可以看見裏麵有人影晃動,他們似乎是在拍著窗戶求救。皮匠斷斷續續的說道。


    “隻要我死了,樓裏的所有人都會跟著陪葬,他們都會變成了我的祭品。”


    勁秋突然上前要打皮匠,段三娘卻用身體護住了他,勁秋隻好後退。而此時皮匠抽搐的更加嚴重了,他身上的皮膚開始慢慢脫落,嘴裏發出嘶啞的吼叫聲。勁秋見狀上前一把將段三娘拉開,就在段三娘離開皮匠身邊的那一刻,皮匠身上突然傳來爆裂的響聲,隨即整個人變得血肉模糊。這時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個五分鍾的倒計時器,方凡大聲喊道。


    “章澤、勁秋、林語,你們快去小洋樓救人。”


    說罷,三人快速向小洋樓跑去。段三娘還沉浸在悲傷之中,而此時血肉模糊的皮匠竟然重新站了起來。但此時的他已經和之前判若兩人,強壯到走樣的四肢,肚子上不知何時多出一條長長豁口,內髒露出體外。隨即鋒利的爪子將內髒撕扯掉,扔在一邊。皮匠變成了最後一隻怨屍,方凡看著他後退幾步。


    “小子,我不管你是誰。現在我們必須聯手才能幹掉他。”


    吳甲冷冷的看著方凡,說道。


    “我一個人足夠了。”


    說罷,吳甲看向皮匠,詫異的發現在他身上竟然找不到任何弱點。吳甲隨即摸向背後的引火油,卻發現在剛剛的戰鬥中已經用盡。正當他躊躇滿誌的時候,皮匠的利爪已經向他拍打過來。電光火石的瞬間,方凡將他推向一邊。


    “別分神。”


    吳甲推開方凡,絲毫不理會剛剛方凡的好意,說道。


    “老家夥,別妨礙我。”


    方凡心中頓時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不領情也就是算了,說自己老是幾個意思,但方凡還是忍住心中的憤怒,說道。


    “心中除了合作沒有別的辦法。”


    吳甲沒有搭理方凡的話,隨即跳到一邊開始瘋狂的對皮匠射箭,但那些箭對於皮匠來說還不如蚊蟲叮咬的感覺。但卻成功引起了皮匠的注意,皮匠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吳甲身上。這倒是給方凡的進攻流出了很大的空間,方凡將洛刃插入手掌,當洛刃再次拔出時已經閃爍著殷紅的光芒。方凡高高跳起,緊接著將洛刃向皮匠背部刺去。沒想到當刀刃觸及他後背的那一刻,洛刃竟然被彈向一邊。還沒等方凡撤離,皮匠的拳頭就已經向他打了過來。方凡頓時提刀一擋,緊接著整個人就飛了出去,如同一顆沙礫落在高台的廢墟之中。


    章澤他們這邊已經到了洋樓附近,此時在洋樓中最焦急的人莫過於卓曼,她第一眼就發現了章澤向他們飛奔而來,但章澤卻不知道卓曼就被關在這裏,而且更不知道她具體在那幢洋樓中。


    “章澤,章澤。”


    卓曼敲打著窗戶大聲唿喊著,見他沒有反應卓曼快步跑到一樓瘋狂轉轉動門鎖,發現這把該死的鎖竟然紋絲不動。


    “勁秋,我們分開救人,速度還快一點。”


    勁秋迴頭看了看遠處的大屏幕,此時留給他們的時間隻剩下四分半鍾。該死的房門不管是從裏麵還是從外麵都打不開,林語嚐試用身體將門撞開,但還是無濟於事。裏麵的人拍打著門,焦急情緒寫在他們臉上。


    “看來一般的手段根本不起作用。”


    章澤看看勁秋問道。


    “你打算怎麽做?”


    說罷,勁秋召喚出白色的猛虎向其中一幢樓門衝撞過去,樓門絲毫未動,卻震碎了洋樓的玻璃。窗口頓時變成了新生的出口,被困的人質從窗口快速爬出,出來後卻不知該往哪裏走。


    “別動,大家都別動。”


    林語高聲喊叫著,但那些人已如驚弓之鳥四下亂飛。一對男女向遠處跑去,但沒跑多遠突然被埋藏在地下的機關攔腰斬斷。此景頓時震驚了所有人,那些剛剛逃出生天的人一下就安靜下來。


    “大家不要慌,等所有人出來後,我們一起逃出去。”


    時間已經過去三分鍾,人質也已經救出大半。這時章澤才注意到拍打窗戶的卓曼,四目相對時卓曼感覺自己抓住了漂浮在汪洋大海的救生筏。


    “卓曼,別怕,我這就來救你。”


    章澤一拳向玻璃打過去,結果玻璃竟沒有一點破碎,甚至連劃痕都沒有。章澤用的可是素康當時為他定製的機械臂,隨即他將力量提升至最大,然後加上一段助跑,揮舞著鋼鐵般的拳頭向玻璃打去,結果依舊如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勁秋和林語那邊已經救援完畢,所有人現在都被集中在一片空地上,他們打算原路返迴。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勁秋看見章澤還站在一幢房子前,上前問道。


    “怎麽了?”


    “這些該死的玻璃好像是特製的,怎麽打都打不爛。”


    勁秋和林語輪番試了幾次結果還是一樣的。章澤說道。


    “你們帶著人質快走,我再想別的辦法。”


    “要走一起走。”


    章澤將勁秋推開,說道。


    “現在不是說漂亮話的時候,快走。”


    勁秋看看章澤堅定的眼神,隨即拉著林語帶人質離開了。


    “卓曼,別怕。我馬上就救你出來。”


    卓曼眼中含淚緩緩的搖頭,她也注意到了大屏幕上的計時器,雖然不知道倒計時結束後會發生什麽事,但她裏可以肯定絕不是好事。


    “你快走,別管我們了。”


    “不行。”


    此時獠牙從章澤掌心伸了出來。


    “不管怎麽樣我都要將你帶出來。”


    章澤原地猛轉幾圈,突然間尖利的獠牙帶著全部的力量刺向那扇隔絕生死的玻璃,或許是上天的垂憐,玻璃上出現了一道裂縫,章澤頓時喜出望外,大喊道。


    “卓曼,你後退。”


    說罷,卓曼拉著月潤躲到安全的地方。章澤故技重施,青蛇的獠牙終於刺破了玻璃,當風從豁口吹進來的那一刻,卓曼知道他們得救了。而此時屏幕上的倒計時也完全歸零了,頃刻間整片小洋樓一幢接著一幢的接連爆炸,章澤毫不猶豫的跳入房間。也就在他跳入房間的那一刻,卓曼他們所在的小洋樓被炸成了碎片。


    這一連串的爆炸似乎牽動了整座赤峰山的地基,爆炸結束後地麵開始劇烈晃動起來,勁秋和林語已經將人質帶到安全地帶。


    “所有人乘坐電梯就能迴到地麵。”


    人質們瘋狂的湧入電梯。勁秋和林語對視一眼,重新迴到洋樓那裏,但看到一片被炸碎的廢墟後他們的心一下沉到穀底。


    “章澤不會有事吧?”


    “沒事的。那家夥福大命大,肯定不會有事。”


    話音剛落,廢墟之中出現了蝶龍的身影,而在蝶龍的雙翼之下,是被防護罩保護著的三個人。章澤帶著卓曼和月潤向勁秋他們走了過來。勁秋和林語相視一笑,勁秋說道。


    “我就說從地獄跑迴來的人運氣不會太差。”


    幾人匯合後,章澤說道。


    “看樣子,這裏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你們帶著卓曼和月潤先離開這裏,我去幫方凡。”


    “明白。”


    經過剛剛的救援後,勁秋和林語重新認識到了章澤的實力,絕對不像他本人那樣看起來不靠譜。勁秋和林語帶著卓曼和月潤向電梯跑去。這時勁秋遠遠看見段三娘,他跑過去說道。


    “媽,和我一起走吧。”


    段三娘看了看麵目全非的皮匠,隨後抬手撫摸著勁秋的臉,說道。


    “我不走了,我生在這裏,也應死在這裏。你爸一個人在這裏會不適應的,我要留下來陪他。”


    “媽,現在不是固執的時候,這裏馬上就要塌了。”


    “不要再說了,你們快走。記住要和謝心永遠在一起,不管遇到什麽事都不可以放開她的手,明白嗎?”


    勁秋見段三娘的態度堅決,點點頭,說道。


    “我知道了。”


    說罷,跪下給段三娘磕了三個頭,當他起身的時候眼淚如決堤的洪水。幾人上了電梯,勁秋看著母親的決絕的背影,他用力敲打著電梯玻璃,口中不停的喊著媽。救命的電梯此時竟變得如此無情,將他們分隔在兩個世界。勁秋最後看了一眼皮匠,他對皮匠的憤恨又多了一層,電梯門打開時,勁秋的臉上留著兩道深深的淚痕。


    迴到地麵後勁秋立即組織人員撤離,而此時的實驗室已經完全坍塌,下麵的地下世界被掩埋也隻是時間問題。幾人都在祈禱著方凡他們可以逃出升天,但此時的戰局卻和他們死死的糾纏著。


    經過幾次進攻後都沒有太大的起色,皮匠厚實的皮膚依舊無法攻破。方凡深吸一口氣,隨即將全身的氣力集中在手上和洛刃上,紅色氣焰早已包裹他全身,吳甲目瞪口呆的看著如同魔鬼般的方凡,他不知該如何形容,總之這是他從未見過的能力。


    方凡高聲吼叫著劈向皮匠,碩大的拳頭向方凡揮舞而來,他下意識的用洛刃向側邊橫掃一下,皮匠的拳頭竟然被彈開了,緊接著洛刃劈向皮匠的側肋,堅厚的皮膚終於被看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喂,動手啊。”


    方凡衝吳甲高聲喊道,吳甲還在原地發呆,聽見方凡叫他時才注意到皮匠受傷了。吳甲隨即拔箭向皮匠受傷的地方射去。果然他的弱點就在這堅厚的皮膚之下,但這一箭似乎並沒有射到他的弱點上,隻是稍微讓他疼了一下。


    “不行啊。我還是看不見他的弱點。”


    方凡緊緊攥著手中的洛刃,此時再讓他發動一次剛剛那樣的力量實屬強人所難,正當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皮匠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陣大火。方凡抬頭一看,原來是蝶龍。它對著皮匠口吐火焰,皮匠起先沒有察覺到,片刻之後他突然轉身,向蝶龍打了過去。當皮匠轉身的時候,被燒盡的皮膚裸露出皮匠的弱點。吳甲抓住時機,幾箭射了過去,皮匠當實就跪倒在地。章澤見狀緊接著又是一把火,瞬間皮匠被點燃了,片刻之後他身上全部的弱點都暴露在吳甲麵前。


    “王八蛋,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數支利箭向他射了過去,皮匠當即倒地不起。章澤落了下來,站在方凡身邊說道。


    “總算解決了。”


    這時吳甲也走了過來,他看著方凡手中的洛刃,又看了看他身邊的章澤,頓時感覺這兩個人絕對不普通。沉吟片刻,他說道。


    “小蝶的仇已經報了,我走了。”


    “等等。你剛剛說你是小蝶的愛人?”


    “嗯。”


    “那你還不能走,你要和我去見一個人。”


    “誰?”


    “到了你就知道了。”


    此時這片人工建造的地下世界已經搖搖欲墜,三人快步向電梯走去。沒走幾步,他們身後突然傳來低沉的嘶吼聲。方凡迴頭一看隻見已經倒下的皮匠竟然重新站了起來,碩大的利爪向他們打了過來,方凡當即將章澤和吳甲推向一旁,緊接著淩空躍起,隨即一刀從皮匠頭頂劈了下去,皮匠被劈成了兩半。


    “這家夥還真是死不罷休啊。”


    方凡看看皮匠的屍體說道。


    “大概是那股子怨氣頂的。”


    “他不會再站起來了吧?”


    “應該不會了。”


    三人到達電梯門口,段三娘默默的向皮匠屍體走去,方凡突然叫道。


    “幹娘,您和我們一起走吧。”


    段三娘迴頭笑了笑,然後繼續向皮匠走去。章澤拉著方凡,說道。


    “走吧。看她這意思是不打算走了。”


    話音剛落,天花板已經開始逐漸坍塌下來,鋼筋水泥如雨點般紛紛落下。段三娘走到皮匠身邊靜靜的坐下,拉著他的手哼唱起當初他為自己唱的那首小曲,沒人知道這首曲子叫什麽,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秘密,誰也不曾開口詢問的秘密,就像他們此生守護的愛情,即將被埋在赤峰山下,他們的過往也將從這世上被徹底抹去,變成永恆的秘密。


    方凡三人跑出電梯的那一刻吳甲突然衝進旁邊快要坍塌的實驗室,他一把將小蝶的屍體抱在懷中,緊接著快速從裏麵又衝了出來,時間不到兩秒鍾。此時,怨屍實驗室徹底變成一片廢墟,遠處的勁秋揮著手唿喊著他們,他們的笑臉映照在夕陽之下,簡單而美好。方凡一行人帶著人質迴到中海市,恰巧碰見了郭懷仁和陸遠傑。


    “你們終於迴來了。”


    章澤壞笑著說道。


    “還好沒等你們,要是等你們皮匠的陰謀就得逞了。”


    郭懷仁笑著罵道。


    “哈哈哈,臭小子,學會找後賬了。這次全是你們的功勞,一定好好犒賞你們。”


    “犒賞就算了,我現在就想好好洗個澡,然後抱著我家婉璃睡一覺。”


    方凡笑著在章澤後背上拍了一下,然後對陸遠傑說道。


    “這些都是幸存的市民,剩下的交給你了。”


    陸遠傑突然立正向方凡他們敬禮。陸遠傑將市民都帶走了,方凡突然想起來在春味酒吧還寄存著一個小男孩。方凡安排其他人在這裏等著,然後帶著章澤來到春味酒吧。一進酒吧石頭就快步跑進方凡的懷裏,方凡一把抱起他說道。


    “好沉啊。你是不是重了啊?”


    這時胡來嬉皮笑臉的跟了過來,說道。


    “辛苦了,辛苦了。依照您的吩咐,一點都沒幹怠慢小少爺。”


    方凡笑了笑問道。


    “石頭,他們有沒有欺負你啊?”


    章澤突然注意到胡來的臉一下就白了,他強忍著沒笑出聲來。石頭看了看胡來,然後說道。


    “沒有,他們都對我可好呢。”


    方凡拍了拍胡來的肩膀,說道。


    “辛苦你了。”


    “哎呦呦,您言重了,您交代的事一定辦好。”


    方凡看了看胡來,說道。


    “以後你也別幹那些打家劫舍的流氓事了,等這間重新營業的時候就來這裏當保安,也算有個正經事幹。”


    胡來,眼睛放光的說道。


    “真的嗎?您太抬舉我了,我和我的兄弟們一定把這裏給您看好。”


    說罷,方凡和章澤帶著石頭離開了。重新和勁秋他們匯合後,勁秋說道。


    “潛艇已經在碼頭等我們了。”


    “出發。”


    “稍等一下。”


    “怎麽了?”


    “那個人去安葬小蝶了,說一會就迴來。”


    片刻之後,吳甲拖著疲憊的身子迴來了,幾人都注意到他臉上的淚痕還有血紅的兩隻手。所有人坐在潛艇有說有笑,唯獨吳甲像是一尊雕塑般坐在那裏一言不發。方凡坐在吳甲身邊,說道。


    “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方凡。”


    吳甲眼睛一亮,說道。


    “你就是之前在中海市購物中心大鬧一場的方凡?當時全市都在傳你是拯救中海市的英雄。”


    “太誇張了,完全是當時的形勢所迫。如果換做是你,你也會那麽做的。”


    吳甲沒再說什麽,氣氛變得有些尷尬。方凡接著問道。


    “你為什麽會認識小蝶?”


    “我之前是的隊員,紅豆姐派我照顧小蝶的飲食起居,在日常的相處過程中我就對她產生了特殊的感情。”


    話音剛落,吳甲突然站起來舉起三根手指,說道。


    “我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對她做出任何輕薄之事。”


    方凡笑了笑拉下他的胳膊,說道。


    “我知道,如果你是那種人的話也不會拚死去給她報仇,你接著說。”


    “但是後來被奸人所害,於是被趕出了。”


    “紅豆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她答應幫我懲罰那個十惡不赦的副團長。”


    “我雖然和小蝶不是很熟,但她的哥哥是我的好兄弟,我現在帶你去見的人就是他。”


    吳甲一下就緊張起來,說道。


    “她,她哥哥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很兇,很暴躁。而且身手奇好。”


    吳甲輕輕吞咽一下口水,說道。


    “這,這他要是知道小蝶去世了,那我...”


    “所以你現在最好如實交代,你有沒有在騙我?”


    吳甲的眼神頓時變得深沉而堅定,他說道。


    “沒有,我敢發最毒的誓,我從沒有對小蝶做出一點點過分的事。”


    潛艇抵達深海安全局,當他們走進安全局大廳時,月涵、婉璃、謝心、骨女分別向她們的心上人跑了過去,就好像練習過一樣,全部都依偎在男人的懷中。


    “婉璃,我想死你了。”


    說著,章澤就要親婉璃,婉璃趕緊把他的臉推向一邊,說道。


    “你臭死了,快去洗澡。”


    婉璃拉著章澤迴了房間。月涵最驚喜的不僅是方凡平安歸來,而是卓曼和月潤也跟著迴來了,方凡剛要再抱抱月涵,月涵竟然拉起雲潤和卓曼的手說道。


    “走,跟我迴房間去休息。”


    方凡一臉無奈,然後對吳甲說道。


    “走吧,我帶你去見他。”


    一進屋,方凡看見三島和豐穀優正在聊天,由於三島最近腿腳又開始不方便起來,所以他就沒有出去迎接方凡他們。三島看見進來了,笑著說道。


    “是不是沒有我這個廢人出去迎接你,你倒有些不習慣了?”


    方凡笑著說道。


    “那當然。”


    說罷,兩人哈哈大笑起來。這時方凡咳嗽了一下,說道。


    “三島,有件事我要告訴你,但你要沉住氣。”


    三島看著方凡嚴肅的表情,說道。


    “什麽事啊?”


    方凡沉吟半天,說道。


    “小蝶死了。”


    三島的表情瞬間就凝固了,一旁削水果的豐穀優手中的水果也掉在地上。許久之後,三島說道。


    “她是怎麽死的?”


    “被皮匠害死的。”


    這時說道抬頭看向此時說話的吳甲,問道。


    “你是誰?”


    “我是小蝶的愛人。”


    三島突然暴怒的吼道。


    “滾。你沒資格做小蝶的愛人,如果你真的愛她,她就不會死。”


    方凡趕緊將吳甲推出去,然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三島的火氣才稍微減輕一些。


    “叫他進來。”


    吳甲走進房間,不卑不亢的看著三島,三島問道。


    “你為小蝶報仇了?”


    “報了。”


    “你把她安葬在什麽地方了?”


    “中海市郊外。”


    三島長歎一聲,說道。


    “以後不準你再對外說是小蝶的愛人,明白嗎?”


    “為什麽?”


    “因為我看不上你。”


    豐穀優悄悄碰了三島一下,三島當時說道。


    “怎麽了?我就是看不上他,連小蝶的安危的保護不了,還說什麽愛不愛的。”


    方凡真準備拉著吳甲離開,吳甲突然說道。


    “我知道你是小蝶的哥哥,是她唯一的親人。那她被人欺負的時候你又在哪?難道你就有資格做她的哥哥嗎?我告訴你,我更看不上你,正如你自己說的,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說罷,三島突然猛地起身,隨即鋒利的匕首已經頂在無吳甲的咽喉處,說道。


    “小子,我就算再廢物,殺你也是易如反掌。”


    “要殺就殺吧。反正我活在世上也沒什麽意思,更何況我已時日無多。”


    吳甲的態度突然令三島對他刮目相看,沒想到這小子還有幾分骨氣。方凡看見三島遲疑了,立馬上前打圓場說道。


    “你看你看,這是何必呢。他年紀小不懂事,說話口無遮攔的。你就別生氣了,吳甲趕緊三島道歉。”


    吳甲當即甩門出去了,方凡也追了出去。三島呆坐在椅子上,豐穀優在旁邊勸他,但他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此時心如刀絞的感覺無人能懂,三島拿起電話打給紅豆。


    “喂,是我。”


    “什麽事?”


    “什麽事你不知道嗎?”


    三島的話讓紅豆一頭霧水,這些天她一直在處理戰雷的事。當她知道戰雷所做的種種之後,立即將戰雷處以極刑。三島語氣沉重的說道。


    “小蝶死了。”


    紅豆頓時整個人都傻了,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久。許久之後,問道。


    “小蝶的仇報了嗎?”


    “嗯。一個叫吳甲的毛頭小子給她報的。還到處宣揚他是小蝶的愛人,不知廉恥的東西。”


    “你也消消火吧。小蝶的死我們都很難過,吳甲那個小夥子是我派去照顧小蝶的,所以一切的源頭都在我這裏,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三島長歎一聲,說道。


    “掛了吧。”


    掛斷電話後,三島又找到方凡,說道。


    “吳甲呢?”


    “怎麽?你還不原諒他啊?”


    “我想見見他。”


    說罷,方凡帶著三島去找吳甲,吳甲正在房中休息。亡魂曲令他全身疲憊,而且他此時已經可以感覺到亡魂曲正在一點一點吞噬著他的生命。


    “吳甲,開下門,有事找你。”


    吳甲一聽是方凡的身影,起身去開門,開門後看見方凡身後的三島,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倍。


    “還沒吵夠嗎?”


    三島站到方凡身前,說道。


    “我是來和你道歉的,剛剛我的態度實在是太惡劣了,謝謝你為小蝶報了仇。”


    “不必了。你們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下。”


    話音剛落,吳甲突然感覺一陣眩暈,緊接著摔倒在地。方凡趕緊將他攙扶起來,但此時吳甲已經昏了過去。方凡和三島將吳甲送到郭建躍那裏,說道。


    “建躍,他突然就暈倒了。”


    郭建躍在他身上檢查了一下,最後將注意力集中在亡魂曲上。郭建躍看了看他亡魂曲,說道。


    “這個東西正在一點點的吸收著他的生命,如果不及時取下來的話,他一定會死的。”


    “這是什麽東西啊?”


    郭建躍又看看,說道。


    “看起來像是一個生化武器,它就像是寄生蟲一樣寄宿在他的身體上,從他的身體汲取能量。”


    “能取下來嗎?”


    “我試試吧。你們先出去,等有結果了,我再告訴你們。”


    此時在勁秋的房間,他洗了澡之後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謝心安靜的躺在他身邊,手在他未幹的頭發上輕輕撫摸著。她什麽都不想問,她知道如果勁秋想說的話一定會告訴自己。勁秋輕輕扭過頭,謝心看見他的雙眼紅彤彤的,心中頓時一陣酸澀。她知道皮匠是他的父親,即便之前皮匠對她和慶兒做了很過分的事,但說到底他依舊是勁秋的父親,所以謝心此時完全能理解勁秋的心情。


    “你不想問問為什麽嗎?”


    謝心微笑著搖頭,說道。


    “不想再把你的傷疤掀開一次。不過你要是想說的話,我願意聽。”


    勁秋在枕頭上擦了擦眼角的淚,然後將自己和母親最後一次道別說了出來,最後他也說了自己對皮匠入骨的恨。謝心驚訝的看著勁秋,突然緊緊的將他抱在懷中。勁秋感受著謝心的溫柔,聽著從她胸口傳出強有力的心跳聲,那感覺就像是而是依偎在母親的懷中。他終於不用再忍著,可以像個孩子一樣放聲痛哭。勁秋的哭聲越來越大,謝心除了無力的抱著他,什麽都不能為他做,眼淚劃過臉頰落在勁秋濕漉漉的頭發上,這樣就不會被勁秋察覺到她其實被此時的勁秋難受一萬倍。


    勁秋像是哭鬧累了的嬰兒一樣睡著了,謝心看著他的側臉,幫他整理好額頭前的劉海。指尖沿著勁秋的額頭一直劃到下巴。謝心看著勁秋輕輕的說道。


    “今後換我來保護你好嗎?”


    說罷,她輕輕的將勁秋攬入懷中,此時隻是他們兩人的世界,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打擾到他們,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將他們分開。


    婉璃收拾完章澤後就去找卓曼還有月涵聊天了,她們就像個鐵三角一樣無法分離。章澤看見獨自坐在吧廳喝酒的方凡,就走了過去,說道。


    “怎麽自己在這裏啊?”


    “勁秋和林語去休息了,吳甲剛剛昏倒,現在建躍還在為他治療,結果不知道是喜是憂。”


    “你覺得吳甲這個人靠得住嗎?”


    “起碼現在還沒看出來他有什麽壞心眼。”


    “勁秋這次受的刺激可不小,攤上那樣的爹,結果母親還跟著殉葬了。”


    方凡看了看勁秋的房間,說道。


    “我相信他能挺過來,更何況還有謝心陪著他呢。勁秋不是那麽容易倒下的人。”


    章澤歎口氣,說道。


    “但願如此吧。”


    沉默片刻,章澤接著問道。


    “你說這件事算是結束了嗎?”


    “我也一直在想這件事。雖說皮匠死了,但那個天罰教還在,皮匠的死並不妨礙他們在中海市選出新的代理人,所以所有的症結還在那個天罰教身上。”


    “你有什麽想法?”


    方凡喝了口酒,說道。


    “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在明,我們在暗。而且不知為什麽每次都有人想要對我下手。”


    章澤哈哈大笑起來,說道。


    “你是我們的vip嘛。”


    方凡也被他逗笑了,說道。


    “但這次我覺得天罰教並不是衝我來的,皮匠的目的是要將中海市收入囊中,將中海市變為怨屍的巢穴。這或許是天罰教的命令,天罰教如此看重中海市,說明這裏一定有它們想要得到的東西。”


    章澤用力撓撓頭,說道。


    “哎呀,不想了。反正一直以來都是我們被動,敵人總會安耐不住露出馬腳,到時我們再奮力應戰就好了。”


    方凡笑了笑,兩人輕輕碰杯,方凡說道。


    “向來如此。”


    此時在大本營,將軍那這一張圖紙給紅豆看,她說道。


    “這個就是安全局的海地地圖。從地圖上看,安全局就坐落在最大的天然氣井上方,而這片區域也存在著一定的危險性。如果發生海底地震的話,那整個安全局就會被炸成粉末。”


    紅豆看了看將軍,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


    “我們去一次安全局比較好。”


    聞聽此言,紅豆心中咯噔一下。雖然她之前和紅豆說了很多,但紅豆對將軍還有留有一些戒備心的,明知道紅豆和天罰教很有可能是一夥的,如果答應她的要求,豈不是引狼入穴嘛。此時二人之間的氣氛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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