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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含早料到這一幕,將手臂一展接住君青藍:“得罪了。”


    口中話語客氣的很,那人行動卻半點不客氣。忽然抬了腿,拿腳在君青藍肚腹上一勾再一挑。君青藍纖細身軀便如球一般,叫他一腳給踢進了馬車裏。


    “端王府貴客出行,行人避讓!”容含陡然一聲輕喝,馬車飛奔而起。


    馬車上的君青藍不能動彈,隻能將唇角扯了扯,隻覺心中苦澀。就說那與世無爭的病王爺忽然高調不是什麽好事,這不?要拖著她一起死麽?


    招誰惹誰了?


    容含一路上將馬車趕的飛快,君青藍便如一條魚在馬車的上下顛簸中彈來彈去,撞得筋骨生疼。這時候她無比懷念容喜,名字隻差了一個字,做人的差距可真是大啊。


    不知顛了多久,馬車忽然停了。君青藍隻覺眼前一亮,容含站在車前瞧著她:“君大人,請下車。”


    下車?君青藍閉了眼,她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能下車?


    “得罪了。”


    容含聲音又起,君青藍仍舊閉著眼不予理會。卻忽覺兩股淩冽的氣流朝著自己撞來,她被人封了穴道不能動彈。任由那氣流撞在身上,又酸又麻。身體卻忽然輕鬆了。


    穴道解了?


    君青藍豁然睜開了眼。容含仍舊規規矩矩站在車下瞧著她,根本就不曾移動過分毫。但,方才的氣流……


    隔空解穴?!


    君青藍心中一動,原來李從堯身邊的小太監居然這麽厲害麽?


    容含緩緩退開半步,將自己身軀脫離她目光籠罩範圍,拱手說道:“大人請下車,王爺正在屋中等候。”


    “走吧。”


    君青藍在心中歎口氣。容含有多厲害她不知道,她隻知道李從堯這人她得罪不起。盡管她比誰都清楚李從堯招惹不得,他的命令她卻根本無法違抗。


    容含在前麵引路,過了三個院子,眼前忽然出現一座淩空的小樓。那小樓與燕京所有房屋都不相同,以四根結實的石柱子為腿,將房屋的主體高高挑起遠遠離了地麵。小樓四麵懸空,隻在一側建了長長一條階梯。


    “王爺就在上麵,大人請吧。”容含站在小樓下不肯再走了。


    君青藍第一次瞧見這樣的建築,隻覺得新奇。


    小樓兩側除了條繩索稍稍起到點防護作用,再沒有任何的接力設施。走在階梯上,便如整個人都行走在空中一般,好似腳下那薄薄的樓板頃刻間便能踏碎了,跌的人粉身碎骨。君青藍在樓梯上定了定神,停了數息,這才緩緩上了樓。


    直到站在小樓寬闊的平台之上,她才覺出小樓的好處來。


    它極高,站在上頭,居然能瞧見半個燕京城。四周又並沒有旁的建築遮擋,站在這裏能感覺到八麵來風。即便是在炎熱的夏日,竟也能覺出幾分自然的涼爽。真真是個好去處呢。


    “君大人,王爺等您好久了,快進來吧。”


    容喜抄著拂塵站在大殿門口,笑吟吟朝著君青藍招手。君青藍瞧他一眼,那人笑容可掬,恭謹而謙卑。然而,盯著與容含同樣的一張臉作出這樣的姿態,真心難以接受。


    君青藍抬頭將視線移開,不去瞧他。眸光飛快朝著殿頭上的匾額瞧了一眼,上麵洋洋灑灑的寫了三個字攬雲閣。這匾額倒是應景,在這種地方俯瞰燕京,的確有幾分會當臨絕頂的的淩雲之態,仿若伸手便可摘星辰。


    “大人快進來吧。”容喜朝她比個請的手勢,自己卻並不進去。隻待君青藍進殿之後,反手將殿門給關的嚴絲合縫。


    君青藍瞧一眼身後緊閉的門扉停了數息,今日這場麵瞧著,頗有幾分鴻門宴的意思。然而,她與端王李從堯又哪裏來的那麽深厚的交集?她搖搖頭,想不明白。


    進了大殿,轉過屏風便是前廳。李從堯穿了身月白色的便服,仍舊是足足五層的紗衣,相互交疊著透出濃淡光暈不同的白。他正站在窗口往外看,微風在殿中拂過,掀起他衣袂翻飛如蝶。紗衣明明厚重,在此刻瞧來竟也隱隱透出幾分飄然若仙的姿態出來。


    君青藍瞧著李從堯,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仔細打量著他。這人分明該是塵世中最耀眼的明珠,卻偏偏蒙了塵,將周身光華盡數給遮掩了。這般情形,原本叫人扼腕痛惜。然而,此刻的李從堯卻並無半分的頹然,反倒在周身都生出了出塵離世謫仙般的風采。美輪美奐,可惜終究是一現的曇花。


    “你覺得本王的攬雲閣如何?”李從堯並未迴身,淡漠的雙眸依舊盯著殿外畫卷般的燕京盛世。


    君青藍想了想隻說了一個好。除了這個字,她覺得再沒有什麽比說這個更合適。


    “怎麽個好法?”李從堯儼然並不打算將話題就此打住。


    君青藍略一沉吟說道:“涼快。”


    李從堯豁然轉身,狹長眼眸毫無征兆瞧向君青藍。那人眸光素來淡然無波,分明半點情緒也無。君青藍卻忽覺有沉重山嶽當頭壓了下來,憋悶的連喘息都困難。


    好在,那沉重的壓力一閃而逝,李從堯已經移開了目光:“坐吧。”


    他緩緩行至書案邊,抬手朝對麵椅子一指。君青藍也不客氣,穩穩當當坐了上去。


    “你今日先後去了多寶樓和鄧記綢緞莊,可有什麽收獲?”


    君青藍唿吸一滯,心裏咯噔一聲。她今天與薑羽凡和薑盈跑了半日,能斷定從沒有遇見過端王府的人。她也不相信如她這般的小人物,會引起燕京城旁的達官顯貴的注意,來特意向李從堯提起。唯一的解釋便是,她的一舉一動,早就在李從堯的掌控之中。


    “崔泰的案子牽扯朝廷多方勢力。故,本王叫容含暗中跟著你,以防不測。”


    李從堯語聲清淡,說的理所當然。君青藍眨了眨眼,你這行為該是叫做偷偷監視沒有錯吧?怎麽就能說的這麽大義凜然,毫不愧疚?


    但是,她能拒絕麽?


    “多謝端王爺。”她不但不能拒絕,還得真心的道謝。真真憋屈!


    “說說你的發現吧。”李從堯坦然接受了她的道謝。


    君青藍聲音頓了一頓。衣櫃中的嫁衣本不願向李從堯提及,然而,那人將她所有行蹤都給掌握了。現在哪裏還有隱瞞的必要?


    “卑職在我爹的衣櫃中發現一件嫁衣,如今已經能夠證明那衣裳是鄧春旺的女兒鄧柔擁有之物。原本,鄧柔該穿著那件嫁衣迎娶她的入贅女婿,可是她悔婚自盡。鄧春旺傷心欲絕下,遷怒於鄧柔的身邊人。將她生前的婢仆盡數遣散,未婚姑爺也請辭歸家。鄧家的事情瞧上去到了此刻便已經告一段落,然而……。”


    君青藍眸色微動,思量片刻方才繼續說道:“然而事實若真是如此。鄧柔的嫁衣便該留在她閨房中,或者銷毀。無論出於什麽樣的理由,那衣裳都不該出現在我爹的衣櫃裏。所以,卑職認為,鄧春旺一定在隱瞞什麽。”


    “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李從堯緩緩開了口:“崔泰喜好女色,且形容俊美。”


    “您的意思是?”君青藍眼睛一亮:“那位鄧家小姐之所以悔婚是因為早有了意中人,而那人很可能就是崔泰?”


    若這推斷能夠成立,很多事情便能夠解釋的通了。


    夏侯博說曾瞧見人在國子監庫房中與崔泰私會,那私會的女子便是鄧柔。鄧記綢緞莊生意不錯,鄧府家境殷實,與同樣家境殷實的珍味齋掌櫃均在昇平坊置辦了家宅。鄧柔不同與一般的閨閣女子,經常幫她父親拋頭露麵做生意,能結識珍味齋的夥計阿勇不是不可能。她事先買通了阿勇以馬車將她夾帶進入國子監中與崔泰私會。之後,鄧春旺逼迫鄧柔招贅。崔泰離開國子監,該就是為了解決鄧柔的事情。


    “這猜想不能成立。”君青藍搖搖頭,緩緩說道:“崔泰雖是庶出,卻也是高門大戶。鄧記即便富庶卻終究是商賈。在咱們北夏,商賈出身低賤上不得台麵。通過我今日的觀察,鄧春旺小氣油滑,為人極其勢力。他若得知鄧柔攀上了崔泰根本不會橫加阻攔,隻怕恨不能叫鄧柔趕緊入了崔府去。這樣的話,斷然不會出現鄧柔抗婚自盡的事情。所以,崔泰的情人並不是鄧柔。”


    李從堯瞧她一眼,語聲清淡無半分起伏:“嫁衣如何解釋?”


    君青藍抿了唇,她根本不知道嫁衣該怎麽解釋。無論從哪一方麵來看,崔泰與鄧柔都根本沒有交集。更不可能穿著鄧柔的嫁衣拋頭露麵。


    “嗬。”李從堯忽然勾了唇角,眼底笑意微涼,分明帶著幾分譏諷:“世人皆言錦衣衛仵作君青藍斷案如神,心細如發。見麵不如聞名。”


    君青藍略垂了眼眸,並沒有因為李從堯的譏諷而激動難堪:“端王爺說的是,世人原本就誇大其詞。”


    李從堯淺抿著唇瓣瞧著她,良久方才收了目光淡淡說著:“君青藍,崔泰的案子將你父親牽涉其中。凡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既然你千方百計將這案子擔上自己的肩,便該保持時刻清醒和冷靜。”


    君青藍心中一凜,她這些日子的確急切了些。她不能忍受君老爹蒙受不白之冤,所以她不眠不休四處奔走,總想著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所有線索盡數掌握。也正因為如此,反倒叫案子越來越複雜,如同身陷迷霧,始終不得其路而出。


    她緩緩垂了首,朝李從堯拱手,沉聲說道:“多謝端王爺點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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