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清收拾了一下自己淩亂衣衫,疾步如飛。正好碰上三四人往書房閣樓的別院趕來,為首的男子氣宇軒昂龍行虎步顯然是修煉有成,不過麵帶憂色,身後跟著的幾人也一語不發。


    樂清修為高深率先發現來人,人未至傳音先到:“大公子,外麵什麽情況?家主正麵臨修煉的關鍵時刻,不能分心其他。”


    “樂清先生?”陳家大公子陳明驚喜迴問道。


    “是我,見過大公子二公子,家主在丁前輩幫助下毒素盡去,現在正在伺機突破,安全不成問題,但我們要安定局勢,不能讓家主分心其他,不然突破一事極有可能功虧一簣。”樂清飛身落地,向為首的兩位拱手行禮。


    兩人立刻恭敬還禮,雖說樂清是陳家家臣,但禮數周全。而樂清是陳如烈極為器重的心腹,更是兩人早年的私塾先生,陳明陳碩就算是陳家如今大公子二公子,依然對樂清很尊敬,鞠躬極低。


    “情況如何?”樂清問道。


    “範家家主領著範家老祖和其他幾人,說是要恭請丁前輩到範家做客,”陳明頓了頓話語,“但是兩人態度倨傲,一反原來對咱們家比較恭敬的態度,我懷疑......”


    “你懷疑範鎮山和範家老祖修為精進?”樂清神色冷冽眯起眼睛問道。


    “是的,範家老祖我不清楚,但是範鎮山氣息有些虛浮,身軀周圍是不是就傳出陣陣波動,我修行的法訣對這比較敏感,有些猜測。”陳碩補充道。


    “不會有錯了,範家曆來緊跟衡家步伐,十多日前的擂台比試丁前輩掃了範家的麵子,趁著範鎮山修為突破後期,挾勢壓人來了。說不得就有衡家在背後指點,作壁上觀。”


    樂清略微踱步,輕撚頜下短須接著道:“大公子等會隨我一同去開門‘迎客’,二公子從偏門速去方家求援。既然人家大大方方的上門請人,咱們陳家就不能落了禮數。不過此時老祖閉關家主正值突破關鍵時期,不能沒人鎮住場麵,方老族主桀驁不馴腹有大才卻跟咱們家早有聯手之意,他早就看衡家不爽,請他前來抽一抽衡家的‘鷹犬’,敗一敗他衡家範家的麵子想來他肯定樂意之至。”


    “陳碩明白!”陳碩點了點頭,向樂清抱拳後轉頭離開。“二公子,我聽說你前段時間跟方二公子有些嫌隙,此去收斂脾氣注意態度!方家此時還不是但以後很可能是陳家的盟友,多多少少讓著點他,方家人多是順毛驢。”樂清對著陳碩的背影,補充了一句。


    “謝先生指點!”陳碩立馬迴聲再拜,收了收臉上有些不樂神色,“此去必不辱使命。”


    樂清深吸一口氣,大袖一震,帶著陳明等人去往陳家府邸的大門。


    陳家門後早就嚴陣以待,來者不善勢如大敵。


    樂清帶著一眾來到大門後,眉頭一皺道:“收斂著點,血氣殺氣都收攏起來,打不起來!別還未開門應敵自己就弱了三分。”


    陳家弟眾聞言才刀劍歸鞘,但是收攏起來的殺氣反而籠罩在堂前凝如實質,隻差樂清一句“殺”,就好像可以力碎來犯之敵。


    “開門,迎客!”樂清一聲令下。


    陳家府邸那兩扇點綴滿了鎏金門釘的龐然大物般的赤紅大門緩緩開啟,片刻之後大門大開。立在門外的人也不多,主仆在內十數人罷了。樂清臉色深沉著,大門打開立刻卸去不滿裝點上了笑意,領著一眾陳家子弟主動跨過門檻,雙手齊迎道:“哎喲,貴客臨門蓬蓽生輝啊。範家主今天怎麽突然蒞臨啊,應當更早些派個人來拜門知會一聲,我陳家也好早做準備些上好酒好菜,與範家諸位坐而論道嘛。”


    範家家主範鎮山剛要說話,沒成想樂清一揚手根本沒睬他,對著身後的陳家子弟說道:“小的們,看好了,這仙風道骨須髯齊豎的就是範家的老祖,修為那可是驚為天人的存在,已經多年沒有入世了,老夫也是多年前才得見範老祖一麵,今天沒想到你們這麽幸運也可以瞻仰下前輩人物的尊榮啊。”


    樂清身後的陳家小子們,眼力見那也是十足的,不然也不會跟著樂清出來“迎客”,一個個的雙眼放光似的,繞開範鎮山看著範家老祖,還一邊竊竊私語道:哦,原來前輩大人長這樣,也不大行嘛,兇神惡煞的沒有前輩高人的樣子;老人家嘛,土都埋到後腰了,看起來死氣沉沉很正常的雲雲。


    好嘛,組團膈應人來了。


    說話的小子們修為不高,樂清陳明刻意地不阻止,加上範鎮山和範家老祖也不是凡人,全都聽在耳中。範鎮山被後輩的話語嗆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範鎮山就要說話,樂清搶前一步開口:“不知道,範家此次前來所為何事啊?”,伸手一圈就把幾個剛剛最口無遮攔的護在身後。


    “哼!老樂,你也甭跟我這打馬虎眼,前幾日你家擺擂台,我範家好心好意的來幫你捧場子。你們倒好,反手就把我的人打傷。叫他出來!怎的?做起陳家座上賓,看不起雪城其他三家?”範鎮山前踏一步氣勢勃發地道。


    範鎮山本就是借機上門鬧事,又在家族老祖的幫助下強行破開蛻凡後期瓶頸,胸中氣勢激蕩渾身上下不遮掩的蛻凡後期威勢硬生生將樂清震退三五步,他身後的陳家弟子更有甚至被震退跌倒。沒辦法,現在全場就隻有樂清一人中期,其他要不是蛻凡初期要不就是煉氣期。


    樂清誤了捂胸口,臉上笑意收斂,屏退身後的人,形單影隻有些佝僂的站在範家一行人麵前冷漠道:“範家主這是不想善了了?”


    “憑你還沒資格讓我善了!樂清,給我給你個台階。要麽主動離開,我們自己進門找人,要麽接我三掌重傷退去,算你為陳家鞠躬盡瘁。別以為我不知道陳如烈正在療傷,無法出來與我一戰,就是出來了,我現在突破後期他也要淪為我掌下敗將。”範鎮山雙手抱胸居高臨下似的看著樂清。


    樂清挺著腰杆如同風中勁鬆,一手背後一手高舉凜然不懼道:“在下不才,忝為陳家首席客卿,知遇之恩無以為報,家主現在不在,我下令!”另一隻手驟然揮下,“凡是敢闖我陳家者,殺!”


    “喝!”門內門外的陳家子弟同時抽出手中刀劍,怒目圓睜氣勢如虹。


    “嗯?老夫在這裏,你想殺誰?給我滾開!”原本就算是陳家後輩說渾話都沒見多在意的範家老祖,眼眸中精光一閃,驟然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在樂清近在咫尺的麵前,範家老祖緩緩推出一掌輕輕撫在樂清左胸,像是激勵晚輩的長者。


    下一息,樂清就翻滾著如同斷線風箏似的被擊飛,口中噴湧的鮮血在空中拉過一道鮮紅的線。


    “範老鬼,幾十年不見,養氣功夫還是這麽不咋地,跟小孩子置什麽氣?”一道人影飄然浮現,如同清風似的接住樂清,緩緩落地。再伸手捏過樂清的手腕,心道:還好範老東西下手知道輕重,沒傷及根本。接著就將昏死過去的樂清遞給等在一旁的陳碩,陳碩接過趕忙往大院裏送去治療。


    敢笑罵範家老祖的,來的當然是方家家祖方淩。方淩外貌看起來不過是剛剛步入中年,精神雋爍,一身灰青色衣衫大袖飛舞,真有仙家族老的風度。“範霄然,陳老大不在,你就敢出來作死,衡奎給了你多少好處?”


    “方家徹底站在陳家身後了?”麵相兇戾名號卻仙氣十足的範霄然答非所問道。


    “不全算,不過,我崇敬陳老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既然範衡兩家暗地結盟那陳方兩家也無不可。對了,忘了告訴你,陳老哥幾年前傳信給我,他,‘說十拿九穩’!你現在教育小家夥無所謂,但是暗地裏別作幺蛾子,陳老哥的拳頭有多硬,你最清楚。”


    “嗬嗬,天有不測風雲,他成或不成還兩說。今天說白了就是我孫兒修為精進想找陳如烈那小子來報當年那一拳之仇,事不大也不小,你攔著也沒用。”


    “唉,”方淩深歎一口氣,“罷了,小輩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也好,不過我得在這看著,我是在盯著你!”


    兩人正傳音對話著,陳家大院一隻白色雪靴輕輕跨過門檻輕輕點地,卻在方淩和範霄然兩人之間卷起丈許粗細的龍卷風,地上原本鋪著薄雪,這下子全被激揚起來。


    “金丹後期!”兩人齊聲驚道。


    等身著一身素白但是點綴著幾支薄黃臘梅的華服老人從陳家的大門出來,原本極速旋轉的龍卷風又一次加強。風中懸浮定身的方淩和範霄然本就有些不穩,這下子幾乎快立不住身形。


    老人跨門而出,後麵跟著的是一身黑色勁裝的少年,陳家家主竟然還有稍稍落後少年半步,眾人都很詫異心想,這兩人是誰?


    丁秋遠左手背後,右手拎著酒葫蘆的簪花纓穂輕輕搖動,漫不經心地道:“來。讓我看看,是誰要找我?嗯......找我的麻煩?”


    “金丹後期,巔峰?!”兩人又是異口同聲的驚唿。


    範霄然低頭朝範鎮山等人大吼:“不敵!速退!”


    而方淩看清楚來人麵容後,哈哈大笑,今天這個虧範家吃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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