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已經開口答應,韋月溪便起了身,走到條案邊欣賞其上麵放置的核雕。


    葉寧繼續完成母親的吩咐,打開了麵碗上的蓋子:“母親說你連日操勞,平時又不好好進食。這一碗是扁尖肉絲麵,九哥嚐嚐。”


    “操勞倒沒有,進食亦尚可,就是吃不慣甜口的水麵。”俞明祉此刻也不太想進食了。


    “方才在店裏我吃的就是這個,比起其他的麵,略微清淡,不算甜口。”韋月溪迴頭說了一句。


    心裏卻道,身體不好還挑食,甜口的水麵總比剩燒餅強。


    俞明祉隻好端起麵碗,囫圇吞棗的吃了半碗。


    見他用好了朝食,韋月溪這邊早已等不及了,站在條案邊就開始說話:


    “我們想打聽的並不多,對於誰殺了徐府的人也不感興趣,隻想知道綠竹交代了什麽。”


    俞明祉有些好奇:“為何隻是綠竹的部分?”


    韋月溪一副俞公子你說是為何的表情,開口卻同他一樣表現出好奇:“在徐府的時候,她明晃晃的利用過我,我特別想知道,她利用我都做了哪些事兒?”


    俞明祉不相信她隻是好奇被綠竹利用做了什麽,就像不相信她說扁尖肉絲麵清淡一樣,明明還是甜口的。


    “她既然明晃晃的利用你,你定是知道的,還需打聽嗎?”


    葉寧聽俞明祉連續發問,怕他又不想說了,有些著急,背著俞明祉給韋月溪使了個眼色。


    來時路上她們商量好的,一定當著俞明祉的麵,使勁的給他賣好。一來到這裏,都是自己不停的和他說話套近乎,下麵該輪到韋月溪了。


    接受了葉寧的示意,韋月溪使出渾身解數,讓表情和講話時語氣變得嬌憨起來:“當然需要!俞公子,你是個大好人!”


    那嬌憨之相與平日作風大相徑庭,與她此時端莊素雅的打扮也反差巨大。


    葉寧嫌棄的皺著眉頭:有模有樣的叫你學都學不會!


    南方倒吸一口涼氣:姑娘,那一套你學不來!能保持女子本色多笑笑即可。


    俞明祉渾身不舒服:韋姑娘,你不必如此造作,你好好說話,我也會告訴你的。


    韋月溪自己也是頭皮發麻,在心裏把自己鄙視了一番,察覺到俞明祉嘴角不自覺抽了抽,知道自己把他嚇到了,頓時覺得無地自容。


    俞明祉瞧她窘迫的低下了頭,腮邊和耳邊一片潮紅。倒覺得她這樣真實的自己更可愛一些。


    兀自心動之餘,聽韋月溪清了清嗓子,已經恢複了常態:


    “關於徐家的生意。她曾經拜托我給她看過賬簿,五夫人的、府裏日常收支的、還有徐家的生意。這個你們都知道的。”


    葉寧那邊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以後再也不攛掇她學人家撒嬌了,這樣挺好。


    俞明祉掂量她說的話,思忖道:


    “就目前綠竹的交代來看,她隻是慫恿五夫人與徐家財產割裂,但做決定的是五夫人及石家,也不好給她定罪。至於徐家的生意,她應該沒有這麽大能力影響吧?”


    還沒等韋月溪迴答,忽就明白了:“你們對徐家的生意下手了?綠竹自作聰明以為利用了你,其實被你哄騙了。”


    韋月溪擔心的就是這個。


    綠竹被抓住,憑她的心性和處境,定會把許多事情推給五夫人,到時候官府一查,他們和石家聯手坑徐家生意的事情難免不會被發覺。


    可是平順叔那邊還需要一些時間,昨晚擔心了一夜,所以還是決定來求俞明祉。


    既然來求他,就不準備瞞著他,


    “徐家囚禁我阿姐,不單單是因為我阿姐戳破徐雲聰的癖好,他們還衝著我韋家的家產而來。


    我韋家雖不如五夫人的石家,但我阿姐的嫁妝也不是個小數目,不管能不能要迴來,我想著先讓他們先破點小財。”


    俞明祉看著她,又看了看南方,有些沒想到:“你們膽子不小啊!人生地不熟,居然敢動徐家的生意?”


    南方抱拳:“俞公子,我們也沒那麽大膽子,出口惡氣就收手。”


    韋月溪撇清葉寧母女:“葉姑姑不知情。”


    葉寧卻搶話說:“怎麽不知情?隻是她沒參與罷了,我參與了。”


    “葉寧!”韋月溪不讓葉寧胡鬧。


    “那你們尋我能作甚?”俞明祉問道。


    韋月溪既然不會撒嬌,隻能老老實實迴答:“我怕官府順著綠竹這條線往下查,能查出我們來,想拜托你暫時不要往下查。”


    俞明祉提醒他們:“即便不順著綠竹這邊往下查,五老爺的死可是跟徐家財產有牽扯的。”


    韋月溪這迴是真正的求他:“能不能先放一放,暫時不要查徐家生意,我們馬上收手。”


    俞明祉樂了,“韋姑娘,你這是強人所難,鳳鳴兇殺案、徐家兇殺案迫在眉睫,隻要有線索都不能放過。”


    “你們查的隻是兇殺案,恐怕還有人會死去,徐府老太太已經奄奄一息。何苦還要多花心思在生意上?”韋月溪都替他們著急。


    “韋姑娘,你怎知還有人會死去?”俞明祉抓住她的話柄。府裏還有他們的人,知道老太君奄奄一息不算什麽,可是怎麽知道還有人要死去?


    韋月溪供認不諱:


    “這個不難預料,他們布置那麽大一張網,死了那麽多人,你們連關鍵人物都沒抓住,可見還是要死人的。”


    南方有些著急,姑娘你說話不要那麽直接,一般為官的人都沒那麽大度量接受,雖然俞公子暫且沒有官身,也會介意的。


    他想替姑娘們找補一下,卻見俞明祉麵不改色,絲毫沒有介意。


    遂閉了嘴,目不轉睛的盯著俞明祉。


    見俞明祉微微彎下身子,對上姑娘的眼睛,不讓她逃避:“是不難預料,還是早有預謀?”


    南方有些著急又有些無奈,怎麽說著說著又繞到我們姑娘身上。


    他們家姑娘無懼的迴望著俞明祉,坦蕩道:“有沒有預謀,我不是他們,所以我不知道。”


    此時姑娘的眼睛裏是不屑和坦然,俞明祉笑道:“所以你們沒有參與殺人,隻讓徐家毀了聲譽,破了財?”


    “嗯。”


    俞明祉的笑容更深了,“可你們不知道,昨日夜裏,聰少夫人院裏的人供出,綠竹曾讓她偷聰少夫人的小衣給她。後來那件小衣出現在瑞大爺的房間裏。


    如此這般,對於殺害瑞大爺的嫌疑,聰少夫人洗清了,可綠竹的嫌疑便大了。但她拒不承認,一口咬定就是為了挑撥府裏的矛盾。


    韋姑娘,她為何會利用足不出戶的聰少夫人挑撥矛盾,你比我清楚。要是綠竹胡亂攀咬起來,官府總要去證實的。”


    俞明祉即便是威脅,也是語氣平和的,“我能當她是胡扯,徐三老爺也能當她是胡扯?”


    葉寧忍不住:“九哥,你想要什麽?”


    俞明祉不答,隻等著韋月溪做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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