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近傍晚的時候,一艘大船開進了雄州港的碼頭,停靠在還在重新修建的軍用港口上。


    軍港的將軍沒有敢攔,光看著這艘船他心頭就有一種畏懼在!


    大建的幾位將軍校尉就像掛豬肉一樣被掛在船頭,慘不忍睹。


    還在民用港口等待的雄州眾官員聽說之後,急忙又改奔雄州水軍港口等待。


    與此同時,王如安也得到了消息,率領剩餘的將軍趕來,也參與到迎接秦王殿下的隊伍當中。


    雄州知府叫王輝,算是王家的外門,也就是沾親帶故的遠親,和王如安論起來,還得叫王如安一聲表哥。對於發生的事情他一概了解,看到表哥居然親自來迎接柳廷玉,這怕是惹到柳廷玉了。急忙打聽發生了什麽事情。


    王有道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相比於他們那些武官,這文官就不一樣。諳熟官場規則,也很會辦官麵事,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聽完之後眼珠子一轉便大致明白了意思。潛退了左右,拉著王如安到一邊無人處說了幾句悄悄話。王如安點頭,覺得有理,隻是難免氣憤,更拉不下麵子來!


    正巧聽見柳廷玉召見王輝,這就要進去了,王輝再三勸解,這才同意。


    讓眾官員都在碼頭外等待,隻有王輝和王如安進去了。當然,王如安最喜歡,也最重用的副將王有道也跟著進去了!


    過來的時候,碼頭上的工人全部被清了出來,除了一些留守的衛兵之外,已經再無人了。


    碼頭的軍管看到他們過來,便快步過來迎接,匯報了現在的情況:“劉將軍,張校尉,王校尉,還有幾個兄弟都被柳……秦王扣下了,現在掛在船上,若是再不救,等到晚上可就沒命了!”


    王如安更加皺眉了,再看看王輝。


    王知府衝他點頭,似乎在告訴他,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王如安也隻得重重點頭,這一次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橫豎沒有占上一點理!


    “走!”


    王輝帶頭,過來的時候,柳廷玉還沒有下船,坐在這艘巨大的行船之上,享受著落日餘暉和晚茶。


    剛開始還沒什麽,可是走近了,不說王有道,就是王如安都愣住了。


    這船!?


    怎麽這麽像他們雄州的重守船啊?不是已經全被燒了嗎?


    腦子裏思緒萬千,剛開始還想找些借口想法,是不是以前的軍船改造啊,也許別的地方也有,可是看看那包著的鐵皮,看看改裝的船桅杆,看看橫板,那不都是他們雄州港改出來的?


    這……


    王輝倒沒有注意表叔的表情變化,先伸手把表叔攔住,自己堆出一臉官場常見的巴結嘴臉,屁顛屁顛的上船,像一副下賤奴才模樣,笑嗬嗬的跪倒便拜:“下官雄州知府王輝,參見秦王,祝秦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殿下英明神武,威震天下,駕臨我雄州,讓我雄州日月登輝,沐浴恩德啊!”


    “馬屁精!”


    不知道誰說了這麽一句,王輝絲毫不在意,齜牙一笑:“下官早就仰慕殿下殺神的威名,今日一見,竟然比想象之中的還要威武霸氣,雄揚神氣!殿下的光芒都要閃瞎下官的眼睛啦!”


    “咳咳咳……”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還是這麽拍馬屁的,哪怕是喝茶嗆到了,柳廷玉也止住咳嗽說了一句:“免禮吧。”


    “哎,謝秦王殿下!”王輝再看看掛在船上已經有氣無力的幾位將軍,眼珠一轉,抱拳躬身湊近柳廷玉,也不說話,就在那裏恭敬的站著。


    “……”


    這一晃就好半天,柳廷玉也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了,本以為他會說些什麽,卻沒想到他什麽也不說!


    看看那邊碼頭上,王如安和副將王有道還在那裏站著,也沒有上船的意思,便立刻有些明悟了,不由看看這王輝。


    王輝依舊閉口不言,隻是堆笑恭敬的弓著腰站在那裏笑嘻嘻的,像是主人身邊的一條哈巴狗!


    “王大人,雄州的太陽不錯,不過要落山了,是要本王在船上歇息?”


    “咳,那怎麽可能,下官已經為殿下準備了雄州最好的別院,還為殿下準備了雄州最紅的美人的娘子,保證讓殿下在雄州玩的開心,玩的盡興!”


    “那就走吧!”


    “是!”看看船上掛的這幾人,王輝嘿嘿一笑,抱拳問道:“殿下,俗話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您執行家法,下官沒權過問,隻是害怕這幾個下人玩壞了,出了人命總歸不好!當然,殿下英明神武,威震四方,下官也是早有耳聞,治軍嚴謹,也沒什麽說的,不過還是想替他們幾位找殿下求個情,放了他們。呃,下官聽說雄州素蘭苑昨日新來一位佳人,年芳十八,說有羞花之貌,琴藝更是冠絕江東,尚未露臉。聽說殿下和沈先生也喜歡此道,不如今晚一起去看看,殿下若是喜歡,下官就是砸鍋賣鐵也替殿下把事辦了!也算是殿下成全下官對您的崇拜的之情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日月星輝照耀不盡……”


    連衛隊長都聽不下去了,打斷他:“大人,還是走吧!秦王殿下餓了!”


    “呃,那是,當然,殿下,您看,要不……”


    搓搓手,這副嘴臉……


    柳廷玉歎了口氣:“這幫兔崽子惹的本王很不高興,原想殺了算了,但是王大人說的沒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不是!”說著他右手捏成拳頭,左手不停的錯著拳頭,意味明顯!


    王輝很有眼色,在船上給王如安招手!


    ……


    “哎!”王如安不免歎息,正欲上船,王有道也要跟著,被王如安一把拉住:“有道,你就在這裏等吧!”


    “元帥!”


    再未多話,王如安大步走上船去!


    一路上還在仔細查看柳廷玉這艘大船,怎麽看,怎麽像他的重守船!


    王如安上船來時,柳廷玉還在和王輝談論著剛才提到的素蘭苑佳人。


    “這位茹熙姑娘,本名張芸珍,乃西楚音道大家張伯望之後,因為家道中落才入了紅塵,為了還清家中債務,不得已賣身抵債!在素蘭苑已經掛名好一陣子了,本當前幾日就要張羅的事情,下官夜裏忽然夢見殿下托夢於下官,說想要見見這茹熙姑娘,所以下官才出麵與素蘭苑協商,讓他們等殿下來雄州,看過之後才能開莊!所以,這才一直留到現在!茹熙姑娘聽說是秦王殿下看上了自己,也喜歡的很,還與下官言明,若是殿下喜歡,願侍奉左右不離不棄!”


    在場之人無不佩服這王輝張口就來的馬屁功夫,還秦王托夢!睜著眼睛說瞎話,柳廷玉就在他麵前,他居然還能扯出這種不著調的狗屁話來,要是人家說一句沒托夢,你不是狗了!?


    可偏偏馬屁就是如此,越拍越香,連柳廷玉都樂了,不免笑道:“你說的真準!”


    “哎!”重重點頭,王輝樂嗬嗬的笑著。


    “好看嗎?”


    這都不消說了,王輝直接伸個大拇指頭,然後湊近柳廷玉,幾乎到他耳朵邊上說著:“姑娘不僅好看,那文采也是江東一流的,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因為家中出事才迴來的,也是命數,老天有眼,剛好碰上了秦王殿下,這也是她的造化,生下來就是為了做殿下的女人!”


    肉麻,獻媚!這種話也不是一般人能說的出來的,連柳廷玉的臉上都紅丟丟的!


    “嗬嗬,你說的……換個角度說,倒還真是!”


    居然連少帥都開始說這種厚顏無恥的話了!?護衛隊長都臉紅了,沒想到自家少帥居然也飄了!


    這難道就是馬屁的威力?


    ……


    看到王如安上船,隊長一把攔住:“幹什麽的!”


    “雄州水軍元帥王如安求見秦王殿下。”老將軍努力讓自己說話保持平靜。


    但是眼睛卻怔怔看著前麵的桅杆柱子,他百分百確定,這就是他雄州水師的重守船之一,竟然僥幸躲過了那場火災?


    或者說……


    老將軍臉色黯淡。


    王輝看到他臭臉,暗道不好,知道表哥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便急中生智,大笑兩聲,抱拳說道:“哎吆,殿下,咱們雄州水師元帥王大人也來看您了!哈哈,王大人,快,這邊!請!”


    王如安還沒說話,護衛隊長本來還想羞辱他一番,但是看柳廷玉微笑點頭,此事便作罷了。


    給他讓開。


    過來的時候王如安還看著那個柱子,明顯情緒激動。


    王輝使勁拉他,給他遞眼色,笑嘻嘻的看著柳廷玉笑道:“我表哥,嗬嗬,殿下,他脾氣不好,您多擔待!不瞞殿下說,這陣子咱們雄州水師遭了大劫,您看,都成這樣了,這次出去啊,碰上水匪,哎吆,沒想到這水匪厲害啊,居然還請了神仙!飛天遁地無所不能啊!我表哥人稱常勝將軍,哎,沒想到今天居然也敗了!你說,這!傳出去丟人啊!”


    王如安使勁捏著僅有的那一個拳頭,臉色冷森,目露兇光,幾乎是瞪著柳廷玉的。


    王輝使勁抱拳行禮,給柳廷玉使眼色,似乎是在告饒,卑躬屈膝的態度已經是低的不能再低了。


    善於察言觀色的他看出來了,表哥這會見了柳廷玉之後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想暴走了!


    這可就麻煩了,他也控製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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