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哲在天書幾人秘議之後,行動便展開了。


    首先,便是魔龍騎,在王銳的帶領下,連夜從城門出城,往北而去。


    這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人人都知道,這是周哲手下,大盛旗下最強大的一隻隊伍。


    而後還在眾人疑惑他們往北做什麽的時候,便有人散播這是要去北原大幹一番。


    不少人紛紛笑了,周哲去北原,他們求之不得,省的那麽些魔龍騎就像一把刀懸在他們脖子上,畢竟,有前車之鑒,河床沃土,王銳可是憑借著幾百人,利用騎兵優勢把散修集結起來的隊伍打了個全滅,這樣輝煌的戰績,讓王銳成了閻羅王一般的存在。


    至少,散修們提起他的恐懼可不下於周哲楊覺。


    送走了魔龍騎沒多久,便是袁緣的的第二聘,請的人不多,多半是各家執事,楊覺,周哲,辛追,這些高戰力成員都在,眾人也就鬆了口氣。


    不知不覺走到了九月,眾人驚覺,京城似乎安靜的很,似乎少了什麽。


    楊覺呢?窩在內衛吧?每天不是馬車來往內衛衙門和公主府?


    周哲呢?和他兩位師兄一同閉關了。


    林小二?


    周哲閉關他自然要護法。


    說的也是,怎麽人才都到周哲手下了,若是有林小二一人,至少天下門派的戰團十之八九都不會是對手。


    段湘四呢?


    一個個似乎都閉關的閉關,工作的工作低調的很,完全沒有什麽稀奇的。


    直到有一天,公主府到內衛衙門的路上有人打架堵住了車道,楊覺的馬車不得不暫停時,有人從馬車被風吹起的簾子看到了答案。馬車裏根本不是楊覺,而是李九陽。


    “楊覺去哪了?”


    這好比爸爸去哪了一樣,在周哲出現之前,楊覺就是爸爸級的。


    楊覺不見了,周哲也不見了,天書的核心去哪了?


    當眾人環視,試探性的求見時已經被正式告知,他們去北原打半獸人了。


    那就好,這一招原來是迷惑半獸人,防止有宵小溝通內衛呀!人們也不打探了。


    好奇心十足的自然是四大派,但是消息出不了星城,據說北原戰事吃緊,可誰又知道呢?


    而周哲此時,已經在龍泉關匯集了所有人。


    陳元厚很高興,似乎數年都沒這麽高興過。


    他的三個徒弟,楊覺,瞿輝,周哲,都在。更帶著最精銳的軍士,哪能不歡喜?


    魏藍迴北原,隻有她一人穿著魔龍甲,當一千五百多軍士們穿著魔龍甲時,那種氣勢,入閃耀光芒的刀尖。


    “這裏,有咱們龍泉關的特產,龍蛛,想怎麽吃,就怎麽吃。”如今的龍泉關,戰兵們的夥食已經開始出現龍蛛肉了,養殖規模之大已經超乎了周哲的預想。那些龍蛛真的成了蜜蜂一樣的勞模,一邊種植蘑菇,一邊,成為軍士們最好的口糧,畢竟靈獸肉,哪怕是低能靈獸,也比牲口劃算也更能增加體魄。


    林小二是最開心的,他有吃不完的龍蛛腦子當冰激淩吃,老陳也多了個愛好,看林小二吃東西。


    他對周哲說道


    “我一輩子看人,偏偏看走了眼,別人都是會發光的金子,而他,就是埋掉金子的沙土。看似平平無奇,但每一顆,都閃耀著奪目的光彩。”


    周哲很有客觀感覺,他曾經就看到過一張沙子放大後的照片,真的如寶石一樣。


    “師傅,您說的還真對。沒想到,一晃數年,再次迴到龍泉關一切變化會那麽大。星城如今的規模,已經比京城打了,真是萬萬想不到。”


    陳元厚的臉一直沒鬆開過笑容:“是啊!誰也想不到,我輩未盡之業竟然在你手上成了,星城的規模便算不得什麽了。至少論毀門滅派你是比我們強多了。”


    周哲無奈撓撓頭,始終在陳元厚麵前,哪怕他功勞再高,也是徒弟


    “師傅您這是在誇我還是損我。要不是他們自己有那麽大問題,我想滅,也沒那麽容易。”


    “哈哈!你們要去西域了,這之前,去看看老淩吧!”陳元厚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也帶著一絲傷感,老淩比他年紀小,但是人生如燈,他已經要耗盡他的生命了。


    周哲,袁方兄弟,楊覺,這些和老淩打過數次交道的人都去了。


    看著病床上臉色暗黃的老淩周哲竟然不敢相信。


    “老淩!”甚至抓著老淩的手,周哲都帶著小心,更是將靈力輸入到老淩的體內,幫他探查。


    “沒用的!我的命數,快到了。”老淩雖然憔悴,但見到周哲,他明顯精神了不少。


    而周哲,他有些自責,他似乎把太多事委托老淩了。


    “哪有什麽命數,老淩,你不過五十多。別人正張羅著取小老婆,你。。。”


    老淩笑著,暗黃色的臉色帶著滿足:“我自青年跟隨大帥,半生戎馬,半生坎坷。如今能看到大盛百姓有了條活路,我這一生,沒白過。”


    攀談半晌,最後顏輔城把眾人叫了出去才算安靜。


    顏輔城的脾氣似乎好了很多,也許在星城,誰的心情都會好吧!周哲想到。


    “老淩多靜養,你和他談了太多,他總會和你絮叨那些未完成的事。這些年,我就是這麽過來的,他也是這麽過來的。未曾想,北原我會和他成了至交好友,當真是造化弄人。”


    一別多年再相見,和顏輔城自然要暢談一番,周哲降到五月範文良被刺之後的反擊顏輔城直接拿起了酒壇子。


    “老範先走了,萬萬沒想到。不過,好在你幫他報仇了,這一記,足以告慰他在天之靈。”


    周哲同樣拿起酒壇子,有他這一句,他也算安心了。


    北原是個能改變人的地方,以前的顏輔城,脾氣很差,但是喝酒用小杯子,現在,脾氣很好,喝酒改用酒壇子。


    聽說周哲這次是要繞道北原去西域,顏輔城一驚,他很實在,西域他沒去過,不妄加評論,但是,有西域販賣武器裝備的商人每年都過往。


    這也是周哲來北原繞道的原因,有帶路的,會省卻很多麻煩。


    “他們的駱駝可能不足,你們的森林巨狼到那裏可能因為補給而出現體力不支,不如就用駱駝,一路購買劫掠,應該是夠用的。”


    周哲萬萬想不到顏輔城竟然說起在西域劫掠絲毫沒有負罪感,就相當於說去西域旅遊記得多帶水一樣平常。


    後來,從西域的行商口中也知道了,西域本就是如此,他們也劫過別人,西域人沒有什麽道義不道義,就一條,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


    西域便是九州之西,而西域之西,在一片無邊的沙海之後便是一樣是大海。


    但這片沙海有多大,沒人測量過,乾坤門的西邊,連接著沙海,河西的西邊連接著沙海,北原的西邊和極北之地同樣是沙海。


    有些人曾經猜想,西域的一個個綠洲便是沙海上城邦所在,那麽,九州會不會是最大的那個綠洲?


    沒人能迴答答案,因此,沙海還有一個名字,無盡之海。


    同樣,無盡之海也是死亡之海。西域貧瘠,綠洲限製了人口的增長,各地交通不便,更是讓大一統根本不可能在這裏出現。曾經就有一些強盛的城邦,組織了一支軍隊,四處征伐,可隻是在行軍途中,一場沙塵暴,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城邦,也在失去了軍隊後分裂內鬥成為其他人的戰利品。


    也許,今天這綠洲的城姓王,明天,也許就改姓張了。


    西域人不像九州人,九州人有九州人的道,堅持為道生,為道而死。西域人更明白,適者生存,不適者死。強者逆命,弱者依附。


    行商收足了周哲的錢,自然也是無話不說,因此周哲才能得到以上的這些推測出來的判斷,一個真正的叢林法則之地,沒有大盛門派的虛偽,隻有刀劈斧砍的鐵血。周哲的一千五百人真的能橫行無忌麽?


    他自己也不確定。


    行商收錢可以告訴你一切,但是行商已經不想在迴西域了。


    “不再迴去了,現在我有錢了,可以在星城活下去,買一塊土地,放羊。”


    周哲氣的臉都黑了,真不知道這算不是是摸著石頭過河,隨手用石頭砸爛了自己的腳。但他黑吃黑又不是不能做,隨手,他就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了心腹。


    “讓他心甘情願的為我們帶路,不要威逼恐嚇。”


    任務發下去,自然有人出點子為他做好。


    果不其然,一招仙人跳,立刻讓行商再也沒了脾氣,第二天,不用周哲去找,行商自己四處求告,我要迴西域,大盛人太黑了。


    周哲和辛追差點憋不住笑,你們太壞了。


    向導有了,駱駝加馬匹也夠用,臨走之前,周哲帶著林小二,去到了一個地方。


    安然村。


    自那次蒙格南犯屠滅了安然村之後,龍泉關隻派出過輔兵收斂屍體,其餘的,隻能任由其腐敗。


    很多房子是夯土和茅草堆的,已經垮塌了。原本修整的很好的小菜園,也已經成了茅草最豐茂的地方。


    那個小山坡還在,周哲帶著林小二爬了上去,看著周圍的一切。


    “好熟悉。”


    林小二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不是周哥你家麽?怎麽會不熟悉?”


    周哲所說的熟悉,自然不是林小二所指。他數次看見過眼前場景,再來到故地,怎麽會不熟悉?


    第一次,那是他從地球來九州時,被灌輸的那些記憶中閃現的片段,第二次,則是在懸空山,夢見他出現在這裏,並且,牽著一個小男孩。


    山勢有急有緩,和他腦海中的片段根本不同,那時候,這裏是一塊平原,並且他非常確定,他站的,就是這個位置。


    “為什麽?”


    周哲神神叨叨,林小二也不多問,周哲煩惱的事,你煩惱也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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