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空山的大殿,和周哲昨日休息的宮殿一樣,也坐落在懸浮的山峰之巔。這座山峰位於九宮位置的最中央,比之其他山峰上的宮殿要高出許多。懸空山的大殿似乎都是一個風格,沒有金碧輝煌,也沒有太多的奇珍異獸的雕飾。有的,隻是那份自然而然,那份大氣恢宏。


    仿佛整個宮殿都和懸空山的美景融為一體,而主色調灰白或者原木的眼色更顯得親近自然。


    周哲看著這恢弘而又古樸的大殿點著頭,似有所感。


    程洛洛在一旁引路笑道:“前麵便是主廳了,我懸空的掌門以及眾弟子皆在。”


    周哲聽到眾弟子在,覺得有些突兀,不過也沒細想,便也跟著進入了主會客廳。


    會客廳的門口,四名弟子見著程洛洛和周哲來了,隻是立身側麵,以示恭敬。


    進到大廳,一眼便望見了主位之上精神奕奕的懸空掌門鄭星河。


    等到相互引薦拜禮之後,周哲落了坐才開始觀察這大殿裏的其他人。和鄭星河一樣,這些人都是身著青白色的修士服,男女皆是器宇不凡,而且清一色的年輕少壯。


    他和司勝男相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十幾個年輕弟子站在對麵程洛洛的身後,也不是如懸空九星一樣穿著特製的修士服,就那麽突兀的站著,總覺的沒有違和感。


    “周哲。內衛副統領,大盛忠勇侯,天書陳元厚親傳弟子。天下人傑中的翹楚,今日老夫算是見識了,比之我門派的這些弟子還年輕了不少已經盛名揚於天下,了不起。了不起。”鄭星河一開口,便是誇獎,周哲抱拳一揖隻是謙遜的說道


    “鄭掌門謬讚,不過些許虛名。”


    “虛名?怕是太過謙虛了。河床沃土的事我是聽說了,那石人陣可是除了你以外,無人可破得。”鄭星河摸著胡須又看向周哲身邊的林小二笑道:“這位站在你身後的壯士可是立地血煞林庭武?”


    大廳之內,不少弟子誰也沒想到,頂著個大光頭,一身普通衣服,有些邋遢的胖子竟然是傳聞中的立地血煞,單人扛住了十名天演道場核心精銳猛攻的林庭武。他們曾經私下聊過,至少論單挑,沒有幾個人會是他的對手,因為他們不是淩霄閣,沒有逆天的攻擊。


    周哲一笑,談起林小二,他自然不會錯過讓林小二名氣大增的機會。他對林小二說道


    “這是程洛洛的外公,懸空山的掌門,鄭掌門,去行個禮。”


    林小二很聽話,走到了大廳之前,可是一般情況,他從來沒向別人行過禮,左右手尷尬的互換了一下,周哲比了個手勢才知道左手在外,然後作揖一拜。算是晚輩給長輩行禮了


    “在下林庭武,見過,見過鄭掌門。”


    在周哲一行人而言,林小二沒行過什麽禮,周哲讓他給鄭星河行禮是出於對長輩的尊重,麵子帳。隻是林小二行禮的樣子,身上的衣服,著實難看。就連鄭星河,也有些納悶,為何這周哲的兄弟,立地血煞會是這麽個造型,難道周哲苛待他?


    周哲坐在位置上抱拳一揖開口道


    “我這兄弟,一般還真沒怎麽給人行過禮,就隻會磕頭,磕過幾次,但都不是什麽好由頭。鄭掌門莫怪。”


    雖然這麽說了,但是對麵站著的那些弟子臉色很是不好看,在他們眼裏至高無上的掌門竟然被這麽個邋裏邋遢的胖子用一個亂七八糟的作揖給打發了,頓時臉都拉了下來,隻是時機未到,並未發難。


    鄭星河笑嗬嗬的看了一眼林小二,


    “不妨事,不妨事。此次,請諸位來,也是為解決我懸空山的一大難題,困龍淵。”


    正事到了,周哲,司勝男都坐直了身子,鄭星河繼續說到


    “困龍淵原本不叫這個名字,年代久遠也記不得。當時有魔龍作祟,禍亂人間,先祖便出手,將魔龍引誘至那山穀之中,利用九宮大陣將其困於其中因而得名困龍淵。困龍淵周圍多沼澤瘴氣,本是無用之地。但是近年來,困龍淵的大陣似乎有崩潰的跡象,為防魔龍再度禍亂人間。這才幾次三番讓我孫女請周小友來此。”


    雖然早先,便知道困龍淵和龍有關係,得到鄭星河的證實還是讓周哲心中一跳,有激動,也有疑惑


    “鄭掌門,我有一事不明,這困龍淵已經困住了魔龍數百年,這魔龍的實力恐怕。。”


    他原本想問,你們先祖那麽牛叉,為何不滅了魔龍,而是設下大陣困住他,現在大陣要崩潰了說明魔龍的實力在與日俱增,他可不想當炮灰。


    鄭星河和程洛洛對視一眼,心中都對周哲的思想反映有所預料


    “你的擔憂我明白,先祖也知道魔龍強悍,並未滅殺並非他當時不可滅,而是為了豢養。”


    說道這裏,不單是鄭星河,還有懸空山的一眾弟子也是麵有榮光,似乎都在說,看,我們先祖牛吧!龍都能困住然後養起來。


    “豢養?”


    “對!先祖這實際也算是給我派後世弟子頭上懸一把利刃,告訴我們,當要自強不息,否則魔龍出世,以何庇佑百姓?以何立派懸空?大陣有鎮壓之效,魔龍的實力應該停留在八階,甚至更低,隻要齊心協力打開大陣,便可誅滅魔龍。如今大陣的靈氣在減弱,與其放任其出陣,帶著百年怨氣為禍人間,不如提前滅殺之。周小友,你看如何?”


    周哲點頭,仔細思量著鄭星河的話,防止魔龍出世首先便來找懸空的麻煩,這恐怕是初衷,利用周哲為百姓立命,以及迫切想得到龍血請周哲幫忙便是順理成章。果然,四大派的掌門每天就是琢磨人琢磨事了,這幾乎給了周哲好幾個無法拒絕的理由,當得是一手算盤打的劈啪響。


    “為天下百姓誅奸除惡,當仁不讓。”周哲本想說這句,但是想了想,一路從河南道走到懸空山,並未覺得哪些百姓在懸空治下過的有多好,不看別的,就那身材臉色和眼神,就明白了一切。到嘴的話最好成了


    “為懸空誅滅魔龍,本是天下義士當仁不讓之事,可是我這一千五百多的河西軍士卒,也個個是精挑細選之人。。。”


    最好說了一大通有的沒的,其實目的就一個,談價格。魔龍的屍體怎麽辦,寶物怎麽辦,這些都是要談的。


    鄭星河笑了,看著周哲奸商的嘴臉笑的很開心。


    “周小友,你的擔心自是正理。”


    話音剛落,卻是一名懸空的弟子竟然打斷了掌門的話,那人走前一步,傲然說道


    “掌門師尊,即使不用外人,我懸空弟子也可破去大陣,誅滅魔龍。他們這一行,一千五百軍士,能有多高的戰力,難道老弱病殘的損傷還要我懸空給補貼不成,豈有此理?”


    周哲和司勝男相視一眼,果然,在這裏等著呢!不就抓住了周哲對龍血的渴求想談價格麽?他是這麽好拿捏的麽?


    “正理,正理,貴派弟子說的確實對。咱們也不能白跑一趟,這樣,你等去破陣屠龍之時,處於對懸空的友誼,我會帶著我的親衛為大家掠陣,諸位以為如何?”


    掠陣?掠哪門子的陣?你是去當攪屎棍還差不多。懸空的弟子也好鄭星河這個掌門也罷,哪能聽不出周哲什麽意思。千百年來,誰人敢在這大殿之上如此說話?鄭星河眼神眯起,一股殺氣油然而生,但是隨即,便掩飾下去,身為掌門,息怒當不行於色。


    可是懸空的那群弟子立刻不爽了,叫囂著


    “此乃我懸空家事,你等窺伺意欲何為?”


    “我懸空立派千百年,從未有如此囂張跋扈之人,當將其逐出懸空。”


    一時之間,大殿之內成了眾議院開會,好不熱鬧。


    周哲聳聳肩,起身抱拳對著鄭星河說道


    “既然貴派弟子嫌我礙事,在下這就告辭,則日離開懸空地界,想必,以貴派弟子之能,定能破陣屠龍,名垂千古。多有叨擾了。”


    額!所有人都驚愕了,心想這家夥,怎麽不出來說打一架試試誰本事強,反而是拍屁股走人?是不是年輕人,有沒有血性?不是天書弟子麽?不是說狂妄到肆無忌憚的麽?怎麽就突然想退居二線強勢ob了?看著我們打龍現在都不看了?


    實際,他們不知道,周哲是有自知之明的,如果說之前懸空山可能屠龍還有些難度,現在,有了屠龍魔靈甲,那就肯定勝算大增。如果這還不能讓他們動手,隻有一個問題,便是他們幹不掉魔龍,或者,連他們祖先的陣都破不開。


    想到剛才似有似乎提了好幾次,破陣屠龍。隻有先破陣,才能屠龍。難道真的是這樣?


    鄭星河在試探,周哲同樣在試探,隻有自己的砝碼重了,才能把利益最大化,這一點,他向來做的很好。司勝男自然是看出來了,並且很配合的也跟著起身,辛追見閨蜜起身,他也跟著起身,隻有袁緣和方芳兩個書呆子起身慢一些,但是姿態是擺的實足。


    幾人抱拳作揖之後,周哲便起身離開,往大門處走,一步,兩步,三步。


    直到靠近大門時,一名弟子不能忍了喊道


    “懸空山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便走的。莫非,大放厥詞之後,便可一走了之麽?”


    周哲笑了,鄭星河能忍得住,他門下的弟子可忍不住,他扭頭看向那叫囂的弟子,又看向鄭星河


    “鄭掌門,難道你派來的出不得?再下一讓再讓,都說了,你們破陣屠龍,我不看,也不說,莫非這也犯了懸空的忌諱?還是懸空做事向來見不得光?”


    最後一句話,可真的是露出刀鋒了。


    鄭星河也不惱,隻是對那名弟子嗬斥道:“鄭勇,你且退下。”


    隨後對周哲說道:“周小友,何必和我這不成器的孫子一般見識,他修為雖然不錯已至七階,但還不足以和諸位相提並論。鄭勇,去給周小友奉茶賠禮。”


    “可是!”那名叫鄭勇的年輕人一臉的不服氣,但是鄭星河眼神一凝,頓時孫子還是孫子,立刻從門下的手上捧起了茶杯。


    周哲好氣又好笑,不強留,還是把他給留下了,雖然方法誰都看出來,可人家也是不給你打臉的機會。他隻能坐下,安然享受新奉上了來的茶水,這個時候,正事確實該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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