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哲在春風樓和潘倚風足足談到了深夜才離開,一則算是給他的親衛們的終身大事搞定了一半,二則也算是聊表孝心,畢竟師娘一個人實際是很孤單的。


    隨後他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以師傅的本事當初是怎麽看上師娘的?難道師傅他是被強迫的?因為潘倚風的性格實在是太古怪了,動不動前後一百八十度的轉彎,一個不小心腦子就翻了個底朝天,誰能受得了。


    不過怪歸怪,師娘還是會心疼人的,不單單是他,還有許久沒來的袁方兄弟,陳醉,楊覺,還有遠在龍泉關的瞿輝一人被送了一套師娘親手縫製的軟甲。臨走之時更是叮囑道:“這世間有正人君子,但是沒人規定正人君子就不能用小人手段。軟甲別怕磨損了,師娘再給你們做,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周哲那一刻突然心抖動了一下,許久的溫情在這一刻徹底溫暖了他的內心,竟是半天說不出話來。


    卻是下一刻,潘倚風的吼聲又來了:“都半夜了,老娘要補美容覺,快滾快滾,看得心煩。”


    一步三迴頭,一步一癡愣,這就是周哲走出春風樓時的神情,實際,是他脫離親情太久,整日的生死搏殺,機關算計早就讓他身心俱疲。


    “我就知道這小子會來這。彪子,咱看得準不準?”


    粗狂的聲音從路口傳來,周哲循聲望去,可不就是帶著一隊禁軍的焦大軍和呂一彪麽!


    周哲欣喜也帶著疑惑道:“焦師叔,呂師叔,你們怎麽會在這?”說完便感覺肩膀一沉,焦大軍的大手摟了上來,隨即便聽到耳邊嗡嗡的聲音道


    “剛才不是掌門師兄在麽,喝不了多少,今晚。城門樓子,剛宰的全羊。就是可惜,沒備酒!”


    周哲一聽便明白,隨即吩咐索鄂:“迴一趟師門,把我給師叔們準備的好東西搬來。”周哲所指的好東西,自然是河西特產的烈酒,出遠門後迴家,哪能不帶些特產孝敬長輩。


    呂一彪豎起一根大拇指:“感情好!沒瞧錯。”


    焦大軍隨即鄙視呂一彪:“你用小杯喝我撒下的,別浪費。”


    時至半夜,酒興正酣,周哲想到師娘的古怪脾氣,便好奇的問道:“師叔,你們說師娘和師傅,當初是誰追的誰?”


    一聽這個問題,焦大軍的瞳孔似乎都放大了,小心的掃了一下四周,然後捅了捅呂一彪:“彪子,你酒喝得少,你說。”


    “不行不行!你說,你說!”呂一彪也推辭。


    最後鬧了半天,周哲才得到了個勁爆的答案,這兩人某次喝酒,喝多了,然後,你懂得。


    “難怪我師姐叫陳醉,還有這麽個典故,不單單是喝酒厲害。”周哲表情怪異,不知是說二老時髦還是別的什麽了。


    焦大軍一副過來人的表情說道:“所以麽,喝酒要找對人。”


    呂一彪一臉晦氣:“找錯了人,打光棍一輩子。”


    “噗!”周哲一口老酒噗了滿地,段湘四在一旁是終於忍不住嗤笑出聲,隨後便被索鄂一個小眼神一掃,尷尬的一本正經的站好。


    焦大軍倒是不以為意,神秘兮兮的問道:“我聽說你們把天宇閣那個什麽屠龍魔靈甲給拿下了?”


    呂一彪兩隻小眼睛也眯起,看向周哲。


    沒有什麽好隱瞞,周哲全盤脫出,兩人聽到那屠龍魔靈甲竟然如此堅固竟是無比震驚。


    呂一彪聽完周哲的述說後感慨道:“昔年,咱們師兄弟五人都在那書閣裏把上古的事當故事看,不曾想,竟都是真的。”隨即他拿起一旁的青銅古燈撫摸著“這青銅古刹是傳聞中屍心匠匡奇拘人魂魄煉製屍心衛的東西,恐怕也錯不了。”


    聽著呂一彪的話,周哲眼神凝視向那青銅古燈,燈火搖曳之下,看著那燈芯仿佛真的如一個小人在跳動,心中不由的一凝。想起了藏書裏麵的記載,八大魔靈衛之一的屍心匠匡奇,震天大手印的創始人,他曾身受重傷,卻是在戚心的幫助下,置換了神龍的心髒,從此血肉強悍無匹,力量強大,更是能承受住震天大手印的數倍負載。


    而呂一彪所說的屍心衛,是和審德因的魔龍騎相似的存在,隻不過魔龍騎好歹是活人,而屍心衛,則是他不忍看戰死的弟兄魂飛魄散,便用秘法製成了青銅古燈,搜集他們的靈魂,然後修補他們的屍體,同樣裝上了神龍的心髒,再將靈魂通過陣法禁錮在屍體上造就的一批不死精銳。


    能把陣法刻畫在身上的身體,也隻有八階以後的純靈之體才可能,或者是像血魔老人一樣血肉無比強橫的存在。


    周哲不得不懷疑自己的玄妙的來路是不是和這九州有什麽關聯,他一個默默無聞的小策劃,卻在九州搖身一變,成了天下頂尖戰力的存在,再結合他背上的大陣,不禁讓人想到,難道我也是像屍心衛一樣的存在麽?


    眼看著周旋陷入沉思,焦大軍和呂一彪對視一眼隻是等著周哲開口,話是他們引出來的,雖然信周哲這個人,可終究是好奇。


    “屍心衛應該是有,不過管他呢!你們就是我師叔。幹!”


    半晌,兩人聽到了周哲的迴答,也舉起杯碗,烈酒入喉,一飲忘卻江湖事。


    這一夜,周哲聽焦大軍和呂一彪說了很多他不在京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一直到清晨,即將開啟大門,才散去,留下殘羹冷酒滿地。


    淩霄閣和大盛齊王聯姻的事定了,就在年底,可是淩霄閣的聘禮卻是在山東道讓人給劫了。淩霄閣把事情報給了楊覺,楊覺也坦然的說明了山東道的情況。幾乎是一瞬間,淩霄閣的矛頭便指向了劍宗,更是在角鬥場和白山水動了手,好在當時楊覺在場,沒鬧出人命來,但兩邊麵上都不好看。


    一方麵,淩霄閣認為劫走聘禮,是劍宗故意為之,目的就是要破壞大盛和淩霄閣的關係。另一方麵,劍宗也是有自己的目的,淩霄閣的商路從他們的地界過,一不交稅,二不給臉,矛盾是由來已久。周哲不消片刻便懂了,打架隻是水到渠成,其實誰勝誰負都不重要,各自擺出極度不滿的姿態而已,又沒見真的出人命。


    另外一件事,則是被焦大軍用鄙視的口吻說出來的,發生在十幾天前,天宇閣覆滅的消息傳來京城,除了朝堂上人人喝彩以外,曾經掌握河西三家煤礦的勳戚,臨濟候路開,定陶伯龔大成,廣陵候薛濟這三位毫不顧忌臉麵,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皇城們哭鬧,說他們當初賣礦是因為被小人手段蒙蔽,請皇帝為他們做主雲雲。


    周哲能理解這三位的做法,同樣也鄙視,都是家裏隻剩下個空殼子的勳戚,要是丟個臉能拿迴祖產,何樂不為?人都是活在現實的,為了利益,臉麵屁都不是。又會有幾人在這家裏有礦的誘惑下保持著他高冷的心呢?


    最為蹊蹺的一件事卻是程洛洛一直很安靜,這次卻不是虛假而是真的,並且數次在各家門派的集會上發言讚同周哲在河西的政策,這讓同樣在河西布局完敗的嚴寒被這調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弄的灰頭土臉,集會成了他一人舌戰群英,例數周哲在河西的罪行。


    周哲聽聞這個,先是愕然,嚴寒還是那個一口咬住不願鬆口的家門狗脾氣,依然不足為慮,卻是驚訝於程洛洛的態度轉變。要問手段詭譎多變,對大盛各方麵特別是河西滲透最深的就是他懸空山,而這次靖平河西,損失最慘重的也是他懸空山。


    多年聯姻入贅的布局被周哲一掃而空,最後竟然為周哲叫好,如果懸空山不是抖m,那就隻有一種可能,程洛洛在表態,表態給誰看?自然是周哲和天書門的一幹弟子,她們不想玩對抗賽了,想聯手來一局也去欺負欺負別人。


    焦大軍說三件事的時候一直用感慨的語氣,在他和呂一彪看來,這三件事其實都反應了一個內容,大盛的實力在蒸蒸日上,而帶來這一係列變化的緣由,或多或少,都和他們麵前的年輕天書弟子脫不開關係。


    一杯酒下肚,或許隻能感慨,後生可畏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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