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孫國柱的話語裏不難看出,他對周哲的底細知道的一清二楚,能開放此等門派要地,也算是真正的接納周哲入了天書門,隻是那一句同一遺跡的殘骸,讓周哲心生疑惑,難道那灌輸入腦海中的記憶是真的不成?周哲觸摸這地麵和牆壁的建築材料,和靈媒山內似乎完全一致。


    “師伯,這裏和靈媒山的牆壁地麵果然都是一樣的。有什麽說法麽?”


    “哈哈!書中自有黃金屋,在這裏,你當多看多學。除了修煉的各種法門,更有記載上古靈獸,食材,藥材的各種典籍,當然也有曆史,政治,文化。隻是能建立如此強大帝國的上古為何卻一朝隕落,甚至民間再難發現半點存留的訊息,著實是可悲可歎。”老孫長歎一口氣,眾人都能感受到他對上古先賢的敬意和向往。“這片的書,你可以找到不少關於上古的記載,不過切記,不可把書帶出大陣,否則這書便會瞬間化為飛灰。”老孫指了指一旁的書架上一塵不染的書本告誡周哲。周哲隨手拿起一本書,翻了幾頁,看著上麵莫名其妙的記載


    “有山,焚之,得劍,謂之千鈞,藏於寶庫。”


    “魔弓審德因,領重騎兩萬,誅魔龍於定窯,拾其筋骨,製龍甲三千。”


    “陣靈師戚心,拓土方,植靈草,研金水,鑄以為基。通天塔成。”


    看似不著邊際,周哲卻越陷越深,思維幾乎沉浸其中,仿佛看到了他在牌桌前看到的那一幕,難道是真的?迴想到那一幕幕,直到山河破碎,大地裂變,那撕開天穹的怒吼仿佛在耳邊徘徊。而這巨大建築的殘骸,莫非是那位戚心建造的通天塔?


    “師弟?”陳醉疑惑的把周哲拉迴到現實,隻是周哲眼角的淚花猶在。“你沒事吧?”


    “沒事!觸景生情罷了!”


    “周哲,這裏都是頂尖的傳承,哪怕是淩霄劍氣,禦劍術都有,切記這裏的書都無法帶出去,你隻能在這裏看,還有,不能在這吃東西,打理個人衛生。”孫國柱像個圖書管理員告誡著周哲要注意的種種。


    “陳師姐?什麽是打理個人衛生?”


    陳醉白眼,“摳鼻子,剪指甲。”


    周哲的生活有了著落,他的親信們自然也有,管他們的不是別人,正是內衛頭子楊覺。這是他迴京後匯報了皇帝後,李池親自下的命令,周哲的班底,楊覺自然傾心盡力的去打造,內衛衙門獨立的屯駐地,比內衛更高強度的訓練。


    半個月,周哲每日間便是停駐在書庫中,他不需要絕學,絕學再強,誅不了天下的貪念。他更多的是徘徊在那上古曆史的區域。陳醉偶爾也會過來,查探醫書,每次見著周哲抱著本曆史看得津津有味,都是一個大白眼甩過去然後帶上一句“不務正業。”


    確實算是不務正業,因為周哲苦惱,京城外的一戰看似大盛完勝,更是打出名聲,但又有何助益?天下仍舊是修靈者的天下,即使這一戰四大派頂尖高手全滅,五年,十年後呢?而且他恢複的消息遲早是要宣揚於天下的,再難出其不意。他讓辛追采買糧食,預備打一場不對等的經濟戰,削弱天下門派,但是削弱後呢?若是頂級門派也有壓箱底的東西呢?龍蛛的事雖然現在是獨家的,但辛追手上那麽多的靈石皆是來自北原,保不齊會


    有人裝扮成遊俠一探北原究竟。


    周哲算了算去,即使把天下門派削弱到一個一推就倒的時刻,也要有那一推之力,打鐵還要自身硬始終都是硬道理,那麽多紙麵上的實力擺在眼前,可不是楊覺破鏡他們便停滯不前,而楊覺的這種優勢能保持多久,無法預見。他自己的親信,王銳,劉茂盛,這些弟兄天資平平,要等他們成長起來,極需要時間,而林小二的成長,可遇不可期。看著自己手上的牌,除了那擺在明麵上的十幾顆靈石,便隻有這滿大廳的傳承。思維陷入困局的周哲隻能苦中尋樂,偶爾逗逗陳醉,和小萌講講童話故事,晚上偶爾和兄弟們弄一頓燒烤以解心頭憂患。


    怎麽辦?我該怎麽辦?燒烤局上,誰人都能看出周哲滿臉都寫著這三個字,可沒人能幫他,劉大胡子說的很明朗了,周哲操心的事是你們該管的麽?周哲操心也解決不了的事是你們能解決的麽?


    “師弟,你真不該這麽荒廢著天天不務正業了。”陳醉雖然討厭這家夥天天把她當女仆用,但該提醒的她還是要提醒。


    “要不然呢?前麵有坐山,山後還有山。難啊!”周哲躺在草地上,看著天空陌生的星河和月亮。


    “師弟,我不知道你有什麽樣的煩惱和問題,我隻懂得看病煎藥的小道,但是師傅說道途同歸,解決問題的路可以有很多條,但最後都通向一個方向。看病也是如此,可以醫病,也可醫人。”


    “醫病,醫人?”周哲想著這個兩個有些陌生的詞,眼睛開始閃爍,西醫治療,針對細菌,病毒,中醫治療,針對人的自身。那大盛呢?怎麽醫?仔細一想,周哲發現了不少問題,先前所見,所觀,所感皆是往百姓的苦難,往修靈者門派的身上看,這就像是大盛身上的病毒是要祛除的對象,但再反觀大盛自己又有什麽?京城裏那些曾追隨李氏定鼎天下的勳戚們隻剩下個殼子,大盛的武備更是隻集中在西域,北原,京師和無根河上遊的天行關,而內部呢?各地帶去一波新兵,便散一波,幾年下來散出去的兵就廢了,沒有長效製度。比如苗小萌的爹,退役下來的一線戰兵,幾年還是三階,手下的編製有個殼子哪能阻擋那些修靈門派?再像西靈縣所見,人浮於事的情況恐怕不是獨有。大盛那麽大,缺漏洞百出,弊病重生。倘若四大派真的聯合起來組建一支修靈者軍隊,何人可擋?


    周哲似乎手腳都冷了一下,這就難怪皇帝想聯姻了,解決不掉的對手,隻有聯合。而修靈者的門派?這個門,那個堂,哪個派,名稱,實力都是抓瞎,甚至門派和大盛是敵對還是親和都弄不清楚,這也不是個事,都說要統戰,統一那些心懷天下的門派力量,從百刀門裏解救出來的梁裕就是個很好的例子,身出淤泥而不染,心懷仁義的仁人誌士還是有的,包括比三流門派還不如的散修,甚至像馬大寶祖上那種的馬賊都是可以聯合的對象,他們本就是幹柴,隻要丟進火星,助他們一臂之力也許真的能變成燎原烈火。


    大國之爭,經濟,政治,軍事,文化。周哲看清了大盛的這一切,就像找到了一條路,強己,弱敵,攻!


    “哈哈哈哈!”從手腳冰涼,到欣喜若狂,周哲一把抱過給他提了醒的陳醉,吧唧一口親在她額頭上“真是我的好師姐!”周圍人都看呆了,隨後氣氛開始冷了下來,連周哲都冷了下來,辛追來了,不知何時就靜靜在門口看著。白衣浮動,麵若桃花,是化了妝的。


    周哲幾乎慌了神,但又很快冷靜下來,我隻是興奮過頭了。可是辛追會相信麽?


    “看來你過的不錯,我隻是來帶小萌迴血月堂,省的在這荒廢了。”辛追的淚水在眼角打轉,好你個周哲,當老娘是什麽?王銳劉大胡子幾人都不敢說話,這事兒他們也沒轍。陳醉雖然吃了虧,但是也不忍心看著這二人徒生嫌隙。


    “辛姐姐!”還沒說完便被辛追打斷。


    “高攀不起!”隨後冷冷看一眼周哲,帶著小萌離開。周哲愣神了一會再追,又哪能追的上辛追的步伐。


    “哎呀!我做的什麽混賬事啊!”周哲追悔莫及,恨不得拿塊板磚拍頭上以證清白,可是有用麽?隻能過幾天她消消氣,送點東西好言相勸了。


    但私事是私事,公事是公事,這一切都要從長計議,畢竟在皇帝和朝臣的眼中,周哲始終隻是天書門的年輕代,是軍中後起之秀,而不是出將入相的人物,他要走得路還很遠。


    當清晨的陽光重新照耀到京城這片天地,新的氣象也將來臨。孫國柱將周哲恢複,以及周哲成為天書門陳元厚弟子的訊息通告了各門派駐地。這個重磅消息瞬間激活了京師的城東,周哲沒死,而且實力逐漸在恢複。


    “天書這一代真是人才輩出,不可小覷。”無數的門派執事發出這樣的感慨,然後傳遞訊息迴山門,緊鑼密鼓的準備各種對策,一個楊覺,便讓他們頭疼不已,多個周哲,他們恐怕要更小心了。當然在他們反應之前,大盛皇帝的聖旨便先下來了,前次靈媒山的封賞算是落到了辛追的頭上,一個星辰郡主的名號,而這一次,是忠勇侯,和金銀無數。這就給人一個訊號,皇帝重視周哲。


    “侯爺!恭喜了!”


    “侯爺,有空來我府上坐坐。”到天書門以祝賀為名探聽消息的人不在少數,有官員,有勳戚,也有各門派。這樣的事情周哲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被這種熱情感染。陳醉倒是成了奉茶女主,有些嘲諷的問周哲。


    “侯爺,您這府上還缺下人麽?小的們馬上給您辦好!”


    “哎喲,師姐,你還拿我開涮,那些什麽人你還不明白,當棋子都嫌小,純粹浪費時間。”


    “那您是要鬧哪出啊?這伯爵當棋子都嫌小,要不來個王爺?我看齊王就不錯。”


    “你哪聽來胡話,齊王成我可不敢惹。”周哲可是聽過李成的大名的,龍泉關在陳元厚之前的主帥,更是京城逍遙居的主人,看似閑散的卻有巨大影響力的人物。


    “你不知道?你脖子上的凝神珠大家夥都看見了,現在滿京城都傳遍了,齊王成要招你為婿的流言,你準備怎麽應付?”陳醉給周哲上了一杯茶,這周哲剛拿起茶杯放到嘴邊,聽到這話瞬間一個機靈。


    “真的假的?”


    “我至於拿著個和你開玩笑麽?”


    周哲一聽,媽哎~~~和辛追的誤會還沒解除,這新事兒就來了。周哲又冷靜思考了下,這流言來的古怪啊!李九陽和楊覺的婚事皇帝已經允許了,也說服了齊王成與淩霄閣聯姻。此時周哲剛恢複,便傳這流言,大有文章。


    “師姐!能不能替我備些禮物,我想見齊王!”周哲下定決心,不管你們是誰,不管你們目的是什麽,我先落子。


    “師弟,你這樣不是坐實了流言?”


    “是不是坐實,要看情況,你娘喜歡什麽?我晚上還得去看你娘。”


    “我娘,嗯!算算你確實也該去看看了,傷都好了,我娘大俗人一個,送東西千萬別送那些附庸風雅的字畫擺設。她也許會擺在外麵,但絕對不會喜歡,金銀首飾,珍珠瑪瑙在她眼裏最實在。拜訪我娘,你最好也拜訪焦師叔和呂師叔,酒,肉。”陳醉果然和老陳說的一無二至。


    “行!都準備!”


    “好處呢?我都前前後後替你打理幾個月了,真當我女仆不成?”陳醉一攤手,愛莫能助。


    “好好好師姐!好處暫時不給你看,過幾天給你個驚喜。”


    “那還差不多。”


    中午,當齊王成收到周哲的拜帖,先是一楞,然後大笑出聲,生意來了。


    逍遙居,這座名動天下的第一大賭場裏三圈外三圈的建築群在這寸土寸金的京城可不是什麽人都能置辦的。周哲帶著幾十名親信到來的時候,齊王成的管家已經在門口恭候,一等人來,便引至後院廳堂,齊王成正在等他,這一幕哪能瞞過賭場裏的賭客,而這便是周哲要的,平息流言更好的辦法是用更多的流言或者幹貨,再順便讓各家出點血,何樂不為?


    “殿下?忠勇侯到了。”管家匯報後,便離開了。齊王成在主位太師椅上坐著,小眼睛打量著來人,一身白衣俊秀出塵,倒不像個軍旅出身,更像個書生,而且幾乎和陳元厚年輕時一模一樣。


    “殿下,在下周哲,殿下?”周哲見李成發著楞,多問了兩遍。


    “嗯!哦!來世侄,坐!剛才看到你,倒是想起當年,你師傅就這樣站在我麵前,時光荏苒,匆匆十幾年啊!世侄,都不是外人,有什麽事兒說吧?趁我還能動彈,有麻煩我能幫,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李成沒有想象當中的盛氣淩人,反倒是真誠之至,讓周哲莫名感動,這樣一位為了大盛殫精竭慮的人,不容易。


    “最近坊間流言我和郡主的事,還望齊王成明察。”周哲從脖子上掏出了凝神珠“去年蒙格入寇,我偶然之下救駕有功,大師兄送我的。”


    “這個事情我知道。楊覺這個小王八羔子,拿我的東西亂送人,也不和我打個招唿。”齊王成風輕雲淡一筆帶過流言的處置方法,


    “年輕人的感情事我也不多問,這流言我自然知道是流言的。但這終究會是個麻煩,世侄,你找我便是為了平息流言?”


    “是,也不是。流言他雖然總歸是流言,但傳的多了便不好,特別是淩霄閣那位,之前我與他動手,隨然沒說上幾句話,但這性格裏揉不得沙子。”周哲當然是指葉天一。


    “哼!他要娶,我家安安還不一定會嫁呢!誰家還沒個寶貝似的。不必和我打馬虎眼,直說。”齊王成大手一揮,很是不忿這個未來女婿的脾氣。


    “世伯,這人的脾氣雖然是大點,但他不一定不疼老婆,這個得讓淩霄閣表表態。淩霄閣要是不想聯姻,那前次李九陽師姐和大師兄的流言流傳的時候他們早鬧騰起來了,現在不如趁這個契機,交通交通?”周哲擠眉弄眼,李成想想也是,怎麽說都是九州說話抖三抖的實力,沒擺在明麵上鬧騰,說明都有意向。李成心動


    “世侄,你說?怎麽個交通法?”


    “世伯,我在龍泉關就聽皇子佑曾說過你的賭場冠絕天下,更是日進鬥金。但是我剛才也曾路過,不過牌九骰子,若是和淩霄閣一起玩把大的,他們會不會心動?”


    “比鬥!修靈者的比鬥!”周哲說出他的想法“當下,天下頂級門派日益強盛,很多小門小派皆被壓製的毫無出頭之日,散修更是難上加難。”話不用多,點到為止,李成的手在桌麵上有節奏的敲擊著,思考著得失,畢竟真開了比鬥,勢必又是各大勢力的角逐之地,他即使聯合淩霄閣,恐怕也難鎮得住場麵,周哲這是一石三鳥,是算計了齊王算淩霄閣,順帶著讓齊王去請皇帝當幕後主持。


    “事關重大,容我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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