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南三縣的情況有多慘,京城裏關心的人不多,大概隻有府尹才知道,反正大量的糧食是發出去了,夠他們走到星城的。城東駐地一條街的殺戮隻是殺雞儆猴,劍宗哪能不知道?其他門派哪能不知道?但誰叫他們越界玩大發了。修靈者之間是在爭鬥,但即是江湖,也是政治。沒過五天,周哲還在昏迷中未醒之時,京城又恢複了往西的繁華與熱鬧。而這次的流言,可勝似往昔。


    “你們是沒看到,那一戰打的天地變色,日月無光。四大派知道吧!最後都退了。”一個勳貴子弟口沫橫飛的亂講一氣。


    “黃少。您繼續吹吧!你見過還是怎麽著?說楊覺六階,我信,那日我聽幾個執事講了,乾坤門的嚴寒也六階了,可這楊覺的師弟能這麽強?”一個衣著光鮮的勳貴子弟不信。


    “六階不六階不清楚,但四大派確實是退了,沒有過人手段恐怕是不可能,不過估計也傷的不輕,否則這周哲歸京那麽久了,天書門也沒告知各派,皇帝也沒親自召見。”


    “你說,他們天書門怎麽那麽多強者?自我爺爺那輩起,咱們家就沒出過一個五階的,他們天書怎麽就能出了那麽多強者。”


    “吳少,您這是打我們的臉還是您自個的臉。人家天書雖然蟄居京師,輔佐陛下,那也是頂尖門派,隻是未獨立山門而已,上古傳承的那些典籍可不簡單的。我就聽我爺爺講過,那上古藏書是在大陣裏,曆經千年不腐,所以叫天書。別看四大派強,但論這絕學,也就那麽多,但這天書嘖嘖。”那人搖搖頭,喝了口酒,一副心馳神往的樣子。


    “吳哥哥!這書再多,一人又能學得幾本?”一旁伺候的美人很會說話。


    “哈哈!這話說的不假,來,喝!”


    懸空山,半空中高山平頂的殿閣內,門主鄭星河一手調香,一邊聽著程洛洛的匯報,時不時點頭,隻是那香線上煙霧的遊弋證明著他的思緒並不如表現的那麽淡定


    “你說他至少五階,還使用出了三種以上的絕學?這不合常理啊!”


    “外公,這是我親眼所見,也是其他幾家弟子親眼所見,他用淩霄劍氣與葉天一拚殺,用陰陽符震傷了白山水,傷葉天一的一掌我沒看清,但絕不是普通掌法。”


    “若是如此,恐怕又是一個楊覺,假以時日甚至超越楊覺。更關鍵他是陳元厚的弟子,還和辛追關係匪淺。頭疼啊!”鄭星河眉頭就沒平過。


    “孫女也是如是想的,所以那日離開之時,孫女把馬車送給了他們,為求留一線。此子若是過了此劫,其勢已成,可聯不可敵。”程洛洛想想那日周哲幾乎是以一己之力獨戰葉天一和白山水,就有些膽寒,這普天之下俊傑無數,葉天一白山水更是俊傑中最頂尖的人物,而周哲,敢與他們對攻,光是這種亮劍的勇氣,也不是旁人可以比擬的。


    “那淩霄閣不是也意圖與大盛聯姻麽?你這留一線莫非是指陣戰相爭?”


    “外公英明,淩霄閣與大盛聯姻,不過是為了往來貿易之互信。若是真有值得相爭的東西,還是會拔劍相向。而且前次京城的消息過來怕是真的,楊覺確實是六階了,皇帝恐怕不日便要宣布李九陽和楊覺的婚事。而且那日戰陣之上,周哲用的便是淩霄閣的青玉劍,以葉天一的心性,和李九陽聯姻恐怕是不成了。此事於我懸空山,是好消息。孫女希望近日常駐京城,聯合天書。”程洛洛分析情報上很到位,鄭星河點頭認同


    “等些日子,你傷好了,不破境六階再去京師麽?而且白山水一劍之威能傷到你,可見攻殺之威,周哲與他生死相抗恐怕兇多吉少,若是周哲生,你再去京城不遲。”


    “是,外公。”


    懸空山的一幕同樣在各派上演,這樣的戰團一手情報隻有當中之人才能體會到其中兇險和機遇。無功而返的嚴寒,一臉寒霜,坐在乾坤門正殿裏。他的背後,站著他的門主,他的師尊步纖雲。


    “又是天書門,沒想到楊覺也是六階了,看來這天地之禁似乎是放開了,嚴寒,為師教導你近二十年,不是讓你一味的蠻幹。”


    “我沒有!楊覺直接撲了上來針對我。”嚴寒爭辯著。


    “你就不會退讓?是北原的事讓你懷恨在心了?看看人家懸空山的程洛洛,你怎麽就沒點長進。戰陣之上,首重權衡利弊,即使你和楊覺拚的兩敗俱傷,又何曾得了半點好處?先出手如果不能先發製人,不如後出手反製別人。程洛洛一直在觀望,在權衡,若不是錯估了兩方的實力和白山水那個異數,笑到最後的一定是她。你以為她在幫助你,她隻是想你們拚到彈盡糧絕,兩敗俱傷。她這是在利用你。若不是白山水那個武瘋子出手,你們被她算計了都不知道。”步纖雲繞著嚴寒嚴厲訓斥,平日裏儒雅高貴的嚴寒此刻像個犯錯的孩子,自那一句辯解再無一言。


    “周哲的手下先出手是不假,但為什麽周哲沒有製止?因為他明白,多說無益,包括在北原靈媒山的大殿,隻要三分把握,他便敢動手。他和白山水楊覺從某種意義上實際是一種人,瘋子。”自古以來,各派門主不一定是實力最強的,但一定是最看得清形勢的,就像一輛車,不要求坐車的人是誰,多強的實力或者多高的智商,但是開車的如果是個白癡肯定不行。“這個人,被陳元厚收入門下,而不是孫國柱,可以想見,他深得陳元厚的看重,而陳元厚的徒弟都是這樣,和他一樣。不過周哲的心計實在有些可怕,與他打交道,要萬分小心。不過此戰他八成重傷不治,但保險起見,最近不要離開山門,天書門的護短是出了名的,周哲活著便罷,若是死了,不免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徒兒知道了。”嚴寒低著頭,雖然被師傅責罵,但是不得不承認周哲的厲害,即使是他在當時那個場麵,敢率先動手麽?敢和葉天一,白山水硬拚麽?他嚴寒的底牌就兩顆人造靈石,而不是天然靈石,並不是乾坤門沒這樣的實力給他天然靈石,而是嚴寒也怕,他的內心,隻有他自己知道。


    至於淩霄閣,山頂絕地上的大殿後,淩霄閣的門主看著門派的醫師給葉天一換上新的膏藥,默默不語。曜日業火掌造成的外傷並不嚴重,但是噴薄入體的暴躁靈氣讓葉天一時熱時冷,靈脈更是傷到了,需要休養很久才能恢複。胡子花白的葉炎出了廂房,召了葉子瑜問話。


    “真是那個什麽周哲先動手?還是你們挑釁在先?天一的性子我知道。”


    “爺爺,天一說話是衝了些,但是那周哲的手下上來便是不管不顧的攻擊,像條瘋狗,完全沒有鬆口的意思,後來周哲見那手下受傷便也動了手,隨後便是混戰了。”葉子瑜有些委屈的辯解著,他們平日裏囂張慣了,一般人也都給麵子,哪遇上過這種似林小二般的瘋狗,還是打不死的那種,而且周哲就更狠了,那種以命搏命短兵相接想想都不寒而栗。


    “天書門雖然未開山門於天下,那也是頂級門派的筋骨和底子,天一自小驕縱慣了,總以為是天下第一,碰碰釘子也好。周哲若是真想和你們魚死網破,那陰陽符文便不是落在白山水的劍上了。他是在立威。此子城府當真不凡。”葉炎摸著胡須,思忖著對策。


    “爺爺,可是哥還在躺著呢!”


    “難道我沒看到麽?他難道不是我孫子麽?再護著他淩霄閣遲早敗在你們手上。子瑜啊子瑜!你從小我是怎麽教育你?凡是往大處看,大處想。你倒是好,專攻戰團,從小被人誇到大,而於大局的助益呢?咱們淩霄閣要想壯大,光靠戰團維係行麽?沒有充足的靈液,靈石拿什麽定鼎一方?拿什麽籠絡人心,現在是和大盛聯姻的關鍵幾年,凡事要往大處想。不要總是把格局放在這戰團的一畝三分地上。”


    “可是爺爺!那日周哲用的便是前次送出的青玉劍,而且京城前次傳出的訊息很多都說明了大盛似乎不想聯姻。”葉子瑜被教訓的有點掛不住。


    “哦?是麽?我怎麽沒發現?是皇帝派安撫使了還是明發詔令了?隻要沒有,便是可能。我們已經表現出誠意了,大盛即使不同意,也要割點肉。否則我們失的不過是麵子,而大盛,失的是一個盟友。失去的是信譽。孰重孰輕?”葉炎看著委屈的小孫女,也是恨鐵不成鋼“以前我倒是看好楊覺,但這次,若是那周哲能存一條性命,哪怕是修為廢了,也將會是你們這一代的翹楚。陳元厚雖然脾氣不怎麽樣,但是看人極準。”


    “那就是個莽夫,還帶著一群泥腿子莽夫。”葉子瑜不服。


    “子瑜,這天下之大,能人輩出,千萬可別把人看扁了,幾年前楊覺不過隻能壓製大盛境內的小門小派,如今之勢如何?單論個人實力,六階,更是統禦著內衛。又有袁方兄弟的扶持,大盛皇帝即使選他做夫婿,我也無話可說。周哲呢?年前便敢帶著一群你說的泥腿子屠戮修靈者,年後更是敢殺上靈媒山和蒙格叫板,乾坤門那嚴寒的下場你們看到?從內衛衙門裏放出來的。論是你,能做到麽?”先前的訓斥並沒有讓葉子瑜服軟重視,而這客觀的一對比,葉子瑜才看見自己的不足,也明白爺爺的苦心,自己和哥哥就是太不把別人放在眼裏了。


    “爺爺,子瑜明白了,我等哥哥好了,我想閉關晉六階。”


    “嗯!總算想起來了,可惜修煉之事在於年輕,我們這一代氣血衰敗,實力不後退便好了,隻能指望你們更進一步,發揚光大我淩霄閣!”


    “爺爺一定長命百歲的!”


    “哈哈哈!就你嘴嘴甜。牢記我說的話孩子,路還長著呢!”


    同樣的事情卻沒有在劍宗發生,白山水的一切做派似乎都不同常人,性格,愛好,衣著,甚至是修煉。重傷昏迷的白山水在被四劍侍帶迴劍宗的後不久便開始轉好,不顧看四劍侍柔情似水的眼神,隻是匆匆打理了傷勢,便獨自進了劍宗的荒山劍塚。別人閉關都選擇安全安靜的靈氣充裕之地,而白山水,最愛劍塚,用他的話說,每一把劍,都有他的魂靈,劍塚便是他們的沉睡修煉之地,劍的主人可以敗,可以死。但是劍的魂


    不會滅。我在劍塚,即是閉關,也是選劍。


    劍宗宗主白重道知道孫子的脾性,由著他去。劍宗當然有弟子對於白山水頗有微詞,什麽剛愎自用,什麽隻癡心武道,但都沒有用,白山水壓根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裏,非議甚至在他心裏帶不起半點漣漪。隻有稱之為對手的人,才有資格和他說話,在他的世界裏並不是桀驁不馴,狂妄不羈,隻是像一碗清水,你來了?我們便打一場這麽簡單,樸實無華。


    各大派都在觀望,都在等著京師最新的消息,但是周哲一直遲遲未醒。一個月以來,在孫國柱,陳醉的努力下,周哲的外部傷勢已經完全修複完畢,隻剩下部分經脈和多餘的靈氣要緩慢恢複,照理說人應該醒了,但為何未醒?原因隻有一個,周哲又出幺蛾子了,而且目的還是兩個,明麵上的,他確實未徹底恢複,需要修生養息。暗地裏,也該做些布置了,京城外的一戰雖然重挫了各門派的士氣,但是這種重挫不過表示上的皮外


    傷,哪怕是他周哲一戰全滅了各門派的戰團,但遠沒到傷筋動骨,不出五年,這些門派的頂尖戰團任然傲立於世,好比春日除草不除根。


    還有個有個很簡單的遊戲叫打地鼠,他便是這麽形容楊覺這幾年來的功績的,氣的李九陽丟下了補藥頭都不迴的走了。好歹是內衛副統領,醒來的這幾日閑來無聊便和陳醉聊天,詢問這幾年楊覺帶著內衛們幹的事,無非是哪裏有情況,去哪裏,與其說勤於王事,不如說是疲於奔命。


    “陳醉師姐?今天的銀耳蓮子羹少放點糖,太膩了。小萌喜歡什麽口味讓她自己說。”


    “陳醉師姐?晚上能不能給我炒點蔬菜,天天吃肉不好,特別是小萌還小,營養要均衡。”


    “陳醉師妹?會不會捏腳?告訴你,對恢複傷勢很有效的。”


    辛追有辛追的事,而陳醉徹底成了周哲的保姆加主治醫師,到了後來,主治醫師的功能都去除了,徹底成了小保姆,連帶著小萌也跟著沾光了。起先陳醉隻是覺得周哲力戰群雄,傷筋動骨,她能做的也就這麽多。但是這一個月了,周哲使喚她使喚得越來越勤快了,情況似乎正朝著不可收拾的地步發展。


    “袁緣,方芳,你們兩個家夥不去閉關修習,在這偷笑什麽?信不信我讓楊覺好好治你們?”氣不打一出來的陳醉自然而然的找到了出氣筒。


    “陳醉師妹,我兩隻是笑,哪有偷笑,這就撤了撤了。”方芳討饒著溜了,袁緣還待要辯解幾句,然後看著陳醉的表情,也溜了。陳醉哪能不明白這幾個師兄的心理,欺負不到她頭上來,但看著她被人這麽差遣心裏也舒服,得找些事情給周哲做了,否則就光顧著吃喝玩樂了。找誰?李九陽兩句話都爭不過周哲,辛追就更別想了,辦正事呢!隻能是孫國柱,以門主名義總能壓你一頭吧!


    這日,孫國柱來看望休養生息的周哲,順帶著帶來了朝野的新聞,無非那些不疼不癢的破事。


    “師傅,小師弟的傷基本也好了,靈脈經脈的傷恐怕要久一些,但並無大礙。”


    “掌門師伯,我多休息幾日沒事的。”周哲可不覺得現在出門是個好時機。


    “嗯!多休息也是好的。”


    “師傅!咱們天書門絕學眾多,小師弟以前在父親那裏恐怕沒有多少時間修習,不如帶他去書閣裏選些絕學修煉吧!”陳醉小眼神亂轉,心想,等你開始閉關修煉便煩不到我了吧!


    “嗯!小醉說的在理!學不可廢。修習一道,隻爭朝夕,擇日不如撞日,這就和為師走,小萌,你也過來。”孫國柱談到修煉,來勁了。


    “師伯!我這入定修習了,我和小萌的吃穿飲食。。。。”


    “嗯!是要注意的,小醉,你前麵做的挺好,小師弟的事你繼續幫襯著。”孫國柱一說完,陳醉心中吐出一口老血,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麽?但隻能答應,誰叫是個人都以為她是乖乖女呢!


    “師傅,知道了!”然後給了周哲一個假的不能再假的假笑。周哲聳聳肩,沾師傅閨女的便宜不算占便宜吧!


    “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孫國柱用出靈力連續擊打了牆麵兩側的四麵寫著製怒,靜心,修行,養氣的大字書法,一條地道出現在眾人麵前,照明陣像聲控路燈一般逐漸亮起,周哲甚至能感受到地下濃鬱如實質的靈氣,這便是天書門的真實所在麽?看著周圍熟悉的裝飾和建築主體,周哲甚至以為迴到了靈媒山的山腹之中。


    “師伯,這是?”


    “很奇怪麽?同靈媒山的建築如出同源?”孫國柱輕撫胡須對著周哲道“先前,你未曾入我天書門下,袁方兄弟自然不可能向你吐露門派的辛密。靈媒山的山腹,和這天書門的藏書之所皆是來自上古的同一遺跡的殘骸,這裏的典籍也皆來自上古遺跡裏的藏書,地底更有神陣。先祖本是上古後戰亂一散修,後偶然之下得此天賜寶地,才有我天書一門。後輔佐大盛開國之君定鼎天下,才有如今盛況。周哲,凡是我天書一脈,皆可盡閱門中圖書,你可自選,我聽元厚的來信說,你有絕學傳承,更是再好不過,不過也可以觀望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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