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事情仿佛格外的多,辛追府上的事情便是,因為其他人要見辛追往往是送上禮物,送上拜帖後才有可能被請進門一杯茶水隨後聊幾句沒營養的話便被打發出門。有些甚至隻是還了禮物拒絕接待,給麵子的說辛小姐不在,不給麵子的直接打發了事。而今天,一個沒帶禮物的男人居然在辛追的血月堂待了足足有一個多時辰,並且臨走時辛追的侍女辛雲親自相送,而且十分客氣,頓時引起各方猜疑。年輕男人,和年輕女人,往往是最容易傳緋聞的,而且辛追的血月堂幾乎遍布各派的耳目。於是乎


    王銳多高的身材,穿著,長相都被人關注了一下。那日王銳隻是提著槍,身穿黑色的練功服,馬上還有一把長弓,這頓時引得不少京城子弟爭相效仿,辛小姐,如今京城最有前途的富婆,應該還是個絕世美女。


    無聊的人總特別多,焦大軍都知道了,總有些人喜歡穿著黑色的練功服提著長槍在辛追的門口瞎轉悠。而隻有辛追一人和辛雲才知道,王銳是周哲的兄弟,是來京城送信的,信上說什麽辛雲不清楚但是兩人的對話足見事情不簡單。


    “王銳?周哲沒和你一起來?他過的還好麽?”


    “嗯!還好!這裏是他的信。”


    辛追隨後便接過信看了起來,時而黛眉微蹙,時而笑靨如花,平日心平如水的辛追此刻的情緒波動毫不掩飾。隻是看過信的辛追顯然並不滿足於信的內容


    “他就讓你帶了這封信?沒別的話說?”


    而王銳的話也讓她抓狂,


    “沒了!”


    言簡意賅的人會傳達最準確的意思,但是辛追此刻倒想劉大胡子那個話癆替他兄弟多說兩句好話,哪怕說說周哲最近喜歡幹什麽也好。可是王銳不會,八竿子打不出一籮筐大的字。辛追本來很氣,但想想王銳畢竟是周哲的兄弟,


    “你來迴路上急,有什麽需要我準備的麽?”


    “還好!準備的都很齊。”


    隨後便是辛追問這問那,問東問西,問的最多的是一個人,一個女人小微,情敵啊!不過得到的答案讓辛追放心。


    周哲啊!周哲!拎著不說老娘拿你沒辦法麽?等你迴京了我有的是辦法整治你。王銳走了,辛雲很識趣的好言相送走了。辛追又仔細的看了看信,還是聽周哲的話燒掉了,但意思他明白了。一個手握足以讓任何勢力忌憚的靈石並不是件好事,明麵上治不了你,卻往往會在暗中聯合策劃,怎麽才能打消他們的疑慮呢?周哲詳細的分了幾步走,放出風聲去,你喜歡奢華的首飾衣服,精美的食物,精美的一切,以前隻是條件不好,現在有條件了,自然要享受一番。以前漂泊不定,日子沒有著落,沒有安全感,也總不能坐吃山空,要合理運用手中的錢財,所以要做做生意,


    做什麽呢?糧食最實在。周哲把一個壓根就不存在的人設丟給了辛追,說白了,這就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小白兔的外衣。能打消幾乎所有人的防備之心,也符合大多數人得了錢財和安全後的心理,大家都是凡人,有了錢就要享受享受。


    這便是辛追笑靨如花的緣由,這個人的點子太壞了,而她不高興的是通篇沒有一個字表現出周哲的情感,所以她才會問王銳那個天然自閉的家夥那麽多話。自送走了王銳,辛追自然也開始了她的富婆攻略,先是拍賣行,當劉桃仁笑容可掬的把上千萬銀子和近白瓶靈液交給辛追的時候辛追便開啟了買買買模式,京城的商家和有產業的門派似乎以為遇上了財神爺,買首飾,買倉庫,園子被李九陽找人翻修,皇家工藝,華貴大氣。門前的血月堂牌匾都換上了純金的大字。學劉桃仁做生意,買什麽呢?糧食吧!糧食便宜又穩定,時間久了便


    釀成酒。


    時常出沒於京城各頂級的奢侈品店,甚至私人訂製類似皇家的首飾,錢不夠了找劉桃仁,靈石抵押等下次拍賣。沒人不喜歡這樣的辛追,一個喜好享樂的辛追,用辛追常在眾人麵前時的一句話說,人生苦短,當及時行樂。偶爾被李九陽邀請觀看京城各名門勳貴舉辦的馬球賽,奢華盡顯,動輒賞金無數。


    糧食同樣被堆滿了辛追買下的倉庫,但沒人認為那會賺錢,因為六月中旬了,各地都沒有爆出大的災害,似乎隻能製酒了。各大門派的


    執事徹底放心了,他們不怕一個富婆買空天下奢華,他們就怕這樣的富婆不過日子也不讓別人過日子,每天拿著核彈到人家山門去轉悠。


    李九陽實際是多少是參與進來的,辛追的那些奢侈品很多都是她從宮裏借來的,反正她母後也不佩戴,拿出來拋新一下,過個手,皇家款式的精美首飾,看起來花銷甚大,其實不過左手到右手,就當辛追花了點小錢幫李九陽把皇宮的老舊東西從新翻新一下。至於辛追扣到什麽程度隻有李九陽知道,馬球賽上,辛追哪有心思看那群傻缺的球,好在麵紗讓人看不到她的表情,看台又高。


    “小九,你說我賞一萬兩銀子是不是太多了。”


    李九陽差點氣的當場罵娘,周哲讓你演戲,給你一個億的預算,你用兩毛錢特效充場麵?


    “辛追啊!一萬兩黃金,不能再少了。”


    “那好吧!你也知道,周哲兄弟又多,事情又忙,把這些事情托付給我。。。”完全像個守財奴,你告訴我這是天下第一刺客,被周哲禍害成什麽樣了。


    “我幫你墊付,沒事的!畢竟他是我小師弟。”李九陽幾乎是咬著牙,等你來京城再找你算賬。


    六月中旬的星城大部分已經停工了,隻有北上的一些流民在工地作業,畢竟他們目前還沒有已經種植的莊稼,不需要去農忙,人數不多,後勤壓力也不大。駐軍的統領換成了齊鹿,而周哲,以養傷為由,迴了龍泉關。近一個月來,陳元厚對他的要求很嚴,身體受傷了,那腦子沒壞掉吧!養傷需要一天睡十個小時麽?需要養一個月麽?有的是蜘蛛卵和傷藥。老陳不給其他人下命令,居然給小毛下命令。每天早上六點一聲吼,吼完了有龍蛛腦仁冰激淩吃,你說讚不讚。六點幹什麽?去帥府報道,


    然後呢?陪老陳聊天,聊天下風物,聊各派絕學。這實際上也是周哲最需要係統惡補的知識。


    “師傅,你說的劍宗怎麽和辛追說的不一樣,辛追說白山水以重劍聞名天下,但是這劍宗的劍陣是怎麽迴事?”


    “白山水隻能說是個異數,就像你一樣。沒人認為一個原本的廢材能在無數次廝殺下活下來,並且把天賦完全開啟到七竅玲瓏的程度,他的靈魂所能調動的靈力和普通修靈者根本不是一個概念。”老陳拿起了茶壺的蓋子,“靈魂的力量就像這茶壺裏的水,它始終便是這麽多,但是能用出多少通過靈脈來控製天地靈氣,便如這茶壺的嘴,靈脈被天地靈氣撐開的越多,能倒出來的水就越多,一個茶壺有一個壺口和七個你認為是七倍的簡單關係,但實際上並不是,而是更多的倍數,簡單來講七竅玲瓏相當於你的靈魂有多強大,便可以溝通多少靈力,而且周圍有多少,你往往便能控製多少。白山水五階七竅玲瓏,能調動的天地靈氣海量,所以他能控製重劍如行雲流水,即使有人和他爭奪這柄飛劍的控製權,階位不如他,也沒有七竅玲瓏,能讓他的劍鋒偏離已經是了不起了。之所以他被稱之為劍無鋒便是如此,重劍


    在他控製下速度極快,一劍之威無人可敵。而劍宗的其他人同樣修煉禦劍術,對於飛劍的掌控不如白山水,但若是幾人合控一劍,或者幾人控劍從不同角度攻擊呢?”


    陳元厚從桌上拿出了四根牙簽,在手上擺弄著。


    “劍宗四劍侍,和乾坤八子類似的存在,但他們可不同於乾坤八子,乾坤門的手段你也見識過,辛追以速度便可以破了他們的陣法,但這世上沒有一招鮮吃遍天的招式,乾坤八子若是陣法成了,哪怕楊覺和辛追聯手也不一定能抗衡。劍宗也是如此,禦劍往往需要心神凝聚控製靈力,白山水主攻無人可擋,而四劍侍的劍陣也是可攻可守。這便是頂級門派的底蘊之一,他們將傳承運用到了極致。”


    “厲害!那淩霄閣和懸空山呢?也有如乾坤八子和四劍侍這樣的麽?”


    “自然是有的,淩霄三龜,懸空九星。淩霄劍氣你曾在靈媒山使用過,記得那種鋒銳麽?無堅不摧,和楊覺的重影槍的絕學極其類似,也是霸道至極的上乘法門,但任何法門都有缺陷,淩霄三龜便是補齊這種缺陷,防禦。淩霄劍氣不在長久的纏鬥,隻在一劍,蓄勢待發的一劍,劍勢一旦成型,即使血脈如林小二,恐怕也要遭受重創。”


    “一劍之威竟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難怪辛追說涉獵廣泛,不如精修一道至極致。”周哲原先按下了嚴寒心中難免有些飄,有些膨脹,現在看來,是膨脹的厲害。


    “各有各的道理,但萬變不離其宗,以力破巧,以巧破力。你的傳承能仿各種絕學,實際便是最上乘的法門。”


    “師傅!你說著以力破巧和以巧破力似乎是矛盾的呀!要是力量和技巧都不如別人怎麽辦?”


    “哈哈哈!遇上像白山水,葉天一這樣攻殺之力強橫的,用技巧去戰鬥,遇上劍宗四劍侍這樣追求技巧配合到極限的,你隻能用更強力的攻殺去克製。若是兩樣都沒有那你為什麽不找個人合作呢?沒有實力要動腦子,兩樣都沒有,還有臉當我的徒弟?”老陳似乎在說一個人盡皆知的道理,弄的周哲臉色紅一會黑一會,實際是周哲便身在其中,那日與五名三階的刺客搏殺便是這種打法。


    “徒兒受教了。”


    “這天下之大,各種傳承無數,這幾大門派之所以能屹立天下千百年不衰,除了當年隨陛下定鼎天下以外,便是底蘊。那何為底蘊呢?除了掌握多個頂級修靈者的傳承外,還有海量的人力物力,更有能組建攻守完備的頂尖戰團的能力。有些門派,比如辛追的家門,功法是絕對不差的。但是你細品品?”


    “辛追一門的功法傳承速度快,可謂攻無可匹敵,但是若被人布置好了,比如防禦型的大陣,或者減緩速度的大陣就會大打折扣。”


    “是這個道理,辛追的攻殺手段更像是刺客殺手,你指望他作為戰團的核心,隻能對付那些給機會的人,或者戰團不完善的,隻要她發揮出速度優勢,便能成功斬首,但是若要對付任意一個頂尖門派的戰團,都不是最佳選擇。除非。。。”


    “除非有人在正麵創造機會,讓對方露出破綻。”周哲靈光一現。


    “是這樣!你想想你和我說的蜘蛛樹林和嚴寒的一戰,你不正是牽製了嚴寒,讓辛追得了機會乘著乾坤八子沒布好陣勢才能成功全身而退麽?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若嚴寒不是大意輕敵,你們絕不肯能贏。”


    “是啊!別人大意一次是大意,大意兩次可能麽?那也太小瞧天下英雄了。”周哲有些感歎,這群家夥,都不簡單呀!


    “你大師兄楊覺,攻殺之術堪比各派絕學修煉至巔峰,袁方兄弟可攻可守,還有靈陣傍身,一般的小事情楊覺一人憑借著遍布天下的內衛往往能先到一步解決問題,袁方兄弟隻是這次臨時起意調到北原來助我的。等他們從京城采購完物資,也會重新跟隨楊覺,到時候你也過去京城。”


    “師傅!我才在這呆了個把月,就走是不是?”


    “少來!我還不知道你,心早就飛到辛家姑娘身上了吧!我可是找王銳問過的。而且皇帝之前的旨意不是封了你內衛副統領麽?這邊也沒什麽大事了,無非就是築城,半獸人即使來了,有瞿輝和其他幾員宿將也沒問題。早去京城學學也是好的。”


    周哲有點糗,原來一切師傅都看在眼裏。


    “嘿嘿嘿!師傅這說的。”


    “不過今天和你說了那麽多,也是要和你說說戰團的事情的,我那師兄孫國柱,在修靈一途的研究上或許天下無人能出其右,但是若是論戰團的組建以及戰策,他拍馬也及不上我。”老陳自豪之情溢於言表。“前次的刺殺你能全身而退,從實際情況來看,並不是你實力有多強,而是他們實力太弱。”


    老陳在桌上敲著癢癢撓,說的周哲有些無語。


    “那幾個人,雖然隻是三階,但隻要配合好了,在目標堅定的情況下,即使是楊覺遇上了,也要費一番功夫,你除非解開自身的封印,否則插翅難逃。他們雖然失敗了,但是經驗你是可以借鑒。”這話說的雖然在理,但周哲聽著就像那群人送了人頭,還被鞭屍三百,最後連屍體也要利用一番,在戰策臨敵上老陳沒有絲毫情感成分。


    “師傅說的極是。”


    “所以你記住,以後若與敵人廝殺,無論是勝敗,都要客觀的去反省反思,這才是製勝之道。兵書戰策永遠是死的東西,就那麽薄薄的一本不足以讓你無敵於天下。修靈者之間的戰鬥也是一樣,無論是頂級門派,還是江湖散修,總有層出不窮的手段。但不外乎隻有圍繞兩個核心在打。”


    “攻和守?”


    “是的!”老陳看著這個悟性極高的弟子甚為滿意“這也是前麵說過為何頂級門派的戰團都要互補的原因。攻擊和防守是兩個主要方向,怎麽做到攻守相合呢?”


    “配合?”


    “是配合!那怎麽配合?”


    “訓練!”


    “然後呢?”


    問到這裏,周哲搖頭了。


    “你的野心呢?難道你就指望著林小二,王銳,劉茂盛這幾個三腳貓?你要提升,提升實力。這幾個都是你過命的兄弟,但你更要放眼天下。你的幾個人,在龍泉關,以大軍之勢可以如魚得水,但若是與天下各門派相爭呢?難道帶上幾千人幾萬人去堆?”


    周哲不語。


    “所以你得練他們,也練自己,這裏有京城過來的消息,你看看吧!”老陳從一旁的書桌上拿出了一封信,顯然已經被老陳拆開過了。


    周哲打開信,仔細的翻看著,越看越是火大,眉毛幾乎是擰成了川字。信裏的內容是,無根河北岸支流大水,致使災民北逃,當地官員勾結修靈門派,截殺百姓,甚至牽涉到了京畿以西的門派截殺截留。字裏行間沒有一個數字,但周哲知道,牽涉到的人不會少,署名是內衛統領楊覺。


    “憤怒麽?”老陳看著周哲的表情心裏卻很高興,仿佛那顆自己培育的種子已經成了小樹苗了。


    “這群人該去死。百姓何辜。”


    “他們這麽做也是從自身的利益出發,對和錯不重要,應該由死去的百姓去問責。”老陳的話讓周哲更惱火。


    “那什麽也不做?”


    “急什麽!我說完了麽?一點我陳元厚徒弟的樣子都沒有,若是什麽都不做我同你說那麽多幹嘛?楊覺寫這封信幹嘛?”老陳的癢癢撓敲得咚咚響。“這次你去,送他們去陰曹地府見罹難的百姓。還有數十個內衛一起去,你也帶上數十人,十五天內,完成任務迴來。”


    “我?”周哲一愣,瞬間明白,送他們去見死難者。就該這樣“保證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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