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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壤人喜好下棋、投壺、蹴鞠。


    文華國開辟出了三個場子,一個在室內,主要麵向官宦、富家、士子階層,組織他們下棋。投壺和蹴鞠在室外。投壺的場地小一些,女子也可以參加。蹴鞠的場地就很大,專門借用了城中小校場,觀看的百姓人山人海。


    鄧舍他們到的時候,正趕上一方踢入一個好球,掀起滿場的歡聲雷動。


    文華國眼尖,遠遠看見了鄧舍一行,忙從正麵看台下來,緊趕慢趕地過來迎接。鄧舍拿眼觀看,見行省文武大員,不少都來了,有的坐在看台上,有的不脫草莽性子,官衣也沒穿,混在人群中,大唿小叫。


    校場周邊,還搭起了許多的帳幕,左右飾以錦緞、名畫,彩毬。鄧舍從前邊走過,看到裏邊坐的都是官宦富家的女子,或者帶著遮麵的紗,膽大的隻用扇子遮臉。她們瞧見鄧舍,有知道他是誰的,含羞低頭;不知道他是誰的,低頭偷覷。


    文華國的家眷也有來看的,鄧舍把高麗公主與羅官奴交給她們,與洪繼勳上的看台。


    場中兩隊人,分紅黑兩色。文華國給鄧舍介紹,紅色的盡為民間少年,黑色的則由士卒組成。他這麽安排,顯然有政治的寓意在內,也是在響應鄧舍的號召,一方麵軍民同樂,同時有利民族團結與融合。


    “比賽共分三場,上午兩場,下午一場。結束後,有從軍中精選的騎兵,給百姓表演馬毬、騎術。投壺那一塊兒,則有箭術、射柳的表演。除了這圍棋、投壺、蹴鞠之外,另有戲劇、小曲兒、說書等活動,不過不在這一區,都在城東。”


    鄧舍很滿意,轉望了一圈兒,沒見姚好古,問道:“姚先生呢?”


    “昨日給他下的有帖子,姚先生好下棋,大約去了奕館。”


    “明天安排的什麽節目?”


    “奕館改成鬥雞,蹴鞠改成馬毬,投壺改成角力。”


    馬毬得有馬,算是高級娛樂,尋常百姓可望不可及,有能力參加的都是衣冠子弟。高麗風俗,每逢端午都會舉辦大型的馬毬比賽,高麗王親自出席,武官年少者及衣冠子弟有意者皆可參加,技藝出眾的,任武官職位,稱之為“端午選官”。


    這麽做,是有一定道理的。


    馬毬這項運動,騎在馬上擊毬,危險性很大,不禁需得有膽氣,更非得有高超的騎術不可,能從中勝出者,無不一時之選。早前,鄧舍之所以將之定為軍中的固定娛樂項目,著眼點也就在於此,可以寓教於樂,有助養成軍中驍悍爭先、不示弱的風氣。


    不過,鄧舍到底不是高麗人,雖看到了擊毬的好處,對高麗“端午選官”的舊製並不太清楚,聽洪繼勳在旁邊說了,他心中一動。


    既然要大力宣揚軍民同樂,漢麗一家,那麽何不順水推舟,借用一下這個高麗舊製呢?他想了想,道:“擊毬好。明天,叫佟生養、陸千十二他們也來看看,可以挑幾個勝出的選入軍中,給百戶以下的軍職。尤其出色者,給我,選入我的侍衛隊。”


    文華國自無不應。


    鄧舍觸類旁通,點了點場中,道:“就這蹴鞠隊裏,明日角力場上,有體格強壯、技藝嫻熟的,他們若願意,也可以拔入步卒營及弓手營中,給十夫長的軍職。……,就交給你來負責,凡願從軍的,都給紅花,騎高頭大馬,拉出去遊遊街,叫百姓們都知道。要大張旗鼓地辦。”


    蹴鞠源自春秋戰國,漢朝人把它視作“治國習武”之道,曾在軍中廣泛開展,《漢書》有《蹴鞠二十五篇》,列入兵法類。可見,從一初起,蹴鞠就與軍隊有密不可分的關係,選撥其中優異者從軍,並不令人覺得奇怪。


    文華國答應了。幾人說過正事,開始看球。


    但見:場上紅隊一人,勾腳踢球,使了個倒掛金鉤,那球眼見奔入毬門上的風流眼。黑隊球頭躍步迎上,頭槌頂出,恍似流星一道,早有隊友接住,膝蓋一碰,皮球落地,滴溜溜轉了兩圈。


    這隊友望了望台上,看到鄧舍正在觀賞。當下,他先不出球,賣弄精神,球不離足,足不離球。倏忽間,圓滾滾一個球,上了肩頭,微微縮身,滑落後背,腿往後深,再輕輕將之挑起,顛球數十下,一點不帶落地的。如此這般,竟是興致所到,耍了一手好“白打”。


    鄧舍忍不住喝彩:“好!”


    那隊員得了鼓勵,興高采烈,越發拿出全身本事,來一個“風擺荷”,玩兩手“玉佛頂珠”,“雙肩背月”在前,“拐子流星”隨後。臨到末了,他拔腳飛射,如射長虹,猶如經天之彗,正過門上,撞入風流眼裏。


    “好毬!”


    場邊鑼鼓喧天,妓者歌舞。


    若說馬毬為衣冠子弟的娛樂,那麽踢的一腳好蹴鞠的,多半街頭惡少年。無論來自軍中,抑或來自民間的,一個個爭強好勝,比勇鬥狠,你來我往,花招頻出,精彩紛呈。觀眾看的津津有味。


    士卒雖然體力占絕對上風,奈何按照規定,踢球時,身不能離開固定的位置,主要拚的是技巧。他們畢竟身在軍中,許久不練,未免生疏。一兩個的出眾,不代表全部隊員的出眾,上午第一場比賽,被紅隊贏了幾分。


    文華國大覺失了麵子,惱怒非常,要非鄧舍在場,怕不早掀了桌子。


    他黑著臉,連聲道:“狗日的,狗日的,太不爭氣。丟了咱軍中的麵子,丟了咱行省的麵子!”翻眼悄悄看了眼鄧舍,惡狠狠道,“……,這且也罷了,更丟了主公的麵子!非打不可,非打不可!”


    他氣哼哼的,拔腳就要下台。鄧舍伸手拉住,笑道:“輸就輸了,何必動氣?我看呀,這第一場輸的好。”


    紅隊都是百姓子弟,他們贏了,自然高興,合了軍民同樂的意思。不過,黑隊卻也不能一直輸,軍隊的麵子不能不要。鄧舍道:“待會兒不是還有一場?包括下午的那場,鐵命令,必須贏!不但要贏,還要大比分贏。”


    文華國自下去布置,重新挑選人手,組織隊伍。


    第二場比賽,比試的“躍鞠”。不設球門,雙方隊員下場,相互追逐奔走,爭搶皮球,以踢球次數多且高者為勝。黑隊有體力的上風,速度極快,彌補了技巧的不足。他們知恥而後勇,大唿小叫,氣勢壓人,這威風一拿出來,果然扳迴了麵子,大比分獲勝。


    文華國的臉上這才露出點笑容。


    比賽到半截,洪繼勳有事,先行告辭。


    等到比賽結束,將近午時。鄧舍看看天色不早,百姓歡唿聲中,他起身略略說了幾句,既誇獎了黑隊,也誇獎了紅隊,不偏不倚,平易近人。留下文華國,由畢千牛等簇擁著,接了高麗公主與羅官奴迴來,離開了小校場。


    早晨時,羅官奴受了驚嚇。她年歲小,情緒變化快,受歡慶氣氛感染,高興的小麻雀似的。她坐在轎子裏,不安分地扭來扭去,小手偷偷提起轎簾,露出條縫隙,小聲地叫鄧舍:“爹爹,爹爹,……”


    鄧舍打馬近前,問道:“怎麽?”


    “下午還來看麽?”


    她眨著大眼睛,滿臉嚐到好吃糖果,意猶未盡的樣子。


    鄧舍笑了笑,道:“你若還想來看,我叫畢千牛陪你,好麽?”


    “你呢?”


    “你看那是誰?”


    鄧舍指了指前邊,羅官奴飛快地往左右溜了眼,見沒人注意她,探出小腦袋,向前看去。不遠處,街道邊兒上,立著數個騎士。當先一人,錦袍軟甲,腰帶短劍,馬挾長弓,年約二十上下,神情端重。


    熙熙攘攘的人群,熱熱鬧鬧從他的身前湧動而過,他一言不發。這一靜一動,越發襯托出了他的嚴肅沉默,不是趙過是誰?


    羅官奴失望地歎了口氣,知道鄧舍下午肯定有事,是出不來了。她道:“爹爹有事,奴奴一人好生無趣,不來看了。”


    “過些時日,等不太忙了,我陪你迴雙城好不?……,想你父親了麽?”


    羅李郎前陣子來過平壤一次,沒幾天就迴去了。鄧舍任給他的新官職,與李敦儒一樣,同為左右司員外郎。不過,李敦儒那個沒實權,他這個貨真價實,現為吳鶴年的第一副手,位置很重要。


    “爹爹待奴這麽好,奴奴卻不曾想過父親哩,……,隻是,想家中姐妹了。”


    她的迴答乖巧有趣,鄧舍一笑,說道:“以後莫要叫我爹爹了,你如今身份不同,需得叫我相公老爺。”


    羅官奴本為他的婢女,後被收為侍妾,這即所謂的由婢而妾。按道理講,兩者不過名義上有所不同,本質沒有區別,地位都很卑下,繼續使用“爹爹”的稱唿並無不可。隻是,鄧舍如今執掌一省,叫人聽見,未免不太端莊,惹人笑話。


    羅官奴滿不情願,道:“不,就叫爹爹。”


    “要聽話。”


    “好吧,不叫爹爹了,但是也不叫相公老爺,爹爹你又不老。叫相公爹爹。”


    鄧舍開懷大笑。行不幾步,與趙過匯合一處,趙過跳下馬來,恭謹行禮。鄧舍揮了揮手,道:“起來吧。阿過,你這官兒做的越大,怎麽禮節跟著也越來越多起來了?知道軍中、行省暗地裏怎麽稱唿你的麽?”


    “臣不知。”


    “都叫你多禮將軍。你我自幼相識,雖不是兄弟,比親兄弟還親。我做百夫長之時,你曾在戰場上救過我兩次,我也救過你兩次。咱倆可謂換命的交情,你在我麵前,何必這麽拘謹呢?你看看文叔、陳叔,誰與你這般一樣?”


    “主公所,……所言甚是。然,然而,上下尊卑,不可不分。”


    鄧舍沒了脾氣,表麵不快,心中喜歡。他搖了搖頭,道:“算是拿你沒辦法。……,上馬吧,邊走邊談。”


    趙過不急著上馬,先打發了隨從,遠遠落在畢千牛等侍衛的後邊。隨後,他勒住韁繩,請鄧舍先行,退讓了半個馬頭。一舉一動,莫不循禮。他一個自小在馬賊窩中長大的人,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這些。


    “交代你的事情,辦的怎樣?”


    “地址已經選定。暫,暫定在城外大校場的旁邊。臣以為,有三個好處。第一,遠離市區,環境好。第二,挨近軍營,氣氛好。第三,附近有山有河,有利課目訓練。學,學以致用。是否可行,還請主公定奪。”


    “大校場旁邊?嗯,甚好。不過有一點,你得注意,不可距離大校場太近。大校場上每日有士卒操練,聲音太大,太近了會影響學生的學習。”


    “是。”


    “教官的選擇與課目的設置怎樣了?”


    “遵照主公的吩咐,教官,一半從原來的軍官教導團中選出,一半從軍中老卒、有經驗的基層軍官中選出。課目安排,也以主公的指令為依據,暫定為四科。技擊、騎射、戰例、小規模結陣演習。”


    “戰例?”


    “是的。通過講解著名戰例,使得學生從中學會一些簡單的兵法,例如布陣以及軍紀的重要性等。”


    鄧舍微微頷首,問道:“四科學完,大約需得多長時間?”


    “按照目前編纂的教材數目來看,至少一年。”


    “一年?……,一年太長。學員才是十夫長,畢業出來優異者拔擢兩級,最多也不過百戶,用不著學這麽多東西。重點放在技擊、騎射,與小規模的結陣演習上,要務實,重視實戰。把戰例科中沒用的內容,減去一些,不需太過高深。”


    鄧舍屈指計算,現在是一月,到秋天還有七八個月,他道:“第一期的學習時間,不妨定為八個月。看看成效,不行的話,可以再改。”


    趙過答應了,緊接著提出個問題,問道:“不知第一期,錄取多少學員合適?”


    “不要太多,八百人吧。麵向全軍選拔,可以從我的帳下五衙中多選一些。”


    趙過很較真,追問道:“多選一些,是多少?”


    海東軍馬十餘萬,五衙占了將近一半。


    鄧舍想了想,道:“五衙以外,給兩成的名額。帳下五衙,給八成的名額。”八成就是六百四十人,分散五衙諸軍,即每萬人中抽選一百多個十夫長。這個數字,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最起碼,若忽有戰事的話,不致影響到軍隊的作戰力。


    “行、行樞密院有人提議,問主公,要不要適當地招一些百姓子弟進來?”


    “以後可以招,前幾期不能招。”


    “臣,臣以為,……”


    “我知道,你們提這個建議,也是為行省可以更好的得民心考慮,甚至有利促進我漢麗一家的倡導。往長遠裏看,更有利吸納民間人才,充實我軍隊戰力。但是,做事,要分清楚輕重。眼下來說,我軍的當務之急,不在開源,而在鞏固。鞏固的基礎上提高。強軍之後,可以再考慮其它。”


    趙過低頭想了片刻,認可了鄧舍的意見。


    “行,行樞密院裏,還有人提出疑問,以為主公定下的淘汰率太高。百分之五。八百個十夫長,八個月後,就隻剩下了七百六十個,損失太大。能入學的,顯而易見,肯定都是我軍中的精銳,……”


    “精益求精。不經磨礪,何來寶劍鋒芒?每有戰事,奮戰在第一線的,皆為十夫長、百戶,要是他們不夠勇武,不夠剽悍,哪兒來的勝利?操練必須兇狠,用真刀實槍!百分之五的淘汰率一點兒不高。”


    鄧舍沉吟了一下,道:“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畢竟都是我軍中精銳,這樣吧,你迴去定一個章程,凡因操練不支而死者,一律視作陣亡,給其陣亡待遇。”


    “學校的名字,至今未起。一旦動工,校舍建設旬月內就可完工。這名字,還得請主公親提。”


    “講武學堂。”


    兩人談談說說,探討細節,驀然間聽著遠處三聲炮響。


    ——


    1,蹴鞠。


    相傳,黃帝時,就以蹴鞠來訓練士卒。


    “中國古代的蹴鞠具有對抗性、競技性、娛樂性和健身性。從蹴鞠發展的曆史來看,漢唐時期,由於具有競技性、健身性和娛樂性,蹴鞠得到了廣泛普及和發展。


    “到了宋代,無論在技術水平上還是在普及程度上,蹴鞠都達到了頂峰。人們對蹴鞠健身性能的認識進一步加深。元代以後,蹴鞠的娛樂性越來越突出,其他三種特性逐漸減弱,蹴鞠運動逐漸衰微以至消亡。”


    2,身不能離開固定的位置。


    漢朝的蹴鞠,允許激烈的身體對抗,甚至可以推摔。唐代以後,技巧性占了上風,分很多種。白打,以踢出花樣為主,既可自娛自樂,也可分班比賽。另外有“打鞠”,這是比賽顛球。


    而有球門的分隊比賽,球門設在中間,隊員站立位置固定,不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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