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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走迴那充斥著刺鼻氣味的病房,李思涵似乎已經睡著了。經曆了被強暴、被殺害、被毆打之後的少女就這麽靜靜地躺在素白色的病床上,雙眼緊閉,修長的睫毛不住地顫抖著。


    即便是在中年女人的肉身裏,那種少女特有的無助感依舊躍然於蒼白如紙麵容上。


    我輕步走了過去,伸出手輕輕地撫在她的額頭上,柔聲說道:


    “思涵,哥哥來了。”


    李思涵像是察覺到我的到來一樣,悠悠地睜開眼,虛弱地看著我,毫無血色的嘴唇顫顫巍巍地吐出微弱的聲音:


    “慕……慕哥哥……”


    “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吧。”我伸手製止了她說話的衝動,手掌攤開,包裹著許偉的金色靈氣浮現出來,“這是我答應你的事,我完成了。”


    我將手掌送到李思涵的眼前。


    “這是……”


    她仍然強撐著坐起身。我急忙拉過一個枕頭,替她墊到後腰。


    “這是那個魔鬼的魂魄,他的鬼體已經被我滅了。”


    我輕聲細語道。


    李思涵抬起插著留置針的手臂,從我手上接過許偉的魂魄,一雙帶著少女靈動的憂悲眸子,盯著手掌上的光團。倏的,一滴黃豆大小的淚珠從眼角滑落,染濕了床單,再往後,春雨般連綿不斷的淚水滴落下來。


    我心疼地在李思涵的床邊坐下,眼神打量著她。


    雖然現在在我麵前的是楚芸的肉身,但在我的眼中,那條夜路上的少女略施粉黛的臉龐卻在這中年女子脖頸上緩緩浮現。


    同樣是十八,卻是陰陽兩隔,若不是三術的原因,可能我這輩子都見不到她。她也可能這輩子都要附身在楚芸的體內,孜孜不倦地尋找著那個將她拖下地獄的人,最後結局會如何,是因為執念太深而入魔,還是因為陰氣的耗盡而消散於世,無人知曉。


    溫柔地攬過她,手掌輕輕地撫著她的後背,口中輕聲安慰道:


    “思涵,哭出來就能好受些了。別怕了,我在呢。”


    她哭的更兇了。


    這有些沉重的畫麵在醫院亮白色的白熾燈的照耀下顯得更加淒美,我懷中的少女就這樣梨花帶雨地哭著,發泄著,剔透的淚水如同初春小雨一般不斷地將汙垢黑暗衝刷殆盡。


    靜謐的診室裏,隻有李思涵有些虛弱的抽泣聲。


    許久之後,李思涵輕輕地推開我已經被淚水沾濕的衣襟,雙手柔柔地擦幹眼角殘留的淚水,臉色卻不再蒼白。


    “慕哥哥,謝謝你,我的夙願了結,我也該走了。”


    我點點頭,有些沉重地說道:


    “去輪迴吧,希望你下輩子,不會在經曆這樣的事情,平平安安的,過完即便平淡的生命。”


    她笑了,寒冬暖陽一般。


    “會的,謝謝你。”


    說完,一個有些虛幻的少女身影從楚芸的頭頂飄出,在半空中停滯了一下,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擺擺手,在我的注視下,緩緩消散。


    楚芸倒迴了床上。她的身體最終還是迴到了她的控製,但是她需要時間讓自己的靈魂重新掌控這具軀體。


    我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恍若隔世地盯著李思涵原來所在的半空,心中有萬千思緒想要囑咐這個淒涼的少女,但最後到嘴邊,隻有兩個字:


    “祝好。”


    ……


    我輕輕地關上病房門,雙手用力抹了抹臉,才勉強從李思涵的事情中緩過神來。站在門口的林國安知道我難受,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


    “小慕,結果如何?”


    我奮力在臉上擠出個笑容,抬起頭,盡量平靜地迴答道:


    “楚芸沒事了,李思涵已經去輪迴了。”


    林國安也不知道說些什麽,隻是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謝謝你,相信她下輩子一定能十全安康地走到最後,就像你的名字一樣。”


    “我沒事,謝謝林隊長了。”


    我仍有些低沉,隨口迴應道。


    “我送你迴去吧。”


    林國安畢竟是個出生入死的戰士,對這種兒女情長的東西實在不擅長,比起自己笨拙地安慰我,還不如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我搖搖頭,緩過勁來。事情還沒有結束,許偉的魂魄還沒有處理。


    “晚一些,事情還沒做完。”


    “還沒結束?可兩隻鬼不都已經被你處理了嗎?”


    林國安還以為事情有什麽變故,當即有些緊張地說道。


    我微微笑了笑,解釋道:


    “林隊長別緊張,那個許偉的魂魄我還得處理一下。你別讓人進來打擾我。”


    這觸及到林國安的知識盲區了。他也不知道我要做些什麽,隻是點點頭,應允道:


    “好,我不會讓人打擾你的。”


    我朝他感激地笑了笑,轉身走進了黃龍原先的診室。


    遭受了大戰的診室現在用殘垣斷壁來形容都不為過。我隻是大致地掃了眼這被破壞得不成樣子的病房,鎖好門,歎了口氣,走到房間的中央。


    “每次和妖鬼戰鬥都要破壞些什麽,上次是解剖樓,這次是病房,還有人家陳氏祠堂的墓穴,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我苦惱地自言自語道。


    晃晃腦袋,還是辦正事要緊。


    手掌攤開,那許偉的魂魄連帶著包裹其上的靈氣重新浮現。這時候的許偉已經失去了所有記憶與神智,隻是呆呆地怵在我的掌心上。可我知道,這時候的許偉,隻是因為沒有一點能夠催動魂魄的能量,但是魂魄內卻是真真正正飽含著已經刻進靈魂的因子。


    這小小的東西,卻是讓我犯了難。


    從開始修行三術開始,師父就一直告訴我,無論什麽情況,都不能破壞任何一隻鬼或者一個人的魂魄,因為那是他們輪迴的憑證。


    每個生命就像是個不斷輪迴反複的物體,在人世間的肉身死亡後,迴到鬼境,進行輪迴,重新投胎,又迴到人世間,過上個數十年,又隨著肉身的衰老死亡而迴到鬼境,繼續輪迴,周而複始。


    而那決定著輪迴的魂魄,是他們最後的生命。據說鬼境之主的鬼王的手上,有著記載著所有魂魄的生死薄,若是將一個魂魄擊碎,就是有違天道,必將受到鬼境和人間的共同懲罰。


    雖然這些有關鬼王、生死簿的故事都是道聽途說,不過師父倒是不斷跟我強調,毀人魂魄是一等一的大罪,無論有沒有鬼王,都會受到天道的製裁。


    即便魂魄已經失去了這一世所有的記憶,這一世所鑄造的性格因子卻是都刻進了骨子裏。每一世的輪迴,大同小異,這種性格因子始終會影響著新一世載體的所作所為。通俗來講,若一個人這一世就是個樂於助人的人,下一世,即便不是以相同的方式,也會盡自己的全力去幫助別人,這就是因為這種性格因子已經與這條魂魄融合到了一起。


    但若是融入到魂魄的,是邪惡的因子,那這條魂魄就會始終在每一世重複著不同的惡,這一世殺人,下一世就放火。


    這也是我真正犯難的點,許偉的魂魄已經注定會和邪惡糾纏在一起,若是尊師重道,放他飛升,下一世他必將以不同的方式禍害更多的生靈。若是想要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隻能將他的魂魄直接擊碎,永世不得超生,但這樣子,就是違背了師門的規矩,違背了無上天道。


    我內心掙紮著。


    自認為不是一個聖母,殺戮果斷,麵對禍害凡間的妖鬼必將拚盡全力將其斬殺,遇到為非作歹的人,也自然不會放任其為所欲為。若是沒有師門的禁製,即便是冒著被天道懲戒的危險,我想都不想就會將許偉的魂魄一掌拍碎。


    想要放他飛升,眼前卻不斷閃過那條幽深昏暗的小徑上,清麗的少女遭受到了怎樣非人的對待。


    李思涵因為痛苦、恐懼、絕望而變得扭曲的臉不斷地浮現在我的麵前,鮮血淋漓的嘴唇一遍又一遍地求著我幫幫她。又看到許偉邪魅汙穢的麵容,惡魔般青綠色的皮膚拖著血紅的舌頭,奸笑著,挑釁著。


    “即使我死了,你也拿我沒辦法。”


    若是放他飛升,下一世,這個惡魔又會塗炭哪些無辜的生靈?


    李思涵那蒼白的臉龐再一次浮現,我下定了決心。


    “即便我遭到天譴又如何?這個人渣,休想再去殘害生命!”


    我咬牙切齒道。


    還是不能釋懷許偉對李思涵做的種種,他在我心目中已經和惡魔畫上了等號。若說他和惡魔的差別,我想隻有一個,許偉能在人間,惡魔不能。


    我不會再讓這隻惡魔輪迴的。


    目光變得森然起來,包裹著許偉魂魄的靈氣在心神的操控下散去,露出了其中白光滿溢的魂魄本體。另一隻手中緩緩聚集出金色的靈氣,最後形成了團金色的火焰。


    “師父,對不起了,這種惡魔,我不能放他去輪迴。”


    在心中默默向師父道歉,左手中的金色火焰緩緩靠近了右手掌。許偉的魂魄像是察覺到什麽,瘋狂地扭曲起來。


    “惡魔,死吧!”


    隨著夾雜著怒意的低聲嘶吼從我的喉嚨中砰然而出,雙手猛地一下向中間合去。許偉的魂魄,眼看就要在這金焰的灼燒下化成虛無。


    “且慢!”


    兩隻手正要並攏,虛空中卻突然出現一團詭異的黑霧,有些稚嫩的男性嗓音從其中傳了出來。還沒反應過來,一道暗黑色的匹練朝我雙手之間甩來,竟是將我本來即將合攏的雙手擊散開去。匹練又是一收,將那許偉的魂魄奪了過去。


    “得罪了,在下鬼shi?j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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