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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之後,籠罩著整間病房的金黃的光芒才緩緩消散。隨著光芒一起消失的,還有附身鬼那一人高的身形。留在原地的,隻是個中指長短的細小人影。


    攤開手掌,將他托了起來。依稀還能辨認出這人影的臉龐。這張代表著惡魔的臉,此時卻顯得極為平靜,甚至有些呆滯,靜靜地佇立在掌心上,絲毫不動。


    這是鬼體破碎後留下的魂魄,無論鬼魂遭受到怎樣的毀天滅地的攻擊,這魂魄本體都不會碎裂,這相當於鬼魂的一種保命手段,隻要魂魄在,就能輪迴。不過魂魄本身卻是極為羸弱的,若是沒有什麽安穩的容器,可能清風一撫,這魂魄就消散成虛無。


    失去鬼體的魂魄,往往會被鬼境來的陰差收集起來,等到每年中元節的時候,帶迴鬼境進行輪迴。不過失去了鬼體,魂魄將不再有任何記憶,下一世的肉身究竟是誰,就沒人知道了。


    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手掌上的小人,一腔怒火卻都熄滅了去。每個人剛開始都是這樣一個純潔無暇的靈魂,在人世間經曆浮浮沉沉才帶上了不同的黑暗和汙穢。即便是麵前這個難得讓我暴怒的小人,相信剛出生的時候也隻是個隻會笑嘻嘻的孩子,誰也不知道他背後有著怎樣心酸的往事,又是怎樣的故事讓他最後變成一個厭惡女性的殺人惡魔。


    倒不是說為他開脫,隻是有些感歎於世間無常,讓本來有著相同靈魂的人,變成了不同的精神。


    “咳——咳——”


    黃龍的咳嗽聲打斷了我的思緒,他從被砸得千瘡百孔的牆角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有些迷茫地掃視著四周。


    “你沒事吧?”


    我用靈力包裹住附身鬼的魂魄,放進後腰的袋子裏,走到黃龍身前,輕聲問道。


    毆打楚芸的不是黃龍,但是他的肉身卻是結結實實地挨了兩刀,送到醫院來包紮後又經曆了殘酷的近身肉搏戰,我怕他的傷口會有問題。


    “慕……慕先生?您怎麽在這?這是哪?”


    他才看到走近的我,有些吃驚地問道。


    “這是醫院,你受傷了。”


    “受傷?不可能啊,我……噢!”黃龍有些奇怪,自己的傷昨晚明明已經包紮好了,怎麽還迴來醫院了,剛想反駁,就被背上傳來的劇痛打斷了去,“慕先生……我的背……”


    “你的背被捅了兩刀,剛縫上。”


    我解釋道。


    黃龍倒是有些驚訝,但畢竟是個混社會的人精,也不傻,收起瞪成銅鈴的眼睛,有些無奈地問道:


    “慕先生,我是不是惹上什麽不好的東西了?”


    “是,一隻鬼,不過已經被我解決了。”


    我也不隱瞞,簡短地迴答道。


    黃龍苦笑起來,指了指身邊殘破的牆壁和充斥的陷坑的地板,問道:


    “這些就是你們戰鬥的時候搞出來的?”


    我這時候才注意到這不大的診室中的狀況。原本明亮整潔的診室現在就像經曆了風暴洗禮的現場,輸液架、病床、衣櫃翻倒在地上,其中的物件散落一地。平整的牆壁現在卻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坑,淺的也有一節指頭深淺,深的,都透進來走廊中的清冷燈光。。


    我麵露苦色的點點頭。


    會三術什麽都好,就是跟妖鬼打一架破壞力太大,要不是不追究我的賠償,我人都得搭進去。


    “小慕!你沒事吧?!”


    正想著呢,一個黝黑壯碩的身影邊喊著邊推開門,看到滿目瘡痍的診室,也是一愣,隨即開始急切地尋找著什麽。


    “林隊長,我在這。”


    這開門進來的,自然就是特警支隊大隊長林國安。


    林國安如夢初醒般地迴頭看著站在牆邊的我,橫肉縱橫的臉上瞬間綻放出欣喜的笑容。


    “你沒事吧?剛剛那動靜太大,要不是我們攔著,早有人進來攪渾水的了。”


    我搖搖頭,撐著黃龍,迴答道:


    “我沒事,謝謝林隊長了。”


    “沒事就好……這是?”


    林國安也是長舒一口氣,看到我身邊的黃龍,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卻又皺了起來。


    黃龍並不認識林國安,卻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絲敵對的意味,朝我遞來個詢問的眼神。


    “這是黃龍,不是你想的那個人。”我開口替黃龍開脫到,若是被那鬼魂附身之後,又因為那鬼魂做的事情再被揍一頓,那這黃龍的運氣,還真是背,“黃大哥,這是深港特警支隊的大隊長,林國安。”


    兩人淡淡地對視一眼,都明白我所謂的另一個人是誰,卻又不好明說,隻是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當作是認識了。


    “林隊,你找人給他再安排一間病房,這地方一時半會是住不了了。我要去看看李思涵。”


    我打斷房間內有些尷尬的氣氛,開口對林國安說道。


    林國安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慕大師……我怎麽感覺這位警官對我有些意見。”


    見林國安走了出去,黃龍有些謹慎地問道。


    “這件事之後再跟你講,你現在先把自己的傷養好。”


    我並不打算現在就告訴他在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不是他做的事,卻讓他承擔責任,我實在有些看不下去。隻好囫圇吞棗,敷衍了過去。


    黃龍也不追問,明白我的做事風格,要是有事情不想說,怎麽樣都不會說出口的,再追問,就沒有必要了。


    “小慕,讓他過來吧。”林國安再一次推開門,指著身後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有些冰冷地說道,“黃龍,你先跟他去新病房,等事情忙完,我們會去找你的。”


    黃龍有些發愣,他並不明白為什麽麵前這位特警隊長脾氣這麽火爆。


    “快點!”


    林國安有些不耐煩起來。雖然內心知道這個男人不是那個毆打妻子的人,但是卻是他的肉身他的臉龐做出來的惡行,即便再大度,身為警察的他,一時半會也無法克製住自己內心對這種人的憤怒和鄙視。


    黃龍雖然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事,倒也依稀明白一定是那隻附身的鬼操控著自己的肉身做了許多壞事,在我的攙扶下走向了門口,口中答謝道:


    “謝謝林警官了,等您忙完,請您一定要過來。”


    走到門口,黃龍卻突然停了下來,像是想起什麽似地,轉頭急切地問道:


    “慕大師!我媳婦怎麽樣了?你們找到她了嗎?”


    這話倒是把林國安給惹怒了。他背對著黃龍,指甲幾乎扣進肉裏,臉上筋肉不斷抽搐,魁梧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著,像是在用力克製著自己暴跳如雷的內心。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這貨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找到了,沒什麽大事,在接受檢查,你先好好休息,我會帶她去看你的。”


    我開口迴答道,同時伸手拍了拍林國安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下來。


    “謝謝慕大師!謝謝慕大師!等我養好傷,一定好好報答你!”


    送黃龍出門,狼藉的診室隻剩下我和林國安兩人。林國安平複了下自己仍然奮力跳動的心髒,揉了揉額頭,開口問道:


    “小慕,怎麽迴事?”


    “附身。”


    言簡意賅。


    “附身?不是楚芸被附身了嗎?怎麽這個也……”


    林國安有些吃驚,他沒想到一天之內會遇到兩個被鬼魂附身的人。


    “都被附身了,不過不一樣,李思涵是想借助肉身傳達信息,這個……直接奪舍。”我解釋起來,卻又補充道,“而且,附身在黃龍身上的鬼,是殺害李思涵的兇手。”


    這下林國安原本已經平穩的情緒又激動起來,近乎瘋狂地抓著我的肩膀,追問道:


    “怎麽樣了?!那隻鬼怎麽樣了?!”


    我有些無奈,麵前這位業務能力沒得說,就是激動起來喜歡晃人。


    “林隊,林隊,你先別激動。”


    我撥開林國安的手,揉了揉自己被抓的發酸的肩膀,繼續說道:


    “那隻鬼已經被我處理了,不過你們知道他的身份了嗎?”


    林國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從懷中掏出一份文件,遞給我。


    我翻開扉頁,赫然是那張惡魔的臉龐。


    “許偉,男,25歲,無業,父母離異,隨母親生活……母親是皮·條客,十年前掃黃打非的時候被抓了進去……許偉變得暴躁,而且對女性極為不滿……”


    一張a4紙不大,零零落落地記載著許偉一生的故事。


    “是個可憐的人。”


    林國安有些黯然地開口說道。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我補充道。


    單看這張紙上的記載,許偉的確是個身世淒慘的人。父母離異,十五歲的時候母親入獄,沒有人知道他因為母親的問題被身邊人嘲笑了多少次。青春期的男生,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認可和接納,久而久之就將所有怨氣發泄到自己入獄的母親身上,開始憎恨像母親的女性,開始欺負女同學。到後來,憎恨所有女性。


    但是,這些並不能成為他犯罪的理由。


    沒有人想犯罪,每個人都有他們自己犯罪的理由,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但若都是依據這些所謂的困難判他們無罪,那這個世界就會與地獄無異。


    法不講情。


    我合上文件,遞迴給了林國安。從後腰的褲兜裏掏出那團包裹著許偉魂魄的靈力,托在手心上。


    “這是?”


    林國安有些疑惑地問道。


    “許偉的魂魄,是他輪迴的憑證。”我解釋道,“我答應李思涵要讓她見見殺害她的那個人。”


    顯然林國安對這種事情並不太懂,也隻是附和地點點頭。


    “走吧。”


    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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