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風聲的眼眸迸發出極大的驚喜,他激動地抬手,抓住她的手臂。


    感覺到手下的柔軟,他突地又放下,往後退了一步。


    揚起笑容,語速飛快地說道:“那我,這就迴去讓母親來提親!”


    被他的笑容感染,黎允煙也笑了,她又上前了一步,拉住他袖子的下擺,輕輕搖晃。


    說出的話又軟又羞澀:“傻子,我剛才說,你可以親我!”


    黎允煙見他的耳根瞬間通紅,眼神瘋狂閃爍,薄唇要抿不抿,一副正在做著天人交戰的模樣。


    她怕自己以後會後悔,直接扯住他胸前的衣襟,往下拉。


    然後踮起腳尖,在他打理得光潔無比的下巴上,輕輕印上了一吻。


    近距離接觸時,她聽到了他如雷般的心跳聲。


    她親完了,放開他,轉身迴去切藥了。


    謝風聲卻僵直在原地好久,直到他反應過來,整理好自己的儀態,然後深深地看著她。


    黎允煙知道他在看她,但她不理他,她也不能事事都主動吧!


    謝風聲感覺自己看夠了,極為有禮地向她作了一揖,開口道:“允煙,你等我,我這就迴家去找母親!”


    她抬頭,對他笑得極美,緩緩點頭。


    他溫潤一笑,轉身就走出了“如煙醫館”。


    黎允煙聽到他略顯急切的聲音:“常吉,快迴府!”


    她望了過去,看著逐漸遠去的馬車,眼中浮上擔憂。


    *


    “不行!我不同意!”


    “母親!”


    謝風聲跪在地上,眼中的喜悅早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濃濃憂愁與焦急。


    他從未想過,在她終於答應了之後,他的母親卻不答應。


    他向謝母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抬起頭說道:“母親!兒子心意已決!此生,唯願娶黎大夫為妻!還請母親應允!”


    謝母的手掌重重地在黃花梨椅背上拍了幾下,“孽子!你這個孽子!之前那麽多高門貴女你不娶!現在居然跟我說,你要娶個寡婦!她還帶了三個孩子!”


    “你這是要讓我們謝家的臉麵都丟盡啊!”


    謝風聲背脊挺直地跪著,反駁道:“母親,黎大夫至純至善,至真至誠,她妙手仁心,心係百姓,是個再好不過的女子!是兒子配不上她!”


    “你居然還敢替她說話?”


    謝母更氣了,這個兒子之前雖然在親事上艱難,卻也從未忤逆過她!


    現在他居然為了一個拋頭露麵寡婦,來忤逆她這個母親!


    這是她傾心培養出來的孩子,是老謝家以後的中流砥柱!他怎麽可以讓自己背上這麽一個汙點!


    謝母越想越氣,這個兒子如此優秀,之前一直是她的驕傲!但是現在,不過就是去了幾趟醫館,就被那女大夫迷得失了心智。


    饒是謝母平時的教養再好,親生兒子遇到了這樣的事,也不禁口不擇言。


    “真是個狐媚子!”


    謝風聲眉心皺起,抬高聲音道:“母親!請慎言!”


    謝母看到他對自己怒目而視的表情,一時氣急攻心。


    “好啊!你莫非還想為了這麽一個女人,來斥責你老娘不成?好好好!我看你如今是翅膀硬了,心中連祖宗家法都不記得了!!”


    “鍾管家!”謝母大喝道。


    “老夫人,請問有何吩咐?”


    “將二少爺關入祠堂,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準放他出來!”


    “這......”


    鍾管家是謝府的老人了,二少爺一向寬和待人,十分受下人愛戴,乍一聽到老夫人的吩咐,一時有點猶豫。


    謝母重重一拍!“我如今連你也使喚不動了是嗎?”


    “屬下不敢!屬下這就安排!”


    “二少爺,請吧!”


    謝風聲站起身,往前一步一頓地走著,他知道母親如今正在氣頭上,是什麽話也聽不進去的。


    隻等母親氣消了,再作打算。


    隻是允煙那邊。


    他神色凝重地看向院外的天空,心中喃喃道:


    “允煙,一定要等我!”


    *


    黎允煙自從謝風聲離去後,心中一直隱隱不安。


    她如今人設不好,謝家又是這樣的一個家族,除非謝風聲是謝家族長,有絕對的話語權,否則他們的婚事,絕對不可能那麽容易。


    但他實在太好,她就想著,給彼此一個機會。


    萬一呢?


    新的一天開始,謝風聲沒有來。


    她既昨天答應了他,今日便簪上了他送她的那支梨花白玉簪,若是他看到了,定會高興。


    第二天,他沒有來。


    第三天,他還是沒有來。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黎允煙的眸色暗了下去。


    她早該知道的。


    *


    謝母一臉憂愁,滿是皺紋的臉上又平添了幾道溝壑。身後一個小丫鬟為她捏著肩,腳下還有一個丫鬟為她捶著腿。


    旁邊還站著一個高嬤嬤,正絞盡腦汁地開解她。


    “老夫人,二少爺都被關了那麽多天了,再不放出來,身子都要壞了!最後,心疼的還不是您嗎?”


    謝母抬手揉眉,兒女都是債!大兒子成親快五年,至今還一無所出!小兒子一直不肯成親,現在終於鬆了口,結果想要娶迴一個寡婦!


    她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濁氣,聲音暗啞道:“他現在如何了?”


    高嬤嬤見老夫人終於肯過問二少爺,便立馬迴道:“二少爺已經絕食幾天了!每天就喝點清水,再好的身體也會被拖垮的呀!”


    謝母確實心疼,他的身子本來就清瘦,若是再這樣下去,恐會傷及根本!


    “你去讓他過來,我來問問他!”


    高嬤嬤欣喜,忙應道:“誒!老奴這就去!”


    謝風聲出來時,隻覺頭重腳輕。


    他以為母親終於肯鬆口了,打起精神走了過來。


    卻不想母親的第一句話卻是:“你可想通了?”


    謝風聲拱手一揖,“母親,兒子想娶黎大夫為妻!”


    謝母氣得一個茶盞扔到了地上,濺起一地碎片。


    謝風聲直直跪下,膝蓋直直壓在了瓷片上,聲音不疾不徐:“還請母親恩準,讓兒子娶黎大夫為妻!”


    “若我不答應呢?你當如何?”


    “兒子便終生不娶。”他的聲音輕飄飄,態度卻是斬釘截鐵。


    “孽子!孽子!”


    謝母怒道:“之前念你年紀尚輕,便一直由著你胡來!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信不信我明日就給你娶迴一個媳婦,讓你徹底斷了這個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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