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不殺!”郭誌奇在亂軍中高聲唿喊。


    “誰敢投降老子就先殺了誰!”守備見許多人動搖了,連忙出聲穩住軍心,身邊一個士兵差點把兵器放下,他手起刀落,砍下了後者的腦袋。


    “殺,衝散他們!”郭誌奇有條不紊地指揮戰鬥,一個連隊手持盾牌與長矛衝入敵陣,每一次突刺都會有數十上百名敵人被刺穿,銳不可當,直接將近千人的敵軍打了個對穿。


    自強軍其他人立刻前插,完成對敵軍的分割合圍。


    “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放下武器,投降不殺。”大局已定,郭誌奇見還有人要做困獸之鬥,再次勸降。


    一個鄭家軍士兵看著槍尖刺來,連忙慌亂地丟下手中的刀,嚇得閉上眼睛大聲叫喊著:“我投降!”


    冷汗滴落,那士兵睜開雙眼,低頭一看,槍尖就抵在自己的喉嚨上,散發出透骨的寒意。


    守備見抵抗隻有死路一條,也不肯拿命為鄭鴻逵爭取時間,在心裏罵了鄭鴻逵一句孬種後下令投降。殊不知就算鄭鴻逵的主力尚在恐怕也是打不贏自強軍一個團的。


    郭誌奇留下一個連看守降卒,自己帶人朝著武平城的方向追擊而去。此時離鄭鴻逵逃跑大概有一盞茶的時間,即使是以自強軍士兵的腳力,這麽短的路程,在鄭鴻逵躲進武平城之前追上他們也是十分困難。


    “快,再快點!”鄭鴻逵對身後的鄭家軍喊到。


    那些靠著兩條腿前進的士兵是敢怒不敢言:你自己倒好,騎著馬一點都不累,我們都特麽跑得腿都要抽筋了。但他們也絲毫不敢降低速度,畢竟命可是自己的。


    此時鄭鴻逵已經走到了一條較為狹窄的路上,道路兩旁都是荒林,晚風吹過,林中發出莎莎的聲音。


    樹林較深處,兩千自強軍正一動不動地埋伏著。


    “陳千戶待會兒可別讓我失望啊。”黃公輔對著身邊的陳劍輕聲說道。


    陳劍沒有迴答,他們一路從貝寨趕過來,自己的手下半條命都跑沒了,黃公輔部隊的士兵還生龍活虎,現在後者的紀律性也是自己手下難以比擬的,所以自己的人都埋伏在別人屁股後麵。


    鄭鴻逵左顧右盼,一直盯著樹林裏麵好一會兒,等到前方視野逐漸開闊起來,快要走到平地上時,終於鬆了一口氣,自語到:“看來是我多……啊!”


    鄭鴻逵慘叫一聲,整個人摔下了馬。


    “將軍!”身後幾個副將、參將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扶起鄭鴻逵,隻見後者右胸上插著一支羽箭,鮮血染紅了半邊身子。若不是鄭鴻逵反應及時,這一箭已經射中了他的心髒,將其一擊必殺了。


    “準備迎敵!準備迎敵!”一個副將冷靜下來,眼看鄭鴻逵重傷在身,鮮血直流,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問題,連忙指揮軍隊作戰。


    然而不幸的是,四千鄭家軍此刻排成了幾百米的長龍,前後根本無法相顧。


    無數炮彈和箭矢從林中發出落入密集的鄭家軍中間,大片大片的士兵被無情收割,他們連敵人的影子都還沒看清就去見了閻王。


    “殺!”


    炮擊和箭雨結束,衝天的喊殺聲衝擊著鄭家軍的心靈,一千多自強軍從兩邊殺出,如同猛虎下山,擇人而噬,鄭家軍眾人隻能各自為戰。


    “鄭鴻逵已死!鄭鴻逵已死!”黃公輔命人在戰場四處大聲喊話。


    “別聽他們造謠,將軍尚在。跟著我衝出去!”留在原地隻能等死,一個勇武的參將把昏迷不醒的鄭鴻逵扶上馬背,拔出佩劍一劍刺穿衝到附近的一個自強軍士兵,白花花的腸子落了一地,而後一腳踹開屍體朝前方衝去。


    但是他剛前進一會兒,悲哀地發現,眼前是一堵由接近一人高的長牌組成的盾牆,將他的去路堵得水泄不通。


    他看了看周圍,自己這邊的士兵死得飛快,節節敗退,於是一狠心,一劍刺在了馬屁股上麵。馱著鄭鴻逵的馬痛苦地嘶鳴一聲,發狂地朝著盾牆衝了過去,居然一躍而起,猛地越過了盾牆,可惜最終還是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摔斷了馬腿,連累鄭鴻逵一隻腳踏入了鬼門關。


    這參將看都不看鄭鴻逵那邊,一個人趁亂鑽入樹林,一個滾地摸到一個自強軍士兵身後,一劍抹了後者的脖子,正當他準備轉身溜走時,一個東西抵在了他的腦後。


    “放下武器,饒你不死。”


    “好,好,千萬別動手。”參將彎下身子,做出要把劍放到地上的樣子,下一瞬,直接改變姿態欲轉身上撩劍身,進行反殺。


    “嘭!”可惜身後之人沒有給他機會,瞬間扣動扳機打爆了他的頭顱。


    黃公輔看著那參將張了張嘴,冷笑道:“當你做出任何別的動作時,就注定了會死在我手中。”


    武平城內,幾裏外傳來的巨大炮聲令整個城裏的百姓惶惶不安,武平知縣府內,知縣正焦慮地走來走去。


    趕來的縣丞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問道:“大人,城外恐怕是鄭氏的軍隊和誰打了起來,我們要不要派人出去看……”


    “看什麽看,找死嗎?”知縣嗬斥道。


    “那我們?”


    “等,等他們打出個結果再說,不來我們武平城最好,來了也不能對我們怎麽樣。”知縣選擇明哲保身,而且城內根本沒有常備軍,隻有些捕快、獄卒之類的。


    城外戰場,郭誌奇的部隊也追了上來,鄭家軍更是兵敗如山倒。一炷香之後,戰鬥逐漸平息了下來,降兵被趕到一個角落,黃公輔走到鄭鴻逵麵前問道:“他還活著嗎?”


    旁邊一個軍醫答道:“還吊著一口氣,如果有好的條件醫治活下來應該沒問題。”


    黃公輔點了點頭:“他就交給你了。”


    “真不知道軍長為什麽讓我們最好不要殺死鄭家的重要人物。”郭誌奇抱怨道。


    “也許是把他當做日後與鄭芝龍打交道一個籌碼吧。”黃公輔隻能想到這一點,任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韓臨是給自己與鄭芝龍之子鄭成功之間留下餘地。


    很快,戰後統計上報給了黃公輔與郭誌奇。


    此役自強軍戰死二百七十人,重傷五百餘人。殺敵一千六百餘人,俘虜近兩千人,還有幾百人運氣好逃走了。


    “把鄭家軍士兵的屍體就地掩埋,把我們自己戰死的兄弟收斂好,打完仗要把他們都帶迴去安葬在故土。”黃公輔指揮善後。


    跟著後麵的陳劍已經深深被自強軍震撼了,鄭家軍他也知道,實力不弱,甚至可以算是弘光朝統治下的精銳部隊,比自己辛苦訓練的隊伍隻強不弱,一開始人數占優的情況下,在自強軍的攻勢下居然也一敗塗地,絕不是中了埋伏就能解釋的,而且戰死的士兵居然還要不惜耗費大量人力運送迴去。


    “陳千戶,怎麽樣,有沒有興趣真正加入我們?”黃公輔問道。


    “真正加入?”陳劍一愣。


    “就是把你的隊伍編入自強軍,作為一個營,有正式編號,幾師幾旅幾團幾營,像我便是第二師五旅副旅長,我們旅長是李沃,師長是韓端。”


    “當然有興趣。”陳劍肯定地答到,他家境殷實,謀得千戶之職投入大量精力和家財進去,就是因為有一顆馳騁沙場,報效國家的赤子之心,現在自強軍讓他看到了新的可能,也許將開創一片新的天地,而這是弘光朝做不到的!


    隨後黃公輔找來郭誌奇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老黃,你帶人去接管武平,然後北上與大部隊匯合,西邊的象洞,永定的鄭家軍就交給我了,你可別跟我搶。”郭誌奇說道。


    “你行嗎?”黃公輔看了他一眼笑道,“這兩個地方的人加起來比武平所還多不少。”


    “嘿,我個暴脾氣,居然說我不行,近一些的象洞也就兩三千人,對付他們還不是手到擒來,至於永定,可以讓三旅的兄弟配合一下,我這就去讓人傳信給梁朝鍾旅長。”郭誌奇說做就做,馬上去找通訊兵。


    郭誌奇帶著自己的人馬朝西而去,黃公輔與陳劍帶人來到武平城下。


    知縣已經在城樓上等著,朝下問道:“城下何人?”


    “廣東自強軍,奉陛下旨意宣喻各地,快快打開城門,否則我軍便要攻城了!”


    “快開城門。”知縣連忙吩咐下去,生怕惹得下麵的軍隊不高興,大開殺戒,同時他也解開了心中的疑惑,原來是南邊廣東的軍隊與鄭家軍交戰,還戰勝了。


    “陳劍,帶著你的幾百號人進去吧。”


    “什麽?”陳劍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們不進去?”


    “不需要,郭誌奇他們帶了補給分給我們,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再攻下不遠處的永平寨,迅速北上占領整個汀州府,之前打仗的時候你沒發揮什麽作用,現在把武平城掌管好便是對你的第一個考驗,鄭鴻逵也會被我們的軍醫帶著入城,好好幹吧。”


    “好!”


    知縣從城上下來,這才看清眼前的陳劍,驚訝的問道:“你不是那個什麽...來著。”


    “貝寨千戶陳劍,知縣大人,想不到您還記得小人,真是榮幸啊!”陳劍嘴角上揚,打量著武平知縣。


    “不敢,不敢。”武平知縣強顏歡笑,他確實記得,但兩人之間發生的事可一點也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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