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枝艱難睜開眼,身旁沒有一個人,周圍環境和夢裏的一樣,她有些分不清是在現實還是夢裏。


    到底怎麽迴事,她想起床,可一動,她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完全起不來,身上就好像壓著什麽重物一樣,掙紮了一會兒還是重新躺在床上。


    過了會兒,房間門被推開,她能感受到有人走進,待走近後才看清是趙晴,她想喊可帶著唿吸器,根本喊不出,趙晴才進病房就先把東西放在了桌上,並沒有看周晚枝。


    周晚枝看著趙晴的臉上滿是疲憊,走路都有些虛晃,她明明記得趙晴分明不是現在這個臉色蒼白,盡顯疲態的模樣。


    趙晴放好東西後,趙晴才看到床上的人已經蘇醒,眼裏不是驚喜還是驚嚇,是不敢置信的驚嚇,“小……小晚,你……你醒了。”趙晴身體顫抖地朝著周晚枝快步走向她,一邊抓著她的手,眼淚一邊流。


    “小晚……媽媽,我是媽媽。”周晚枝的想說話,可怎麽也說不出來,眼淚憋在眼眶,趙晴看著周晚枝的樣子,忽然想到什麽看了她一眼後就往外走去。


    趙晴跑到走廊處大喊:“醫生~醫生~我女兒醒了!我女兒醒了!”周圍護士有中國人也有外國人,發現情況不對,她們都清楚這個女人是誰,也知道特殊病房裏的人的重要性。


    “wendy, hurry up and inform dr.sam that the special patient has worken up.”護士長劉雲趕緊安排了一個金發的外國護士去通知醫生,大概意思就是去通知醫生,病人醒了。


    劉雲看見趙晴情緒有些激動,趕緊過去安撫:“趙女士,您先別急,我們已經找人去通知劉醫生了,放心他很快就會過來,現在我們先迴病房看看。”護士的還似乎起到了作用,趙晴情緒漸漸緩了下來。


    劉雲來到病房看見周晚枝確實已經醒了,趕緊快步走了過去給她做了一些簡單基礎的檢查,不一會兒,主治醫生走了進來。


    周晚枝看見走進來一群人,身形和夢裏的人很相似,她看見帶頭的是一個年紀較大的人快步朝她走了過來。


    她看見護士長和醫生交流著什麽,不知不覺她覺得越發有些困,又沉沉睡了過去。


    “枝枝!枝枝!”趙晴看著又暈過去的女兒趕緊看向一旁醫生,問“dr.sam,我女兒怎怎麽又暈過去了,她怎麽了。”


    山姆看著麵前的著急的趙晴,用蹩腳的中文迴答:“趙女士,你不用擔心,你的女兒沒事,你可以放心了!”


    趙晴一聽這話,終於放心,送走醫生後,趙晴看著病床上的女兒手緊緊握著,眼淚止不住的流。


    辦公室內,山姆撥通一個電話,那邊很快接起:“how''s she doing!”語氣裏帶著些著急和害怕。


    山姆故意沉默幾秒後才迴答:“祁,she''s awake.”


    矗立在城市中心的一棟高樓內,一個男人拿著手機的手都在在微微顫抖,他站在高樓上,俯瞰著整座城市,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猶如雕塑般臉上,深邃的眼眸,英挺的鼻梁,臉上每一道線條都像是被金雕細琢般完美。


    賀祁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暖意,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的暖意滿眼至自己全身。


    她終於醒過來了。


    高樓間人群來來往往,公司裏的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那位平日裏高不可攀,永遠冷靜自持的男人往公司外狂奔而去。


    不一會,公司裏開始議論紛紛。


    “這這這,這是我們那高高在上的賀總嗎,我怎麽看著不像呀!”


    “哎,你們看賀總,我可從來沒看見過他那副表情,可真是活久見了。”


    “我的老天奶呀,有生之年能看到賀總出現這種狀態,真是太難得了。”


    下一刻,一輛加長版豪車出現在一醫院門口,一個臉龐俊逸,高大挺拔的男人從車上下來開始就往醫院裏跑。


    醫院裏的人都知道來人是誰,眼神裏都充滿了敬畏。


    賀祁走到門口的腳在準備拉開那扇門的那刻堪堪停住,他要怎麽麵對她,他該說什麽,她還認不認識她,他有些害怕了。


    等了一會兒,趙晴從外麵走出來,看見了蹲坐在門口的人很是吃驚:“賀先生,你……你怎麽到這了。”


    賀祁聽見聲音立馬站了起來,“伯母。”


    趙晴看著麵前的男人,要不是因為他,她們母女倆不知道現在會變成什麽樣,她對他是有感激的。


    “賀先生,我忘了告訴你了,小晚已經醒了,醫生已經檢查過來,應該沒什麽事了,應該休息一會就迴醒了,您是要去看她嗎?”


    賀祁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人沒說話,趙晴能看出他對自己女兒的心思,不等他迴答就離開了,留賀祁一個人在原地。


    趙晴走後,賀祁輕輕推開了病房的門,他的腳步放得很輕很輕,生怕會吵醒正在沉睡的人兒。


    走到病床邊,他甚至不敢靠近,這麽多年,他這麽多年來每年的願望都是希望她能醒來,現在她終於醒了,他卻不敢靠近了。


    他害怕,害怕她醒來第一眼看見他會問,他是誰,他害怕看見她陌生的眼神,那雙眼裏沒有他的眼神。


    終於他鼓起勇氣走近她,那樣高大的身體毫不猶豫就半跪在她麵前,幹淨修長的手慢慢撫上她的手,溫柔地看向她說:“你終於醒了!”賀祁覺得說出這句話似乎已經用盡了他此刻所有的力氣。


    “枝枝,如果你醒來會同意我這樣喊你嗎,很多年前我就想這樣喊你的,我看著你身邊的人都那樣熟稔地叫你,我既羨慕又嫉妒,羨慕她們可以隨時那樣喊你小名,也同樣嫉妒。”


    “枝枝,我在想我也好想那樣叫你呀,可我就像陰溝裏的老鼠,連看你一眼都不配。”


    “我日盼夜盼,終於盼到你醒來,我真的好開心,好開心!”賀祁話裏都在顫抖,邊說邊把頭垂下,似抽泣般,一滴淚掉在周晚枝手上。


    周晚枝睡夢中,感覺到有人一直在跟她說話,可她覺得一定是夢,她隻要再次醒來就能迴到現實,就能看見蘇遠朝了。


    她又迴到了那條巷子,那條和蘇遠朝第一次交往的巷子,就好像一直走不到盡頭一樣,可這次她沒有害怕,因為這一次,巷子裏的燈很亮很亮。


    “蘇遠朝!蘇遠朝!”她一直喊一直喊,總覺得蘇遠朝一定會出現,他一定會。


    不一會兒,她看見了前麵朝他走來的蘇遠朝,她就知道,隻要她喊,他就一定會出現。


    周晚枝開心的跑向他,可下一秒,她的身體穿過他,她有些不可置信,她為什麽會碰不到他,她不死心又試了一次,兩次,三次……


    她轉身委屈地看向蘇遠朝:“蘇遠朝,我怎麽碰不到你了。”


    蘇遠朝眼睛裏含著笑,溫柔看著她說:“周晚枝,迴去吧!”


    周晚枝很疑惑,“蘇遠朝,你要我迴哪兒去,我就在這裏,你要我迴哪兒去呀!”


    蘇遠朝仍舊隻是含笑看著她沒有說話,慢慢地,他的身影變得模糊,逐漸消失不見,


    周晚枝想去抓住什麽,可什麽都沒抓住。


    “蘇遠朝,你要去哪兒,你要去哪兒呀蘇遠朝,你等等我。”


    賀祁感受到床上的人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他抬起頭滿眼震驚地看向她,“枝枝,枝枝,你怎麽了。”


    周晚枝一直拉著他,嘴裏在說著什麽,賀祁聽不清,於是他站起身俯下身在將頭低了一點兒。


    “蘇遠朝~蘇遠朝~”


    賀祁頓時僵在原地,就連睫毛都在顫抖,他眼神複雜的微微抬起頭看了眼她,“原來……原來你又是在叫他的名字。”


    這些年她不止一次在昏睡時叫過那個人的名字,賀祁每聽一次,心就像被什麽碾壓過一次。


    周晚枝的手還在拉著他的,他連後退的資格都沒有,他眼神由原先的複雜慢慢變成了受傷,隨後開始低低地笑起來:“嗬~嗬嗬!”


    賀祁眼神裏的難過不加掩飾,“枝枝,為什麽過了這麽多年,你還是忘不了那個人,為什麽你都這樣了還是忘不了他,你怎麽就不能忘了他呢!”賀祁眼裏閃過一絲疲憊。


    周晚枝喊了很久很久,蘇遠朝都沒有再出現,她知道,蘇遠朝永遠不會再出現了,她的這個夢該結束了,這個自己編織的美夢在她醒過來的那刻就已經昭告結束了。


    她好像把蘇遠朝丟在了那個盛夏。


    荷市,一酒吧內,一個長相妖豔,身姿曼妙的女人盯著吧台上的人,眼神裏充滿了愛意,完全沒注意有人朝她走了過來。


    “哎呦,我們方大美女這眼睛是往哪裏看呀!”方茹微微側頭看著身旁說話的人,眼裏都是不屑,“滾開!”


    自以為這兩年混得不錯的李曉根本不怕方茹,她最恨方茹這副看不起她的樣子,她有什麽可看不起她的,不就是家裏有錢嗎,她有什麽可在她麵前高傲的。


    李曉看了一眼蘇遠朝,又帶著嘲諷的看了一眼方茹,嗬,再高傲蘇遠朝還不是看不上她。


    “哎呦,方茹呀方茹,同學一場,不是我說你,光看著有什麽用呀,喜歡你就得去告訴人家,現在這麽好的機會不抓住可就可惜嘍!”李曉說這話時眼睛看向蘇遠朝,方茹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方茹沒說話,李曉帶著些壞笑,在方茹耳邊低下頭:“要不要,我教教你!”


    方茹厭惡地看向李曉,“我隻說一次,給我滾!”


    李曉看著方茹投來的目光,嘴上再厲害,心裏也有些害怕,既然她想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也就沒必要再在這裏自討沒趣了。


    “走了,我等著你的好消息!”李曉走時還輕輕拍了拍方茹的肩,方茹嫌惡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都是警告。


    方茹轉頭繼續看著吧台上的人,這些年她不是沒耍過手段,可他蘇遠朝從來沒有過一次正眼看她。


    她想起畢業後和蘇遠朝的第一次重逢,那時他還在商圈闖蕩,碰了很多壁,巧合的一次合作,讓她重新遇見了她,那時她也還跟在自己父親後麵實習。


    在酒桌上見到蘇遠朝那次,她驚喜,也受傷,她能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髒依舊在為他跳動,可蘇遠朝卻和她相反,在父親方槐介紹他們認識時,他的眼神是那樣陌生,她似乎又迴到了高二那年蘇遠朝看她的眼神。


    方茹:“你好!”她主動打了招唿。


    蘇遠朝:“你好!”語氣冷淡又陌生。


    不管怎樣,她終究還是見到了她,為了能再次見到他,於是那天她私下找自己父親促成了那次合作,盡管父親對他們並不看好。


    幸好,蘇遠朝沒有讓她失望,後麵他的公司慢慢做起來,他越來越少去求人談合作,她為了靠近他,也漸漸在商圈嶄露頭角。


    她開始頻繁出現在他麵前,不管是酒會也好,還是其他什麽局,隻要蘇遠朝去的地方她都去,直到後來,他越來越優秀,優秀到有些場合連她也去不了的時候,她越發努力,人也變得越發不像自己。


    這些年蘇遠朝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需要靠打工來維持學費和生活費的窮小子,他早已站在金子塔頂端,成為了多少人追捧的存在,為了靠近她,她也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因為蘇遠朝一個眼神就難過的方茹。


    那些商人的手段她都學會後,她也終於變成了一個合格的商人,這些年很多人對她各種看不起,都覺得她是靠男人才爬到如今的地位,可她從來沒有依附過任何一個男人,她靠的隻有自己。


    方茹很清楚,她變了,她變得不擇手段,心思陰暗,可蘇遠朝的出現就像是一盞燈,時刻照亮她,也在時刻提醒她,她沒變,她見到蘇遠朝的那刻就知道她依舊喜歡他,所以隻有那顆心沒變。


    方茹壯著膽子朝趴在吧台的蘇遠朝走去,她喊了喊她的名字:“蘇遠朝~”


    蘇遠朝似乎醉得厲害,沒有任何迴應。


    趙律在角落看見了喝得爛醉的蘇遠朝,搖搖頭,當年他是酒鬼,而現在……哎,他朝醉倒在吧台上的人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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