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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妄圖通過鬼域脫離陰間的鬼魂數量愈發的龐大,一重接一重地緊挨在一起,遠遠望去竟比當初在山裏見到的鬼潮還要令人震撼。


    黑壓壓的一大片,隨著鬼魂們的湧動而不斷波瀾起伏著,並且還在不斷往遠處延伸,看不見盡頭。


    仿佛太平洋的海水被染成黑色,倒灌進來,淹沒了這片厚土。


    江複庭和梅寄北逆行在這浩瀚的鬼潮裏,顯得尤為格格不入,頻頻引起邊上野鬼的注視。


    那眼神基本上都跟在看兩個神經病一樣。


    江複庭心性再怎麽好,可到底鬼的數量實在是太大,鬼影像海,眼睛密集的如同一張白紙上緊挨著的無數個黑點,任誰被這樣看著,心裏上都多少會有點不舒服。


    他運起體內的濁氣,像一陣風似的,迅疾往前方飄去。


    原本以為,數量再多,可總有個限度,頂多快點飄個三五分鍾就好了。


    可現在五分鍾真的過去了,眼前的景象卻並沒有任何變化,他看得開始有些頭皮發麻。


    地府到底匯集了多少的鬼魂,難道還能比陽間的幾十億人口還要多麽。


    而且看這樣子,明顯有傾巢而出的勢頭,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江複庭的眼皮跳了跳,這個鬼潮,就是飄一天都不一定飄得到盡頭。


    可這麽龐大的數量,為什麽到了鬼域就篩減的連萬分之一的數量都沒了。


    就在他疑惑剛起,仿佛是為了印證他心裏的猜想,一股可怕的吞噬之力頓時從身後鬼域的方向湧起。


    那吸力光是不小心落在身上,他都覺得自己的魂魄仿佛要脫離了控製似的。


    所有的東西,不論有沒有生命,在這個吸力麵前都會變成一個脆弱的提線木偶。


    江複庭曾經深切地體會過這個東西,自然清楚這股吸力意味著什麽。


    他頓時麵色大變,立馬轉頭看向自己剛剛離開的方向。


    隻見半空中忽然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那口子不知道是以什麽方式被撕裂的,看起來猙獰而可怕,口子裏麵黑漆漆一片,如同一隻巨淵裏讓人望不見底的眼睛。


    單一眼,就能讓人心頭湧起一股強烈的恐懼。


    而就在裂縫出現的一刹那,周邊方圓百裏的鬼魂別說反抗,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不分先後的盡數被吸了進去。


    數不清的靈魂被吸到半空,宛如一條通往空中倒流的黑河,洶湧而聲勢浩瀚。


    悲慘的哀嚎從鬼域方向擴散開來,如同拍打在海平麵的浪花,一重未落一重又起,死亡的氣息在頃刻間席卷了這一整片大地。


    裂縫的口子似乎離這裏已經很遙遠,可依舊不妨礙那吞天滅地的吸力侵略到這裏。


    方才還拚了命往前飄的鬼魂,不知道是誰帶頭發出尖叫,突然身子一折,開始往後翻。


    這一聲尖叫吹響了暴亂奏章的前篇,每一個鬼魂心頭緊繃著名為害怕的弦,忽地被割斷。


    淒厲又絕望的驚嚎在江複庭的耳邊此起彼伏的響起。


    隻要有一個帶頭的驚弓之鳥從林子裏竄出,剩下所有的鳥兒全都會


    有如撞見洪水猛獸一般,不顧一切地往後撤。


    原本全部整整齊齊往外遊走的鬼潮,忽然以鬼域方圓十公裏外為界,成為兩個地域。


    那些剛好遊走在可怕吸力邊緣的鬼魂,鉚足自己所有的力量,開始拚命往後退。


    這個現象導致了後方見不到空間裂縫所以不明所以的鬼魂還在往前湧,而挨著前方的鬼魂在拚命的後退。


    前後兩方的鬼潮淩亂的交錯在一起,像被倒進了一個巨大的攪拌機,更要命的是這個攪拌機還壞了,兩方鬼魂便僵硬地堵塞在那。


    而無論是人還是鬼,在這種刀子都架在你脖子上的時候,為了求生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前方的鬼魂為了脫離那個可怕的地方,隻能往後退,退不了,那便——殺!


    給自己殺出一條能迴去的路來!


    從江複庭轉頭看到空間裂縫,再到周邊幾乎穿透耳膜的尖叫,再到他們自相殘殺,前後連五分鍾都沒有。


    他看得出來周邊的鬼魂已經沒有理智了,為了逃命一個個殺紅了眼,再往後方甚至有不明真相的鬼魂,被迫卷入戰場,為了自保而殺戮。


    漫天的鬼氣像無數個黑色炸彈不斷在上方炸開,不少散開的能量,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了他的身上。


    這樣的盛景不知道在這地方多久能出現一次,但顯然……這應該就是鬼域沒有被鬼擠垮的原因。


    梅寄北被這誇張又駭人的景象徹底震住了,一個“草”字在嘴邊,像擱了塊石頭似的,半天出不來。


    江複庭從容的躲掉迎麵而來的一擊,冷冷道:“別看了,我們快點,到了地府應該就安全了。”


    然而,現實大概覺得他們被社會毒打得還不夠,所以需要親自操手。


    十分鍾後,江複庭就想把自己說出嘴的話收迴去,用牙齒狠狠嚼碎。


    他記得自己上一次來的時候,鬼域出來就是一大片荒地,現在荒地儼然已經被鬼潮覆沒了。


    荒地一直往西走,雖然到不了底,但大約幾百公裏處,會有一個地府官職人員設置的地界,有點類似邊疆設置的界限。


    原本是在鬼域出現之後,防止鬼魂逃脫地府專門設置的關卡。


    可現在這個關卡顯然沒有了,大量的鬼魂聚集在此地,有不少數一眼望去修為就不低的惡鬼,在當街明搶,收各種過路費。


    江複庭微蹙了下眉頭:“這地方已經無人管理了嗎?”


    “管當然想管啊,但是心有餘力不足啊。”梅寄北也注意到了前方的暴亂,並沒有比剛才見鬼殺鬼的鬼潮好到哪去,稍微往江複庭身後躲了躲,他繼續道:


    “聽說地府的鬼差本來就供不應求,一年多以前,地府不知道怎麽迴事,就跟捅了馬蜂窩一樣,這裏鬧完那裏鬧,壓根分不出人手來,他們內部都搞不及了,誰還會管這破邊界。”


    江複庭想起了白唐近一年忙成陀螺的身影,麵色漸漸沉了下來,加速往前方掠去。


    有不少掏不出過路費又打不過對手的鬼魂,甚至光天化日之下直接被吃掉的都有,周邊來往的其他鬼魂卻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


    漠然的來往,連看戲的興趣都沒有。


    兩人離邊界越近,梅寄北就越擔憂,離江複庭身後就貼得越近。


    那些惡鬼就喜歡打劫他這種膽子小的,好欺負的,還不等他們上前,就跟馬蜂一樣三三兩兩的圍過來,將他們圍堵得水泄不通。


    帶頭的那隻兇神惡煞,脖子被砍掉了一半,腦袋搖搖欲墜的掛在那裏,過來的時候晃晃悠悠,仿佛時刻要掉的樣子。


    胳膊上,腿上全是大大小小被刀刺穿的傷痕。


    看來生前是得罪了什麽人,被人亂刀砍死的。


    江複庭覺得這樣的人死的時候是還沒吸取夠教訓,死了以後又逃脫地府的製裁,現在又開始興風作浪。


    這才是真的缺少現實毒打的。


    “過路費,懂吧。”那鬼吊兒郎當的站著,語氣不善的說:“你們兩,各自買各自的過路費。”


    江複庭也沒想隨意起衝突,老老實實地問:“多少?”


    那鬼聽他那麽好說話,貪婪一笑,當即獅子大開口:“看你也是個爽快人,我對爽快人向來好說話,這樣吧,我們這一共十幾個,一個給十萬冥幣,就放你們過去。”


    江複庭聽到十萬,眉頭皺得更深,地府雖然通貨膨脹的厲害,但十萬算下來也有一千人民幣了,而且真的能花的冥幣其實並不好搞,生人燒錢的時候必須是誠心誠意的。


    但現在人祭奠死人有幾個是誠心的,再加上物是人非,十年,二十年後,思念這種情感也被時間衝淡了。


    他數了數圍堵他們的數量,一共十六個,那就是一萬六。


    白唐要是知道他為了進個地府的門,就花了一萬六,那可能真的要命喪他手上。


    江複庭認真沉思了一番,梅寄北滿懷期望的等待著他的決定。


    邊上的鬼魂還真以為這次撞見有錢的主了,想著等他同意以後怎麽才能讓他掏空腰包,畢竟這兩人穿著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鬼,陽間來的生魂,至少還能搞到些法寶什麽的。


    然後江複庭理性地說:“不行,一起十萬冥幣,就成交。”


    帶頭男鬼被他猝不及防地迴答,差點閃飛了腦袋。


    他臉上的獰笑倏地凝固,貪婪的雙目淌出幾滴鮮血,變得猙獰又詭異,沒有口水的梅寄北還是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


    江複庭一臉平靜地看著眼前暴怒的男鬼,清淡的語氣仿佛這裏是他的主場:“考慮的怎麽樣?”


    男鬼顯然被他氣笑了,張嘴的時候,有幾滴鮮血從它的牙縫裏碰出,似乎要往江複庭的臉上濺。


    江複庭略顯嫌棄地將眉宇皺得更緊,然後輕鬆迴避掉。


    結果還不等他站穩,眼前的男鬼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衝了上來:“你特娘的玩我呢!老子讓你見識見識!”


    他氣勢洶洶的威脅才到嘴邊,還來不及說完,下一秒,滴滴答答的血液就像噴泉一樣飛濺而出,全部落在了圍堵他們的惡鬼上。


    男鬼晃悠懸蕩的腦袋,在江複庭的助力下,徹底斷開。


    隻是還不等落下,眨眼之間,就化為了齏粉,陰風一吹,歸於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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