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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的地比較荒,本就算不上什麽好地,再加上被關押的祭品,多少和山神有關,無人敢侵犯。


    如果不是吃飽了撐著,也沒人願意來這。


    一路上過來基本沒什麽需要刻意去防備的人,唯一要注意的就是看門的人。


    但相比上午闖過結界險些被發現的事情,已經不值一提,他輕巧的就從前門躲過視線繞到靠窗的那一側。


    窗戶跟關押他們的那個房子一樣,都是朝北,正對大門,十分吝嗇的一個小窗戶,頂多一個腦袋大小,高度還很高,大概也有兩米左右。


    好在江複庭個子本身就占了一米九,他隨手扒拉了一塊石頭,站上去,剛好能探上他的腦袋。


    窗戶依舊焊著柵欄的那種,這個窗簡潔到連玻璃都沒有。


    他一眼過去,就能瞧見寧遠正開啟單機模式,非常機智的提前對李遇做起了心理疏導工作。


    不得不說,寧遠扯了那麽久,多少還是有點效果的。


    李遇雖然還是麵無表情,木著一張臉,但好歹沒有出來時那麽生硬了。


    江複庭將手裏的石頭輕輕朝寧遠身上丟。


    寧遠的單機狀態成功被打斷,當即朝他這邊轉過頭來,看清人時,雖然不出意料,卻還是不由一愕。


    李遇是真的沒想到他會來,那張死氣沉沉那麽久的臉上,終於有了不一樣的表情,他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窗戶上的人。


    江複庭特意對他用食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李遇緩慢的點頭。麵上的驚訝很快平息,繼而浮現出另一種茫然。


    他甚至隱隱得感覺到了,這個啞巴,很快就會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了,他像是提前預知到了自己即將到來的無措,已經在心房四周鑄起了高高的圍牆。


    好在接下來的狂風暴雨裏,坐懷不亂的搖曳,時間緊迫,江複庭連半路熱場的話都沒寒暄,隻是餘光落在李遇身上多留了幾分意。


    拿出白唐給他的安魂符,他扔了進去,符紙在他手中濁氣的控製下,乖巧的停留在寧遠眼前。


    李遇差點以為自己看走了眼,被眼前這神奇的一幕,狠狠衝擊了下。


    他小手十分用力地掐了下自己大腿上的肉,痛得他一個激靈,差點以為自己把自己扣掉一塊肉。


    直到寧遠將懸在空中的兩張符拿過來,遞給他,人手一張,他才略有些恍惚的捏著手裏的符,抬頭和江複庭的視線正對上。


    在這種情況下,江複庭已然無法裝聾作啞,隻是麵對全心相交的李遇時,那顆吝嗇的心,湧上了難能可貴的歉疚。


    他自己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語氣,話到嘴邊就略顯生硬:“抱歉,一直騙了你。”


    李遇的眼睛果然不可避免的再次睜大,迴落的心情,再次湧起各種複雜難


    以名狀的情緒。


    合著不管是從他爹,還是到自己身邊交托一顆心去玩耍的人,到頭來都沒有真正的在意過他。


    他們自以為是的給自己搭了馬戲圈,讓自己在裏麵追逐奔跑,這些人站在圈外看自己時,是不是像糊弄個傻子?


    一腔熱情和真心被踐踏後的憤怒,一起狂湧上他的大腦,衝得他氣血沸騰。


    他一天已經驚了好幾次,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情再去驚,驚完那一瞬,又平靜下來,將不甘和質問藏在麵死如灰裏。


    最後居然連一句話都沒講,甚至連以往慣會的冷嘲熱諷,都摳搜起來。


    江複庭沒機會解釋,也無從解釋,先挑重點說:“動手時間就在祭祀那天,引出人後,你護著李遇先躲。餘幼儀是不是還在你那?”


    寧遠非常自覺地將身上的紙人拿出來,一道薄弱的魂體從紙人裏慢慢飄出,女人臉上的氣色還有些蒼白,但相比之前已經恢複了不少。


    江複庭簡明扼要的將行動闡述了一遍,然後補充道:“餘女士,到時候就勞煩你掩護他們兩人離開。”


    餘幼儀不假思索果斷應下,“好。”


    她應完之後,似有所感的一歎:“等這件事完了,你們該怎麽把我抓迴去,就怎麽抓迴去吧,現在最後一個該死的也死了,我也沒有什麽記掛的了。”


    雖然死的算是個意外。


    江複庭迴想起那個無魂的屍體,忽然有些明白白唐交托給他的為什麽會是安魂符,而不是別的。


    很有可能長生派隻是借著祭祀的名頭,來取生魂,而且從石誌樂的死來看,他們的手段已經相當熟練了。


    江複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抓緊問道:“他被取生魂之前有什麽異樣嗎?”


    餘幼儀和寧遠相互覷了一眼。


    她思索了下麵忌憚的開口:“當時衝突爆發後,原本寧遠是打不過他的,我本想出來幫忙,誰知道他突然傻在那裏,但寧遠已經收不迴手,就拍了一磚上去。結果他倒在地上的那下,一下子冒出了很濃的陽氣。”


    之後就是江複庭趕到那邊的畫麵了。


    “對了。”寧遠突然想到什麽,插話進來,“我那天晚上說,看見石誌樂跟一個女的吵了一架,就是今天裝神弄鬼的女的。”


    這樣看來,很有可能石誌樂早就和吳秀娥因為祭品或者拐賣的事情產生了一定的衝突和矛盾,剛巧寧遠也在查他。


    吳秀娥肯定稍微注意到了什麽,所幸借刀殺人,一箭雙雕,借這個矛盾,把他們這些人一次性全釣出來。


    江複庭皺了皺眉,看樣子他在神廟裏偷聽到的對話,也不全是實話。


    吳秀娥無非是想息事寧人,小事化了,所以才故意知情不報,將疑慮壓下來,自行動手了斷,不然蔣


    黎不可能到現在還沒發現自己。


    從對話內容來看,蔣黎明顯是偏向長老這一邊的,不過也隻是嘴上的,心裏究竟是怎麽樣,就不得而知了。


    加上他們原本的談話方式,各是借著自己的一方權勢去壓對方一頭,現在又是各藏心事,這麽分析下來,長生派內部的關係樞紐,就很值得推敲了,雖然麵向世人極為隱蔽,但真實處境,興許沒那麽無堅不摧。


    既然吳秀娥的業務能力那麽強,祭祀當天基本也是吳秀娥來動手了。


    他沉思的時候,指腹相互摩挲著,隨後抬起頭,沉穩的說:“我知道了。”


    基本上該交代都已經交代清楚了,他這才稍緩下來,卻留意到李遇的目光灼了他幾分鍾,到現在還像膠水一樣黏在他的臉上。


    視線裏的質問和惱意半天過去了絲毫未減,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何況是李遇這麽大的孩子,早就有了自己的思維和想法,卻在初生萌芽的時候,連番受挫,他又會怎麽看待成年人的世界?


    “李遇。”他第一次正麵直視,輕聲叫道。


    李遇聽聞他的聲音,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難過的,總之也可能悲憤交加,身體不由一顫。


    剛才還赤裸裸的視線在淩亂的思緒裏,意外的柔軟了幾分。


    他別扭的側過頭,生硬又利落地說:“謝謝。”


    隨後頓了頓,補充道:“為我媽媽的事,也為我的事。”


    江複庭心裏驀然一蕩,所以就這麽一時片刻,無需自己多言,他早就將前因後果捋得清清楚楚了。


    從那個斷腳女人開始,他就真的沒有起疑嗎?怕不見得,隻是對自己的喜愛大於了那份疑慮,所以將那份心思藏起來了。


    江複庭心裏最重的那塊石頭,在意外之中,被高高捧起,隨後又輕輕落下,連點波瀾都沒泛。


    交代完這邊的事情,他快速趕迴到關押自己的地方,被控製的壯年紋絲不動的站在門口。


    他麵無表情的,乍一看仿佛認真工作,嚴正肅穆的樣子,仔細瞧卻還是能留意到瞳孔裏的異樣。


    江複庭迴到房子一推開門,正好看見白唐背對著門口,他身形懶散的靠著桌子,手裏不停的轉著筷子玩。


    江複庭意外了下,沒料到他居然還會比自己早到,直接問:“陣法已經破壞掉了?”


    “那當然。”白唐抬了下手指,黑芒又不經意地在他指尖閃爍了一瞬。


    門口的壯年極為乖順的動起來,給他們關上門。


    “哐!”


    伴隨著叮叮當當又熟悉的鎖門聲,又一個黑夜長著血盆大口,將他們囫圇的吞了下去。


    農曆十四,萬籟俱寂。


    這一夜,睡好是不可能的了,窗戶能漏風雨,自然也能將更多爭先恐後想要圍觀他們的鬼


    物,看得清清楚楚。


    不怕是一碼事,但是睡覺時被一堆東西圍觀,那就是另一碼事了。


    江複庭正百無聊賴的靠著牆頭,後半夜起就和白唐以相互損人為樂,消磨著時間,總算熬到了黎明。


    這裏的牆壁似乎終年都是陰冷的,包括神台也是,無論是多麽熾烈的陽光,經過了多麽強烈的長期暴曬,熱度仿佛總是能在落在房子的那一刻,被外麵的空氣給不自覺的化解掉,留下無止境的冷。


    寒氣透過他後背的薄衫一點點的滲進皮膚,期待的久了,仿佛能將人的骨頭凍掉。


    兩個人身子下挑了些幹淨的枯草堆來當坐墊,至少舒服點,不會咯得慌。


    白唐又玩起了幹草,那麽一小片葉子,被他極有耐心的順著上麵的經絡,撕出無數條來絲來。


    他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帶停:“你說外麵這兩人,就這麽在外麵待一晚上,什麽事都沒有,手裏肯定也有什麽寶貝吧。”


    這人真的是無聊,天天惦記別人的東西,就跟大人非要惦記小孩手裏的湯一樣。


    江複庭頭都沒迴一下:“長生派那麽有錢?到處都有鈴鐺這種法器。”


    白唐立即露出戲謔的笑容,慫恿道:“到底是不是,把人弄進來,看看不就知道了,萬一真有什麽其他沒見過的好東西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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