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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樣的,”白湯圓下意識的扭動尾巴,尾巴尖在他手背上肆無忌憚的拍著,打拍子一樣,發出輕微的啪啪聲,“真的不一樣。”


    小蠢貨哪怕智商見長,詞匯量還是不豐富,來來迴迴也隻嘟囔著不一樣,比比劃劃的用腹部的幾個小爪子抓撓他的肩頭,腦袋還衝著天空。


    “這樣啊,”白唐露出個笑模樣,順著它的視線看向了仿佛什麽都沒變的天空,“那倒是真有可能被吃掉,你當時死乞白賴的纏著我,雖然戶籍上了我白家的本本,但生你的親爹還在天上,估摸看你長成這樣,不滿意,琢磨著要給你迴爐重造呢。”


    他說的煞有介事,白湯圓渾身的鱗片都炸起來了,一雙豎瞳更加兇惡,緊張的都結巴,道:“迴、迴爐?”


    “啊,就是用大錘子,把你的本體一點點敲碎,再扔到火爐裏……肯定不是普通的火爐,那種火都燒不著你半根毛,肯定得是三昧真火,就是上次哪吒用來燒你的那種,兇,兇哦,你到時候要保持龍形還是刀形呢?要是龍形,人家得給你扒皮,抽筋,還得去鱗,要是刀形,得先掰斷了……”


    這形容太有畫麵感,白湯圓又是個開了心智沒幾年的小東西,當即就用五隻小爪子狠狠扣住了他的肩頭肉,色厲內荏的吼道:“我是家裏的小可愛!墨墨說我很好,你,你別胡說!”


    那小爪子十分有力度,白唐都被抓的忍不住呲牙,卻依然嘴欠道:“貪吃,還懶,在家裏你是不是不洗澡?冰箱裏的金貴小黃魚是不是隔三差五的就沒了?還瞞著墨赦偷偷啃他的鎖魂鏈?你自己說說,你長沒長歪?”


    “沒有!”


    白唐就咧嘴笑,不懷好意:“看!還愛撒謊!”


    白湯圓嚶的發出怪叫估計是跟玉九學的,想嚶嚶表示委屈,但它喉嚨粗糙,實在發不出那麽纖細的音,聽著就跟獸吼一樣。


    周圍天風浩蕩,一直沒有停歇的雪花悄無聲息的在崩壞的地麵上覆蓋上一層白。


    腥的臭的,都捂在了純白的底下。


    終於,連小蛇都被他擠兌的不肯呆在外麵,嗚咽一聲就竄迴了他身體裏。


    白唐輕微的咧了咧嘴,想笑,嘴唇扯了兩下,卻終於沒掀上去,頹然的在臉上拉出下彎的弧度。


    昆侖最中心的位置換了模樣,那有仙宮駐紮的山峰全然脫胎換骨,在周遭十五座山峰的坍塌下,越發顯得挺拔冷峻,任憑眼力如何高明,也看不清山的最高處。


    如海如潮的靈氣一半被天門在結界破碎修複兩界通道時吸收,還有一半狂躁如洶湧風暴的靈氣被更猛烈的勁力吹散開來,四散在昆侖整條脈絡上。


    那新的昆侖最高峰似乎接連天際,越往上越看不清,周遭還縈繞著朦朧馥鬱的靈氣。


    “醒了?”白唐依舊感興趣的看著新昆侖,頭也沒迴,卻仿佛對身後那人的動態了如指掌。


    細小的聲傳來,三太子撐著身體坐起,沒有迴答,目光也轉向那巍峨參天的新昆侖,嘴巴張合了幾下,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白唐也不催他,隻是靜靜的等著。


    “那是……新昆侖?”三太子眼神很平靜,仿佛之前的憤怒憋屈都成了煙雲。


    他似乎是想提問,但話說出口,卻成了陳述句。


    他不需要誰迴答。


    “我走了。”他撐著身體,從地上站了起來,很多疑問都沒問出口,卻也好像都不重要。


    白唐終於轉過身,道:“去哪兒?”


    昆侖塵埃落定,三太子卻注定無處可去,他弑神逆天,去不了天,他是神非人,人間容不下,他該去哪兒?


    三太子握緊了他的火焰槍,混天綾繞在手臂上,紅的如一抹鮮血,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道:“去找一個人。”


    他終於踩著底下藏滿泥濘的地麵徐徐前去,手臂朝後揮動了下,似乎道別。


    白唐沒有勸,也沒有留。


    他知道,勸不住也留不下,天門完全碎裂,哪吒心裏擰著的一股勁必然蕩然無存。


    他處心積慮要在人神兩界平和的前提下為下界被追殺的小神某一條生路,他耗盡心神來做這件事,甚至想好了該怎麽收場那將是能將這場人與神的戰爭徹底消彌的方法。


    他是這麽以為的,推演了所有可能性,排除了所有不利因素,就跟那場被他引下來的天河水一樣,他知道後果,可他能收場。


    三太子的神魂終歸是受了傷,他在神力透支的情況下還與楊戩大戰一場,慘敗收場。


    昆侖的雪又開始紛紛揚揚的落下,有人在泥濘的前路上站著,臉上笑容淺淺,如同引誘人去往地獄的惡魔。


    “想好了嗎?”她問“站在我身後,就不能迴頭了。”


    “想好了。”


    “那就走吧……追你的惡犬逃迴了天庭,那幫老古董守在新的天路前,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你在等什麽?”


    走在風雪前方的女孩淡淡然一迴頭,明眸皓齒,美麗如鬼怪傳說裏的角色妖狐,又如盛開在九天雲霄上的淡色薔薇,孤冷而堅強。


    “我在等,他的一百萬歲生辰啊。”


    ……


    墨赦找到白唐的時候,白唐正捉了一隻僥幸生存下來的大胖鬆鼠,拎著後頸逗著玩,戳戳臉頰摸摸頭,間或投喂一點隨手摘下的野草野果。


    “老墨!”隔著老遠看見他,立馬就彎起一雙桃花眼,笑的見牙不見眼,“你怎麽才來?你那邊事兒處理完了?”


    這輕鬆的、不含半點雜質的聲音讓墨赦有一瞬恍惚,如果不是他當時眼看著他在昆侖,還真要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經曆了那場天門之戰。


    那是一場無望的戰爭,越用力,輸的越快。


    “跟你說話呢,怎麽啦,傻了?”


    隻一走神的功夫,那青年就踏著已足有人腳踝高的積雪行到了麵前,麵上一派晴朗。


    墨赦嗯了聲,瞥了眼他手中的鬆鼠,道:“你捉的?”


    白唐將鬆鼠朝他揚了揚,笑道:“還真不是,我本來好好的在欣賞新昆侖,這傻東西自己撞過來……你摸摸,皮毛還挺熱乎,我尋思著天也冷,就當暖手爐用了。”


    墨赦


    對這種軟皮毛沒什麽愛好,隨意看了眼,就移開了目光,道:“迴去吧,這裏再不久就是禁地了。”


    天門一開,兩界勾連,自然會有不該生出心思的人蠢蠢欲動。


    昆侖是天門開的地方,管輅絕不會讓出去。


    他們原本就在昆侖裏借地隱居,此刻出了這樣的事,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撤出昆侖,加上來自上麵的威脅,他們駐守昆侖已成定。


    白唐嗯了聲,又將樹上的樹葉塞到鬆鼠麵前,鬆鼠那綠豆眼都有些可憐巴巴,頭左右晃動了下,似乎在抗議,但到底架不住喂養者的熱情,委屈巴巴的將樹葉裹進了嘴裏。


    白唐誌得意滿的一撒手,將那小東西放在了地上,慈愛道:“剛才吃了那麽多,食囊應該滿了吧?這時段可不太平,小可憐兒,你可別出來晃悠了,下迴再遇上瘋子發瘋,可就不一定能碰上我這麽好的人啦。”


    墨赦看了那鬆鼠一眼,對他這番話不予置評。


    那鬆鼠怯怯的看著他們,就對上白唐一雙慈祥和藹的雙眼,還揮著手對它做出再見的動作。


    鬆鼠伸了下腿,頭也不迴的竄了出去。


    白唐還有些不滿,道:“怎麽也不來個拜謝,我聽說昆侖這地界上動物都有靈,這看起來怎麽不像?”


    墨赦道:“有的,不然不能靠近你,想必也是絕處求生。”


    “那它怎麽那個蠢樣子?裝的?”


    墨赦想了下,道:“你都給它喂了什麽?”


    白唐道:“我哪兒知道它吃什麽不吃什麽,都喂了,路上見啥給啥,這脾性挺好,不挑。”


    墨赦的眼光瞬間就一言難盡起來,心說那它沒撓你一爪子也真是脾性好。


    兩人說著話,竟也漸漸出了那昆侖最深處的山峰。


    天上雪花輕飄飄的,一下就在兩人身上落了一層,連頭發上都是微濕的觸感。


    白唐身體已經強悍了許多,但大自然的寒冷還是讓他打了個哆嗦,搓著手道:“墨墨,你說奇不奇怪,我到現在竟然有些不知道,咱們過來是為了什麽,阻止哪吒開天門?但最後卻感覺我也是推手啊,好像去的所有人都不想天門打開,但所有人卻都在最後成了推手。”


    墨赦心裏還滿是陰翳,那天分明已將蘇毓秀那些絲線都過度到了陸北走的生死簿拓本上,那些如狼似虎的能量都被吞噬了個幹淨,可明明看著已沒什麽事的判官,卻在他們正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時驟然散掉凝聚的精魂……


    那樣濃鬱純粹的陰氣,衝擊的他跟陸北走都有些站不住。


    “老墨?”


    胳膊被人輕碰了一下,墨赦目光裏的陰霾悄然散去了一點,轉頭看他。


    白唐抿了下嘴,剔透玲瓏的桃花眼裏有迷蒙的光,終於沒再假裝若無其事,他道:“是誰?”


    那最後一座山峰裏壓著的是誰?也是墨赦的朋友嗎?當著他的麵爆炸的拚都拚不起來。


    “鍾馗。”墨赦說。


    分明都是沒頭沒尾的話,但兩人說起來卻仿佛一點障礙都沒有,問的突兀,答的卻嚴絲合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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