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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唐立馬放下手,道:“剛剛那裏是不是有個結界?我在山頂的時候就看見你了,就晚了兩秒,你人就沒了!那結界什麽年代的,挺厲害啊。”


    墨赦斜他一眼,眼神挪喻,卻還是迴答了他的問題,道:“那是東漢時候的大能畫下的符陣,即便二郎神親至,也勘不破的。”


    這個對比……怎麽聽著這麽不對味兒?


    白唐琢磨了下,還沒琢磨明白,腦子裏的新問題就又蹦出來了,道:“剛才那餘老頭是什麽人?你來這兒是不是找他,或者說他們的?你之前還說是去地府給我造什麽溯洄鏡來著。”


    “溯洄鏡月戎在做,要等幾天才能好,”墨赦道,“剛才那個,是餘。”


    白唐:“……啊?”


    墨赦提示道:“曆史上的餘。”


    白唐做恍然大悟狀,道:“是他啊,厲害厲害,居然活了這麽久啊。”


    “餘,字義夫,南宋抗蒙名將,曾實行以山城防禦體係抗擊蒙古軍隊,將這套體係發展至巔峰,詐死於寶元年,死後宋理宗輟朝,贈五官。”


    白唐幹咳了一聲,高深莫測道:“嗯,嗯。”


    墨赦定定的看他,就見那雙桃花眼又眨了幾下,然後倏然明亮,一雙眼裏仿佛注入了星辰的光,也緊盯著墨赦的臉,見他絲毫沒有否認的意思,當即一笑,如春風迴暖,桃花乍放:“老墨,他們有多少人啊,那些曆史洪流裏的明星,有多少還跟餘一樣活著?”


    墨赦似乎對他的反應頗為滿意,那雙向來清淡疏離的眼睛也迴了暖,嗓音溫溫和和的,道:“不少。”頓了下,又道,“人間的斬神計劃不是貿然執行的,即便是你,也隻看見了那計劃的一鱗半爪。”


    身前雪花徐徐落下,四周靜謐如死,墨赦的聲音也寒岑岑的,道:“如果沒有這些人在背後撐著,張懷德他們又哪有膽子做這種決定?”


    “神,畢竟是神。哪怕他看起來再弱小,再無害,那也絕不是凡人輕易可以動的。”


    可就是淩駕在萬物之上的神,被這些隱藏在人類背後的、真正的老怪物們,逼的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那些消失在曆史洪流裏的人,哪怕表麵身份再明朗,再顯赫,死的再明白再妥帖,但他們的魂魄卻從未真正的到過地府。


    不入輪迴,不登天路,就永世困在這人界,可現如今,也正是這群被時間遺忘了的人,在這種時候,掀起了滔天大浪。


    墨赦眼神有些幽遠,仿佛連思緒都迴到了很久之前。


    那時候,還曾有人追著他和謝必安跑,哭著求著讓他門把他的魂勾到地府去,一聲聲說著活夠了,一聲聲控訴他們徇私枉法,說他們漏掉了他。


    可他們道法高超,壽命悠長,生死簿上都沒勾勒壽命,孟婆湯都沒法清洗掉他們累世的記憶,範無救與謝必安自然不能送他們去輪迴。


    被劫道的次數多了,謝必安不耐煩,就開始做起了那人的思想工作,叭叭叭說了很久,終於跟那死不了的人成了朋友,還給各地老


    不死的牽了線,讓他們報團取暖,抵禦徹骨寒冷的千年孤寂。


    一晃又是這麽多年,竟然已是那麽多年。


    白唐長長的吐了口氣,笑道:“真是沒想到,人界還有那麽多老怪物,我之前還以為自己已經站到了巔峰,哈哈,果然我小看了人間。”


    墨赦讚同的點頭,道:“雖然靈氣衰微,道者凋敝,但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活下來的人,每一個,都是傳說。”


    白唐眼中有興致勃勃的光,追問道:“那比起我呢?你知道我現在的力量絕不止用出來的那點,嗯,他們跟我比怎麽樣?正麵揍的話,我打不打得過?”


    “聽說過李淳風麽?”墨赦問。


    聞弦歌而知雅意,白唐立馬反應上來,嘶了聲,驚道:“他還活著?那袁天罡……也沒死?我我我,我感覺心跳有點快!老墨,你別告訴我他們都沒死,成百上千年的活著!”


    他是喜怒都擺在臉上的人,此刻臉上的震驚完全不加掩飾,那股已經消失許久的敬畏也終於慢慢又爬上心頭。


    “有的死了,有的活著,”墨赦說,“他們有上千年的積累沉澱,手裏不定存著什麽罕見的秘寶,你縱然自身強大,可你什麽都沒有,戰鬥,從來不是憑借純粹武力的事。”


    昆侖還在飄雪,這場雪紛紛揚揚,遮住行人迷離的雙眼。


    墨赦無聲的行在前麵,白唐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還在腦子裏苦挖曆史知識,默默計算人界到底還有多少祖師級別的人。


    良久,才又道:“那老子呢?莊子?孔子呢?他們也是修道的嗎?老子都封神成聖了,其他的呢?老墨,你見過他們的吧?長什麽樣?那個誰,白起,秦國人屠,也是修道的吧?啊?長什麽樣?”


    “死了。”


    “啊?哦。”白唐停了一瞬,聲音又明亮起來,道:“那郭璞郭子儀呢?還有楊筠鬆,他們呢?”


    “不是曆史名人都會修道的,那是少之又少的機緣,連袁天罡也都化作塵土,別瞎想了……”墨赦被他念叨的頭疼,轉移話題道:“你不是跟東郭良他們在一起,怎麽會在這裏?”


    “這個話題切的太生硬了啊!”白唐手搭在他肩膀上,走路都不好好走,歪歪斜斜的,笑容卻明媚,“我在這兒不奇怪,倒是你,你過來幹什麽?”


    按照兩人之前說的,墨赦這會應該在地府裏督造溯洄鏡,或者是在人間捉拿厲鬼兇魂,怎麽也不可能出現在這偏遠的昆侖腹地。


    墨赦默了下,道:“執行任務。”


    白唐就笑,又狡黠又明亮,道:“我幫你,你說吧,勾誰的魂?”


    他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似乎馬上就能擼袖子打架。


    墨赦卻知那不過是隨口的玩笑,當即又伸手,薅了一把他的頭,道:“你來這裏,也是要守天門的?放著你這麽大一個助力,東郭良竟然放你出來瞎轉?”


    白唐大咧咧道:“不放我出來,誰給他找天門?”


    言語中全無凝重,全是天塌也能當被子蓋的坦然,又想


    起什麽似的,從口袋裏摸出那塊水色的雙魚玉佩,在手指上轉了兩圈,獻寶似的道:“你瞧瞧這東西,我迴去賣了,給弄套大別墅,你想要哪兒的?我去過西郊幾次,看著那兒的都不錯啊。”


    墨赦看見他手中的玉佩,臉皮幾不可見的抽了抽,道:“別胡說,這是個好東西,留著。”


    白唐道:“留著幹什麽,我又沒子孫後代,這也當不了傳家寶啊……你認識這東西?”


    那是一枚掌心大小的翡翠色鏤空雕花玉佩,翡翠色打底,戲水雙紅魚做內裏,有種自然的貴重。


    白唐沒見識,不認識那東西,墨赦卻知道的清楚,那是曾讓無數人類爭破頭顱的東西,是那個人絕不輕易贈出的信物。


    碧落龍魚佩,是一個時代的標誌。


    天上雪花簌簌而落,身高略有差異的兩人在雪中慢慢前行,說話的聲音也極淺極淡,幾乎化在茫茫雪地。


    “那是碧落龍魚佩,很珍貴。”想了想,還是換了種說法,“當收藏品吧,好歹是古董,賣了可惜,放家裏做點綴吧。”


    這句“家裏”莫名就戳中了某人心裏的柔軟點,但白唐是有骨氣的,於是他矜持了五分鍾,轉而將玉佩揣兜裏,道:“行吧行吧,誰叫你是我小師傅,不賣,但大別墅還是得有!”


    他又開始念念叨叨算計自己幫人捉鬼弄到的錢,聲音清朗悅耳。


    ……


    而另一邊,三太子正盤腿坐在一株伸至懸崖外的遒勁古鬆上,整個人飄逸的恍如山間妖精。


    底下是肉眼可見的靈氣,那些朦朧的、日光一樣溫暖舒適的靈氣正有規律的朝著一方運轉,而在人眼看不見的地方,無數靈氣正洶湧著朝昆侖匯聚。


    “靈氣始終是靈氣,不可能衝開天門。”


    輕柔的聲音從空中淡淡傳來,一道穿著淡粉色羽絨服的纖細身影在虛空中緩緩凝聚,也低頭看向底下似緩實急的靈氣流。


    他們都在千米高空,底下一片雲氣匯聚。


    周圍風雪寂然無聲,兩人相對而坐,都坐在摔下去就會粉身碎骨的高空。


    “你又來幹什麽?”哪吒頭也不抬,聲音裏滿是不耐煩。


    蘇毓秀微擰秀眉,精致如妖如鬼的臉上露出疑惑神色,連眼睛裏都是明晃晃的茫然,無辜又清純,隔著茫茫雪色,她道:“其實我一直很奇怪,我分明一直在幫你,或者說,我們的目的從來不對立,你對我的敵意到底是哪裏來的?”


    三太子道:“道不同。”


    “道有什麽不同?”蘇毓秀單手支頷,細密的睫毛微微垂下去,聲音有些清冷的意味:“我們是一樣的,你所介意的,不過是手段。”


    三太子默然,但心裏知道她說的不錯,自己確實介意她的手段。


    從她開始找到他,他們隻簡單交談了幾句,那時候他接受了她的好意,甚至曾跟她合作清理最初的一批惡神,那是什麽時候開始對她心生芥蒂的?


    “是在我問你要天庭南門兵防圖的時候,你心裏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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