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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赦不言不語的在他額上拍了一記,繼而認真的觀察他的反應,片刻後,蹙眉道:“沒被奇怪的東西附體……”


    被當成僵屍貼了一迴無形符的白唐表示不服,一個鯉魚打挺就翻了起來,“我跟你說啊老墨,我可能真是個渣!”


    墨赦於他亦師亦友,在白唐心中的地位很是奇怪,比師傅高,比朋友更親近,加上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內墨赦都充當著白唐領路人的角色,尤其這件事還涉及蘇毓秀,他很自然的、簡明扼要的跟他的領路人傾吐了一番。


    空氣驟然凝聚,仿若客廳突降一座冰山。


    “愛情,”墨赦說,慢慢放下不知什麽時候碎裂的杯子,渾身的氣質冷淡到極致,“嗬。”


    墨赦隻說了三個字,就留給白唐一個冷漠的背影。


    白唐戳戳白湯圓,小聲問:“這是什麽意思?不屑?不高興?還是不同意?”


    白湯圓比他還懵,道:“什麽什麽意思?”剛才一不小心又開始打瞌睡,完全沒意識到剛才的客廳裏家裏的兩位大家長在進行非常有劃時代意義的話題。


    白唐放棄跟智商不夠的蠢貨交流,繼續自己思考人生課題。


    ……


    地方上的風波暫時停了,那些潛藏在黑暗裏的影子仿佛都蟄伏下去,如同沉睡在地底的野獸,隻等一場春雷將他們盡數喚醒。


    凡人永不可企及、不可到達的天闕上,有雲霧飄渺仙闕宮宇,無數空蕩蕩的殿宇內穿堂風肆虐而過,卻驚不起半點塵埃。


    沒有一絲喧鬧,仿若從來不曾有生靈駐足和停留。


    “天門啊,”一道淡漠冰冷的聲音輕道,聲音在綴滿星辰的殿宇裏竟有了些迴音。


    那是一個恍若千年冰雪生成的九天神人,一頭柔順白絲直垂腰間,穿一身同樣柔白的衣服,就坐在空曠的殿宇盡頭,微微閉目,眼睫如鴉羽,麵色白的近乎透明。


    在空的星光下,大殿近門處還躬身站著一個人,那身影挺拔,眉目也格外寒涼,隻微微垂首站著,不發一語。


    高坐在殿宇盡頭的無盡玉階上的真神仿還在品位那三個字,良久沒有說話。


    門口的神君也就耐心等著,兩人誰都沒有發出聲音,仿若殿內空無一人。


    天邊流雲舒卷,煙霞如夢似幻,殿內光明卻亙古不變,連角度都不曾偏斜,仿佛從古至今都是這幅模樣。


    相比於地府,天庭永沒有真正的黑暗,如果神祗們願意,他們甚至可以讓時間都停步不前。


    一夢千年,時間對他們來說毫無意義,哪怕現在境況大變,但他們仍有比凡人更多的時間來揮霍。


    “李靖也走了。”不知過了多久,高坐在殿堂至高處的神祗歎息一般的道,“現在這天上,越來越寂寞了。”


    “是。”底下的神君迴應道,終年不變的冰冷麵容有了些微的變化,想來同僚的離世終歸讓他的心緒波動了些。


    那一頭白發的神祗便不在說話,手卻輕微一拂,指間似有無數金色的光點穿透白雲,灑下世間。


    他不說話


    ,那垂手侍立的神君也就寂然等待,心如止水。


    “還有一千三百年,”突兀的,寂靜的大殿內又傳出一聲歎息也似的聲音,“時間真的不多了。”


    “是。”垂手侍立的神君眉間也添了幾分愁思,終於多說了兩句,道:“太上的天演卦已經推了七百年,竟一點痕跡都沒有。”


    兩人又同時沉默,心內都一片荒蕪。


    “你去吧,”白發的神祗睜開眼,包羅萬象的眼睛裏有沉寂而虛無的光,“把他帶上來。”


    停了下,又補充道:“死生不論。”


    白發的神祗眼中又似看見了日月輪轉和星辰更替,還看見了江山萬裏和生靈凋敝,那雙能看穿未來的眼睛比最瑰麗的星辰還要奪目,讓任何人都不敢凝視和窺探。


    站在無盡玉階下的神君顯然明白了他話中的“他”是指誰,當下也微微彎身,領命而出,卻在即將踏出神殿門口的時候,聽見裏麵悠長的歎息,那聲音道:“天門,可開。”


    將要出門的神君又轉迴頭,眼睛恰對上那一雙碧水寒潭也似的眼眸,他道:“是。”


    天門一開,便是可預見的流血漂櫓。天門一朝開,眾生如螻蟻,屠刀血色染,輪迴方可休。


    即便那樣的日子還未來臨,血腥味卻已提前穿越時間和空間來到了眼前。


    突的,清冷的天宮上有紅光如火,在更高處的天空上絢爛變化,仿若在提前為無數亡靈送葬。


    “帝君。”一道有些蒼老的聲音倏的傳入耳膜,白發白須的神仙腳踏清風急速而來,方一見到那躋身在無盡玉階上的神祗,便垂手一禮,“天衍五十,大道為一,它出世了。”


    這句話讓還在殿內駐足的神君都瞳孔一縮,上前幾步,逼近那白發仙人,道:“太上所言可當真?”


    “當真,”白發白須的仙人臉上是與其他仙人全然不同溝壑縱橫,一雙眼卻是格外的冷利和清明,神情篤定,眼眸卻看向那被星光模糊了麵容的人,“帝君以為何如?”


    白發的冰雪神祗微微坐直了身子,神色似乎別無二致,隻在他說完後,微微動了下身子,如雪的白發順滑的落在肩頭,他道:“大道為一,自該循道而行。”


    分明還是毫無動作,那雙眼卻似已透過重重迷瘴,看到了旁人看不清的未來,又似乎隻在看著階下的兩人,“你曾見過它,此次下界,也將她帶迴來。”


    駐足的神君躬身一禮,道:“是。”


    殿內的人重又合目,綴在四壁上的星辰從上而下一層層黯下星光,讓整個大殿都陷入濃鬱的黑暗裏。


    那張冷冽清寒恍若集天地靈氣生成的神祗就隱沒在黑暗裏,虛弱無比,又強悍無比。


    浩瀚的宮闕門從內而外一層層關上,仿若連最後的生機都隔絕在裏麵。


    但同時步行而出的兩位神祗都知道,有必要時,那一層層門都會重新打開,帶著能網絡天地的秩序規則,從神祗的手心灑落而出。


    九重天上風高雲卷,高闊的天路上全然沒有神影,身姿挺拔的神君朝仿若浮在天邊


    的宮闕遙遙一禮,又朝著身邊的太上微微一禮,才倏然折身而去,如流星般從天空直墜而下。


    ……


    那些發生在天庭宮闕裏的事對處於凡塵的人來說,都如千萬裏之外的一粒塵埃落地,悄無聲息又毫無影響。


    白唐自然也不知道,之前他們曾預測的上神就要在某個不確定的時候來到這片土地上,他此刻的狀態有些難言。


    “墨墨墨墨……墨赦,你這是幹什麽?”


    他被墨赦單手按壓在沙發上,那個男人就那麽居高臨下的看他,看的白唐都有些不自在,連說話都有些結巴。


    真不是他膽小,而是以前無數次經驗告訴他,每當墨赦麵無表情的做一些看似無厘頭的事情時,最後都會證明那不是無用的,而是會以某種會讓他不怎麽高興的方式釀成結果。


    此刻的墨赦眼神更為純澈而無害,隻微微俯身,單手壓著他的胸口,薄唇輕啟,道:“感覺頭暈?心跳加速?”


    白唐眼睛清亮,不自覺的就看著他下垂的眼睛,還有密如鴉羽的長睫毛,隻覺他實在是好看的犯規,腦子完全反應不過來他在說什麽,有些迷迷瞪瞪。


    墨赦勾了勾唇角,道:“臉色發紅,手腳酸麻?”


    那張臉真的很有魔性,常年不笑的人偶爾露出笑容,真的會給人一種驚豔的感覺,如同曇花一現。


    隨著墨赦放在他胸口的手收緊,白唐的唿吸果然急促起來,看墨赦的眼神更加迷離。


    墨赦卻在這時放開了手,微微後退兩步,順勢坐在了對麵的殺伐上,麵上仍是數九寒冬樣的冰冷,眼中露出的情緒卻叫白唐有些陌生,他看不太懂。


    “戀愛的感覺?”墨赦問,“讓你幾天都神思不屬的感覺?”


    白唐呐呐,就算他在遲鈍,此時也發覺了不對。


    但他此刻的心緒著實有些奇怪,說不上究竟是失望還是慶幸,總歸不太舒坦,桃花眼都有些沒精神的耷拉著。


    “緣生花那次被算計一次,身上被留下了抹不掉的印記,第二次還不長記性!”墨赦聲音分明很淡,但白唐不知怎的,從中聽出了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跟她來往,你沒聽懂?”


    “那不怪我啊,我一次也沒找過她!老墨,咱得講道理啊,自從我發現她扮豬吃老虎的事後,我絕對沒主動搭理過她!”白唐叫屈道,還用手按著胸口,總感覺墨赦手指上那種冰冰涼涼的感覺似乎還在。


    “把她趕出去!不會?”墨赦眼神鋒銳,似乎被他推卸的態度弄的更氣,“今天不是我恰好在,你打算幹什麽去?”


    說到這個,白唐不免有些氣短。


    他是在門口被墨赦堵住的,當時隻說他去解決問題,但絕沒細說怎麽解決問題,墨赦也不可能知道。


    但看墨赦現在的表情,白唐十分有理由懷疑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去,頓時就氣短了,因為他當時想出的解決辦法是再去見蘇毓秀一次,再看看是不是有那種感覺,如果有……


    如果有,他絕不是會逃避的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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