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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湯圓其實還很撐,身體裏的能量很多,但看見那純粹的神仙力量,還有被那一圈力量困在裏麵的人,依舊忍不住上嘴啃。


    對它的到來,白唐簡直欣喜若狂,卻還是一心二用的一邊聽玉女說話,很好的穩住她,一邊在心底同白湯圓交流。


    被問到怎麽從包拯那裏跑出來時,白湯圓很得意,道:“我就求他啊,畢竟我這麽額愛,他被我迷的神魂顛倒,就放我出來啦。”


    白唐不信,包拯不是那種人,傳說中他鐵麵無私,這絕不是空穴來風。


    白湯圓臉皮厚,一口咬定是包拯被它的色相所迷,就色令智暈了一把。


    白唐就歎氣,憂心忡忡的想,這話幸虧沒叫月戎聽見,不然怕等不到地獄風平,那家夥就會來燉蛇吃。


    想著,就又想扒白湯圓一層皮,但時機沒到,不好動手。


    它們隻相隔一線,白唐對它敞開了胸膛,要它去偷屠靈裏的黑雲團。


    白湯圓那雙蛇瞳一閃一閃的,特別雞賊,談條件道:“那黑雲團不好偷,非常不好偷……唔,也不是偷不到,那可說好了啊,我給你很多很多的黑雲團,可不能計較那獅子印了哦……我現在還覺著撐呢。”


    白唐咬著後槽牙,微笑,道:“沒問題。”


    白湯圓加緊速度啃咬那白色囚籠,還抽空道:“那牛肉幹也要歸我,還要給我三箱幹脆麵,唔……還要十包麻辣條!”


    白唐敷衍的應著,心裏琢磨著這蠢貨不兇殘的時候還是好騙的,一點吃的就能騙的它祖宗都忘了!


    他雖然在跟白湯圓說閑話,但心神一點都沒放鬆,依然緊張的關注著那場麵格外宏大的府君與星君大戰。


    玉女似乎被他方才那一句話嚇到了,一直愣愣的,臉色比鬼還白。


    那朱紅色的雀鳥在南方收斂羽翼,但白唐卻看的分明,那朱雀首宿身後站著的星君已隻有三個。


    那巨大的青龍在東方盤旋落地,那些星君也隻剩下四位。


    而與那些動輒上百米長的四靈動手的府君也悄無聲息的消失了幾位,空氣裏的陰氣翻湧不息,看不見的地獄各處都沸騰起來。


    白唐看的心胸開闊,想,那是墨赦也插不進去的戰爭,那樣揮手就能裂土崩山的戰爭,除了神,沒有人可以介入。


    那些府君揮手間就能將地獄搬來戰場,連同地獄裏無盡的惡鬼,還有那地獄裏存在的自然法則,用自己地獄裏的法則去牽製那能天穹顫抖的星君。


    也隻有他們了,能讓這處前一秒是石壓地獄,後一秒是萬獸奔騰的牛坑地獄,再過一秒又是垂著無數血淋淋舌頭的拔舌地獄,也就這些府君了。


    “我們隻是想在一起,不想要任何人的命。”玉女站在了那保護薄膜的邊緣,仿佛為了更看清那個人一樣,聲音有些飄忽,“宿哥,他不愛殺人,他隻是沒有辦法。”


    “……我之前一直渾渾噩噩,想不太起來,現在腦子越來越清醒,倒是記起來了,白唐,你知道,我做呂菲的那一世,是我的第幾次轉世麽?”


    “不知道,但我聽墨墨說過,地府給了你們九天墮魂特權,都不用排隊,死了還完生前的虧欠,立馬就可以投胎!這個條件多好啊。”


    想他那三個鬼使,一個連地府的門都沒摸到,另兩個在地府摸爬滾打了將近百年,連個投胎的名額都沒搶到。


    如果能直接投胎,重新來過,怕是他們做夢都會笑醒!


    “……其實我也記不太清了呢,大概是兩百多世吧,三千多年……居然就那麽過去了,天庭與人界的通道沒閉合之前,宿哥每一世,都會來找我。”


    “除了第六十八世,之後的那許多年,我們再未相逢,每一世,他都隻能在我重入輪迴的時候,來看我一眼。”


    玉女說著話,眼睛裏都是藏也藏不住的笑,看著那白虎的目光柔和的能將萬年寒冰融化,“多傻啊,每一世,都等在奈何橋上,就為了在黑白無常領著我走過的時候,看我一眼。”


    到最後,連那白無常都看不下去,所以總在看見他的時候纏著黑無常嘰嘰歪歪,給他們說幾句話的時間。


    “如果有別的選擇,宿哥,他絕不會這麽做……還有天廟星君、天門星君、天井星君,他們都不是喜歡作惡的人,你沒見過那時候的他們……”玉女臉上出現微弱的笑,眼神裏都閃著光,“二十八星宿同耀天空,那樣璀璨的光芒,通天徹地,誰也比不過,他們每一個,都是天庭最好的護衛者,是人間的守護神。”


    “天廟星君總是拎著湛盧找人打架,宿哥他也總尋釁滋事,將天上的武將挨個挑過去,天門星君整天捂著胸口說被他們氣的心肝疼,卻還是笑眯眯的為他們收拾爛攤子,原本,天井星君是最柔順聽話的,後來卻也是她闖的禍最大……但他們總是同進同退。”


    “沒有人敢惹他們呢,因為惹了一個,就是惹了一群,宿哥不講理,出了名的幫親不幫理,天廟星君就更過分了,誰惹了他兄弟,二話不說先揍別人一頓,揍完了天門星君才姍姍來遲的賠罪……”


    玉女抿嘴而笑,不帶一絲陰霾,說著那些仿佛沒有聽眾的話。


    白唐沒有全副心神的仔細聽,但心頭還是震動,問:“那到底為什麽,就到了這一步?”


    “好好的天神不做,偏要來禍害人間,這一次地獄禍事過後,他們的手裏要沾多少人的血,你知道嗎?”


    他的右側就是玉女,左側是做偷能量事件的白湯圓,他伸出手,白湯圓就順著咬出的洞爬上了他手臂,呲溜一下鑽進他胸膛。


    白唐左手握拳,拳頭裏握著那筷子樣的哭喪棒,置於胸口。


    “你沒有想過,你隻是覺著這是一場神與鬼的戰爭,你以為黃衝宿帶著你跑出地獄,這事就算完了。”白唐側眼看她,眼裏有微微的歎息,卻還是話出如刀,“真天真,你看看下麵,光這地獄裏為這件事掀起的風浪就淹死了至少百萬陰魂,哈,人類也逼近了這個數,等地獄壁壘一破”


    他比劃了個炸裂的手勢,不再看玉女的臉色,自顧自道:“陰陽停轉,鬼屠人間,哈,人界修道者數量稀少,如鹽中白雪,真正


    的萬裏挑一,到時候能死多少啊,嗯,我可能看不到,畢竟我肉身都可能死了……但是,那時才是地獄吧,人死後魂無所去,逗留人間,然後變為失去靈智的東西,人鬼一家親……多好。”


    玉女打了個冷顫,又一次被白唐拉迴血淋淋的現實。


    “你們的愛情多偉大啊,要拿這麽多人的血來換!”


    玉女有些慍怒,道,“不許這麽說,不許用這樣嘲笑的語氣說話……我,宿哥,我們沒有惡意,我們是對的,這地獄已沒有判定賞罰的資格,是該毀的……對!宿哥說毀滅也是開始,當一切重建,也會是一片朗朗淨土,現在的地獄,太髒了!”


    “地獄再髒,也保證了六道輪迴,也能維持陰陽流轉!”一道冷冽的聲音徒然從白唐胸口處傳出,聲音冷冽沉穩,如同高山上終年不化的冰雪,帶著刺骨的寒和冷。


    白唐喜出望外,叫道:“墨墨!”


    墨赦似乎還很虛弱,並沒有顯出形體,連聲音都好像是從白唐懷裏發出的。


    他說:“地獄當然是髒的,所有腥的臭的都捂在了地獄,那些變態的、惡心的東西,我們看過千遍萬遍,人類經曆點事,還有心理輔導,鬼差全靠自己,看過了多少齷齪事,誰心裏能不走樣?”


    “你們就幹淨?天庭就幹淨?就算地獄該毀,那也是地藏菩薩的事,越俎代庖,你們想做什麽?重掀天庭與地獄大戰?”


    似乎說的急了,墨赦還喘了口氣,才繼續冷冷道:“你又以什麽立場在這裏哭訴?當年墮天是你自己選的,懲罰是玉帝給的,連你們天庭的罪惡地獄都接收了,現在黃衝宿要把氣撒在地獄頭上,憑什麽?”


    地麵又是重重一震,那白虎兇悍無比的撞開了宋帝王的阻攔,流星一般朝著西方奔去,腳下仿佛踩著四朵紅色的火焰花。


    “退一步講,你們算什麽東西?一個人的愛情,也配用百萬人性命來奠基鋪路?這件事,我不答應,地府不答應!任何人,無論何種理由,都沒資格擾亂陰陽!”


    玉女起先被那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聽那聲音一直冷冷清清侃侃而談,才稍稍安靜下去,被那聲音帶著思想走。


    白唐簡直想要鼓掌,墨赦的每一句質問,都聞到了點子上,那最後的一句話,也格外冷硬霸氣,哪怕力量不夠,但氣勢絕對夠了。


    玉女本就不擅言談,此刻更是呐呐,她微微皺著眉頭,似乎在想如何反駁這些質問,卻終於無語。


    “還有人間,”仿佛被玉女那樣可憐無辜的口吻激怒,向來少言寡欲的墨赦一口氣反駁下去,“人間髒嗎?當然髒!神創造人的時候給了他們七情六欲,給了他們髒的權利,憑什麽要求他們幹淨?生而為人,就是要受苦!”


    “否則為什麽人要拚命超脫輪迴?連你們神仙犯錯,也要去人間受苦,人間從來不是善地,但到處都有向善之心!地府有規定,陰不問陽,擅管人間事,罰入十八獄苦役三萬年,天庭應當更重,為什麽?”


    “因為,人、間、值、得!天道在人!你現在還要說,他不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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