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看著季孟指著的關隘,咬了咬牙:“我知道,可是怎麽守?”


    這又不是冷兵器的時代,高築牆就管用。


    如今多高的牆都能用炮轟開,何況他根本也沒時間築牆啊。


    季孟覺得並不算什麽問題。


    青年走到容易身邊,給他細細講述自己的作戰計劃。


    “如此調整,就算並州攻勢再猛,我們也沒問題。”季孟說。


    容易看著季孟的計劃,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季孟,你還真是,什麽時候都能給我驚喜。”


    季孟嘿嘿笑了兩聲,沒有作聲。


    哪裏是他給的驚喜,分明是某個心一直掛在坊城郡的爺給的驚喜啊。


    若是小督軍當時不剛愎自用,上來就采取督軍的計劃,這會兒還不會有這麽大損失。


    不過算了,男人啊,總得自己闖一闖。


    隻是傷亡的代價太大了,他看著都心疼!


    並州和冀州的戰鬥又持續了一天多。


    因為有季孟的鼓勵,容易的精神狀態倒是好多了,但是傷亡還是在繼續。


    到第二天晚上,各部分報過來的戰損又增加了若幹。


    一群軍官坐在容易的指揮部裏,臉色都不太好看。


    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沉寂的要死。


    隻有窗外傳來兩三聲貓叫,才讓夜晚不那麽壓抑。


    季孟第一個坐不住了:“督軍,我抽支煙去。”


    “去吧。”容易點頭。


    季孟匆匆出去,三五分鍾後,手裏拎著隻黑貓進來了。


    黑貓不大,看起來也就兩三個月,小小的一隻,叫起來奶聲奶氣的,挺可愛。


    容易愣住:“不是,你抽煙還是抓貓去了?”


    季孟嘿嘿笑了兩聲:“迴來看它還蹲在窗戶邊,怪可愛的,就拎迴來了,督軍要養嗎?”


    “養。”


    容易也笑了,伸手把貓接過來,輕輕撫摸著:“當真可愛。”


    小貓渾身上下都是黑的,一根雜毛都沒有,隻有一雙大眼睛碧綠碧綠的,當真是和上好的碧玉貓眼寶石一樣,明亮剔透,漂亮極了。


    容易很小的時候就想養一隻黑貓,可是一直未能如願。


    如今季孟居然陰差陽錯給他拎了一隻迴來,讓少年愛不釋手。


    他懷裏抱著貓,笑了:“我們繼續討論吧。”


    一群人又開始議事,忽然東南一聲炮響,容易猛地站起來:“怎麽迴事?”


    “東南方向,是我們防線薄弱之處,督軍,我們去看看。”季孟猛站起來。


    他們的布防經常調整,新的布防昨日剛剛完成,今日就被並州抓到了漏洞,看來容易的指揮部裏進賊了。


    “走。”容易也站了起來,匆匆出門。


    激烈的槍炮聲從東南方向傳來。


    一路上,少年的臉都黑的和鍋底一樣。


    季孟的臉同樣是黑的。


    他居然沒注意到,指揮部裏有內鬼,迴去督軍會把皮都給他扒了吧?


    容易帶人匆匆趕到東南門支援的時候,東南門的守軍已經死傷過半。


    少年迅速帶人補了上去。


    季孟對小督軍這點兒還是很看好的。


    該退後了退後,該上前了上前。


    這時候他這個統帥在場,的確能夠鼓舞士氣。


    反正也沒多大危險了。


    因為援助來得及時,並州的攻勢被擋了下來。


    戰鬥進入了膠著狀態,雙方誰都討不到好處。


    打著打著,並州的炮聲小了,槍聲也小了……


    或者說,不是小了,而是調轉了方向!


    可是,調轉方向?


    去轟自己了?


    那怎麽可能!


    但是無論可不可能,容易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少年冒險從城牆上往外看,夜色深沉看不很清楚,隱約能看到有軍隊匆匆後撤的模樣。


    他當機立斷,決定追上去。


    李無名覺得太冒險了:“督軍不可,這晚上,咱們什麽都看不清,貿然出城,萬一是對方的誘敵之計怎麽辦?”


    季孟覺得督軍英明:“我們撐到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倘若並州再堅持一會兒,東南門不是不能被攻破,他們為什麽眼看著勝利在望,還要和我們玩這種把戲?”


    二比一,容易立刻決定聽季孟的:“就這樣,開城門,我們打落水狗去!”


    ……


    ……


    阮琮本來已經把冀州軍逼上了絕路,可是就在三天前,他莫名發現自己忽然陷入了四麵合圍之中。


    他的正麵是冀州,後麵和側麵,豫州和雍州居然也圍上來了。


    見鬼的!


    豫州和雍州一貫與他相安無事,怎麽會這種時候忽然發難!


    更讓他毛骨悚然的是,他派去豫州和雍州的人都如石沉大海,一點兒消息沒有,他打給豫州督軍和雍州督軍的電話,也一直是接起來沒人吭聲,就仿佛打到了陰間!


    這一切都他媽太陰間了!


    昨兒晚上,他正和剛收的小妾親熱,突然自家大營就被幹垮了。


    那支如虎似狼般闖進來的隊伍,下手幹脆利落,他冀州首府從第一槍打響到被攻破,甚至連一個小時都沒撐下來!


    阮琮隻能帶著小妾倉皇逃竄。


    如今並州四麵八方都是強敵,他唯一突圍之路,就是從正麵突破容易,占了冀州,以圖東山再起。


    阮琮迫不得已,找到了容易身邊的機要秘書——


    那人也曾是容昭的機要秘書,當初他們能順利刺殺容昭夫婦,此人在當中起了很大作用。


    阮琮在電話裏脅迫這人,將坊城郡的城防信息透露給他,否則自己立刻就給容易電話,告知對方當年容昭遇刺的細節。


    然後,阮琮就如願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可誰知,容易那小子如今也是塊難啃的骨頭了!


    眼瞅著他就衝破東南門了,小兔崽子居然帶人來增援了!


    踏馬的是誰說的那小兔崽子將自己藏在府上的男狐狸帶在身邊,夜夜春宵的啊!


    夜夜春宵踏馬的他來這麽快?


    阮琮簡直想罵娘!


    他罵了,毫無用處!


    他本就是逃命的,本就是想趕緊攻破坊城郡,逃出那支神秘軍隊的追捕。


    可誰能想到,他集中了所有優勢力量,居然啃不動這塊骨頭!


    他娘的到底哪裏出問題了,明明開始的幾天他打的挺順利的啊!


    還有那仿佛從地裏冒出來的陰魂一樣的神秘軍隊,到底他娘的是誰的力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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