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音本來不準備為難一個小姑娘。


    但是這個人送上門來,他倒是不能放過了。


    他冷笑一聲,向前一步,逼近譚鶯兒:“所以,譚小姐今日來是為了什麽?”


    慕容清音的身材夠高大,而譚鶯兒生的又夠嬌小,他這樣站在小姑娘麵前時,就顯得像一座山,把人全籠在了陰影裏。


    小姑娘打了個哆嗦,有些害怕,聲音都不自覺地變小了:“我,我喜歡容易,聽說他養了個狐狸精在後院,就想來見見。”


    “狐狸精?”慕容清音被人喊過小雜種,喊過煞神,喊過土匪,但還從來沒人用這麽新奇的稱唿喊過他,一時笑了。


    “倒是多謝譚小姐瞧得起我。”他嗤笑一聲,眼底冷意更甚,“如今譚小姐見到了,想做什麽?”


    小姑娘被他這樣冷森森地笑容壓得喘不過氣,又往後退了兩步:“我,我什麽也沒想啊。就是,如果……沒,沒什麽。”


    她搖了搖頭,有些害怕,就想離開。


    這個男人,好可怕。


    生了一張美若天神的臉,偏偏從骨子裏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不同於自己父親的兇神惡煞,這個男人生了一副美人麵,卻偏偏有著令人膽寒的惡魔骨。


    譚鶯兒雖然嬌慣,但並不無腦。


    生活在自己那種家庭中,她對危險的感知敏銳的很,立刻低頭道歉:“對不起,是我不懂事,攪擾了您的清靜,我這就帶人離開。”


    她一麵道歉,一麵就要走,卻被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一隊士兵團團圍住。


    少女的背後傳來慕容清音冷冷地笑聲:“譚小姐既然來了,還是留下吧。剛好,我還有些事情需要和譚小姐的父親好好聊聊。”


    慕容清音的臉上還帶著笑容,揮了揮手:“請譚小姐去客房休息,其餘的押下去,查清楚了,該處理的都處理掉。”


    士兵們動作極其迅速,立刻將那些打手押了下去。


    譚鶯兒臉上細碎的忐忑終於變成了恐懼:“你,你是什麽人啊!”


    這些士兵,根本不是冀州軍。


    別說軍服不一樣,就算穿一樣的衣服,他們也不是冀州軍。


    冀州軍現在留在城中根本沒什麽人了,還都留在關鍵位置。


    督軍府中,根本不該有軍隊留守。


    所以她才敢上門耀武揚威,可沒想到……


    慕容清音懶得理會她的問題:“我是什麽人譚小姐就不用掛心了,還請譚小姐告訴我,你和容易什麽關係?”


    他居高臨下看著那小巧玲瓏的女孩,隻覺煩悶。


    他在兗州,沒有少聽某個人眠花宿柳的傳聞。


    逢場作戲他可以不在乎,可這如今有打上門的姑娘,他得問個究竟。


    譚鶯兒也不過是嬌生慣養的小姑娘,什麽時候被人這麽對待過,哇的一聲就哭了:“沒關係,沒關係,什麽關係都沒有。他之前帶人砸了我爸的煙館,我恰好見到,就看他長的好看……”


    小姑娘一邊哭一邊說,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慕容清音懶得繼續聽了,擺擺手讓人把她帶下去。


    這也行,當真是個慣壞的孩子。


    不過,會認慫,會認錯,也不算無藥可救。


    一旁的仆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突然冒出來,並且堂而皇之把這裏當自己家的士兵,人都懵了:“慕,慕……”


    “慕什麽?”慕容清音歪頭看他一眼,笑了一聲。


    “放心,我對冀州沒興趣,圖的不過是你們督軍這個人罷了。”


    “白澤。”他喊了一聲。


    一旁的軍官立刻應聲:“督軍。”


    “留一隊人在督軍府,別再讓阿貓阿狗闖進來,其餘人跟我去坊城郡。”


    慕容清音抬頭看了一眼太陽,天色還早,適合找茬。


    “去之前,先熱熱身,走吧,去青龍幫。”


    他的小少年沒砸完的場子,他怎麽不得再幫忙砸一砸呢。


    “是,督軍。”


    白澤答應一聲,跟著出門。


    門外不知何時,已經聚了一隊士兵,站的整整齊齊,粗粗估計,有二三百人。


    隊伍最前頭是一輛黑色轎車,白澤上前拉開車門。


    慕容清音彎腰上車。


    白澤關上車門,自己去了前排,開始倒苦水:“督軍,您要是再不迴來,我們可要壓不住檮杌了。”


    “怪我。”慕容清音笑了一聲,向後倚在靠背上,鳳眸微闔。


    “當初應該讓你來冀州,把孟極留下按住他。”


    白澤覺得很有道理:“是應該這樣。”


    “行,下次你來。”慕容清音笑著說。


    “不是,督軍,您還沒玩夠呢?”白澤震驚地瞪大眼睛。


    容小督軍就這麽好玩兒嗎?


    天知道為了幫這小紈絝突出困境,他們費了多大力氣啊!


    被督軍使喚的跟狗一樣,這日子可真是,過不下去了。


    慕容清音隻是笑了一聲,沒有說什麽。


    這次迴來,他不可能再由著那小崽子繼續招蜂引蝶,非得把人拴身上不可。


    ……


    ……


    冀州,坊城郡,冀州軍駐地。


    容易站在沙盤前,眼底全是血絲,死死盯著眼前的沙盤,怎麽看都找不出一條能夠翻盤的路。


    太難了。


    冀州軍發展了三年,還是不能和並州軍匹敵嗎?


    容易隻恨自己年少時不懂事,以至於如今還是底子薄弱。


    如果這時候再有一支隊伍,哪怕一個團呢,他就不至於這般苦戰,束手無策了。


    外麵傳來清脆的敲門聲。


    “進來。”容易沉聲說,聲音有些疲憊。


    季孟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容易愁眉不展的樣子。


    年輕的軍官一時有些不忍:“督軍,您熬了三天了,睡會兒歇歇吧。”


    “我睡不著。”容易看著沙盤說,“季孟,你看還有什麽破局的辦法?”


    季孟走過去,在沙盤上插了根紅旗:“督軍,眼下隻能堅守。冀州雖然勢弱,但是錢糧軍備都不缺,我們背靠大本營,著實無需求快。”


    主要的是,督軍要悄無聲息的調兵完成對並州的重圍,還需要兩天,如果小督軍不撐住了,這事兒幹不下去啊。


    季孟歎了口氣,覺得小督軍的確是基礎太薄弱了,將來有機會,還是需要好生培養啊。


    就這個抗壓能力,就還差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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