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到那大船下,船上的人已經在此等了差不多大半天,新月教教令嚴格,四海堂也是一樣,沒有趙四郎的命令,沒一個人敢下船去島上查看,此時看見發出去的小船迴來了,有人趴在船舷上道:“來的兩個,報上名號”。


    薑萌拿出從趙四郎屍體上搜出的令牌道:“船上的人聽著,速速下船去島上搬運財物”。


    薑萌吃不準平日裏這些人怎麽稱唿趙四郎,所以也不說他的名號,隻是將牌子給那人看。


    “你是什麽人?”。


    薑萌道:“你不怕死麽?”。


    那人聞言一呆,又聽底下那小姑娘道:“放下繩梯,我兩個要上去,你們所有人都下船去搬運財寶,那島上有許多財寶,去的晚的殺無赦”。


    一條繩梯從船舷上放了下來,七八條小船從船上放下,每個船上坐了七八個人,薑萌和李驚雲登上船,隻見那船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薑萌惱火道:“本來還想留幾個人開船呢,現在倒好,一個也沒有了”。引著李驚雲走到錨索旁道:“咱們兩個一起把錨索拉上來,你去升帆,我來開船”。


    李驚雲不知道怎麽開船,聽薑萌怎麽說,自己便怎麽做。


    那七八條小船一起湧向海岸,生怕跑慢一步丟了性命,到了岸上才發現之前上岸人的屍體,領頭的暗道一聲不好,迴頭張望,隻見遠處大船從島側畫了一個大圓,竟然慢慢走遠了。


    但是那女娃手裏拿的顯然是趙侍從的腰牌,一時吃不準該怎麽辦。想了想道:“留下五條船,其餘的人劃小船去追”。


    可那大船船帆長滿了風,怎麽追得上,海上的人越追越遠,漸漸看不見大船的蹤跡。


    那日李驚雲雖然昏迷了過去,可薑萌一直清醒著,記得來時的方向,駛著大船朝來時的方向迴去。


    一連走了好幾天,每日吃船上儲存的食物,風平浪靜,想必老天也幫忙,這日傍晚,薑萌遠處忽見陸地,以為是自己花眼了,忙叫李驚雲來看。


    “驚雲,驚雲,你看看,那邊是不是陸地?”。


    李驚雲奔上甲板,細細觀察一陣大喜道:“是陸地,我們又迴來啦”。


    薑萌蹦蹦跳跳,一時間驚喜難抑。


    那船又行了約莫半個時辰不到,遠處陸地便清晰可見,薑萌道:“這船往後也用不上了,而且又是新月教的船,估計也賣不了,幹脆咱們把它開到岸上去,免得還要劃小船過去”。


    李驚雲哪裏懂這些,隻能聽薑萌說什麽就是什麽,大船借著風勢,直衝上沙灘,兩人放了繩梯踏上陸地,頓覺腳下安穩許多。


    薑萌道:“呀,終於迴來啦,現在我們去找一個人問問這是什麽地方,然後再做打算”。


    兩人不覺困頓,順著沙灘走了一陣,月光下可見遠處人家農田桑舍,近了,腳步聲驚起村莊狗吠,薑萌道:“大半夜的也不會有人給我們開門,我們就在這野外露宿一晚,明早在進村去問”。


    李驚雲欣然同意,二人在船上早已經換了尋常衣服,那船上沒有女弟子,薑萌穿著男人的衣服,看上去就如一個少年一般。


    尋了一棵大樹,薑萌從懷中取出一包東西,李驚雲好奇道:“這是什麽?”。


    薑萌道:“那船上有許多銀兩,我拿了一些,接下來幾天我們得靠它們活著啦”。


    李驚雲撓撓頭,低聲道:“這不是偷麽?”。


    薑萌聞言不悅,哼道:“可我們總得活下去才行”。


    李驚雲低聲道:“我什麽都會做,上岸了找個能做工得地方,足以我們活下來啦”。


    薑萌氣道:“呆子,不想跟你說話,別煩我”,說完倒在一邊睡下,不去理李驚雲。


    李驚雲不知薑萌為何生氣,可也不好問,背靠著薑萌倒在另一邊。


    許久問她:“你有什麽打算?”。


    卻聽不見薑萌說話,起身查看,發現薑萌眼睛緊閉,想必是睡著了。脫下自己衣服蓋在她身上,又側身躺在一邊。喃喃道:“我得迴鏢局去把這刀還了才好”。


    薑萌方才裝睡,此時聽到李驚雲說他要迴鏢局還刀,不由得憂心忡忡。暗自道:“螭龍刀乃神兵,很多人不知道,不代表沒人知道,萬一被發現了,可要遭殺身之禍”。


    又想起李驚雲身負魔功,哪天萬一露了餡,也是一個大麻煩,更何況那魔功會引人入魔,一時間惆悵得無法入睡,心道:還是得去問問爹爹怎麽辦才行。


    仔細思索半晌,心裏有了主意,安然入睡。


    東方才見魚白,耳邊已經傳來動物叫聲犬吠,鳥叫,牛羊聲混成一片,籠罩在淡淡得晨曦之下,無比安然。


    薑萌揉了揉眼睛,輕微得動作驚醒了李驚雲,李驚雲剛要起身,自己得衣服竟蓋在自己身上。想必是萌萌半夜醒了。


    二人至不遠處得溪水旁洗了洗臉,薑萌道:“驚雲,你去問地方,把東西都給我”。


    李驚雲順手將那把黑刀還有懷裏得山河圖一並給了薑萌,邁步往村子裏走去。


    薑萌見他走遠了,轉身在大樹下挖了一個深坑,將那刀埋在下麵,自言自語道:“等他來了,我就說刀不小心掉河裏衝走了,此處寂靜,想必也不會有人發現”。


    李驚雲去村中找到村裏的漁民,先行了個禮,朗聲道:“伯伯,我們是路過此處得行人,敢問此間是什麽地方?”。


    那村民道:“聽聲音是北方來的吧,此處乃溧陽邊界,喚作小漁村,地處青冥山以北,一路往西翻過青冥山梁,便是中原啦”。


    李驚雲喜道:“多謝伯伯”。


    轉身急急迴頭去找薑萌,至近處發現薑萌微微啜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忙道:“萌萌,你怎麽啦?”。


    薑萌哭道:“你走後我去河邊取水,不小心把你的刀掉下去被水衝走啦,等我再去尋怎麽也尋不到了”。說著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李驚雲聞言大驚,那是掌櫃給自己的東西,丟了可怎麽辦,可這事情也不能怪萌萌,道:“你別哭了,那刀既然被水衝走了,便尋不迴來了,等我迴了鏢局,就說我自己丟了,是罰是賠我給掌櫃賠了便是”。


    薑萌擦了擦眼淚,仰麵道:“都是我不好,把你的東西弄丟了”。


    “不打緊,我在鏢局每月能領到二百錢,那刀依著分量最多值三兩銀子,我做兩年工便能還得起了”。


    薑萌暗罵道:“呆子”,從地上站起啦,擦幹淚水,道:“二兩銀子?我從船上拿的銀子應該夠,我們去買一把還他就是了”。


    李驚雲道:“這可不行,這是新月教得銀子,我們不能亂用的”。


    薑萌道:“沒關係,就當我們借的,往後有機會還給他們就是了”。


    李驚雲聞言,默不作聲,半晌道:“這樣也好”。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道:“我知道這裏時什麽地方了,那老伯說這裏是青冥山下,一路往西翻過青冥山梁便到了中原啦,我們快走吧”。


    薑萌聞言,心中一頓,喃喃道:“青冥山”,翻開李驚雲給自己的山河圖,嘩嘩嘩翻了幾頁,果然在一頁上看到了青冥山幾個字,一個小點標在那裏。


    道:“依著山河圖,青冥山上應該有東西,我們去看看”。


    李驚雲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薑萌說的是什麽,可既然是她說的,那必然不假。


    兩人抬步往西走,一路上走走停停,那青冥山下風貌宜人,景色秀麗,許多從來沒見過的植物隨處可見一路玩耍,行的極慢,半月方至那青山腳下。


    但見峰巒雄踞,波濤如怒,好大一座山峰。


    兩人在山下小鎮玩耍了數日,買了些衣物,又買了一把與螭龍刀差不多重的刀給李驚雲帶著,薑萌千叮嚀萬囑咐道:“驚雲,你那刀法不要輕易給別人看,且不說它是魔教秘典,那刀對你自己也不好,你若是不想變成那日殺你的人,就不要用他,改天見到我爹爹,教他教你一招半式,便足以讓你橫行江湖了”。


    “你爹爹?從來沒聽你說過啊”。


    薑萌臉色微變,低聲道:“我也好久沒見他了”。


    李驚雲安慰道:“沒事的,你爹總算還能見一麵,我父母,義父義母可都見不到啦”。說到這裏,不免惆悵。


    兩人各自悲傷一陣,收拾行禮,朝大山而去。


    青冥山並非荒山野嶺,此處有一門派,喚作千機閣,獨占方圓數百裏,以墨家機關要術聞名天下。


    這山上古木參天,機關術得天獨厚,除去機關術,還有普通一點的工匠,尤其是木匠最多,溧陽王朝百年間,這裏總共出過三位名匠。


    因而,江湖上的墨家機關弟子,多以工匠自稱。


    說到工匠之術,可不單單是假設房梁木架那麽簡單,機關術的精要在於精巧兩個字,傳言有工匠可做木隼,翱翔於天上半月不落,此中種種奧秘,比起江湖上那些拳腳刀劍功夫可是神秘的多。


    當然,隻是對那些於機關術有極高造詣的人而言。


    山腳下,一條山路通到山頂,許多人用牛車拉著許多木頭往山上趕。


    薑萌好奇,尋了一位往山上拉木材的人問道:“大家為什麽運這麽多木頭上山呐”。


    那人道:“小姐是外路人吧,您有所不知,青冥山獨善機關術,每日裏給弟子用來教習的木材便不下千斤,因此從山下往山上運木頭在別處不多見,可在這裏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薑萌恍然大悟,道謝辭別了那人,喃喃念到:“機關術,機關術……”,忽然轉頭對李驚雲道:“我以前從書上看到過一些關於機關術的密文,傳言那些機關術大家可以用機關做出和真人差不多的機關來,走路吃飯習武無一不和真人一樣,厲害的能以機關作為替身,和別人打鬥,甚至有些已至金剛之境,厲害的很呐”。


    李驚雲聽的驚奇,想說些什麽,卻不知道怎麽說。


    一路往上走,忽聞耳側傳來一陣急急的馬蹄聲,數匹大馬轉眼間從二人身側疾馳而去,薑萌低聲道:“點蒼派的人?他們怎麽會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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