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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箐姐女子說了聲,便拉著對她怒目相視的女子走人,轉身之際,迴頭看了她一眼,那眼中除了忌憚,還有絲陰晦。


    黎婻心下狐疑,以她之前看到的情景,這兩個人不會就容易罷手,難道要像上次一樣,請顯赤來收拾自己?


    心裏狐疑,可她卻並不害怕,顯赤先前被陸牙道君警示,應該不會輕易出手!


    心裏舒坦,轉頭看向阿倩隻見她怔怔盯著自己,幽綠的瞳孔巨縮,她驚的問道。


    “阿倩,你沒事吧?”話間,掃了她身上一圈,見她身上完好鬆了口氣。


    可刹時,阿倩身形一滑,便蹲坐在地,雙膝緊抱,頭埋膝間,一聲聲鳴咽響起。


    “倩兒…不…不想…不想。”聲音夾雜抽泣,整個弱小的身軀顯得無助,黎婻心頭一緊,想起剛才那兩名女子說的話,再見阿倩這幅模樣,看來是真的了!當下歎了口氣,隨之蹲下抱住她,輕聲安撫。


    “阿倩,這有什麽好哭的,你又不是傻子,以前別人還說我是廢物呢!現在不是好好的。”


    她故意沒提吃父的事,卻也知道,獸族除了吃近親以增實力,那便隻有神力失控勿傷他人,阿倩這模樣顯然屬於後者。


    兩人靜抱一起,阿倩聲音停了下來,可渾身依舊不停抽顫,喉頭鳴咽細如蠅聞。黎婻搞不懂自己怎麽就這麽擔憂,隻是第一次見到她時,那清澈無垢的模樣讓她神往,不想讓她被破壞。


    在現代時,她也曾想自己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可以向父母撒嬌,無憂無慮,無拘無束,可現實卻不允許。八歲時便學會打理、照顧自己,十歲時便學會保護自己的九式決學,十五歲時便學會周璿在那些心口不一的人,可二十歲卻攔不住那個女人的算計險些喪命,如今卻被其子害得來到這個世界,如果可能,她決不忍讓,決不妥協。


    正走神際,耳邊突地響起細細碎語,幾道目光看來。待她抬頭,隻見身旁冽過幾名男女弟子,麵色古怪,一掠而來竟有些倉促奔走的意味。


    一刻時辰已過,期間總有路過弟子盯著她和阿倩,麵顯驚疑。


    “倩兒!”


    一聲驚唿。黎婻放開阿倩,腳一陣發麻,險些跌倒,一看之下卻是身形健壯的玄姖。


    隻見他盯著自己,再轉向阿倩,見她臉上淚痕,硬朗的五官顯現陰霾,杏眼狠掃自己,拉過阿倩,斥道。


    “黎婻宛宛,你對阿倩做何?”


    他怒目而視,青筋暴起,眼前一花,倏地,身形向她襲了過來。黎婻腳底一顛,險之又險躲過他的利爪,身形迅速後退,直退了十步位置。


    她抖了抖腿,又按了下發麻的腳,心底瞬時憤慨:這都什麽人啊!當下瞪了玄姖一眼,沉著臉冷笑一聲。


    “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不是我,你的阿倩妹妹就等曬幹屍吧!”


    玄姖神情莫名,似是不信,杏眼四下掃動,掃向阿倩急切問道。


    “倩兒可有傷著。”


    隻見她搖頭,聲音沙啞。


    “不…不是,漂亮姐姐…”


    黎婻笑了笑,盯著玄姖,笑顯諷刺,又翻了白眼給他。


    “愛信不信。”掉頭拿上水桶便走,走了一陣又嘀咕一聲。


    “這都什麽人啊!好心沒好報。”


    玄姖握著阿倩的手,看著那消失在樹屋間的背景,濃眉緊皺,心頭不解。


    看著那小臉上的淚痕,他心頭一攪,頓覺心疼,一把把阿倩拉進懷中,歉聲道。


    “倩兒!抱歉,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他緊緊抱著阿倩,卻見她茫然的盯著自己,唇角不由勾起一絲笑意。


    忽地,眼角掃見麵前不遠處小院二樓上,一黑一白兩名男子盯來,當即眉頭一蹙,緩緩放開阿倩,心頭莫名一跳:他們何時來的,怎得沒發現?


    倏地,想起方才自己對黎婻宛宛出手,不由看向那黑衣男子。隻見黑衣男子直直盯著他,星眸深邃,不知喜怒。


    玄姖不由渾身一豎,拉住阿倩的手,道。


    “倩兒,我們走。”


    兩人身影消失,木屋小院二樓上,響起溫和清悅的男聲。


    “師兄為何饒了他?”


    隻見白衣男子墨發輕揚,眉頭微凝,盯著小院下方那十多人盤桓之地,地彌泥痕,灰塵撲散。


    他身旁一身黑衣男子,身形健俊,五官立體,漆黑的眸中閃過星光,此人正是閔石夷,數日前匆匆離去,今日前來黃門峰本想與黎婻宛宛道別,卻不想撞見此景。


    白衣男子便是他師弟,尊者最小的四徒,白澤。


    閔石夷盯著玄姖離去的方向,勾唇緩道。


    “宛兒自知輕重,倒能給她增添樂趣。”


    白澤微一愣,樂趣!望了眼黎婻宛宛離去的方向,他有些恍神:何時她竟需樂趣!腦中突地想起那一夜,她邪睨的一笑以及那句話:怎麽還不走,是打算以身相許,還是肉賠?不由一愣,刹地,對上閔石夷注視的目光,下意識偏過頭,隻覺麵皮一熱,簇聲道。


    “師兄不覺她變了許多。”


    此話一出,閔石夷一愣,神色一凝,麵皮微僵,沉默不語。


    白澤清眸微低,腦中閃現那怯弱躲在他身後的女子,與今日所見之人變了太多,以至他誤認錯了人。正在這時,耳畔隻聽閔石夷道。


    “若是宛兒問起,你便說我師命在身,過段時日再迴。”


    白澤微一怔,盯著他問道。


    “可是各族激起之事。”


    閔石夷笑了笑,高眺遠望,眸中閃過惆悵。


    “自那異象現世,大荒各族蠢蠢欲動,各小部落頻頻衝突,其中人族村落莫名被滅,整個大荒人心惶惶,雖是人族可師尊一視同仁,特意命我探查此事。”


    話頓,他看向自己,竟帶著些惆悵,淒涼。


    白澤突得想起月前猰貐一事,想來師兄此去,不止如此簡單!


    “到時,我隻怕一時難迴,若宛兒找,師弟不必告之實情。”


    白澤靜靜矗立,聽他所說默然點頭,見他神情恍惚,似是走神,不禁脫口而出。


    “師兄覺得她是或不是。”


    閔石夷身形一僵,神情微睜,瞬息恢複正常,聲音坦然,可卻有幾絲異樣。


    “她是或不是,變或不變,都是我的宛兒。”隨後,定定看了他一眼,轉身下樓,直至身影消失,白澤才恍過神來,嘴裏不禁呢喃了聲。


    “是嘛!”


    跟著踏步下樓,腦中依舊響起那聲,她是或不是,變或不變,都是我的宛兒。突地,耳畔響起一聲驚唿。


    “神君,你的草藥!”


    白澤迴神,看了眼身旁的男弟子,拿上圓桌上的納寶囊,人出院門卻也不見閔石夷的身影。原想迴天門峰,可不知怎滴他卻走向黃門峰底。


    空氣中,煙霧繚繞,湖底白霧一片,隻見山體中一條條石路彎延,綠影白幻間,一抺青影獨上,隻見她手中提著水桶,身形雖晃腳步卻移妥有力。


    白澤腳步不由上前,眼簾中印入一座小亭,突地,身旁叉路石梯上跑下幾道身影,他眼尖一瞄,其中那兩人不正是方才那兩女。


    正在這時,響起輕盈的女聲。


    “不好意思!不…”聲音驟然間變了調。


    “是你們。”


    隻見不遠處石梯上,二男二女攔住了正在提水的黎婻。


    “箐姐!多說無益,且讓她見識見識厲害。”


    長尾女子話畢,單腳掃來,黎婻冽一側身,那絨耳女子竟一語不發,單手襲了過來。身後兩名男弟子赤受空拳砸了過來。


    白澤暗驚:好手段!不用神力出手,自是不觸犯門規。腳步剛想上前,卻又停了下來,駐足小亭,且看她如何脫險。


    呯的一聲,石梯上,五人打了起來。水花四濺,水桶被那兩名彪悍弟子砸碎,水濺了黎婻滿頭,她當下大怒,叫道。


    “嘿,還真以為姐姐好欺負。”一甩手中碎木,雙手一閃,一掠,直撲長尾女子,抓住她的腰身,徑直砸向絨耳女子,兩人頓時撲在一起。


    身後那兩名壯漢拳頭砸來,她身形一側,隻聽撕啦一聲,手臂一涼,半隻手臂衣袖已在其中壯漢手中。


    那另一名壯漢搶上,黎婻狠目一掃。單膝直砸對方膝後蓋,腳型一變,單腳正中對方下腹。頓時,一聲嚎叫,對方痛得捂住下身疼痛不堪,且聽她笑道。


    “這招雞飛蛋打怎麽樣?”她拍了拍手,看著另一名剛想上前,卻怯得後退的壯漢,冽嘴一笑。


    “對待你們這些仗勢欺人,以多欺少的家夥,太合適不過。”


    白澤不由渾身一縮,那真稱上雞飛蛋打,臉色不由露出笑哭不得的神情,原本為她憂心,現下是他多慮了。


    這時,眼見那四人大怒,麵顯兇狠,待上前襲來,白澤身形不由掠得上前,可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隻見神情淡然的黎婻臉色一沉,哼了聲,斥道。


    “迴去告訴顯赤,我替她有你們這種宵小之徒的手下感到丟人。”


    “就知道以多欺小,盡耍這些卑鄙手段。”


    那四人動作一滯,絨耳女子怒斥。


    “黎婻宛宛,你…”


    黎婻理了下濕漉漉的長發,冷笑一聲。


    “難道我說的是假的,我還有個人證呢?”話至到最後,竟邪燴如廝。


    瞬間,五道目光射來,白澤身形一怔,竟不想她早發現自己,且拿他當擋箭牌。恰時,黎婻踏上一步,笑道。


    “神君,你看到了,是他們先動手,可不關我的事,人家可是個聽話的乖寶寶。”


    話語嬌聲俏氣,小臉上滿是委屈。白澤不由輕咳了聲,那原本被她拿使的氣竟不由消了大半。


    絨耳女子搶上一步,急道。


    “神君誤會,我等不過是和黎婻姑娘比劃比劃。”


    話至最後竟坦蕩如砥,量他不敢拿他們怎麽樣!白澤不由暗讚:這女子膽識過人,顯赤身邊的人便全不是泛泛之輩!當下輕聲道。


    “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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