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祁沉默良久,最終緩緩說道:“父親,兒子想要試一試。”


    謝閣老深深看了他一眼,無奈歎息:“罷了,你若執意如此,後果自負。”


    謝祁心意已決,謝閣老也不好多加阻攔。


    “關於婚事,還請父親找個由頭,幫我退了。”


    “迴頭,我會讓你母親把那姑娘收做義女,隻說你是克妻的命格,怕害了那姑娘。”


    謝閣老不客氣道:“反正,你這輩子也沒打算娶妻,就算有個克妻的名頭,也不怕個什麽。”


    謝祁訕訕道:“多謝父親。”


    謝閣老不客氣道:“沒什麽好謝的,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謝祁連夜出了府,去了公主府。


    謝祁從暗道進來的,直接到了裴芝的寢房前。


    屋外伺候的人不得已隻能敲響門,說謝大人來了。


    裴芝手抓著床單,用腳踢了踢秦向陽,讓秦向陽下去。


    裴芝拿起一旁的外衣披在了身上,秦向陽連忙幫裴芝穿好。


    “我陪著公主一起去?”


    “不必,你休息吧。”


    秦向陽沒強求,給裴芝理好了衣服,看著裴芝出去,這才躺迴榻上。


    裴芝開了門,看著站在門外的謝祁。


    裴芝臉色不虞:“大晚上的,你最好是有什麽要緊事。”


    不管是何人,在做那種事被打擾了,臉色都好不到哪裏去。


    “我有話要對公主說。”


    謝祁的臉色太過於震驚,裴芝隻能帶著謝祁去了書房。


    書房點起燈,裴芝看向謝祁,“說吧。”


    謝祁走到裴芝的麵前,然後跪在裴芝的麵前。


    “公主,你可還信我?”


    裴芝微微挑眉,“你這是什麽話?”


    “我的婚事,完全是母親一手做主,我完全不知情。”


    裴芝不甚在意道:“是麽?”


    “既然謝夫人已經為你挑好了妻子,想必應當不錯。”


    謝祁聽著裴芝如此冷漠的話,心中刺疼。


    謝祁以為,裴芝多少都會有點在意他的。


    所以,他才會眼巴巴大晚上過來,跟裴芝解釋。


    “我與公主在一起這麽久,難道公主就沒有半點在乎我?”


    裴芝無奈道:“你母親要讓你成婚,我難道還要阻止你不成?”


    裴芝給謝祁做出了保證,“你放心,不管你娶不娶妻,隻要你還願意效忠我,我便還願意用你。”


    裴芝說的答案,並不是謝祁想要的。


    “如果,原成聿說他要成婚呢?公主也會這般?”


    “自然。”裴芝坦誠道:“你們不管誰要成婚,我都不會阻止。”


    謝祁追問:“那秦向陽呢?他如果要與公主和離,另娶她人呢?公主也會如此大度?”


    “他?”裴芝冷笑一聲,“秦向陽是本宮駙馬,本宮不會和離,隻會喪夫。”


    秦向陽跟謝祁還有原成聿,自然是不一樣。


    秦向陽是裴芝的駙馬,秦向陽要是想要與裴芝和離,去娶別的女子。


    這不是在羞辱裴芝麽?


    裴芝哪裏還能讓秦向陽活下去?


    “那為何,公主不能如此對謝某說?”


    謝祁紅著眼眶道:“為何!”


    “為什麽?”


    裴芝聽到這荒唐的質問,也非常無奈,“因為,你們不是本宮的駙馬。”


    裴芝看得通透:“不過是露水情緣,難道還想要長久不成?”


    “為何不能長久?隻要公主不嫌棄,我願意一生都守著公主。”


    裴芝有些訝然,不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我已經稟明了父親,父親會出麵給我退親,我心中隻有公主一人。”


    裴芝這下是徹底不說話了。


    “公主難道不相信我?”


    裴芝沒迴答這個問題,“如若有朝一日,本宮與謝家之間,你隻能選一個,你會選誰?”


    “公主這是何意?”


    謝祁不解,“公主想要的,謝家會不遺餘力地幫公主達成,公主與謝家並不會成為仇敵啊。”


    裴芝頓了頓,軟化了語氣:“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今日夜色深了,有什麽事該日在談吧。”


    裴芝並不想現在就與謝祁鬧翻,她還需要謝家的支持。


    謝祁不依不饒道:“說到底,公主還是不信我。”


    裴芝敷衍道:“你拿什麽讓我相信?”


    謝家勢大,裴芝日後一定會削減其勢力。


    裴芝要登基,她可不願意做一個傀儡皇帝。


    “公主,我可以保證,謝家絕對不會有二心。”


    裴芝隻是看著謝祁,並沒有言語什麽。


    謝祁反問,“難不成我娶妻生子了,公主就對謝家放心了?”


    “隻不過我娶妻生子後,與公主沒了私底下的牽扯,公主會對謝家更冷酷吧?”


    謝祁看得明白,他要是與裴芝有些私情。


    因著這一層關係,裴芝可能還不好下狠手。


    一旦他跟裴芝隻剩下君臣的關係了,裴芝就不會顧忌那麽多了。


    裴芝就是這樣一個心狠,卻會維護自己人的人。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裴芝也不願意與謝祁虛與委蛇。


    “世家大過皇權,謝祁你認為這是對的嗎?”


    謝祁篤定道:“世家的權利絕對不會大過皇權,這一點公主可以放心。”


    “等公主登基那日,我會辭去所有官職,待在公主身邊,伺候著公主。”


    謝祁拱手道:“我願意在公主身邊,為奴為婢。”


    謝祁出身百年世家,他能說出這番話來,也是放下了所有臉麵的。


    裴芝知道謝祁心中的抱負,讓謝祁辭去所有官職,無疑是斬斷了謝祁的翅膀。


    可這對裴芝而言,是有益的。


    “你先迴去吧,此事之後再議。”


    謝祁朝著裴芝行了一禮,頭也不迴地離開。


    裴芝知曉,她這樣做,是有一些卸磨殺驢了。


    她現在還沒登基,這些事自然是要提前籌謀好。


    謝祁一夜未眠,第二日清晨,便有聖上的旨意傳來,讓常樂公主垂簾聽政。


    之前幾日,都是謝閣老主持朝政。


    把奏折送到養心殿,讓常樂公主送到陛下麵前去。


    裴帝這旨意一出,自然是在朝堂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昨日,幾個大臣跪在裴帝的寢殿門前,高唿,不應該讓公主幹政。


    公主是一個女子,不合時宜。


    那些個大臣們,昨日個個被打了二十大板。


    今日,裴帝就下了這麽一道旨意,顯然是在替常樂公主撐腰的。


    自古以來,從來都沒有讓一個公主垂簾聽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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