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說了些什麽?”


    裴芝換了姿勢,起不了身,幹脆就坐在地上。


    “她說,母妃年老色衰,不得盛寵…還說哥哥…”


    裴芝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裴元策,才繼續道:“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她要嫁,也要嫁給三哥,或者是四哥。”


    裴芝口中的三哥是皇後嫡出。


    四哥是貴妃所出,外家顯貴異常。


    也是朝堂中,被大臣們熱議的太子人選。


    “那個賤人。”裴元策用力捶了捶桌子,“竟然敢說本皇子是癩蛤蟆?”


    裴元策知道的事情的始末後,看自己這個妹妹,也稍微順眼了些許。


    “雖然你是為了我,跟母妃起的爭執,但現在不是跟燕家鬧翻的時候。”


    裴元策用挑剔的眼光打量了一眼裴芝,“一會讓宮人伺候你換身衣服,你去跟燕家的人道個歉,這事就算是過去了。”


    裴芝臉上閃過一絲驚愕。


    真是…好樣的。


    原身一個公主被傷成這樣,如果不是她過來了。


    原身就真的一命嗚唿了。


    結果,她還要去給燕新月道歉?


    裴芝就算是知道原身沒有人權,也是被震驚到了。


    這哪是公主啊,是個宮女吧?


    裴元策見著自己說完,裴芝沒有給予反饋。


    “嗯?怎麽?你不願?”


    裴芝搖頭,為難地咬唇,“妹妹隻是想到,去跟詆毀母妃還有哥哥的人道歉,心裏就有些難受。”


    “燕新月是鏢旗大將軍的獨女,任她囂張一段時間,等她嫁了過來,有的是手段收拾她。”


    裴元策被燕新月看不起,心底自然是生氣。


    但他想要燕新月父親的兵權,所以便隻能忍了。


    “還是哥哥足智多謀,妹妹記下了。”


    裴元策多看了裴芝兩眼,“你今日倒是上道了許多。”


    裴元策記得,自己這個妹妹往常就跟個悶葫蘆一樣,被母妃打了或者是罵了,也跟個木頭一樣。


    裴元策讓宮人伺候裴芝換衣服,裴芝坐在銅鏡看,手輕撫臉上的巴掌印。


    “公主忍一忍,奴婢給公主上點妝,把印子遮一遮。”


    原身之前沒少挨打,宮人做起這一套來,簡直是輕車熟路。


    裴芝用舌尖輕頂上顎,裴元策不是想娶燕新月?


    正好,裴芝也認為,他們兩個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裴芝換好了衣服,腦袋上還有包紮的傷口,就沒有弄發鬢。


    裴芝被宮女帶路,從偏殿來到了主殿。


    裴芝站在殿外,都聽見殿內一片歡聲笑語。


    而笑得最歡的,就是原身的母妃,林妃。


    林妃母家姓林,在誕下皇子後,就被晉升為林妃。


    裴芝走進殿內,林妃看到裴芝來後,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幾分。


    等著裴芝行過禮後,林妃才關懷道:“你說你也是,跟新月一起遊禦花園,怎麽能失足跌落蓮花池呢?”


    “虧得新月把你救上來,不然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呢。”


    裴芝記得,原身跌落蓮花池後,燕新月可是插著腰站在岸上看著。


    要不是禦花園裏的宮人下去把原身救上來。


    原身一個公主,大概就要淹死在禦花園裏了。


    裴芝順著林妃的話道:“女兒沒什麽大礙,還要謝過縣主的救命之恩。”


    燕新月坐在椅子上,一身華服,輕哼了一聲,顯然當做沒聽到裴芝的話一般。


    燕夫人尷尬地笑道:“公主別見怪,新月被我跟將軍寵壞了,性子嬌縱得很。”


    林妃接話道:“燕夫人說哪裏話?我就想要有一個像新月這樣嬌滴滴的女兒呢。”


    “不像阿芝,木訥得很,平日裏就愛看些書,無趣至極。”


    裴芝被宮女扶著在椅子上坐下,裴芝看著桌子上有茶水,端過來慢慢地喝著。


    耳邊聽著,林妃與燕夫人一說一和。


    林妃大概是非常想與鏢旗大將軍結親,燕夫人的態度不算熱絡,也不算是冷淡。


    應該是有幾分沒有瞧上裴元策,卻也不好直接拒絕。


    林妃都暗示到這個份上,燕夫人也隻說了一句,女兒文靜些也是好的。


    讓林妃心中有些惱怒,卻也不好表現出來。


    “原本後日,元策與阿芝要去寺廟裏上香祈福,隻是阿芝傷成這樣,出宮肯定是不行了。”


    林妃看向燕夫人,“不知,能不能讓新月陪同元策一起前去?”


    燕夫人苦惱道:“說起來也是不巧呢,後日正好我要帶著新月去她外家,來去要幾天才行。”


    林妃臉色微僵,“無妨,雖然有些可惜,下次要是有機會,再一起吧。”


    又閑聊了片刻之後,燕夫人起身告辭,說時辰不早了,要帶著燕新月迴府。


    外麵天也將黑了,林妃也不好強留,隻能讓宮人送她們出去。


    等著人走遠後,林妃揮手砸了茶幾上的點心與茶水。


    察覺到了林妃的眼神,裴芝沒來由地顫抖了一下。


    裴芝明白,這是原身習慣性的害怕。


    原身盡管已經不在了,但身體反應還是在的。


    原身對自己的親娘,已經形成了習慣性害怕了,真是可憐至極。


    裴芝知道,林妃現在非常生氣。


    按照原身的記憶,接下來,原身就會成為林妃的出氣孔。


    裴芝今天已經挨了一個耳光,實在不願意再挨打了。


    強忍著不適,裴芝開口道:“母妃何至於如此生氣,既然燕家不知好歹,母妃也無需給他們麵子了。”


    林妃皺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林妃的母家,不過是個四品官。


    這個四品官,還是因為林妃生了皇子後,才升上去的。


    “燕家對母妃百般暗示無動於衷,不過是想攀個比哥哥還要高的高枝。”


    “母妃可還記得,梭羅國王子來京朝拜,意在與我國和親?”


    “說起來,我正要與你說此事。”


    林妃想跟裴芝說,前幾日,去給皇後請安的時候。


    皇後留下了幾位有公主的嬪妃們,說了要和親的事。


    其餘的幾位嬪妃都有些不願意,說是和親,以後想要再見到女兒,就有些難了。


    盡管皇後說了不少好處,卻沒幾個嬪妃樂意,但林妃卻上了心。


    要是能用裴芝,給元策換些助力來,是最好不過的。


    還能把掃把星女兒給嫁出去,省得在跟前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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