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盞茶的功夫不到,虞歡被帶到了一個華貴的廂房。


    “虞小姐稍等片刻,楚公子很快便能過來。”


    話音落下,門被緩緩關上。


    虞歡持著圓扇坐在案前,動作輕緩地搖晃著。


    她在客棧喝得不多,此刻還沒有醉意。


    虞歡餘光瞥見桌案上的桃花醉,玉手撚起酒壺,倒了一杯,執起酒杯淺抿一口。


    入口甘甜綿軟,不帶著一絲辛辣,隻是帶著淡淡的花香,很是沁人心扉。


    “好酒啊!”虞歡淺酌慢飲。


    幾杯酒下肚,虞歡臉上泛起一抹紅暈,眼神開始飄忽不定。


    她見楚冥公子這麽久還沒來,眸底洇出一絲狐疑,下意識站了起來。


    許是酒精作祟,虞歡身子微微搖晃,若沒扶著案角,險些沒站穩栽到地上。


    奇怪。


    桃花醉的後勁何時這麽強了?


    虞歡跌跌撞撞地往門口走去。


    廂房的門忽然被打開。


    一抹高大的身影閃了進來。


    門又輕輕地關上了。


    虞歡眼前一片虛影,看不清來人,語氣夾著一抹疑惑,“是楚冥公子嗎?”


    迴應她的是一片寂靜。


    但她能感受到有人正在朝著自己逼近。


    虞歡背脊爬上一抹不安,邁著虛浮的步子往後退,語氣透著薄怒,“你到底是誰?”


    她退得太快,加上步伐漂浮不定,重心不穩,倏然往後倒去,“啊!”


    黑衣男子帶了一個黑色麵具,隻露出一隻蓄滿力量的右手,扶住她的腰,將她穩穩接住。


    低沉的聲線灑在她的耳畔,“沒事吧?”


    虞歡聽到陌生的嗓音,雙手把他使勁往外推,“我沒事,你離我遠點。”


    “我為何要離你遠點?虞小姐不是要我相陪嗎?”男子喉結溢出一道輕笑。


    虞歡眼前仍是一片模糊,人影並沒有重疊在一起。


    她顰起柳眉,沉聲道:“你確定自己是楚冥公子?可我剛剛聽了他的曲,與你的聲音相差較大。”


    “戲腔與正常說話自然是有點差別,虞小姐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男子意味深長的眸光劃過虞歡蘊著紅霞的臉頰。


    虞歡雙手抵在自己胸前,一副防禦拉滿的狀態,“我管你是不是楚冥,本小姐此刻不需要你了,你走吧。”


    “虞小姐覺得我是唿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男子冷笑道。


    他的聲線幽冷,恍若讓人墜入深淵。


    隨之,男子一步步逼近。


    虞歡臉上露出抵抗的神色,警告的話語再次從齒間滾出,“你若再靠近,我可不與你客氣了。”


    男子唇角勾起嘲弄的弧度,“虞小姐想如何對我不客氣?我倒是有興致聽一聽。”


    虞歡索性不與他廢話,膝蓋往上一曲,直接朝著他的下胯攻擊。


    男子早有預料,身手敏捷地躲開,並且把她抱到了桌案上坐好,稍稍彎腰,將她虛虛禁錮在懷裏。


    “虞小姐就這麽點手段?還有沒有別的,使出來給我看看。”


    虞歡對他又打又踹,“你給我閃遠點!”


    男子沒有往後退一步,反而扣住她的手腕,眉骨微抬,“就隻會使蠻力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虞歡心裏窩了一把火,怎麽也發不出來。


    這男子到底是誰?


    他想做什麽?


    “跟我離開。”男子道。


    虞歡眉心不由跳了幾下,懷疑自己聽錯了,“你沒事吧?我為什麽要無緣無故跟你離開?”


    “你可以不跟我走。”男子說,“那解藥你也別想拿了。”


    虞歡輕眨水眸,佯裝不知,“你說什麽?我何時中毒了?”


    男子目光在她臉上來迴遊走,啟唇道:“你不僅中了遺忘蠱,還中了透骨香,你單中一種倒是無礙。”


    他頓了須臾,又道,“若是兩者相結合,便會在一個月內七竅流血而亡,前期沒有得到解藥,隻能靠藥物緩解疼痛,隻是毒發的次數多了,藥物也緩解不了疼痛,若熬不過去,隻有死路一條。”


    虞歡心底掀起巨大的驚駭。


    他是如何得知她中了遺忘蠱的?


    她的確是忘了裴硯修。


    這個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但她不知道趙臨喂給她的是透骨香。


    還未等虞歡反應過來,他便緩緩道:


    “我可以用解藥救你,前提是你得去斷了與他們的一切聯係,屆時去黃金樓等我,我的人自會與你會合。”


    虞歡臉上窺不見一絲波瀾,隻是哂笑一聲,“空口無憑,我為何要信你?”


    “因為虞小姐除了信我,別無選擇。”男子指尖撚著一枚黑色藥丸,掐著她的下顎,彈了進去。


    虞歡剛想把嘴裏的東西吐出,他便手動合上了。


    “別吐,你方才中了迷情香。”他道。


    虞歡想罵人的心都有了,但還是把藥咽了下去,“所以我剛剛體內中了三個毒?”


    靠!


    怎麽毒不死她!


    毒王啊這是!


    她都懷疑自己不能苟到最後了。


    男子語氣仍是淡漠,“嗯,我隻給你三天時間。”


    丟下此話,他鬆開了虞歡。


    虞歡能感覺腦子逐漸清醒,眼前的模糊也在消退。


    隻是還未等她看清男子的臉,他便翻窗離開。


    廂房的門突然被推開。


    裴君珩邁著長腿走了進來,銳利的眼眸捕捉到窗邊一抹高大的背影,而後朝著虞歡走來。


    他的周身宛若卷著駭人的暴風雨。


    虞歡心裏“咯噔”了一下,手心莫名滲出了薄汗。


    不知為何會這麽心虛。


    大抵是背著裴君珩找伶人導致的?


    裴君珩薄唇泛起冷漠的弧度,“虞歡,你還真是長能耐了啊,當著我的麵去找伶人。”


    “我沒找伶人。”虞歡弱弱地迴了一句。


    方才那個男子不是伶人。


    楚冥估計被那個男子綁了。


    所以裴君珩就算想找楚冥與她對峙,也無從下手。


    想到這,虞歡轉移了話題,“你不是沒阻止我嗎?現在怎麽來了?”


    “你一出去我便跟上了,中途遇到了點意外,現在才站在這裏。”裴君珩眯起墨眸,“可是你的安排?”


    那個男子心思可太縝密了。


    竟然想方設法絆住裴君珩的步伐。


    虞歡內心雖是驚訝,但臉上的表情很是無辜,“我上哪安排人阻止你 ?”


    裴君珩垂眸看她,冷銳的下顎線緊緊繃著,眸底蘊藏著一簇簇火苗,嗓音透著濃濃的不悅,“虞歡,你膽子越發大了。”


    虞歡望著他陰沉沉的神色,腦海忽然閃過男子所說的每一句話。


    她若是想拿到解藥,就必須和裴君珩斷了聯係。


    並且要跟他走。


    她還想和閨蜜幾人在古代相聚。


    還未見過晚晚。


    她還想活下去。


    想法落下,虞歡的眸底掠過一抹涼意,冷聲道:


    “我膽子向來如此,你若看不慣,大可立刻與我和離,何況我們本就約定好今日和離的,趁早把這件事情辦了吧。”


    裴君珩雙手撐在案角,把她禁錮在臂彎裏,垂下來的目光陰沉又幽冷,“來找了伶人便起了與我和離的念頭?這是被哪個男子絆住了腳?”


    虞歡瞥他一眼,“我不是來找了伶人才起的念頭,我對你本就無意,何苦強求呢?你就放了我吧。”


    裴君珩眉眼透著濃濃的不悅,“除非我死。”


    “裴君珩,你如今不是皇帝了,沒有權利把我困在身邊。”虞歡說,“若是裴硯修知道我想與你和離,他定會下旨成全我們。”


    聽到‘裴硯修’的名字,裴君珩的眸色逐步暗沉,“所以你與我和離,是要迴去找他?”


    虞歡腦子一熱,順著他的話應了下來,“是。”


    裴君珩目光沉沉地盯著她,一字未言。


    虞歡看向他的眼神坦誠又決然,“裴君珩,我已經恢複記憶了,我記起了與他的曾經,所以你放了我吧。”


    裴君珩垂在一側的拳頭早已握緊,青筋順著小臂蔓延,蓄著濃烈的怒火。


    他的唇線抿成一條直線,下顎線更是透著戾氣,“何時吃的解藥。”


    “方才那個伶人得知我中了遺忘蠱,所以給了我解藥。”虞歡道,“裴君珩,我們和離吧。”


    她的眼神淡漠如水,沒有摻雜著一絲留戀。


    語氣更是無比篤定。


    每一個字都化成一把鋒利的刀刃,直刺裴君珩的心窩,劃了幾道口子,剜心徹骨,鮮血淋漓。


    裴君珩目光複而落在她的瞳仁,掀唇吐字:“我方才已說過了,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讓你迴到裴硯修的身邊。”


    “既然如此,我便隻能給裴硯修寫一封書信,讓他下旨了。”虞歡冷不丁道。


    裴君珩冷笑一聲,“那便看你這封書信是否能在我的眼前傳出去了。”


    虞歡擰眉,“你想學謝聞洲是嗎?”


    謝聞洲把月月囚禁了一段時間,險些把月月逼瘋。


    裴君珩是要效仿他?


    她如此喜歡自由,又怎會甘心被困?


    想必沒有哪個女子喜歡被囚。


    虞歡眸色沉了些許,“裴君珩,你若把我鎖起來,我便讓你永生永世都見不了我,我是出不去,但我有千百種法子尋死。”


    裴君珩望著她,眸色森寒,“閉嘴。”


    “我偏要說……”虞歡後麵的話還未說出,雙眸忽然瞪大,伸手去推他。


    “唔……”


    她越是反抗,他越是強勢霸道。


    虞歡感到他溫熱的唇瓣微張,眸底劃過一抹狠色,張開貝齒咬了他的唇角。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開來。


    裴君珩嘶了一聲,放開了她,指腹碾過被咬破的唇角,譏諷一笑,“虞歡,你就這麽點力氣?”


    虞歡氣得眉心一跳,“你少在這激我。”


    她都把他的唇角咬破了。


    他還說她力氣小。


    真是挺欠。


    裴君珩指腹碾過溢出血絲的唇角,如同一朵綻放的曼陀羅,鮮豔奪目。


    他用錦帕將手一一擦拭幹淨,而後攬腰將她抱起。


    虞歡手腳並用,“裴君珩,你放我下來!”


    裴君珩隻給她留下鋒利的下顎線以及高挺的鼻梁,不再多言。


    他沉著臉抱著她走出了鳳舞樓。


    虞歡的大喊大叫把不少路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夫人若不嫌丟人,大可放聲叫喚,最好是把你那位情夫喊來。”裴君珩冷冷開腔。


    “誰有情夫了?你別往我頭上扣帽子!”虞歡當即反駁。


    裴君珩勾唇冷嗤,“把自己的夫君丟在廂房,跑去見其他男子,不是情夫是什麽?夫人喊這麽大聲,是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光彩?”


    “你……”


    他薄唇一挑,又道:“低聲些,難道光彩嗎?”


    虞歡氣得一句話都吐不出來了。


    好一個裴君珩。


    嘴皮子可真厲害!


    她索性一句話也不說,將頭埋進他的懷裏,避開眾人的注視。


    從鳳舞樓到客棧的這一段距離,虞歡一聲也不吭。


    進了客棧,迴了廂房。


    裴君珩把她放到榻上,她直挺挺地滾進最裏側,隻給他留了一個冷漠的後腦勺。


    他稍稍彎腰,湊近她的耳畔,嗓音低緩,“你在閨中姐妹麵前說我是你名義上的夫君,隨後還大搖大擺地去找伶人,你到底把我置於何地?”


    仔細一聽,隱隱蘊藏著薄怒。


    虞歡一個眼神也沒給他,“我與你本就是名義上的夫妻,我們對彼此沒有感情。”


    “虞歡,我這些日子對你的好,難道你都忘了嗎?”裴君珩氣極反笑,“還是說你覺得我是在施舍,而不是愛你?”


    “你愛與不愛,與我有何關係?”虞歡說,“難道你愛我,我就得愛你嗎?”


    裴君珩臉色沉了下來,痛意滑入喉間,最終在心底生根發芽。


    酸脹的痛意愈發膨脹,使他幾近窒息。


    過了良久,虞歡都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也沒有聽到一點動靜。


    虞歡一僵,想要迴頭看他,到底還是將這股衝動壓了下去。


    裴君珩站直了身子,眸底覆上一層冰霜,轉身進了內室。


    虞歡聽到淅瀝的水聲傳來,才知道他是在沐浴。


    她在案前坐下,執起狼毫在宣紙上落筆。


    ‘和離書’三字寫得鋒利又平整。


    她穿越過來不會寫毛筆字。


    字更是寫得歪七扭八。


    是裴君珩手把手教了她許久,才練就她一手好字。


    隻是她沒想到自己寫的第一封是和離書。


    且她的字跡與他有七八分相似。


    這份和離書仿佛是他們二人執手而成。


    虞歡放下狼毫,目光掃過和離書,最終落在內室的方向。


    她在等他出來。


    淅瀝的水聲直至一刻鍾後才停止。


    裴君珩上半身並沒有穿衣裳,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他的喉結滑下結實且溝壑分明的腹肌。


    他的身材對於虞歡來說是極大的誘惑。


    但虞歡還是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


    裴君珩邁著輕緩的步伐走來,目光劃過和離書時黯了幾許。


    他沒想到自己親手教她練字,她寫的第一份竟是和離書。


    幾個月前射出去的箭此時又折迴,正中他的眉心。


    心底的痛意更是無聲蔓延開來。


    喉間倏然湧上一股血腥,若非他強行壓下,早已當著她的麵泣血。


    虞歡心情平和道:“和離書我已經寫好了,就差你簽名了。”


    裴君珩眸光這才落在落款處。


    瞧見‘虞歡’二字,他唿吸都停了一滯。


    她不僅簽名,還摁了手印。


    裴君珩唇角掀起一抹自嘲,“你還真是速度啊,趁我沐浴之時便把和離書準備好了。”


    虞歡道:“我既然要與你和離,自是要爭分奪秒。”


    “看來你是一刻都不想與我多待了。”裴君珩嗓音極沉。


    虞歡勾了勾唇,“你說對了。”


    裴君珩在案前停下,拿起和離書瞥了一眼,直接撕成兩半,“我不會與你和離,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虞歡看著自己的付出打水漂,精致的眉心染上不悅,“這是我寫了一刻鍾的成果,憑什麽你說撕就撕了?”


    她起身想去搶。


    裴君珩躲開她的襲擊,把和離書撕成拚接不齊的碎片,才願罷休。


    他冷著臉看她,手輕輕一揚。


    碎片如紛紛揚揚的大雪,落在了他們的頭頂。


    “你真是個瘋子!”虞歡透亮的瞳仁布滿慍怒,擠出一句又坐了下來。


    她執起狼毫,準備再寫一封和離書。


    裴君珩輕而易舉地奪過她手中的狼毫,而後用指縫夾著它轉了幾圈,悠悠道:“無論你寫多少,我都會一一撕了。”


    “那我便給裴硯修寫信。”


    “你試試。”


    “試試就……”


    裴君珩仿佛失去了耐心,單手摟著她的腰身抱了起來,把她丟進了軟綿綿的衾被之中。


    他傾身靠近,雙眸猩紅,似乎下一刻就會沁出血珠來。


    “虞歡,是不是我不發火,你就一直在挑戰我的底線?”


    虞歡硬著頭皮凝著他的眼睛,吐出幾個字,“我要和離!”


    “你休想。”裴君珩嗓音冷冽,無形中攪動著強大的氣場。


    “裴君珩,我不愛你,你把我困在身邊沒有任何意義,放手吧。”虞歡目光劃過他頭頂的75%心動值,冷著嗓音開腔。


    裴君珩眸光如利刃般劃過她的每一寸肌膚,“我沒有多少耐心,勸你不要再提及此事。”


    “我偏要提……”


    迴應她的是無盡的怒氣。


    虞歡瞪大烏眸看他,手腳並用地推著他。


    裴君珩的動作太過於魯莽,惹得她渾身一顫,眸裏溢出絲絲淚珠。


    虞歡疼到蹙緊眉頭,“裴君珩,別讓我恨你!”


    頭頂砸來他冷冰冰的嗓音,“恨比愛更長久,我倒樂意你恨我。”


    虞歡眸色沉到極致,氣到咬唇。


    不到一瞬,她的唇便咬破滲血。


    裴君珩眉心微攏,將手腕遞到她的唇邊,“咬我的。”


    虞歡一點也沒客氣,張嘴就咬了下去,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裴君珩喉結微滾,忍著手臂上的疼痛,力道也輕了不少。


    他到底是不舍得弄疼她。


    虞歡起初還很生氣地咬他胳膊,直至累了發現他還沒停下,困意也漸漸襲來,眼睛闔上,漸漸睡了過去。


    裴君珩把她抱去了內室,給她清洗完畢,又抱迴了榻上。


    他緊緊地將她擁進懷裏,一點也不敢鬆懈,生怕一鬆開,她就溜走不見了。


    翌日一早。


    房門便被人敲響。


    裴君珩悠悠轉醒,輕手輕腳地把門打開。


    沈翩枝與向淮月站在門口,看見他來開門,腦袋往前湊了湊,視線往裏瞟去。


    “歡歡還沒醒嗎?”沈翩枝問。


    裴君珩:“還沒。”


    向淮月:“我們要啟程去尋找生死蠱了,麻煩你去把歡歡喊醒。”


    裴君珩神色淡漠地“嗯”了一聲。


    轉身便把門關上。


    沈翩枝與向淮月一臉疑惑地對視了一眼。


    良久,向淮月湊近沈翩枝耳畔道:“我怎麽覺得裴君珩心情很不好?”


    “許是聽到歡歡想去找伶人,然後吃醋了吧。”沈翩枝分析一番。


    “天下大抵沒有哪個男子聽到自己妻子去找伶人,還無動於衷吧。”向淮月道,“阿朝昨夜真是折煞我了。”


    “還有那個蕭沉淵,我都不想說……”沈翩枝而今還感到腰酸背痛。


    兩人相擁在一起,痛哭流涕,“枝枝,我們真是同病相憐啊!”


    隻是她們的話還未說完,其餘兩個廂房的門被打開。


    蕭沉淵與賀朝野走了出來。


    沈翩枝與向淮月頓時噤了聲,臉上一同露出乖巧的表情。


    賀朝野目光在向淮月臉上遊走片刻,“公主殿下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向淮月清麗的臉頰漾起兩個淺淺的梨渦,“沒有呀。”


    蕭沉淵朝沈翩枝勾了勾手,渾身上下透著占有欲三個字。


    沈翩枝依依不舍地放開向淮月,來到了蕭沉淵的身旁。


    蕭沉淵張開寶藍色緙絲墨菊鶴氅將她裹了進來,“冷不冷?”


    溫熱頓時包裹了沈翩枝的全身,眉眼彎了彎,“不冷。”


    倏然,一道沉悶的撞擊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緊接著是裴君珩的聲音,“有沒有割到手?”


    虞歡道,“若你不與我和離,我便在你麵前自盡。”


    “歡歡乖,先把碎片放下。”裴君珩語氣輕顫,壓抑著驚懼。


    “隻要你答應和離,我便放下。”虞歡說。


    沈翩枝立刻從蕭沉淵的大氅出來,“我們進去看看。”


    向淮月也提步跟前。


    隻是她們敲了一會兒,都沒有人來開門。


    蕭沉淵看著沈翩枝泛紅的玉手,眸色一沉,抬腳把門踹開。


    他們一行人衝了進去。


    隻見虞歡手中持著花瓶碎片,抵在自己的喉間。


    而裴君珩正垂眸看著她。


    兩人處於僵持不下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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