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中年人看著最下坐翹著二郎腿的年輕人,語氣懷疑得問道:“你那藥真的有效嗎?”


    被質疑的年輕人明顯被觸及了敏感點,聲音微微激動起來:“這藥是我們經過多次實驗才找到的,無色無味,對太監也不起作用,不可能被試毒的太監發現。正常人服用後,在半個時辰內不會有任何不適感,之後才會感到困倦,逐漸進入昏睡狀態。催情效果則在熟睡一個時辰後才會顯現。如果皇上真的中了藥,你們的人應該能在皇上昏睡時成功將他帶出!與其懷疑我的藥,不如審視一下你們手下的執行能力!”


    “就怕陛下並未中藥,並已經對我們的行動有所察覺。”中年人懷疑墨家的探子失聯就是皇上的手筆。


    “我們等了一年多才找到這一次機會,若是皇帝真有所警覺,我們的人以後將更難有機會靠近了。”主位上的人聽了下麵人的爭論,手指開始敲擊著扶手,明顯心情焦灼。


    “大人放心,替罪羊已經準備好了,就算皇上發現了不對,也查不到我們的頭上。”依舊是那位老者,安撫主位上的人道。


    那個語氣激動的年輕人忍不住插嘴道:“要我說,你們就應該在皇上昏睡之時一刀砍了他,何必要彎彎繞繞將人送到宮外。”


    老者聞言麵露慍色:“不可!這朝堂上下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那個皇位呢!況且皇上無故駕崩太後那個瘋女人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將人帶出來就沒問題了?”年輕人依舊不服,他不知道為什麽他們這一群大老爺們要對一個女人這般忌憚。


    “你以為,為什麽這滿朝文武,會對這個剛剛繼位不過一年的年輕皇帝言聽計從的。”之前質疑年輕人的中年人語氣稍重,對年輕人的無知無畏隱隱帶著輕視。


    “皇上是太後唯一的軟肋,有什麽比知道,自己兒子是被一個老男人玩死在床上更能讓她崩潰的呢?”有一道充滿惡意的聲音說道,“隻要太後這個阻礙倒了,其他的都可從長計議。”


    年輕人雖然心裏對幾人的話不以為意,卻也不敢在幾位權臣麵前再說些什麽,閉了嘴。


    上座的人停下敲擊扶手的手指,與老者交代道:“做好最壞的打算吧,你切記將一切收拾妥當了,不要讓人抓住了馬腳。”


    “是。”老者拱手領命。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聞墨家公子墨衡,德才兼備,溫文爾雅,品貌非凡。墨公子自幼飽讀詩書,通曉古今,才華橫溢,更兼有仁心仁術。


    今國家昌盛,四海升平,朕心甚慰。然後宮之中,尚缺賢良淑德之人,以輔佐朕治理後宮,和睦宮廷。


    ···


    墨氏三公子墨衡,自即日起,即冊封為墨側君,賜居永安宮,享皇室之尊榮,受萬民之敬仰。凡我朝臣民,皆當敬之愛之,不得有違。


    欽此。”


    當今聖上的傳旨,戶部尚書墨崇自是帶著一大家子跪在門前聽旨。


    當聽到“墨家公子墨衡”的時候,墨崇忍不住皺起眉頭,心中疑惑。


    ‘他們墨家有這麽一個人嗎?’


    還不等墨崇想明白,在聽到陛下要冊封其為側君之時,他心中震驚更甚。


    陛下居然突然開始納妃了,而且還是男妃!


    墨崇身後幾個年歲不大的公子忍不住微微向後瞥了一眼,而後互相悄悄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隨後緩緩低下頭來。


    “墨公子,請接聖旨吧。”


    李鈺憑著楚筠給的畫像認出了跪在最後的墨衡,男子雖身著在普通不過的衣裳,卻依舊是在人群中鶴立雞群的。


    他踱步走到對方麵前,雙手遞上聖旨。


    墨衡端端正正得跪在地上,麵上沒有顯露出絲毫驚訝的神色甚至嘴角微微帶著笑意。


    男人抬起雙手,恭敬得接過聖旨,口中道:“臣接旨,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一瞬間,李鈺不禁懷疑自己的感官是否出現了錯覺。眼前跪著的男子,盡管他的表情和語氣都流露出對皇權的深深敬畏,卻讓李鈺感到一種荒誕不經的感覺——仿佛皇上成了落入陷阱中的獵物。


    這種矛盾的感覺讓李鈺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不安。


    然而,李鈺很快便否定了這種感覺。他注意到墨公子握著聖旨的手微微顫抖,這顯然是因為內心的激動所致。這種平凡無奇的反應讓李鈺覺得,墨公子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哪裏會有那麽多複雜的心思和詭計。


    不過,也不怪這墨公子會激動了,就連李鈺自己到現在依舊震驚著。


    聖上今日毫無預兆,突然下旨宣一個世家子入後宮,讓宮裏的人和朝中大臣一點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這空蕩蕩的後宮是頭一迴有了一個主子。更何況這個主子還是一個實打實的男子。


    這可是在前朝都從未聽聞的事情。


    招一名男子入後宮,就是今日一下午的時間,大概就要有不少大臣湧到宮中,向皇上提出諫言了。


    李鈺不敢想象明日陛下上朝的時候,朝堂上會如何吵鬧。


    墨崇跪在李鈺的身後,微微傾身,仔仔細細得打量著那個接過聖旨的人,怎麽也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


    也難怪,墨崇妻妾無數,光是他承認的兒女就有二十人之數,更別提那些被他厭棄,不知淪落到何處去的女人和孩子了。


    墨崇的五官隻能算得上端正,體型微胖,就是那種褪去了官服扔在人群中找也找不出來的普通長相。


    若是讓他與墨衡站在一起,很難讓人相信兩人是一對父子。


    墨崇思索了許久,終於從犄角旮旯裏撿起了關於這張臉的記憶。


    似乎是十幾年前自己突然興起贖迴家的妓女,隻是那女人進門沒過幾天,就被自己厭棄,丟去了偏院。


    墨崇會對此有印象,還是因為那女人過分勾人的狐狸眼與他眼前的兒子一模一樣。


    原來那妓女還生了個孩子,而且孩子已經長這麽大了。墨崇心中有些許驚訝。


    這個孩子如何長大的問題暫且不論,現在最讓墨崇思慮的是,就是這麽個連自己都不記得的孩子,遠在宮中的陛下是如何知道的呢?


    墨崇抬眸掃過墨家眾人各異的神色,心中疑慮。


    莫非陛下這一年來不過是在與他們做戲,實際上對方的手早就已經深入到他們之中了。


    送走了李鈺,墨崇看著逐漸消失在道路盡頭的馬車,後背發涼,身上才後知後覺開始冒冷汗。


    若是陛下的耳目當真已經深入到他們的墨府之中了,那麽自己做的那些事,陛下是否已經···


    墨崇不敢再往深了想了,心髒微微發抖,連帶著全身忍不住顫抖起來,腿腳發軟,險些站立不住了。


    “老爺,這衡哥兒明日就要入宮了,咱們是不是得給他添置些什麽?可不要讓旁人看低了咱們墨家。”一旁的墨夫人看著失神的墨崇,輕輕托住墨崇的手臂,柔聲提醒道。


    墨夫人的話點醒了墨崇,墨崇迴過神來:“啊···對!對!快給衡哥兒多添些嫁妝,可這最好的來,那可是入後宮,嫁給了陛下!”


    想到即將入宮為妃的墨衡,墨崇突然安心了。


    陛下若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卻仍然讓墨衡入宮。某種意義上是不是對於自己的特赦呢?


    家族的子女入宮,那可是關乎家族中人的官運的,現在墨家有一個三公子入宮為側君,那麽他在前朝可操作的餘地可就很多了,一切都還能夠挽救。


    墨崇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自己把這個兒子哄好了,以後什麽枕邊風不可以在陛下耳邊吹的。


    這嫁妝代表的墨崇對墨衡的態度,他可不得好好準備。


    與墨崇想到一處的墨夫人,思及之前,自己因為墨衡這張出眾的臉而對他的種種虐待,臉上掛著溫柔賢淑的笑,吩咐身邊的侍女去從自己嫁妝裏頭取些東西來,添置給墨衡。


    至於整件事的中心人物--墨衡,早就在眾人出神的時候,迴到了自己的院落裏。


    小九在暗處,目睹了從李公公宣旨到公子接旨的整個過程,心中思緒萬千,猜不透主子的想法。


    看到墨衡斜臥在軟榻上,小九才重新現身,為墨衡沏上一杯茶。


    茶葉是上好的顧渚紫筍,茶湯色清澈明亮,香氣清新高長,帶有淡淡的蘭花香。


    讓這一處荒草叢生的院落,增添了幾分寧靜與雅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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