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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無雙出身南境的百夷貴族,自小在瀾滄江畔的湄公城長大。湄公城在聖周期間臣服於姬氏,是聖周版圖的一部分,但在所羅門王朝的鐵蹄之下,湄公城主卻是第一個降於王朝的,他們貴族的權益得以保全。這明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紀無雙無時無刻不恨著他的父親,讓他身受同修們若有若無的賣國求榮的鄙夷,但也舍不得百夷貴族高人一等的特權,於是他不斷築起囂張跋扈的高牆,來掩飾自己糾結的內心。


    但有一點他是肯定的,那就是,他仇恨西武林,在他眼裏,就是所羅門王朝害他如此痛苦。


    西武林顧問達·芬奇當然聽說過紀無雙的來曆,也因此從沒將他放在眼裏,解釋完之後,也就不再理他,隻是道:“諸生若還有疑問,可以自行去所羅門王朝公法庭川蜀分庭求證。”


    原本以為達·芬奇會解散群儒,但他的雙手下壓,示意儒生繼續留在場地,保持安靜。他抬頭仰視,神情肅穆,言道:“沐雲冠的事情,讓總領川蜀的提督,謬茲卡堡的音爵大公十分震驚,閉關三日,審視自己治下的川蜀哪裏出了問題。終於,他在昨日有了答案。”


    台下的群儒互相交換眼神,達·芬奇意味深長的審視儒生:“答案就是——誤解。”


    誤解?


    群儒們聽到此言,差點就笑出了聲,西武林異族占我神州河山,還想得到吾族理解,豈不可笑?


    達·芬奇對台下的反應視若無睹,自顧自的說道:“眾所周知,所羅門王朝吸取了元朝國祚不過百年的教訓,並沒有對神州、對中原的子民們有所壓迫,元朝將你們的族人劃為最低等,所羅門王朝沒有,你們與我們一樣,受治於相同的所羅門法典下,沒有任何的偏頗。所羅門王朝想方設法維持這片土地的安定,營造這片土地的繁榮。但是,你們對我們的誤解還是太深了,你們一點也不了解所羅門王朝,文化上、製度上、理念上,我們南轅北轍,相差甚遠,所以不為你們所接受,才有一次又一次的恐怖活動、刺殺策劃。為了增進兩方文化的交流,音爵大公決定,書香風雅堂的授業內容中,增設西方文化課,學習西文、了解所羅門王朝的曆史、製度,學習所羅門王朝的自然科學、數術理論,爾等是否明白?”


    讓儒生學習西文化,不就是從文化底蘊上同化吾族?


    聽得此言,九扇屏場內所有人的臉色都灰如白骨,充滿著警戒與不安。他們想暴起,想反抗,甚至想狠狠的痛揍一遍這個顧問。


    實際上中原的先賢們早就提放著這一天的到來,因此,神州的修行之人都會給取充盈文化內涵的詩號,提醒自己不能忘本,不被同化,如今山雨欲來,似乎避無可避,衝突將起了。


    顧問這一番言論,事先可沒有和簫天岐與教掌打過招唿。教掌的臉色異常難看,局麵鬧到這種地步,不知該如何收場。


    紀無雙滿腔悲憤:“欺人太甚,我跟你——”


    “不得放肆。”簫天岐一聲清嘯,猶如獅子君臨,喝止了紀無雙差點衝上台的舉動,也暫時喝止住了台下群儒騷動的心。


    簫天岐沉著臉說:“如此重大的事情,為何不曾聽顧問說起過。”


    達·芬奇微笑了一下道:“有什麽關係呢,現在不是說給你們聽了。”


    “好,我們聽到了。”


    達·芬奇的語調莊重而遙遠:“答複呢?”


    “恕難從命。”簫天岐袖袍一揮,皺眉拒絕。


    台下的儒生紛紛讚賞叫好:“不愧是先天。”


    “我們才不需要學什麽異族的旁門左道。”


    “西人亡我神州之心不死,其心可議。”


    衛啞白像看著一出好戲,涼茶都已經喝完了。


    他們的反應似乎都在顧問達·芬奇的意料之中,他努力保持著笑容與修養,道:“這是提督音爵大公的意思,若不同意,往小了說,就是不配合法令執行,往大了說,就是謀反了。”


    簫天岐起身與達·芬奇平視,一字一句道:“不要讓我重複我的話,我不會同意。”


    達·芬奇針鋒相對的看著簫天岐:“怎麽了,一代先天想要帶頭謀反嗎,我隻是一個學士,沒有半點修為,你大可以一掌將我打死,就可以當我的話沒說過。”


    在簫天岐眼裏,這名顧問實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人了,據說他深得所羅門的喜愛,是王朝為數不多的學士(所羅門王朝內很高的文官職銜,甚至可以製定曆法)之一。所羅門將其設為儒門顧問,據說也是對儒門的學問表示讚賞。他有著先天的驕傲,不可能出手打死一個毫無修為的老人家,隻得說道:“顧問此言說的重了,有人教也得有人學,就算有夫子授受西文化,無人肯修,豈不是浪費王朝的人才資源?”


    簫天岐朗聲道:“台下的儒生,有修習西武林文化意願的,便站起來罷。”


    聽到這話,原本不肯坐下的紀無雙連忙坐了迴去,向四周環視了一下,根本沒人站起來。


    群儒靜默無聲,悄悄地反抗著顧問地權威。


    簫天岐繼續說道:“隻要在場有一人讚成治西學,我簫天岐絕無二話!”


    台下整齊劃一,無人應聲,簫天岐接著道:“我最後問一次,誰讚成,誰反對?”


    衛啞白放下茶杯,歎了一口氣,站起來拱身施禮,說了一句足以拉全場全部人仇恨的一句話:“先生,我讚成。”


    ——


    啪!


    簫天岐的臉上突然火辣辣的,感覺被人猛扇了一巴掌。


    定睛仔細一看,給他唿上這一巴掌的,居然還是昨天新收的弟子!


    虛緣玄和胡蝶謎也就罷了,你衛啞白剛拜入師門,就做出忤逆師尊的行為來,簫天岐忍無可忍,揮手揚袖,一道朱紅色劍氣向衛啞白擊去。


    在場的人先是被衛啞白作死的行為驚呆了,再被簫天岐充滿怒意的劍氣嚇得身子往後退了一些。衛啞白知道以先天的脾氣,多半會出手懲治自己,他也不躲不避,坦然的受了一擊,劍氣穿胸而過,很快,血花綻放在他白色的衣衫上。若不是衛啞白有煉金之體,早就死在當場了。


    簫天岐一時氣過了頭,此招極狠,出手之後就後悔,差點就要飛身下台救衛啞白了。但看到他出了流血,也沒有倒下,神情依舊充滿生命力,差點嚇出來的心也就安了迴去,斥道:“為何不躲開!”


    衛啞白搖頭道:“你是我的師尊,我怎麽能放肆躲開你的教訓。”


    此話極是舒服,既滿足了簫天岐的權威,又化解了儒門內訌的尷尬,簫天岐頗為滿意,但還是氣得很,先天的涵養又差點崩壞了:“你說你這臭小子,吃飽沒事幹,來做這個死做什麽?”


    “我隻是讚成治西學而已。”


    “你個黃毛——唉,妄言了妄言了——”簫天岐忍住了粗口,道:“你見識尚淺,無法明辨事理,我不怪你。”


    金不換雙手顫抖著抱著衛啞白的腿求道:“你不是衛師弟,你是我哥成不,大哥啊,別說了,再說你就真的死了。”


    衛啞白說道:“現在無法明辨事理的,是你們。”


    教掌止住了群儒們洶湧的怒潮和謾罵,對衛啞白說:“你最好能好好說話,不然,儒門定饒不得你。”


    衛啞白笑了笑:“我問大家一個問題,地是平的嗎?”


    達·芬奇聽到這個問題,對眼前的小夥子投以不一樣的讚賞目光了。


    紀無雙怒道:“自古以來,經書有雲,天圓地方,你出此下問,是在侮辱儒門同修。”


    衛啞白哈哈大笑:“庸人可笑而不自知,我今天告訴你們,地是一個球體,我們都生活在一個巨大的球上。”


    紀無雙罵道:“你……你妖言惑眾!”


    衛啞白高聲道:“你們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麽嗎,地是一個圓球,人家西武林早就在幾千年前就提出來了,我們卻還不肯接受。最早由術數專家畢達哥拉斯提出,賢者亞裏士多德就提出三個方法來證明:越往北走,太乙星越高;越往南走,太乙星越低,而且可以看到一些北方看不到的星辰。麥哲倫的船隊在幾百年前就完成了第一次環球旅行,駕著船在海上饒了一圈。”


    這一番言論,讓儒生的思考一下阻塞住了,衛啞白言之灼灼,乍一聽胡說八道,如果細品,還真有點道理,他們的世界觀一下自就被顛覆了,難道,地真的是一個球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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