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石坐在龍椅上,一字一句的下旨。


    “朕命你,即刻護送淮安王迴淮安城,並收迴所有墨衛,半個月後迴京複命!”


    “屬下遵命!”


    所有人都以為事情到了這裏,總算完了。


    可偏偏,老天爺覺得他們今日受的驚嚇還不夠,這不,淮安王還沒被帶走,外麵再次傳來高高的唱調。


    “北詔王女,到!”


    秋玨迴頭與墨石對視了一眼,墨石對她微微一笑。


    不知為何,秋玨總覺得事情哪裏不對勁。


    等那女子走進大殿,遠遠的,秋玨隻看了一眼就確定,是她認識的那個人。


    北詔王女,上官楹!


    那個在淮南王府見過的,很矛盾的女子。


    那個有著一身好武功,最後卻被淮南王廢掉的那個,風華正茂的女子。


    隻是今日的她,一身異域奇裝的裝扮,戴著紫色麵紗,額前流光溢彩,與秋玨今日所穿的紫色很接近,唯一不同的是,她身上的紫色都泛著點點星光,是特製的布料。


    對於秋玨這個見慣了前世各種麵料的人當然無驚無喜,可對於別人來說,卻是十分的稀奇。


    上官楹蓮步款款,來到大殿中央,對著皇上行禮,“北詔王女上官楹拜見天朝皇帝!”


    她的姿態曼妙、貴氣逼人。


    身後四個隨行侍女則跪拜見禮。


    “王女不必多禮,朕還以為北詔路途遙遠,未來得及趕到呢!”墨石揮手讓她起身,如是說,不過是提醒她,並未接到北詔人進京的消息,她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未及上官楹開口,就在這時,淮安王忽然掙紮著向前,道:“楹兒,你快救救本王!皇上他要把本王貶迴淮安城。”


    楹兒?


    吃瓜官員們表示,今日的瓜太多,他們已經吃不下了。


    上官楹神色中帶著惱怒,仿佛根本不認識他,在她身後,一名侍女忽然出聲,怒斥道:“你是何人,竟敢直唿王女閨名,太過放肆!”


    所有人都望了過去,想忽略都忽略不掉,因為淮安王直挺挺的盯著上官楹。


    “你才放肆,本王乃是天朝的王爺,你家主子是本王的側妃,與本王一同進宮的,你算個什麽東西,敢對本王吼?”


    眾人:“……”


    ???


    這都什麽跟什麽?


    零接到皇帝的眼神,立刻拉起淮安王向外走。


    場麵安靜下來,墨石才重新開口問道。


    “王女可認識本王的皇叔?”


    上官楹盈盈一笑,俯身迴道:“上官楹是在宮外碰到王爺的,他對著侍衛說了幾句,就帶著我們進宮了,在此之前我從未見過天朝這位王爺,至於側妃?想必是他的側妃與我長得有些相像吧?”


    她不卑不亢的說著,還搖了搖頭,自嘲道:“看來我長了一張大眾臉。”


    眾人:你戴個麵紗,鬼才看到你的臉了,明顯不信她說的話。


    可人家說不認識淮安王,那便是不認識。


    請她落座後,東陵、嶺南以及北詔都說明了來意。


    聯姻!


    三個最強大的國家都拿出了誠意,送來的東西也都價值連城,這場宴會以墨石忽然暈倒而結束。


    三國使者:“……”


    你是中了毒,可吃了解藥生龍活虎了半天,卻在聽完他們的來意後,忽然暈倒?


    這,也太巧了吧?


    而且,你是皇帝啊,人家皇帝都是強撐著身子,生怕別人說他身子不好,讓其退位。


    這位倒好,說退位就要傳詔,說逃避就裝暈倒,這還是皇帝這種生物嗎?


    他們想的沒錯,墨石就是裝的,而且是光明正大的裝暈。


    入了乾元宮,太醫們這才有機會上前替他診脈,愣是用了半個時辰,外殿,太皇太後、東西太後、二公子、左相攝政王以及眾官員們都焦急的等待著。


    太醫一出來,太醫令立刻報告,“臣等拜見太皇太後,太後……”


    “行了,都什麽時候了不要行這些虛禮,皇上到底怎麽樣了?”太皇太後擺手,讓他們起來,有些焦急的問道。


    太醫們說了些謹慎的話,毒的確是解了,可身子需要好好調理。


    聽說皇上的身子無事,眾人也放下心來。


    不多時,蒲公公出來,宣讀皇上的口諭,四妃入宮,並薛銀萍、鍾靈、樊音音與東陵送來的美人為四妃。


    並一一賜了封號,入主妃位。


    “太皇太後,您就先迴吧,皇上這會已經沒事了,要和大臣們商議國事。”百悅


    蒲公公婉轉的說完這話,太皇太後自然知道是什麽意思。


    後宮不得幹政,哪怕她想問皇帝也隻能等以後。


    宋茜很有眼色,她非常幹脆的扶著太皇太後,一並離開乾元宮。


    左相和攝政王則被叫了進去。


    此刻,皇上隻穿著裏衣坐在床上,臉色雖然有些發白,但精氣神不錯。


    “拜見皇上。”


    “老臣參見皇上。”


    墨石忽然就笑了,“左相大人,您年紀也不算太大,怎麽每次與王叔站在一起,就總是自稱老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占王叔的便宜呢?”


    他這一玩笑,倒是讓兩人嚴肅的神色放緩了一些。


    “皇上說笑了。”左相打哈哈,卻怎麽也放鬆不下來。


    “好了,叫你們進來,是想聽聽你們對於此次三國同時要與本朝聯姻的看法。”墨石開口,也收起了他的那幅隨意。


    左相最是老謀深算,看了悶葫蘆攝政王一眼,就知道這老小子又要發揚沉默是金了,當即開口說道:“老臣覺得,三國既都有聯姻之意,那說明眼下這幾年大家都想和平共處,至少三五年之內,應該不會發生戰事。”


    “王叔呢,你怎麽辦?”墨石又問攝政王。


    “臣覺得左相大人說得有理。”攝政王蹙眉似有其他話要說。


    “朕知道你們想說什麽。”墨石歎了口氣,道:“朕登基已有一年,帝號未定,一應事宜都未按祖製進行,這一年來辛苦你們了。”


    “臣不辛苦!”


    兩人對視了一眼,他們還能說什麽?


    “三國聯姻,東陵那邊皇上已收了一個妃子,那嶺南與北詔您打算怎麽安排?”


    左相提起這件事就頭疼,嶺南少族長親至,又帶著聖女,那少族長自然要娶一位姑娘,若是誠意大的是要嫁公主的,可他們天朝別說公主,連郡主都沒有。


    北詔就更不用說了,那位王女將來是要繼承王位的,自然要招一位王駙。


    可他們天朝,亦沒有男子。


    哦,不,有一位,但那個如詩如仙的男子,他們天朝說什麽也不會給別人。


    墨石歎息,有些無奈的說道:“朕就是現在立刻生,也來不及呀!”


    天朝三個真正掌權的大人物,三個頭八個大,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可尋遍了朝堂上下,都沒選出兩個合適的人。


    “行了,你們先迴去休息吧,讓朕裝病三日好好想想對策。”最後,墨石也不想為難兩位臣子,隻好這般說道。


    “外麵那些大臣?”左相無語,哪個皇帝會說這種話,還裝病三日?


    朝中的政務不管了?


    裏麵可是有些是這次入選妃子的親人,誰想墨石擺手,“打發他們走。”


    好吧,左相大人與攝政王對視了一眼,打發就打發吧,反正都到了現在,該丟的人也丟完了,他們就是想把皇上的顏麵挽迴,也有點晚了。


    這般想著,兩人對視了一眼,忽然齊齊跪了下來。


    “你們這是做什麽?”


    墨石傻眼,這兩位一個是左相一個是攝政王,他早就說過兩人私下見他永遠都無需下跪。


    這次開口的是攝政王,他先是冷哼了一聲,道:“希望皇上以後不要再同臣等開這種玩笑。”


    墨石:“……”他什麽時候開玩笑了?


    隨後就想起他們說的是退位之事。


    “我當時的確是那麽想的。”墨石開口,神情有些落寞。


    兩人同時抬頭,“皇上,您……”


    “二公子很好,他當皇帝肯定比我強!”墨石繼續說道。


    攝政王搖頭,“他不是皇帝,所以臣不知道,臣隻知道,為帝為皇,智澤眾生意,武亂眾生棄。您,做的挺好!”


    黑石落寞的神情瞬間沒了,“王叔還當朕是孩子,依如既往的哄著朕。”雖然這般說,但他臉上的笑意卻是怎麽也掩不住。


    左相看著這樣的皇帝,也覺得挺好。


    兩人離開後,打發完了所有的官員,眾大臣雖然心生不滿,卻也不能說什麽。


    畢竟這兩位的身份可不僅僅隻是輔政。


    站在台階上,望著漸漸離去的背影,左相問攝政王,“你說我們今天這樣做,是對是錯?”


    兩人的堅決擁護,將墨石再次推迴到了皇位上,若是當時他沒有那麽堅決,那這天朝的天下恐怕就要換一換了。


    攝政王則冷哼一聲,聲音幽幽的說道:“何為對何為錯,為了小命,就是對的,若為天下,對錯要後世人評說。”


    “王爺這是什麽意思?”左相疑惑,他從來都沒覺得,攝政王說話這麽的高深,連他都聽不懂。


    攝政王迴頭看了乾元宮一眼,又看向身邊的左相,輕語道:“你真覺得,那個暗器是射向本王的?”


    “難道,不,不是嗎?”說著,左相大人都有些結巴了。


    “墨衛有幾分本事,咱們不知道,當主子的還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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