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在場的不僅有天朝群臣,還有外國使者,但淮南王就這般盡乎於羞辱的說出這些話,讓所有天朝人都覺得麵上無光。


    無論他對新帝有什麽看法,也不該在這個時候發難,讓旁人看了笑話。


    秋玨本來不想管這些事,畢竟後宮不得幹政不是說著玩的,她也沒那份本事,但她就是看不慣淮南王這不可一世的樣子。


    遂見他不說話,又繼續開口,“當初的事情我們這些當事人都很清楚,去年淮南水患,朝廷國庫空虛之際,卻還是拿了十萬兩黃金去救災,可王爺身為淮南王,五州之主又做了什麽,不僅沒有治理好五州,還放任當地官員謊報災情,更是為了一已之私派人劫了災銀,這樁樁件件,皇上都念在你是先皇唯一的弟弟,也是當今唯一的皇叔,並沒有公開審理此案。


    算是給你留足了麵子,皇上當初以為你是另有隱情,所以想親自去你府上查探真相,沒想到你卻在事隔一年之後,在這個舉國同慶的日子,不遠千裏跑到京城、進了皇宮,來到大殿之上曲解真相,告訴大家,皇上曾以啞巴丫鬟的身份去侍候過你?”


    秋玨一口氣說了這麽多,緩了下繼爾聲音一冷,問道:“試問,你怎麽有臉這麽做?”


    眾人如夢如醒,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左相對其南巡之事極為清楚,當下就解釋道:“太後娘娘息怒,淮南王這麽做也是另有隱情,他不該和皇上開這個玩笑。”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一句玩笑根本蓋不過。


    無論怎樣,皇帝今日是顏麵掃地了。


    也就左相敢說這樣的話,其他人都不敢隨意開口,現下明擺著淮南王支持二公子,而皇上的意蘊不明,雖有退位之意,可到底沒說完整。


    再者,新朝初定,先皇過世就差點動搖國本,如今再換恐要生亂,所有人都明白。


    換皇帝,哪是那麽容易的事?


    秋玨眸子掃視左相,見他神色不安,好似怕秋玨繼續說下去,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忽然展顏一笑,重新將目光投向淮南王,道:“原來如此,倒是本宮不解實情錯怪了王爺,還請王爺見諒。”


    淮南王哈哈大笑,拍手叫好,“好,本王不怪你,真不愧是本王看上的女人,就是有膽量。”


    本來聽到他笑已經平和的氣氛,又因為他最後一句話,大殿上的唿吸直接凝固了。


    淮南王這是什麽意思?


    秋玨眼角眉梢的笑意還在,嘴角上揚的弧度卻在慢慢的平複。


    “皇叔請慎言!”


    墨石沒有想到,事隔一年淮南王還在惦記秋玨,而且如此輕易又隨便的說了出來。


    “你既已決定退位,那便不要擺皇帝的架子,從哪來的就迴哪去,本王可沒你這樣沒出息的侄子。”


    淮南王對秋玨說話,和顏悅色,可對皇帝就不一樣了。


    那是滿心滿眼的瞧不起。


    “淮南王,你不要太過放肆!”


    一直都不曾開口的攝政王站了出來,直麵淮南王。


    兩人都是封王的存在,說起來攝政王比淮南王的權力大多了,他才是可以直接左右皇帝決定的人,但淮南王不僅有封地,還是真正的皇族。


    說起來兩人的身份地位還是淮南王更高一些。


    “哦,本王記得你當初隻是皇兄身邊一個牽馬的,怎麽?做了攝政王,從一個牽馬的變成護衛,就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眾人快暈了,這淮南王莫不是傻了,抓住誰就咬誰?


    這丫這次迴京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這麽目無王法,怪不得先帝在位時,從不召他迴京。


    下一刻,眾人隻覺得眼前驟風掃過,就聽到淮南王的慘叫聲傳來。


    “啊……”


    他人已從大殿上眾人的頭頂飛了出去,落向外麵的地麵上。


    眼看著就要和大地來一個親密接觸了,卻被一個黑衣人接住,穩穩的扶他站好。


    淮南王一見他,立刻道:“無名,殺了他!”


    他指的是攝政王,無名幾乎是瞬間就消失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攝政王也是下意識的做出反應,但盡管他後退了幾步卻還是感覺胳膊一涼。


    低頭一看,官袍上有一道口子出現,滲出血來。


    再一抬頭那人就已到了他的近前,攝政王微微蹙眉,想做什麽,卻發現手臂已完全麻木,下一刻利刃就到了他的脖子上,微涼的氣息讓他根本反應不過來。


    “嘶……”


    刀光劍影中,一道長長且尖銳的聲音傳出,刺得眾人都捂住了耳朵,有的人甚至陷入了短暫的失聰中。


    待那陣刺耳的聲音消失,場中多了兩個黑衣人。


    同樣的裝束、同樣的裝扮。


    “墨衛……”


    “他們都是墨衛!”


    有人認出這兩人的身份,墨衛一直都隻存在於傳言中,他們都是被皇家派出去執行任務,才會出現,但凡見過他們的人都已經死了。


    而眼下,竟然同時出現兩名墨衛。


    一個自然是淮南王的,他們都已看到,但另一個。


    “無名,還不動手?”淮南王心有餘悸,他是有武功,卻不是攝政王的對手,因此就站在殿外發火。讀書網


    無名聽罷,右邊袖子微滑,一道短劍出現在指尖,直直的刺向墨一,而另一隻手卻抖然射出一道亮光,目標攝政王。


    攝政王此刻全身都已僵硬,根本避不開。


    就在他想著,自己這次必死無疑的時候,忽然感覺眼前有道陰影出現,擋在他前麵。


    “皇上……”


    “皇上……”


    眾人的驚唿聲響徹耳跡,攝政王這才發現,身前的陰影正緩緩的轉身,看向他,道:“王叔,你,沒事吧?”


    攝政王隻是不能動,但為了不被別人發現,一直也沒吭聲,聞言點頭:“臣,很好。”


    秋玨在看到墨石受傷的時候,下意識的直接提起裙擺從高台上跳了下來,奔到他麵前,將他扶住。


    “你有病啊?”


    皇上受傷,太醫第一時間上前,憑空出現六個暗衛將皇帝單獨隔離開來,他們圍成一個圈,誰也不能靠近,就連攝政王也被擋在外麵。


    可眾人發現,秋玨過去的時候,那六個黑衣人很自然的閃開了。


    就連太皇太後也沒這待遇。


    墨石搖頭,“我沒事。”


    秋玨低頭一看,他今日身著皇袍,胸口滲出的血已呈黑色,明顯是中毒了,還說沒事。


    她沒好氣的說道:“好了,反正我也活不久,你這是想先替我探路啊?”


    秋玨說著,不知道為何,看到他那滿心滿眼的暖意,鼻子泛酸,眼眶直接就紅了。


    “放心,我死不了。”


    說著,就喊了一聲:“墨一!”


    其實不用他叫,墨一已經快速到了這邊,從懷裏掏出一顆藥丸喂給墨石。


    秋玨就要迴身去拿水,卻發現他喉嚨動了幾下,已然咽了下去。


    “怎麽樣?”


    墨一解釋,“這是墨衛特製的毒藥,所有統領都有解藥,就是為了防止誤傷皇室中人。”


    秋玨這才明白,墨石說的沒錯,他不會死。


    可她還是嚇到了。


    墨石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拍了拍她的手,秋玨放開他,六名墨衛散開,卻冷冷的盯著每一個人。


    在場的眾人都臉色發白,全都跪到了地上,墨石看向那個唯一站在那裏的黑衣男子。


    “朕若沒記錯,你的名字是零。”


    無名掙紮了幾下,單膝跪了下來,“屬下該死,差點傷了小主。”


    “凡墨衛,傷到皇室中人,自斷一臂,若傷及皇上,自斃!”墨一氣得直接宣布墨衛的規矩。


    無名神色一凝,右手那把冷劍出現,直接去抹自己的脖子。


    非常的幹脆,不帶一絲猶豫。


    就在這時,墨石卻開口了,“朕允許你死了嗎?”


    無名手中的劍停在他的脖子上,可血水已然流出,顯然那把劍已劃破他的皮膚。


    他猛得抬頭,不知這是何意。


    墨石卻沒有再看他,而是吩咐道:“帶淮南王進殿。”


    而後,他轉身向龍椅上走去,秋玨就這樣看著他明明身子還在顫抖,第一步卻走得堅定、穩重,他站到了龍椅邊轉身,坐了上去。


    而後對著底下跪著的眾人,道:“都起來吧!”


    “謝皇上!”


    很多人都是被扶著起來的,根本站不穩。


    實在是被嚇得夠嗆。


    淮南王進殿時還是懵的,他這次是跪著的。


    “皇叔,朕請你入京,是念在天朝初立,你一直沒機會進宮,再者太皇太後又隻有你這一個侄子,年前思念親人都病倒了,沒想到你竟如此看不上朕。”


    墨石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可怎麽看都帶著嗜血之意,隻聽他輕聲說道:“即刻起,淮南王貶為淮安王,賜淮安城一座,收迴五州統領權,無詔永世不得迴京!”


    “本王的封地是先皇所賜,你敢拂先皇之意?你憑什麽?”


    淮南王,哦,不,淮安王差點被氣死。


    雖然隻是一字之差,卻差太多了。


    “憑什麽?”墨石忽然微微一笑,看著所有人,道:“就憑朕是天朝的皇帝,而你,是天朝的臣民!”


    秋玨點頭,老虎不發威,你真當他是病貓?


    “零!”


    無名還在發愣,忽然聽到這久違的名字,第一時間跪好,“屬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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