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宗說:“照我看,這一件兇案中似乎牽涉一個名字裏有‘蘭’字的女子,那兇手也必和這個女子有關係。可能是因為三角關係,所以那人和毛羽鴻勢不兩立,所以才在深夜中到這裏來行兇。殺人完成了,他就乘陸炳忠迴去找人的這一點時間,把火門槍丟在門背後,悄悄地逃走。”


    聶小蠻靜靜地聽著,不置可否。


    王朝宗繼續道:“從我們所知道的事實推想,這兇手也許就叫‘有澤’。眼前最麻煩的,就是要找尋這個叫‘有澤’的人,一時無從著手,因為這屋子裏沒有一個人知道這‘有澤’是誰。”


    聶小蠻凝想了一下,說:“家中人雖不知道,但朋友們也許有知道的。毛羽鴻既然在大大有名的茅山學堂裏讀書,那裏總有同學們可以查問。


    王朝宗似乎給提醒了,大喜道:“對,對對,多謝大爺提點。我就從這一條線索開始跟。”


    “那好,你就先找人,如果找到人之後,聽他說些什麽,我們再商量下一步的辦法。”


    王朝宗答應了,就將火門槍等物證收拾好。他準備先迴衙門去接洽一下,以使大理寺的人來後,將屍身運往驗屍所去,最後他再到茅山學堂裏去調查。聶小蠻又和他談了幾句,王朝宗便走了。小蠻和景墨也就一同下樓來。


    小蠻又和毛羽鴻的母親略略談一談,才知毛羽鴻的父親一向在工部任職辦事,手裏很有些積蓄。毛羽鴻是他們的獨生子,從小轎養慣。聶小蠻問到毛羽鴻平時有沒有和女子來往的事,老嫗迴答不知道,隻說他平時在外麵的時候不少,揮霍相當大。


    小蠻和景墨在離開毛家之前,又找小使女珍珍和老栓頭老當家的問話,他們所答的和王朝宗先前轉述的沒有兩樣。景墨邊聽邊覺得老栓頭實在是一個糊塗至極的老朽,故而連放槍的聲音都不曾驚醒他。


    不過小使女珍珍說到毛羽鴻的脾氣,隱約間吐露不滿,似乎這毛羽鴻像是個任性使氣的“少爺”。


    兩人從毛家出來後,順道到金府衙中去會了一會陸炳忠,所說的也沒有出入。小蠻和景墨便迴饞貓齋準備補晚了的早餐。因為早上剛得著王朝宗的急報,兩人就匆匆趕得去,肚子還是空著的。


    遲到的早餐是鴨血粉絲湯。


    要說最地道的鴨血粉絲,那可有講究,做鴨血粉絲湯的粉絲一定要精心挑選,不能太粗太細,一定能口感筋道,最好是龍口的粉絲,口感更好。地道老湯裏一般會搭配鴨腸、鴨肝、鴨胗等內髒,再加上豆腐果、香菜,最後在配上一塊鴨油燒餅。


    聶小蠻本來是得意吃這口的,可這一天他好似滿腹心事,竟改了常態,隻是胡亂吃了幾口,便離座而起。


    蘇景墨微覺奇怪,問道:“怎麽了?是不是這粉絲不是單獨分開煮的?所以勁道不好了?”


    原來,按講究的吃法,一碗地道的鴨血粉絲湯需要專門準備一個小鍋煮粉絲,煮粉絲的鴨湯要多放一點鹽,粉絲才能更快入味。隻要粉絲一邊軟爛就可以撈起備用了。


    聶小蠻卻搖了搖頭:“這湯不對,這不是老鴨的湯,而且也沒有放胡椒,味道不對。”說著,把筷子一扔,去漱口了。


    漱完了口,聶小蠻便先走進書房中去。景墨卻覺得味道不錯,於是把小蠻那碗也端到自己麵前吃起來。


    說起來小蠻和景墨這兩個人偶爾對於膳食的態度常常有相反的表現,而且是完全針對性的看法。有時候案情的進展會影響了景墨的腦筋,進而也影響了景墨的胃口,不過一般聶小蠻往往會不受影響。


    這一次倒了一個兒。景墨覺得毛羽鴻的案子比較是平淡無奇的,不料聶小蠻卻重視得居然連早餐都沒了胃口。小蠻還胡說什麽沒有胡椒,那顯然是詭辯,目的在掩護他的憂思。


    景墨吃完了之後,來到書房之中,就看見聶小蠻背負著兩手,低了頭不住地在室中踱著,好似有萬千思緒困在了他的大腦之中,一時無從整理。


    景墨含笑說:“小蠻,你剛才的話也太假了,鴨血粉子哪次不是你吃得比我還快。突然說什麽味道不對,你是不是還在想這樁案子?”


    聶小蠻點起五枝香,傳說:燒這種香十天,香氣可上九重天。然後才問道:“什麽意思?”


    “我看你明明是因為這樁案子,有些吃不進飯食了,卻找了這許多借口,我自問是了解你的,不過,在我看來這不過是一樁普通的尋仇殺人案,你何以會如此的上心呢?”


    “哈哈,我倒不是找借口,隻是我本來吃得太多了點,覺得腦子有些盡鈍了。”聶小蠻頓一頓,又說:“是的,我也用不著瞞你,景墨,這一樁案子也的確讓我很傷腦筋!”說著小蠻眉間的紋理又加深了一些。


    景墨問道:“你指什麽?我看這案子也不見得有多麻煩啊。”


    聶小蠻忽然迴頭來瞧景墨,他帶著憂鬱的各色,坐到圈椅上去,呆滯地盯著花天板看起來。


    小蠻問道:“景墨,你不知道這案中的情節有矛盾嗎?唉,這矛盾正使我索解不得!


    景墨,問道:“什麽矛盾?你是指的哪一方麵來說?”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阻止了聶小蠻的答複。他仍坐著,好像在推索某一個難題,外麵衛樸去推門進來了。


    衛樸說:“老爺,王頭兒派他手下人送信來了,要麵呈老爺。”


    景墨站得近些,於是伸手就接了過來,當真是王朝宗的信書。朝宗說,他從茅山學堂這一條線索,追查不出‘有澤’是誰,比較有關係的一點,就是死者有一個交好的同學叫胡悠哲,也許可以知道毛羽鴻的情況。胡悠哲住在紅花地十九號。


    王朝宗就到那裏去向鄰居和傭人們探訪,才知胡悠哲當天就要結婚,新娘名喚趙雅蘭。他從狀貌服裝上查得新娘就是那圖畫中的女子!王朝宗覺得這個發現有重大關係,就進而和胡悠哲進行了問話。胡悠哲剛開始還一口迴絕,聲言並不和毛羽鴻相識,後來胡悠哲又說他們不過是泛泛的同學,並不知毛羽鴻的底細。王朝宗益發懷疑,就把那女子的畫影圖形取出來作證。悠哲不禁突然變色,再不能夠抵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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