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鬱暗室之中,一人於金龍鑾座上閉目盤膝而坐。金冕之下英俊的麵孔突然一緊,眼睛緩緩睜開。


    收迴掐訣手印,探入華服袖袍之中摸出一個小小玉瓶。男子扭開瓶口封印,一股黑煙滑出,很快消散無蹤。


    “魂飛魄散?!何人膽敢壞我爐鼎?居然連積攢於其體內的陰元都燒了幹淨!”


    男子顯然有些氣惱。為了加快修煉速度,他以長生不老之術引誘兩名對趙吉,也就是自己忠心耿耿的人。


    先後以傳授“無上法”的名義,將二人身體改造為兩件人型容器。再傳了他們吸取血氣的功法,讓二人可以汲取常人血肉精華存於體內。


    就此,二人汲取陽元陰元存於體內。他趙吉每隔一段時間便以召見之名再將二人存量吸為己用。


    趙吉的如意算盤打了兩年,卻不知此法對這人型爐鼎容器傷害也是極大。如此下去,這兩個爐鼎最多再過一年,便會徹底報廢。


    這二人近日也的確漸漸感覺不佳,又因對趙吉深信不疑,還以為是‘無上法’修煉到第二層便不再如此。開始向趙吉索要第二層“無上法”。


    趙吉自知哪有什麽第二層,本打算二人徹底報廢之前再好好利用幾次,以後再另尋他人。不料竟然被人提前破壞,近日裏存的那些陰元也是一場空。不免動了真怒!


    一掌按在鑾座一處機關之上。


    “轟隆隆~”一陣機關活動聲音響起,頭頂頓時兩片石板分開向兩側退去,上方金光照進暗室。


    “哢哢!”


    石板徹底打開的一刻,鑾座緊接著向上緩緩升起。


    “哢!”


    塵埃落定,最終底座升至暗室上方地麵齊平,嚴絲合縫!鑾座停在了高台之上,座前五步橫著九級階梯,黑底金毯,紅漆雕欄。階梯之下,左右兩排抱龍金柱向前延伸至黑漆金線巨門。


    金鑾之殿!


    原來,那暗室正是位於金鑾殿內,龍鑾金座之下!定是被趙吉施過某種法術,難怪源生眾人一直探查不到。


    趙吉仰身抬首,挺身正坐,眼中精光一閃。不愧做了一世東宋天子,頓時,皇霸之氣蔓延金殿。


    “朕在正殿。”


    趙吉皇威盛極,傳音而出!


    不一會兒,另一個皇袍加身的佝僂身影滿頭大汗地撞進了殿門之內。


    “主,主上。。。奴才來了。”


    連滾帶爬地來到鑾座階梯之下,又是一陣氣喘籲籲。


    “起來說話。”


    老太監扶著腰緩緩起身,抬起頭望向趙吉。


    這佝僂之人,麵色蒼白之下暗透灰暗。眼窩深陷眼袋腫脹,印堂之上黑氣彌漫不化。


    趙吉見此人之狀,輕輕搖頭。終於確認,這樽爐鼎已是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心中已是有些盤算。


    “主上!星夜召奴才來此,定是有要事,但請吩咐!奴才一定鞠躬盡瘁!”


    這老太監之前混跡深宮,能得皇帝賞識,爬至司禮監掌印太監之位。其心智靈敏也不是凡人所及。


    是才見趙吉搖頭,心中早已有了猜測。那測度一出,老太監如墜冰窖,但生死本就在趙吉手中。唯有最後一博,以求找出個對趙吉有用之處,能換來多一絲陽壽。


    “你身邊有個叫劉全寶的人,將他喚來。”


    趙吉再次在老太監期待的目光中開口,但言語所指令得這佝僂之人更是陰沉。


    “主上!”


    佝僂著再次跪下,老太監眼中恢複了一些神采。


    “我陳知恩少小受那宮刑入宮。機關算盡,做到了司禮監掌印,其中兇險實不可與人道!而後遇英宗陛下仁慈博愛,待我如長者,陳知恩感激涕零,以為上天憐我孤苦。”


    緩緩看向高坐的趙吉,佝僂老者無力坐下。方才急迫之下盤起的發髻鬆懈開來,銀灰長發雜亂散開。


    “本願我這副腔子,即便做盡天下陰毒之事,也定不負英宗陛下!誰知,兩年前。。。”


    老太監似乎變得虛弱不堪,連脖子都失去了力氣,頭顱深深埋在了亂發陰影之中。


    “兩年前英宗陛下突然性情大變,老奴不知是何緣由。但英宗要我如何,我定不推遲。哪怕。。。”


    無力的陳述,似乎正在抽幹老者的精神。頓了頓,又再有氣無力的開口。


    “哪怕是我知道眼前之人已不是那英宗陛下。有又何妨?老奴遲暮,要報答的,便在你身上施展而已。就算讓我吸納精元供你,傷天害理,悖逆人倫。又如何?”


    努力再次抬起頭顱,撥開擾散亂銀發,眯著眼看向高坐金鑾之人。


    “你告訴我,你仍是英宗趙吉,我願足已。”


    迎著老者複雜的目光,趙吉咧嘴一笑。


    “你既然知道還如此,忠心可鑒。但你應是自知現在油盡燈枯,我便成全你,做迴最後一次忠心家犬!”


    說罷,趙吉瞬間從鑾座上消失,再次出現已是出現在老者身前。探身一掌按在老者丹田,吸力爆出。。。


    老者沒有反抗,隻是安靜地看著眼前男子熟悉的麵龐。仿佛除了這個曾讓自己有一絲尊嚴的後輩,再無他物與自己有關。


    趁還有一絲力氣,老者轉向殿門,淡淡地向門外喚了一聲:“宣,劉全寶覲見。”


    滿足了趙吉最後一個要求。陳知恩,連同體內他人精元,蕩然無存!


    趙吉整理了一下金冕,緩慢拾階而上,重新正坐金鑾殿上。


    “進來吧。”


    “奴才遵旨!”


    劉全寶不假思索的入得殿來,埋頭躬身碎步來到殿下跪伏。


    正要三唿萬歲,突然感覺不對,抬頭一看竟然是先皇英宗陛下。嚇得跌坐一旁,眼睛四處尋覓。


    “不必找了,我來問你。你可願做這九五至尊?”


    劉全寶陷入呆滯,殿內以前森然寂靜。


    皇城之外,白青站在清明樓頂已有不斷時刻。自從那地窖之中出來,他便手指掐訣做了這些冤魂的祭奠之法。


    待他鄭重超度魂魄,一切妥當,便要去那皇宮尋這首犯。卻又被源瓶的主動溝通叫住了。


    源瓶主動溝通,本就少有。然而傳來之意又十分急迫。如此反常,白青當然不敢怠慢。


    斬月橋與清明樓距離很近,刹那白青就已是到達。


    雖然匆忙,但白青何等謹慎?仍是隱匿氣息不願驚動橋下之人,第一時間就進了源瓶空間!


    漆黑空間裏,兩個身影懸浮,一紅一白!正一動不動盯著那巨大廣寒宮。


    “阿媚!?你這是恢複了?!小萌,你們這是?源生呢?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白青第一眼看見紅狐,已是驚愕。又因源瓶急召,頓時有些語無倫次。


    “別急,我已無大礙。現在你先關心下正事吧。”


    紅狐仍是一襲紅裙裹身,妖翹轉身帶入萬種風情。一邊說著,一遍翹起筍指,指向廣寒宮。


    紅狐這一提醒,白青微微動念感應,頓時詫異。


    “廣寒宮中除了源生,還有一人!”


    白青訝然看向二女。


    “我們也不知怎的,方才媚姐一朝功成,我們正感喜悅。突然有一女子便生生自行渡了進來。直接進了廣寒宮,站在那源生麵前!”


    白狐小萌趕緊撿著緊要的說著。


    “我和媚姐正是驚詫非常,本以為源生也當一致。卻發現源生似乎並不驚詫,反而麵露奇怪神色。我正想問其緣由,那源生卻讓我和媚姐在外等候,說是無礙。”


    紅狐見白青聽到此處已是有些不耐,趕緊雙手伸出,將白青一支手臂攬在懷中。不顧白青登時臉紅心跳,緩緩開口。


    “我看那源生模樣,應是認得那位女子。從那女子氣息看來,應該對源生不是威脅。所以源生讓我放心,我便拉著小萌出來了。”


    隨即又雙手一緊,手臂傳來的軟潤使得白青又是一陣眩暈。


    “不過,我觀那女子,生的是傾城之貌,氣度似玉潔冰清,相貌,腰身,氣質皆是極品。叫我都有些羨慕呢!”


    白青聽紅狐輕鬆的聊起那陌生女子的相貌來,心知二女心安,也就不在急迫。


    “這相貌,倒是和這源生捯飭的風格相近啊!”


    白青將腦中浮現的那女子容貌,與那源生一對比,調笑著嘖嘖稱奇!


    “呀,你看,你也發現了吧?!嘻嘻,方才我與這小萌提起,她還不讓我說。你看你也這麽覺得吧?”


    阿媚對著小萌一陣得意。小萌也是抿嘴淺笑。


    “莫不是這源生惹出的什麽風流債,人家女兒家找上門來了?”


    紅狐又是一陣添油加醋,像是恨不得這事兒更熱鬧些。


    “說什麽呢?源生靈智誕生時間雖不短,但遇到我之前,一直被困廣寒宮不得出。”


    白青響起灣流城中那百人追捧,倉皇逃離酒樓的情景,非常確定地說道。


    “我猜他就沒見過幾個女子,何況我與他在那酒樓吃飯,我看他對那世間女子也沒什麽興趣才對。”


    “可你剛才沒見,兩人初見那副模樣。含情脈脈的,要說不認識,我一百個才不信!”


    “我也不信,連小萌都看出來了!”


    看著二女越發激動的談論,白青突然有些幡然醒悟的感覺。不是因為突然想通了源生與那陌生女子的緣由。


    他幡然醒悟的事,是自打進來遇到這兩個狐妖。便一直在跟著八卦的邏輯在走,不僅她倆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八卦,自己居然還插了幾句嘴。


    一手捂麵,一手對著二女伸出手掌。二女這才慢慢從激烈地討論中停下來,看向白青。


    “你們方才是說,這陌生女子是自己渡入這源瓶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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