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曹仁領虎豹騎自城門中殺將出來,他們個個手持火把,將黑夜映照得如白晝一般。


    趙雲心知不好,當即翻身上馬,領黑桐等人向東北竄去。


    豈料行不多久,前方忽然一排羽箭射來。所幸這是在黑夜之中,射程估算並不準確,傷的倒也不多。


    趙雲當即命令屬下做好防禦隊形。


    隻見對麵也立起火把,將黑夜直接點亮。


    趙雲凝神細看,對麵為首之人正是他的老對頭——越兮!


    後方馬蹄聲隆隆,是曹仁的騎兵就要追來了。


    趙雲不敢接戰,撥馬便走,複又朝著東南方向退去。


    越兮和曹仁兩股兵力合為一處,奮起直追。


    趙雲的坐騎馬克跑發了性,渾身散發出白玉一般的光芒,縱使在黑夜之中,也能全力奔跑。


    新野城外一馬平川,身後黑桐等人倒也不需要看得有多真切,隻盯著趙雲倒也能夠勉強跟上。


    而曹仁、越兮二人,雖命將士都點起火把,但在如此告訴奔跑之下,火把上的火苗根本揚不起來,是以速度反而不及趙雲。


    但趙雲馬蹄聲就在前方,他們咬得又緊,倒也不至於跟丟。


    追了約一個時辰,大軍忽然來到一條小河邊。


    曹仁擔心道:“越將軍,你說那諸葛亮會布下水淹之計,這裏就有條小河,我們會不會被淹啊?”


    越兮仔細看著這河流道:“應該不會,那諸葛亮布水淹之計的河流在白水河,在新野的東北方。我等這一路都是向東南而去,況且這河流狹窄,水勢和緩,何以水淹?定是他們慌不擇路,才逃亡至此。我們追!”


    二人複又沿著小河一路追擊,竟漸漸來到一座山坳之中。


    越兮、曹仁二人當即勒馬停住,但見山坳地勢狹窄,人馬前行緩慢。


    曹仁問道:“越將軍,夜間山路難行,我們追是不追?”


    越兮也不禁開始猶豫起來,道:“此地險要,隻怕是那趙雲誘我軍深入!”


    話音剛落,隻見趙雲單槍匹馬,來得穀前笑道:“越兮!我趙雲就在這裏,可敢進來與我一戰!”


    曹仁當即道:“越將軍切莫上當,這必是他的誘敵之計!他是見我軍不肯入內,想故意誘我等入內!”


    越兮仔細看了看周圍地形,又看了看穀口單槍匹馬的趙雲,仔細凝神細聽,隻聽見山風中夾雜著戰馬的喘氣聲。


    他哈哈大笑道:“趙子龍啊趙子龍!你此舉這真是畫蛇添足,自爆其短了!”


    趙雲鎮定道:“你什麽意思?”


    “你故意來此,作出誘敵深入之態。實則這山穀之後是一片死路,根本無可通達!因此你刻意來此,想拖延時間爾!”


    “哈哈哈哈……”趙雲大笑道,“越將軍果然聰明絕頂!盡可入內,與在下一戰!”


    趙雲當下謹遵諸葛亮此前吩咐,不再多說,立時躲進穀內。


    越兮自信道:“全軍聽令,與我追擊!”


    大軍浩浩蕩蕩殺入穀中,但見穀中黑暗處,竟是窸窸窣窣之聲,顯然是趙雲軍隊未及躲藏。


    越兮越發得意,催軍追殺。


    不及數裏,大軍完全入穀。穀中夜風甚大,當風刮過越兮麵龐時,越兮猛然警覺:“此地地勢狹窄,山川相逼,樹木叢雜。那諸葛亮最好用火攻,若在此地縱火,豈不危險?”


    曹仁見越兮越發行的緩慢,上前詢問,越兮當即命令道:“我們可能中計了,切勿聲張,令後軍改前軍,緩緩退出山穀!”


    話音剛落,隻聽穀中殺聲四起。一片火光燒著,兩側林木皆燃起熊熊大火。


    穀風一吹,火勢更猛。一瞬間,四麵八方盡是大火。


    穀中曹軍,本就立得甚為擁擠。如今為避火勢,四處逃竄,更是互相推搡、踩踏。一時間,死者不計其數,穀中盡是一片哀嚎。


    越兮奮力殺死數名亂竄、嚎叫的禍亂軍心者,高聲喊道:“諸軍莫慌,隨我殺出穀去!”


    越兮在軍中威望本就甚高,如此一喊,這些訓練有素的虎豹騎當即隨越兮向穀口殺了過去。


    穀口火勢甚大,越兮身先士卒,揮舞著方天畫戟,左斫右砍,燃燒的草木瞬間被分開。


    諸軍見越兮如此勇猛,當即仿著越兮,頂著烈火劈砍,雖傷亡慘重,卻也終是逃出了山穀。


    大軍剛逃出山穀,尚未喘口氣。兩側土山上,馬雲祿和任紅昌早已率軍埋伏於此。


    二人見越兮、曹仁大軍已過去一半,立即命人將滾木礌石自山上推下。


    山穀本就狹窄異常,此刻滾木礌石驟下,根本無可躲藏。


    越兮無奈,隻得催馬,令大軍加速通過。然夜間山路本就難行,此刻兩側山上又不斷又木石滾下,更加不得通行。


    待越兮一路逃出山坳,再度來至河邊,虎豹騎人馬已不足一半了。


    越兮迴頭看著火光衝天的山穀,恨得咬牙切齒,想不到還是上了他諸葛亮的當了!


    此時,虎豹騎已是疲憊不堪,大軍沿河而行。


    忽然,黑暗中殺出一路大軍來,為首正是趙雲。


    虎豹騎早已失了鬥誌,此刻更不知黑暗中敵軍多寡。不過一陣箭雨亂下,虎豹騎如沒頭蒼蠅一般,紛紛下河躲避,淹死者不知凡幾。


    越兮不敢貿然上前進攻趙雲,手中羽箭一搭,一支綁有火雷的羽箭向趙雲射去。


    隻聽“轟”一聲,越兮借著夜色,領著大軍倉皇向新野城退去。


    趙雲避過火雷箭後,也不敢再追殺,隻命令大軍立即收了戰利品,便戴著馬雲祿、任紅昌向劉備處匯合去了。


    越兮快馬加鞭向新野城而去,臉上滿是濃煙留下的黑漬。


    曹仁見越兮麵色不善,安慰道:“越將軍無需動怒,城中尚有大半人馬,那趙雲今夜既在此伏擊我等,必然走不遠。我們天一亮便領軍追殺他們,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越兮一邊將手中馬鞭不停抽打,一邊道:“隻怕現在城中情況也不是很好,希望曹洪將軍福大命大,未得埋伏。”


    曹仁道:“越將軍多慮了,我們已照你吩咐,清去了硫磺、硝碳還有茅草。他諸葛亮那什麽埋伏曹洪。”


    二人說話間已然逼近新野,但見新野城中火光一片,雖不至滿城皆火,但二人也知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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