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小彩終於等到了母親入院的時機,今天正好也是陳雪迴來的日子。


    我準備先把小彩她們送去醫院在去接陳雪,所以早早的就來到了她家。


    我打地鋪的地方被重新打起了地鋪,那兒又成了小彩的豬窩,她把自己的床給了母親,自己睡地上。


    因為她睡得太晚,擔心影響母親休息,擔心母親會冷,會累,會不適應。


    她的孝心讓我感到慚愧,誓言可以編造,心疼卻很難偽裝,那是她對母親的愛。


    真正的孝順是發自內心的關心體貼,在這種社會壓力下,能做到像小彩一樣孝順的人真的不多。


    她穿著我穿過的那件睡衣,臉還沒有洗,頭發亂糟糟的像個瘋子。


    “你這麽早幹嘛?要十點鍾呢。”


    “我要去接個人,還是早點去吧!”


    她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問道。


    “誰啊?”


    “很重要的人,你見過的。”


    “哦,知道了!你要是來不及可以先去,我自己可以的。”


    “咱們也算是同袍姐弟,我不能不管你啊!”


    “哈哈…你說這衣服啊,我洗了三遍了。”


    “嫌棄我啊!幸虧洗了三遍,不然你早就懷孕了。”


    “你找死!”


    剛準備動手時被她母親嗬斥住了,說了幾句聽不懂的話,她才老老實實的迴了房間。


    心情不好時我喜歡跟她鬥嘴,心情好時我還是喜歡跟她鬥嘴,已經成了一種改不掉的習慣。


    我跟她除了鬥嘴聊天之外,好像並沒有什麽值到高興的事。


    沒有一起拍過一張照片,也沒有去過很多地方,更沒有往事值得迴憶,相識的時間也不長,卻有著說不清的親切感。


    就像有時候突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但心裏總是感覺這裏以前來過。


    在收拾東西時,她突然壞笑著從包裏拿出一個類似藥瓶的東西。笑嗬嗬的問道。


    “你猜這是什麽東西?”


    “什麽東西啊,拿來我看看。”


    “別動,這是姐姐專門為你準備的防狼噴霧。”


    “你可拉倒吧!當我真沒吃過什麽好豬肉啊!”


    本來隻是一句玩笑話,她那股高興勁瞬間就消失了。


    “你什麽意思啊?”


    我意識到自己的玩笑好像擊中了她的要害,她好像真的生氣了。


    我一時嘴賤說了一句最不該說的玩笑話,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在她看來,我是在拿她跟陳雪做比較,這嚴重傷害了她的自尊心。


    拿窮人和富人作比較是一件可惡的事,我無心的玩笑話觸動了她的神經。


    她冷著臉推了我一把。


    “什麽意思啊?是不是說我不好啊?”


    “沒有,開個玩笑。”


    “我跟你開玩笑了嗎?”


    “我錯了,還不行嗎?”


    其實我也是個窮屌絲,但我不會因為窮而感到羞恥,我已經被打擊的麻木了。


    自欺欺人是沒有用的,隻有接受它你才能活下去。尊嚴可以埋在心底,卻不能掛在嘴邊。


    我想給小彩認個錯,安慰一下她幼小的心靈,才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哄她開心的能力。


    對她的打擊嘲諷似乎已經成了我的習慣,不過她的氣憤還是令我不能心安。


    為了取悅她,我悄悄的退出了房間,去買了些早餐,和一些洗漱用品,加一個保溫飯盒。


    她翻臉的速度很快,調整心態的速度同樣很快。


    啃著香噴噴的包子笑著說道。


    “我媽說你人很好。”


    “她說的不對嗎?”


    “對,我也覺得你不錯。”


    我當然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可惜我隻能用玩笑來化解這種尷尬。


    “唉!要是古代就好了,我一定讓你做大的。”


    小彩突然大笑起來,鄙視的嘲諷道。


    “就你啊!要不是靠吃軟飯,你連老婆都娶不到,這輩子隻能打光棍。”


    “有什麽不好嗎?光棍得自由,光棍沒負擔,光棍的好處說呀說不完。”


    她一臉壞笑的湊了上來,趴在我的耳邊嘀咕道。


    “光棍最愛的是五姑娘,你以為我不知道,哈哈哈………”


    “靠!這都被你發現了。”


    “你在的時候,紙巾都比平時用的快。”


    “好像你沒用一樣。”


    “我那是用,你那叫糟蹋。”


    “咱們還是聊點別的吧!”


    雖然跟她聊天不需要有什麽顧慮,也不需要有什麽隱瞞。


    但我不想跟她談這種事,這涉及我單方麵的個人隱私,它不是相互之間的,讓我感覺太不公平了。


    跟她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扯下去,我永遠占不到什麽便宜。


    見到主治醫師後小彩又開始發春了,那個主治醫師的身後,跟著一個打醬油的實習醫生。


    人長的挺帥的,帶著一副反射彩光的近視鏡,說話輕聲輕氣的,很斯文很禮貌。


    人家前腳剛走,小彩就喃喃自語的嘀咕道。


    “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也覺得挺般配的,起碼看起來是這樣。可內在的東西恐怕差距有點大。


    小彩打了我一下,笑著問道。


    “這個怎麽樣?是我喜歡的類型。”


    “姐啊!不是我打擊你啊,你知道這麽年輕的實習醫生,他起碼有碩士學曆,你呢?新東方技師學院畢業的。”


    “滾你大爺的,不要打擊我,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那你試試唄!”


    “試試就試試嗎!以為我不敢啊?”


    我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我知道隻要小彩主動,說不定還真有希望。


    能不能修成正果不知道,可女追男真的不難。


    因為小彩有自己的優勢,她不矯情,長的好看。


    絕大部分女孩都沒有小彩那樣務實,通常會犯一種病,就是總希望別人花心思去討好她。


    但她們不會去想,靠一個人卑微的討好是撐不了一輩子的。能撐過十年的都需要神經病一樣的勇氣。


    甚至有些渣女打著慢熱的幌子收紅包,拿禮物,最後說一句我們不合適,然後就拜拜了。


    不虧欠的人才有資格說不合適,虧欠別人還說不合適,那是人品有問題。


    互相拿捏感情的時候,發明了很多套路和手段。


    女人勾勾手指,紅包禮物就是愛我的證明,男人冷眼一瞥,不談錢才算好女人。


    人就是人,是平等相互的,誰都有累的時候,過的是心情,活的是心態。


    一邊瘋狂的博弈拉扯,一邊可憐巴巴的喊累。


    我低頭看了一下手機,小燕子南歸的時間快到了。


    “姐,我先走了啊!祝你們雙向奔赴,白頭偕老。”


    “滾吧!姐祝你軟飯常吃,不被噎死。”


    匆匆忙忙趕到了車站,我在出站口發現了一輛熟悉的車,是陳雪上次開出來的那輛賓利。


    跟我車位緊挨著,透過那道半掩的車窗,我發現裏麵有有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麵前掛著一個胸牌。


    小夥子很帥很精神,配上那輛豪車後跟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讓我忍不住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感覺我上身穿的是吊,下身穿的是絲。渾身上下就那兩個字。


    還好我道心堅毅,根本不在乎那些。因為在乎也改變不了現實。


    無能為力的時候就順其自然,懂得尊重別人,也是保護自己。


    不能掌控的生活就是要自然一點,不嫉妒,不攀比,不強求,在陽光下微笑,在風雨中奔跑。


    轉念一想又有些慌張,不是因為旁邊的豪車,而是那輛車停在這裏說明一個問題。


    我要與未來的老丈人見麵了,迴想上一次見麵還是兩年前的事,老爸過五十歲生日的時候我見過他。


    突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比較尷尬的錯誤。我在換圈子的時候,把這位未來老丈人一起排擠了出去。


    那時候我覺得他不重要,以後也許再也不會有什麽交集。


    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太衝動了,緣分這個東西總是讓人難以琢磨。


    記得以前他也給過我一些遮風擋雨的瞬間,不知道當他發現時會不會生我的氣,會不會有一種被狗咬了一口的感覺。


    正在愣神之際,旁邊車上的那個年輕人突然下了車,一路小跑的迎了上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放鬆一些,隨後也跟著迎了上去。


    “哥!這裏,我在這裏啊!”


    我沒有理會陳雪的驚叫聲,走到陳剛麵前畢恭畢敬的說了一句。


    “叔叔迴來了啊!”


    “哦!小晨啊,有兩年沒見了啊!你爸呢?還好吧!”


    他並沒有什麽變化,還是像以前一樣,並沒有因為我的落魄而輕視我。


    “小晨,把你爸媽喊上,晚上我們一起聚聚吧!”


    “好!我等會給我爸打電話。”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捏了捏我的手臂,以一個長輩的口吻說道。


    “有點曬黑了,但是比以前結實多了。”


    我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先迴去了啊!晚上不要忘了,地方迴頭告訴你。”


    他剛想打開車門上車,又走了下來,笑著對我問道。


    “小晨,你號碼多少啊?”


    旁邊的小夥很有眼力勁,馬上把包裏的手機遞給了陳剛。


    我很慶幸,他並沒有因為這件事生氣。


    保存了我的號碼後就揮手離開了,並沒有多餘的話,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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