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非常熱情,家長裏短的聊著,好像是遠嫁他鄉的親生女兒迴娘家一樣親熱。


    我反倒像個外人一樣,隻能埋頭幹飯。


    外麵的風餐露宿,把我糟蹋的不成人樣。麵對各種美食,我早就饞的流口水了。


    他們說他們的我假裝聽不到。在我看來聊天是件很麻煩的事,耗時費力的想辦法讓人開心,旁敲側擊的去試探別人的態度與想法。


    也不知道他們累不累,反正我聽著都覺得累。


    聊著聊著話題就轉移到了我和陳雪身上。


    爸媽把別人家的女兒誇的跟花兒一樣。卻把我這個親生兒子損的一塌糊塗。


    好在給了一個不錯的結尾,把重點放在了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上。


    我不想爭辯也不想解釋,更不願意承認自己有什麽優點。我對自己的評價就是一個爛字。


    陳雪對我足夠了解,我的很多小秘密她比我父母知道的都要多。


    陳雪也不是傻瓜,父母的小心思她清清楚楚,隻能尷尬的附和著。


    在我看來那樣不好,我根本配不上人家,總是生拉硬拽的往一起扯,會影響鄰裏關係的。我這個當哥哥總不能去饞人家身子啊!


    所以我的心一直在鄙視他們,覺得他們總是說一套做一套。


    老媽還是很想維護我,隻是我這個人缺點好找,爛事也多,實在找不到什麽閃光點。她對我的誇讚轉移到了最近才學會的新技能上。


    “我們家小晨啊!現在可算是長大了。家裏的事他從來不讓我操心,也不在外麵瞎混了。”


    “嗯!哥哥是比以前好多了。”


    我有些忍不了,趕緊接過這個話題打趣道。


    “都是因為沒錢,要是有錢我還是能創造出很多人類的。”


    我的玩笑沒有打動大家,隻有陳雪尷尬的笑了兩聲後,又硬生生的憋迴去了。


    老父親很不友好的質問道。


    “你說什麽呢?開玩笑也要分場合。”


    為了堵上老父親的嘴,也為了緩解我們之間的尷尬。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熱情的與我爸的酒杯碰了一下。


    “爸!我敬你一杯,以前我太混蛋了。以後我一定好好做人。”


    “你也該懂事了!”


    老爸鬱悶的喝了一口酒,還沒來得及吃口熱菜,陳雪就端起了杯中的飲料站了起來。


    “大伯!我也敬你一杯,我隻能喝飲料,等會還要開車。”


    我爸激動壞了,好像站在他麵前的是領導書記一樣。也端起酒杯站了起來。


    “小雪你坐!你坐啊!有心就行。”


    半杯白酒被他一口就幹了,這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區別對待。


    在我和陳雪的圍攻之下,久經沙場的老蔣舌頭開始僵硬,說話也變得不利索了。


    我媽怕他喝多了胡說八道,伸手把他往迴拖。


    “趕緊睡覺去,哪來那麽多話。”


    “別拉我,我沒喝多!”


    “你趕緊睡覺去。”


    喝醉了的男人總是以為自己沒喝多,就像他對女人說過的承諾一樣。


    如果你真的信了,大概率他會真的忘了,或者真的做不到。


    我媽從來不會抱怨我爸的酒話與承諾,因為他說的都是真話,哪怕實現不了,那也是真心話。


    我一直都挺羨慕他們那個年代的愛情觀。不像現在這麽現實,嚇得窮人連牛逼都不敢吹。


    晚飯後我媽一個人在收拾,陳雪假意要幫忙被我媽勸退了。


    看著她的纖纖玉手就不是幹活的人,很白,很嫩,能掐出水來。


    剛剛修過的美甲閃亮亮的。粉嫩的肉色美甲與皮膚融為一體。


    我嗬嗬一笑,殘忍的揭露了她的偽裝。


    “你別裝了,你洗過碗嗎?”


    她露出了一個尷尬又古靈精怪的表情,拉著長長的音調說了一聲。


    “呃……沒有。”


    這是個老小區,住的都是一些老頭老太太。


    一到天黑就煩的要死,那些廣場舞,是一波接一波的跳,那些神曲一首接一首的來。


    一直能跳到十點鍾,性格不好的人,直接能給你直接搞崩潰了。


    那鳳凰傳奇的歌我每天都要聽無數遍,前奏響起的一瞬間,我就忍不住露出了一個便秘一樣的表情。


    陳雪拿著一根筷子,輕輕敲打著我的腦袋。


    “哥!有那麽難聽嗎?”


    “不是難聽啊!是我中毒太深了。”


    “那你會不會跳廣場舞啊?”


    我皺起眉頭指著窗外抱怨道。


    “我恨它,恨透了它。”


    她瞪著天真的大眼睛,死死盯著我,笑容卻很邪惡。


    “我會跳一點,我教你啊!”


    我很糾結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一種不安全感在我心中盤旋著。


    她完全不顧忌我極力掙紮的內心,生拉硬拽的把我拖下了樓。


    我隻是半推半就的反抗著,同時也在順從著。


    我反抗的是廣場舞,順從的是帶我出去的人。


    最終我還是遵從了本心,在拉拉扯扯中選擇了屈服。


    人就是這樣矛盾。如果有想要陪伴的人,哪怕她去跳樓,你也想跟著去。


    她很自然的站到了最後一排,而我隻能站在一旁看著。


    我想融入她的世界,卻邁不出那一步,感覺太丟人了。


    也有幾個年輕人,但真的不多,而陳雪就是其中一個。


    我連做夢都不敢想,有一天我會淪落到跟大媽跳廣場舞的地步。


    陳雪招著小手著急的喊道。


    “你快來啊!馬上開始了。”


    我好像受到了驚嚇一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個不行啊!我不會跳。”


    我不敢想象我跳廣場舞的樣子,要是被以前那幫狐朋狗友看到,他們一定能笑的昏死過去。


    被她拖進人群的時候,我簡直都要崩潰了。


    她拉扯著我僵硬的身體,想讓我這隻木偶在她手中活躍起來。


    我鼓起勇氣跟著跳了幾下,酒精上頭的我,一個沒站穩,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所有的老頭老太太,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


    頓時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太他媽丟人了,想當年我喝醉酒尿濕褲子時,都沒感覺到這麽尷尬。


    她不僅沒有安慰我還捂著小嘴,放肆的嘲笑我。


    我徹底破防了,借著酒勁把心一橫。


    我想發泄,想破罐子破摔,想把能丟的人全部丟盡。


    我跟著音樂開始了搖擺起來,突然間覺得那些讓人恐懼擔憂的事情,也隻不過是個紙老虎,當我徹底放開後,發現一切都不過如此。


    我的強悍遠超圍觀者的想象,狠辣的拿出了蹦迪場裏劉皇叔那樣的氣勢。


    沒有雪茄我用香煙代替,全場大媽都不是我的對手,我唯一的對手就是心中的偶像劉皇叔。


    既然你們喜歡看,我就多吸引一些目光好了。


    我搖著搖著,就開始大聲叫喚起來,對著遠處天空呐喊


    “放寬心!該來的總會來,離開的本來就不屬於你。”


    我想喊出我內心的屈辱,喊出上天的不公。我把所有的心酸無奈,都通過吼叫聲釋放了出來。


    廣場上的那個少年他已經瘋了。


    音樂停下來了,我卻根本停不下來。


    用力揮舞著自己的外套,像一隻大馬猴子一樣,在廣場上上竄下跳。


    所有人都看著我,他們隻是在笑,在看我的笑話,因為他們不懂我。


    隻有陳雪沒有笑,眼角還有一絲淚光閃動。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蹦噠了多久,直到汗水打濕了衣背我才停下來,真的太累了。


    今天我真的很開心,笑的特別大聲,自己把自己感動的都想哭。


    我大聲唿喊著。


    “雪兒!哥哥跳的好不好?”


    她輕揉了一下眼眶,笑著對我豎起了大拇指。用同樣大的聲音唿喊道。


    “哥!你跳的很好!”


    好像人在開心的時候,時間會過的很快。


    我把它理解為靈魂出竅了,靈魂進入了不同的時空,才導致了時間流速的加快。


    迴頭時,我故意裝出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故意走在她的左手邊。


    因為風今天的晚風是從右邊吹來的。


    隻要我走的慢一些,微風會把她的體香送入我的鼻孔。


    我孤獨的內心裏,又能多出一些甜甜的暖意。


    一眨眼就是一天,還沒準備好告別,就到了離開的時候了,當她真的要離開時,我隻能心存感激,然後揮手告別。


    慶幸的是這場離別是短暫的,它是相遇的開始。


    我沒有感到慌張,因為我知道我會在下一個路口等她。或者是她站在那裏等我。


    長舒了一口氣後我對著她的背影喊道。


    “路上慢點開,到家給我打個電話。”


    她探出車窗對我打出一個ok的手勢。


    “你趕緊迴去洗澡,別感冒了。”


    迴家時,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我與她的友情有點模糊,讓我傻傻分不清。


    但是我還是相信那隻是友誼。


    因為我一直認為,愛情終究還是痛苦的。


    就像宋麗一樣,我很愛她,她曾經也那麽愛我。


    我愛的很痛,她愛的很苦。天意使然,緣分又能奈何。


    迴去後我洗了個澡美美的睡了一覺。


    這一覺睡得特別踏實,我沒有被悲傷情緒化。也沒有被愧疚折磨到失眠。


    我已經在隱約間看到了光明,找到了生活的意義。


    更是天真的以為,在我的世界中除了陳雪和宋麗,再也不會出現別的女孩了。


    可好景不長,福不雙至,禍不單行。明天的意外還是準時到來了。


    有一個很重要的冒失鬼,毫無預兆的降臨到了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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