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先是對我噓寒問暖一番,然後直奔主題,問我跟那女孩聯係的怎麽樣了,媒人急著等信兒呢。


    大概兩周前,也就是我找到工作後開始上班的第二天下午,母親打電話來催我迴趟家,相親。兩天前,母親給我說過這事,讓我抽空迴去一趟,我遲遲都沒當迴事,因為考慮到剛找到新工作,剛報道就請假,實在說不過去,再者,我有些排斥相親。母親說媒人都訂好見麵的日子了,明天或後天,我不迴去的話沒法給人交待。看來我必須得走一遭,哪怕應付公事。於是,掛了電話我就去找領導請假。對於我的突然請假,領導顯然是想多了,他問我迴家什麽事。我猶豫片刻,說不知道,家人沒說。領導疑心的問:“是不是家裏給你找到好工作了?”我忙連連搖頭:“沒有沒有。”


    迴了家,相完親,母親問我感覺女孩咋樣。我沒什麽概念,便說沒感覺。母親對女方很滿意,特想成事,但看我沒意思,於是就給我講了好多道理。可惜,母親有心,我無意,所以母親的話對我並沒起什麽作用。


    由於牽扯到工作,所以在家待了一天我就迴了泉城,臨走前,母親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我想著跟那女孩常聯係,對於母親的嘮叨,我不耐煩地連聲應著,心裏卻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坐上長途車,我渾身上下都輕鬆了,以為離開了就能擺脫相親的煩惱。


    我周四返迴的濟南,周六晚上母親就急不可耐的來了電話。她滿懷希望的問我,又跟那女孩聯係了沒?一提起這事我就心煩,冷冷的迴了倆字,沒有。母親的希望之火被我一盆冷水澆滅,語氣一下子變了,又氣又埋怨道:“你咋不跟人家聯係啊,難不成讓人家女孩主動聯係你?”我不耐煩的說:“還有事麽,沒事掛了啊?”母親喘著粗氣說:“除了操心你的對象這事,還能有什麽事。”然後,我賭氣掛了電話,心裏滿是無奈、內疚,我仿佛看到了母親氣急敗壞的樣子。又考慮到生氣會引起高血壓,於是我滿心懊惱、悔恨,重重的歎息一聲。


    對於母親的這次來電,我在心裏反複告誡自己一定要心平氣和,不要意氣用事,衝動是魔鬼!


    母親一心希望我的親事能定下來,尤其是上次相完親,盡管我表態說自己根本沒有一點兒意思,可是母親還是不放棄對我的勸導。


    母親在電話那端叨叨不停,這頭的我握著手機不住的在心裏默默歎息。在母親停頓的片刻,我裝作很困的說,這事等等再說吧,我先睡了。母親一聽這話就來火了,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訓斥。


    我頭腦一熱,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掛了電話。


    我與母親的通話再次不歡而終。


    大學畢業後,母親就恨不得我能立馬訂親結婚,對於母親的心切,是可以理解的,天下父母沒有不盼著孩子盡早成家的。然而,父母忽略了一點,既然選擇了讓孩子上完大學,就要接受兒女無法像村裏早早輟學的孩子那般早早的結婚生子的相對晚婚晚育的現象。人生路一步邁的與人不同,可能就要處處不一樣。


    迴到住處,老牛悠然自得的在玩電腦。我很吃驚的問,今兒咋迴來這麽早啊?老牛玩著遊戲說,總不能天天都很晚啊。


    坐在床沿,我心裏有些抑鬱,問老牛:“你家裏不著急你的婚姻大事啊?”老牛很輕鬆的答曰:“著急有啥用啊,再說現在沒房沒車沒錢,拿什麽結婚?”


    我長而重的歎了口氣。


    兩三天後母親又來了次電話,說人家女孩訂婚了。聽口氣,母親這下算是死心了。


    清明節那天,沾先人的光,公司放假一天,我才得以過個湊成的雙休。周六,輾轉多地,辦了手機卡、銀行卡、公交月卡。


    周日難得能清閑一天!苦逼的老牛還是照常上班。


    一個人無所事事的待在冷清的小屋裏,無聊的同時更多的是孤寂,就這樣讓時光溜走是對青春不折不扣的浪費!既然有所意識,自然不能任其發展下去,於是我出了出租屋。


    手持月票卡,公交可以隨便坐,想下了就下,不想下就繼續坐著,不必心疼錢,不用擔心坐過站,更無需害怕上班遲到,無憂無慮,沒煩沒惱,一切都是那麽隨心隨意。


    逛街時,我隻去兩種地方待著:書店和super超市,其他時間都是在街上晃悠逛蕩。


    由於是清明小假期,出來遊玩的人較多,街上車水馬龍,人流攢動,形形色色,男女老少、帥男靚女,或攜家帶口,或成雙成對。女人們濃妝豔抹,或是清妝淡飾,素麵朝天的屈指可數。較之於天天打扮出來的漂亮,我更傾心於天然去雕飾的美。


    很多店鋪商場都在搞所謂的促銷活動,來往的顧客自以為能賺得便宜而搶購。看著擁堵的地方,我忽然想起一句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遊走在喧嚷的人群裏,感覺自己格格不入。在這個喧嘩浮躁的世界,保持一顆寧靜淡然無染的心,著實有些不易。


    累了,坐在花池旁,當我正埋首玩著手機,突然感覺有人輕點我的肩膀,我迴頭過去,隻見一個穿著破舊的行乞者將一個破茶缸伸到我麵前——我來泉城遇到過幾次這種情況,就是直接討錢。我對其視而不見,誰料其纏著我不放,喋喋不休的說著我聽不懂的言語,我依然置之不理的自顧自的把玩手機。見我始終沒反應,他誓不罷休。終於,我來了句:我是個學生。然後,他便識趣的離開了。


    學生?我心內苦笑,自己不做學生都快兩年了……


    超市裏很是火爆,人們穿梭於琳琅滿目的貨架間,挑挑選選,不住的往購物車裏放,我兩手抄在空蕩蕩的褲袋裏參觀似的走走停停。


    相對於其它公眾聚集場合,書店大概永遠是最寬鬆的地兒。於書架上尋得一本想看的書,寄情於字裏行間,一個世界與另一個世界再無瓜葛。


    大多數人向往羨慕的生活似乎都可以借助金錢實現,那種無法靠物質追求的日子都去哪兒了?


    直到傍晚我才踏上歸途,依然不感覺累。在迴去的路上,我自思,盡管沒多少錢,但是這樣的生活依然很愜意。當然,身無分文,再怎麽也愜意不起來;有了一定多的錢,同樣的日子會過得更愜意吧。


    一個人,沒什麽不好,但我又想,兩個人,應該會更好!


    我曾看過這樣兩句話:1、這世上隻有一種成功,就是以自己喜歡的方式過一生!2、happyisthemanwhoislivingbyhishobby!以愛好為生的人是幸福的!


    錢鍾書的夫人楊絳女士說過,我們曾如此渴望命運的波瀾,到最後才發現:人生最曼妙的風景竟是內心的淡定與從容……我們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認可,到最後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與他人毫無關係。


    但是,往往,我們過著自己的生活,卻活在別人的口舌裏和眼光下。


    晚上老牛下班迴來後問我這一天都去哪兒了,我如實告知。然後,老牛問我去過趵突泉沒?我搖頭說沒有。他又問去過動物園沒?我再次說沒有。當他再次問我去過大明湖、千佛山沒有時,我自嘲的笑曰,凡是要錢買票的地兒都沒去過。


    眼下條件不允許,所以我想,等以後有了“閑”錢再去也不晚。是啊,像這樣的事我們可以等等再做,但有些事是不能等的,因為等不了!


    第二天照常上班,中午休息時,旁邊同事見我對著電腦噠噠的敲打鍵盤,好奇的湊上來問我寫什麽呢,我說階段性總結。他嘖嘖讚道,這個習慣不錯!接著又說:“日記我都懶得寫,你說這一天天的有什麽可寫的,早晨起床,然後坐公交來上班,中午吃飯,下午接著改稿子,下班後再坐公交迴去,晚上睡覺,天天都是這一套,真沒什麽值得寫的。”


    他說的也不無道理,如果流水賬似的記錄周而複始的日生活,的確沒什麽好寫的,我笑道:“主要是寫個人感受。”他笑說:“感受就是一個字,累!”


    公司離得遠,每天上下班實在不便,而且我每天都因睡眠不足而昏沉欲睡,所以在與老牛共住了一個多月後,我決定搬到別處。


    搬離的那天是星期天,被工作折磨的心力交瘁而辭職的老牛正好也沒什麽事,中午我倆吃了個飯,然後打了半個多小時的台球,之後我便拎著收拾好的東西要走。走前,老牛緩緩慨歎說:“都各奔東西了。”我強顏笑道:“現在還好呢,等以後都結婚成家了,見一麵才難呢。”


    “走了啊。”我大大咧咧的說道。


    “我還用送送你不?”老牛說笑著起身。


    “不用,送什麽,我還會迴來滴。”我表現的相當心寬。


    老牛還是走出了門相送,走在前麵的我加快腳步,頭也沒有迴的邊下樓邊無所謂的喊道:“不用送,我說了我還會迴來滴。”有時候,不是說迴來就能迴來的。


    還好,老牛沒有跟下來。


    這次的離別又讓我想起了畢業時的那次各奔東西,快兩年了,能重聚已經很難得了。


    來泉城後,有些同學朋友問我怎麽樣,生存對每個人來說都不難,生活則不然,生活多彩多樣,看你選哪一種。


    臨近五一,從老牛那搬來有一周了,這天我正對著電腦碼字,手機突然響了。


    放下手裏的活,我拿過手機一看,是母親。


    “喂。”我有氣無力的吐出一聲。


    “你五一放幾天假?”母親的聲音與我形成鮮明的對比。


    “一天……怎麽了?”我不由自主的問。


    “你大娘給你說個對象哩,想湊五一見個麵……”


    ……


    (止稿於2014甲午年農曆三月二十八)


    ps:生活沒完沒了,文章可隨時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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