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後,張枝枝不顧三七二十一,“砰”地一下,扔下了斧頭,倒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雙手抱住了白獨之的大長腿。


    張枝枝開啟了影後級別的表演,淚流兩麵。


    “先生,其實,我不是沒見過這些物品,隻是我家裏窮,用不起,我腦子很好使的,隻要你說一遍,或者操作一遍,我都會融會貫通的。真的,隻要一遍。先生,求你不要趕我走!不要趕我走啊~~~”


    張枝枝死死抱住大長腿,就怕一撒手就要被踢出家門。


    許久,還是沒有聽到頭頂上方的迴應。


    張枝枝再次下血本,“先生,我上有老下有小,另外還有三個嗷嗷待哺地弟弟,我真的是不能夠丟掉這份工啊~~~先生~~先生~~~”


    張枝枝抽泣哽咽,快要把自己眼睛哭瞎般。真真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枝枝,你先起來。”


    頭頂上方終於迴了五個字,聲線細膩輕柔,低低的男性音色濺起了一池子的熱氣。


    張枝枝緩緩抬頭,往上看去。


    隻見白獨之此時正在淚流滿麵,那眼淚,好家夥,流的可不比張枝枝硬擠出來的少,滴滴欲墜。


    細長的眉眼,英挺的鼻梁,刀削般的側臉,白皙如玉的麵容,配上那麽幾顆淚水,讓底下的張枝枝看的那叫一個心疼,心裏更多的卻是升起了希望。


    “先生被她感動了?”她暗自想道。


    隻見,白獨之拖著一條被某人抱住的長腿,一步一個腳印地拖拽著來到了茶幾邊,緩緩蹲下身子,半蹲著,伸出了那雙修長有力,骨節分明的手,細細地摩挲著地上遺留的翡翠殘骸,還有缺了一根腿的翡翠茶幾,眼裏透著傷痛。


    原來,剛才張枝枝一個勁不小心,把人家定製的珍貴的翡翠茶幾給撞壞了。


    張枝枝隨著白獨之的視線也發現自己闖禍了,以她的眼力,她很肯定,那翡翠,綠得流油似要滴出來,綠中透藍色調,卻不偏色,這是極其罕見的帝王綠,價值連城。


    白獨之哀悼完後,扭頭,視線往下看,移到女子蒼白的臉上,霎時間,原先柔情似水的模樣一下子冰冷嚴肅,眼裏那道道寒光直挺挺射出,語氣確是溫柔之極。


    “枝枝,你真是我的好保姆,這麽為我著想,乖,簽約的這三年,我都不用往你銀行卡打工資了,對了,還要續簽加上兩年無工資時間,不然真是對不起你的禮物。”


    張枝枝驚地說不出話來了,放開大長腿,連連後退,身子骨抖得跟篩糠米一樣的頻率。


    她一直後退,一直抵到牆壁角,退無可退。而麵前,白獨之起身,步子輕盈地猶如踩在雲層上,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地靠近。


    直到兩個人的距離不過十厘米的距離,白獨之彎下腰,清爽的男子氣息撲麵而來。


    張枝枝更驚恐了,抖啊,抖啊抖。


    白獨之眼角含笑,水波湧動,麵如挑花的俊容上帶著很是和氣的溫柔樣,伸出手,拍了拍張枝枝的小腦袋,似是安撫似是逗寵物。


    嗚嗚~~~嗚嗚~~~她錯了,真的錯了。


    張枝枝接受著安慰,眼角卻是真的帶淚了。


    她覺得,這次她是自己把自己逼死啊!


    可是讓她意想不到的是,白獨之拍完她的小腦袋後,並沒有讓她滾蛋,反而是重新讓她簽了一張紙,一張似乎是賣身契的東西。


    張枝枝瞅著白紙黑字上的“五年“字樣,她歪著頭,沉思了會。


    很快,她便收起那張紙,自個安慰道:“沒事沒事,五年不長的,先生對她還是很好的,有吃有住,雖然沒有工資,但也不至於餓死,恩,真好。”


    安慰了一番後,張枝枝莫名其妙地覺得白獨之人真的太好了。


    以前,在慕容府裏做丫鬟,那個不是簽終身賣身契的,這個隻是五年,時間真的很短。


    這麽細細一想後,張枝枝覺得她的命真好,連忙在心底裏拜謝佛祖保佑,嘴裏念念有詞。


    白獨之在一旁,神情古怪地撇了一眼這個行為奇怪的女人後,又想起自己摯愛的翡翠茶幾,終究在心底裏歎了一口氣。


    之後,白獨之很是大發慈悲,非常有耐心地演示一遍煤氣罐的用法,最後,把該是張枝枝做的飯菜都給包了。


    看得一旁的張枝枝真是又羞愧又崇拜,眼睛對著手法純熟,瀟灑做派的白大廚做了無數個星星眼。


    白獨之做菜自有一番模式,洗菜,切菜,刀法熟練,一刀即斷,刀刀翠翠響,開火,翻炒,蒸煮,出鍋,上菜,洗鍋。一係列動作流暢自如,完全沒有阻礙。


    張枝枝閑不住,直直地看完了做菜的全過程。


    末了,白獨之端著最後一盤菜走出來,很是雲淡風輕地甩了一個得意眼神,仿佛再說,小樣,這就嚇到你了。


    張枝枝心裏徹底鬱悶了:不帶這麽打擊自個奴仆的。


    這一番鬧騰後,已是下午六點,暮色漸上天頭,天邊雲煙酡紅迷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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