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獨之提著一袋袋食材,從門外進來,隨之,跟進來的便是張枝枝。


    把食材放到桌上,白獨之看了眼牆上的鍾表,轉而對張枝枝吩咐道:“去做飯吧,一一要迴來了。”


    接到吩咐,張枝枝渾身一顫,很是欣喜地點點頭,眼波裏一掃先前鬱鬱不得誌的暗淡。


    做飯!


    她的最愛,最拿手的工作之一。


    她開始充滿鬥誌,忙不停休地把食材扛到廚房,分門別類,研究滿漢全席的做法是如何如何的。


    客廳裏,柔軟舒適的沙發陷下去了一角,白獨之側倚在沙發邊,可能是累了,一隻胳膊支著腦袋,右手臂橫放在沙發邊上,食指還若有若無地輕輕敲打著沙發皮,一下一下,沒有規律,黑眸眯起,朝著廚房熱火朝天的某人瞟了過去,眸色叫人看不出深淺。


    此時,廚房裏,某位被認為正在熱火朝天的可人兒其實正在鬱悶一個問題。


    一個把她做菜熱情給打敗的橢圓形罐子,煤氣罐。


    張枝枝立在灶火旁,遲遲沒有動作迴應,細眉凝起,成了兩道劍眉。


    一分……


    五分鍾……


    十分鍾……


    她突然覺得空氣有些燥熱,視線從煤氣罐往上移,正好看見了窗外幾棵茂密的小樹苗,喉嚨一鬆。


    廚房出來便是與之相連的客廳,白獨之正在悠然自得地翻閱雜誌,突然,一個一閃而過的刀光沒來由出現。


    一分鍾後,張枝枝帶著一把鋒利的斧頭從廚房裏殺了出來,赤咧咧地直往門外衝。


    哎呦喂,這一看可嚇壞了一向臉色超級淡定的某人。


    “張枝枝!”


    白獨之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擠出這三個字,額頭青筋爆騰。


    隻一聲,張枝枝刹住了腳步,轉過身,往前兩步,手裏斧頭的刀刃銀光乍現。


    一雙狐狸眼瀲灩四射,睫毛長而密,眼光卻透著清澈幹淨,很是認真地迴應:


    “先生,你叫住我有什麽事情嗎?”


    白獨之扶額,白皙的俊容因為今天表情過多,而多了一分紅潤。


    “你拿斧頭幹什麽,不是叫你去做飯來著?”


    張枝枝了然,點點頭,“對啊,我就是要做飯,不過呢,我得去砍些柴火迴來,這個就不勞煩先生您了,體力活,我很厲害的。”


    張枝枝拍了拍自己挺翹的胸脯,那模樣,豪氣萬丈。卻偏偏因是個女兒身,生出點怪異。


    白獨之再次扶額,一團團密密麻麻的黑線纏繞著他的頭頂。


    “張枝枝,你敢不敢再繼續演戲?我請你迴來是做家務的,不是請你過來做個人秀專場的。請你不要弄這麽多幺蛾子!”


    白獨之覺得此生對女性這一複雜的物種表示了最大最大的忍耐限度。


    白獨之的青筋爆膨,讓張枝枝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偷偷地把斧頭往身後藏,一雙狐狸眼撲閃撲閃地可憐兮兮望著他,試圖爭取同情。


    張枝枝在出了別墅一個人去外麵買菜後,她便知道這裏已經不是她所熟悉的時代,建築,穿著,說話方式,銀子……都不是她所熟悉的。


    索性,這裏的人生活方式也不是那麽不容易理解,似乎比她的時代更加超前,更加西方化。隻是,她真的不知道一些另類的物品使用方式。


    張枝枝原本是民國時期,京都中,慕容家府的頭等金牌丫鬟,於一般的丫鬟不同,她不單是做雜事的丫鬟,還是書童,故久伴慕容少爺身邊,也是見識不少。


    她腦子很好使,接收東西也迅速,生性樂觀。


    可是來到這個超前的地方後,她的腦細胞每天處於死亡狀態,解謎的速度遠遠趕不上問題的蜂擁而至。


    “先生,我忘記……怎麽使用灶火了。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張枝枝使出了殺手鐧,使用綠茶婊招式。


    裝可憐。


    她的狐狸眼清澈明亮,就在她說這句話時,身形前傾,眼裏湧動一層透明的晶瑩,搖搖欲墜,鼻子還吸了吸,胭脂般的粉唇微微嘟起。


    這模樣真是嬌俏可人,如果沒有那把礙眼的鋒利斧頭那就更好了。


    “你意思是不會開煤氣?”白獨之挑眉,雙手環抱於胸,不理會美色誘惑,眼神裏多了幾分探究和好奇。


    這一眼,看得張枝枝那叫心驚肉跳。


    這位先生莫不是看出什麽不同?會不會以為她腦子有問題?


    她心裏清楚,眼前這個男人對她沒有惡意,而且她似乎還是他請迴來的丫鬟,雖然不確定真偽。


    現在她還不了解這個世界,沒有銀子,沒有地方可去,也不懂怎麽迴去原來的世界,再說,眼前的男子除了不是壞人外,似乎還挺有錢的,看剛才在集市,呃,超市裏很是闊綽地買,買,買的樣子上,現在的她,最好的選擇便是,傍住這條大腿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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